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祁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用手肘拄著膝蓋處，一手托著臉，歪著頭，一手把小葫蘆舉到眼前，細細的打量。
因為上輩子被遺棄的時候，小葫蘆已經被搓得很亮，很有光澤了，經過這麼多年的沉澱，還有他閑來無事的搓來搓去，小葫蘆的表面顏色已經比原來深了很多，但是卻出奇的光滑。
沈念祁也是在院長帶他看陳老師遺物的時候才找到的這個東西，打听了之後才知道，陳子皓死後，陳老師作為他最親近的人，受理了他的遺物。
他當時看著這個東西出神，不假思索的說出想把這個小葫蘆帶回來當做紀念，院長念在他們淵源匪淺，便一口應允了。
就這樣，小葫蘆終于物歸原主。
沈念祁轉而一想，覺得葉澈他爸一定知道什麼，不然不能這麼緊張這個小葫蘆，他為什麼緊張？
沈念祁想了很多種能，但是最能站住腳的就是︰葉正旭一定知道這個小葫蘆的主人，或是這個小葫蘆的來歷。
‘那…他一定也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沈念祁微微睜大了雙眼，神情有些激動，因為興奮，臉有些許的漲紅。
「這是在哪兒弄得？」
把父親送下樓後的葉澈順便買來了早飯，一進門就看見沈念祁盤腿坐在窗前呆，放下早餐後就來到沈念祁身邊，順勢也坐到了榻榻米上。
「這個？」沈念祁舉起小葫蘆問。
葉澈點點頭。
沈念祁就考慮要不要跟葉澈說實話，萬一他是來替他爸打探軍情的呢？
「你爸怎麼回事？干嘛看見這個這麼激動？他認識啊？」
沈念祁裝作漫不經心的反問。
葉澈目光深邃的看著沈念祁，看著他的桃花眼微微地虛著，通透略窄的鼻梁下面，紅潤的薄唇因為一絲好奇還微微翹著，顯得臉色淨白透亮。
因為只顧著欣賞沈念祁，所以忘了該去回答沈念祁的問題。
沈念祁眼珠一動，就迎上那道來自葉澈溫暖的眼神。
沈念祁現在一心的想要套葉澈的話，完全屏蔽了葉澈眼神中的中心思想。
「問你話呢？你爸為什麼對這個這麼感興趣？」
葉澈沒想到沈念祁那麼執著，他關心的和沈念祁關心的根本就不搭嘎。
「早上醒的時候還沒見你帶呢，這什麼時候帶上的？」
「你起床以後，我這不在屋兒里冷靜冷靜麼，閑著沒事兒找出來就帶上了……」
說著說著，沈念祁才恍然大悟，原來，葉澈的心思還在那場戛然而止的‘晨練’上了。
……
沈念祁裝作無意的盯了一眼自己下頭，沒動靜啊。又裝作不經意的瞟了一眼葉澈褲襠里，好像…有點兒脹…
「嘶……好像有點兒餓啊，買了什麼？吃飯吧？！」
沈念祁坐直了身子，一手捂上肚子。趕緊轉移話題，他現在已經不硬了，勉強的上，就怕差強人意惹小媳婦兒生氣啊！
葉澈也看出來沈念祁在找借口搪塞早上的事，稍稍有些失望。他愛了沈念祁那麼久，這是第一次，沈念祁對他有這種想法，更是第一次，他覺得沈念祁好像喜歡他，是真正的那種喜歡，愛情的喜歡。
他一直在沈念祁身邊，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就怕走遠了，他自己心疼，又怕走近了，沈念祁會推開他。所以他一直都在等，今天早上的事，好像是給他打了一劑強心劑，讓他蠢蠢欲動的心有些要按耐不住。
看著走向餐廳的沈念祁的背影，葉澈忽然就想從背後撲上去，他尚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還不是時候，他得繼續等，等著沈念祁再次給他信號，這才不至于讓沈念祁略有起伏的心被嚇著。
這麼多年都不覺得，現在突然現。等，真是讓人煎熬的一件事。
「好，你先吃，我去下洗手間。」
葉澈有點兒不自然的站了起來，趁沈念祁還沒回過頭，快步走進臥室里的衛生間。
沈念祁听到葉澈的話，也沒想回頭，因為他不好意思。這個葉澈一定是自己解決去了！想到這個，沈念祁有點兒傷自尊，還沒把媳婦兒哄上炕，他先不行了，這叫什麼事兒？！
一邊吃了口灌湯包，沈念祁一邊低頭看了一下敏感處，就尋思著要不要去抓點兒枸杞喝喝，或是買根兒鹿茸虎革便啥的！
……
「葉叔叔，您有話直說就行。」
坐在葉正旭對面的沈念祁呷了口咖啡，心里慌亂，臉上卻保持著該有的淡定。葉正旭早上前腳剛走，下午這就把他約出來，看來是要打听這小葫蘆的來歷，所以沈念祁也沒和他瞎套磁，直接就開門見山了。
葉正旭的表情很古怪，說慌張，又隱隱的透著點兒激動和期許。他右手模著咖啡杯的邊兒，強裝鎮定。
「念祁，你這個小葫蘆是在哪兒得到的？」
「哦？這個？您這麼關心，難道您知道這個小葫蘆的來歷？」
沈念祁抬手模著掛在前心的小葫蘆，反問葉正旭。
「額…你能先告訴我你是在什麼人的手上得到它的嗎？」
「恩人，我的恩人。現在您能告訴我了嗎？為什麼您想知道這小葫蘆的事情？」
隱忍著的沈念祁似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心想要問出個究竟，口氣就有點兒沖。
「那現在這個人在哪兒？就是你那個恩人！」
「他死了。」
沈念祁感覺心里像是被撕了個裂口，親口去證實自己的死亡，果然是件很難的事情。
「什麼？死……了？」
葉正旭激動的站了起來，因為起身的幅度比較大，還撞了下桌子，咖啡杯里的咖啡因為震蕩，而劇烈的搖晃了一下，甚至灑到了桌子上幾滴。
站起來的葉正旭雙眼大睜，好像不能相信沈念祁的話一樣。既像是痛心疾首，又像是悔恨萬分，還有點兒恐懼夾雜在其中。
「你，你認識陳子皓？不，就是這個小葫蘆的主人？為什麼這種表情？為什麼？你到底是他什麼人？」
沈念祁難掩自身的激動，站起身扯住葉正旭的胳膊。
此時的葉正旭面如死灰，毫無生氣的癱坐在了後面的沙上。
「兒…兒子啊……」
葉家老宅。
葉澈把車停好，從側門進，穿過幽靜的長廊，來到母親住的正院兒，遠遠看到大廳中央，葉母正在對著菩薩叩拜。
他頓了一下，看著母親的背影，在他的記憶里，除非是母親覺得做了什麼錯事，才是這麼鄭重。
現在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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