顧橫波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偉大的人,相反她自私自利,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所以為了讓楚墨從趙樵屠殺天水百姓的事件中撇清關系,她愣是看著刺客一撥接著一撥的來,沒透露有關刺殺半個字。
從天水城到祁州不過六七日的車程,楚墨卻是先後遭到了大小共九次的刺殺,即便楚墨為防有事從天水城調了五百兵甲跟隨,加上馬幫的人大概六百人的隊伍還是死傷了上百。
楚墨自然知道顧橫波有事瞞著他,好幾次他看著顧橫波都欲言又止,終是沉默的繼續前進。
索性在快到祁州城時因為周邊環境太惡劣刺殺的人倒是沒有了,只是一行五六百人的隊伍吃喝便成了大問題。因為不明城內情況,楚墨不敢讓這麼多人城中,便下令眾人在城外安營扎寨住下,待探明祁州城內疫病情況之後,再才入城。
這樣一來,在整個隊伍只剩三車水的情況下,除了自帶美食和飲水的溫,其他人只得在每日一壺水咽著窩窩頭的情況下憤怒得想掀桌。
當然只有窩窩頭啃的荒郊是沒有桌掀的,所以眾人也只得眼冒金光的看著漂亮的侯夫人吃好、喝好、睡好了。
從天水到祁州的沿途便與之前所見是天壤之別了,寬闊的官道上只有他們一行人,兩邊枯木林立盤根錯雜,漫天黃沙飛舞。頭頂烈日高照,腳下的土地炙熱難熬,別說寸草難生,便是原本洶涌澎湃的河道也只剩下被水流打磨得光滑圓潤的石頭,再無昔日的波瀾壯闊了。
溫舉目看去盡是蒼白刺眼的天空和蕭索荒涼的黃土,若不是她剛剛從碧綠蔥翠、繁花似錦的天水城走來,是萬萬不敢相信眼前之景不是西域邊塞的枯藤老樹。
烈日落了土,氣溫也隨之下降,楚墨令人拾取了些干枯的樹木枝椏找了塊空曠的地方架成堆點燃,會點兒廚藝的士兵臨時做了伙夫取了些大米搭上鐵鍋摻了大半鍋水煮飯給眾人吃。
溫自帶美食酒水身邊又有個全能含鞋自然是不會同大伙吃大鍋飯的。溫拉著含羞離眾人遠遠的坐著,臉上依舊覆著面紗,眼楮卻一直瞅著大鍋里煮飯的水發光。
好想變成那些白花花的大米跳進鎳清水里啊!
伙夫在地上滾了一圈立即爬起來跪在溫面前解釋道︰「夫人誤會了,小人只是想將剩下的、肉留著下頓再給兄弟們吃。」
溫最是個知錯就該的好孩子,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人家,還踹了人家一腳,趕緊將伙夫扶起來,也不嫌棄他髒,大方道︰「我那還有好多,你盡管煮,沒了只管找我丫鬟拿。」
「謝夫人!」伙夫大樂,趕緊又跪著給溫磕頭。
鍋里的肉混著大米發著陣陣的香味,溫吸了吸鼻子,饞蟲被勾了起來,指著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好香啊,待會你能也給我點吃嗎?」說完還怕伙夫不給,用手比劃著保證道,「我保證吃的不多,只這麼一點點就可以了。」
見侯夫人喜歡自己的肉飯伙夫頓時大樂,豪邁的拍著︰「夫人要吃小的待會一定給您盛一大碗送去。」
有個小兵怕溫吃不慣他們粗茶淡飯,有些猶豫︰「夫人嬌貴,怎麼能同我們吃一樣的!」
溫本來只是同楚墨生氣才將肉拿來給這些士兵,現在見到好吃的,自然知道該講些體面話,于是十分不知羞的高聲說道︰「我雖身為女兒,也知道主帥應當同士兵同甘共苦的,我是你們主帥的夫人,自然也當同你們同甘共苦!」
周圍的士兵一听這話,頓時感動流涕,他們原以為紫衣侯夫人出生名門自是不屑與他們這樣的平民往來,平日里見她都是獨自開伙,所吃所穿俱是他們聞所見所之物,更是認為她是個不好相處且冷艷高貴的。這廂見她不僅給他們拿肉來,還同他們玩笑,只覺得紫衣侯夫人猶如天女下凡比紫衣侯和藹可親多了。
後面肉飯熟了伙夫果真給溫盛了一大碗,溫覺得這些士兵人好,會講好些她听都過笑話,也不扭捏端著碗便加入到他們中一起吃飯,不懂時還十分積極的舉手發問,十足一個求學若渴的好孩子。被溫著一攪和,原本十分沉悶苦痛的夜晚變成了歡聲一片,好不熱鬧。
同夏侯嬰幾人坐在一處的楚墨遠遠的看著,臉色如往常一般沉穩冷漠,目光卻如寒夜里的灼灼烈火一般柔和。
夜深了,眾人依依不舍的辭別了溫進了營帳休息,溫這會高興也忘記了先前的委屈,蹦蹦跳跳的便回了馬車。楚墨見周圍沒有旁人,才悄悄的吩咐了鐵通從自己喝的水中勻出一盆來送到溫車里,洗不了澡,擦擦身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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