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特來向皇後娘娘請辭,勞煩小筷子公公通報一下。」薛小影一手托著腰,站在皇後寢宮門口略微向小筷子福了福身。為了趕快出了這是非之地,她可算是拿出了這輩子的淑女氣派。小筷子也沒為難她,‘蹬蹬蹬’干淨利落的進去通報。
不大一會就出來領著薛小影往里面走。進宮的時候被靜怡一鬧,也沒好好地看這寢宮,這時候薛小影倒是很悠然的打量起來。布置別致的假山,錯落有致的古樹,精美典雅的雕花走廊,偶爾幾朵盛開的嬌花,布置不算奢華,很是貴氣。
進了大廳轉而由茶雨領著薛小影往內室走,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薛小影自然也忍得這一會半會的沉默。因為薛小影起來的時辰實在是不算早,各宮的娘娘都已經請過安,所以薛小影很幸運的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婢妾月影,特來向皇後娘娘請辭,承蒙皇後娘娘垂愛,召婢妾進宮賞花。因婢妾魯莽,給皇後娘娘添了不少麻煩,還望娘娘恕罪。婢妾回府後定會日日焚香禱告,為皇嫂、大佷子和娘娘祈福,好好反省婢妾犯下的過錯。」
薛小影言辭懇切的說著,做這麼些年的小說編輯,別的本事沒有,這文縐縐的宮廷禮儀她還是能信手拈來的。千錯萬錯拍馬屁是不會錯滴。
茶雨站在一邊,今日皇後娘娘沒有直接見她,反而用了一層朦朧的紗簾罩著,阻隔了眾人的視線。
「夫人,皇後娘娘昨晚偶感風寒,鳳體欠安,喉嚨沙啞不便說話。」皇後一直不吭聲,薛小影心底不覺有點不好的預感。茶雨面不改色的一解釋,這才打消她的疑慮。古代的美人,大多有點體弱多病的特點。
「娘娘鳳體欠安,婢妾實在不應再多叨擾,如果娘娘沒有其他事,婢妾就先行告退了。」薛小影說著就要往門口挪,心里其實想的是您老人家病了就好好歇著,老娘要是再這麼呆下去,指不定也會被嚇出個什麼病來。
「夫人且慢,娘娘有東西要交給你。」一位普通宮裝的侍女雙手托著一個托盤朝薛小影走來,托盤上蓋著一個錦帕,看不真切是什麼東西。薛小影挑眉,她沒給這位皇後什麼見面禮,皇後還這麼體貼周到的準備了禮物?一般都是些珠寶金釵之類的吧。
待侍女走近,掀開錦帕,一個繡工精美的荷包呈現在她眼前。薛小影一愣,這皇後該不會有啥不良嗜好吧?送荷包?會不會被別人說成私相授受?雖然有些狐疑,但還是伸出肥女敕的爪子拿起荷包,打開一看是一張折疊好的紙。
好奇地打開一看,是一張賣身契,準確的說是茶雨的賣身契,還有月兌離奴籍的官文憑證。癟嘴,這是要在她身邊安插人麼?抬眸再看一眼茶雨,面容姣好,渾身不卑不亢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是侍候人的命,偏偏她做起這些事來行雲流水,沒有一點錯誤。
「那個……茶雨姑娘,你家娘娘幫你拿了月兌離奴籍的憑證,還把你的賣身契給了我,這事你怎麼看?」聞言,茶雨沒有一點驚訝,自然也沒有驚喜可言,好像什麼事都不會引起她的情緒變化,這一點和軒轅玉那個大兒子其實蠻像的。
「娘娘既然將奴婢的賣身契贈與夫人,茶雨便願听從娘娘的旨意跟隨夫人。」
「哦,你有沒有行李要收拾,如果沒有那我們就走吧。」得到茶雨的回復,薛小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把賣身契裝回荷包,塞進胸口的內衣里。擺擺手就往外走去,茶雨緊隨其後。出了皇後寢宮,小筷子也跟著往外走。
「公公不必這麼客氣,不用送了,我找得到回家的路,沒事,我自己走就好了。」薛小影特瑟的擺著手,眉眼都帶著笑意。
看著薛小影那一副‘你該干嘛干嘛去’的表情,小筷子的嘴角抽了抽。她以為皇宮是菜市場啊,沒有特制的令牌,哪能想走哪就走哪。
「奴家奉娘娘之命送夫人出宮門口,不敢懈怠。」小筷子邊弓著身子解釋,邊向一個宮門口的侍衛遞去一個牌子。薛小影額頭滑下黑線,感情人家不是客氣要送她,是因為沒他帶路她根本就出不去啊。
也是,一朝皇後的心月復,怎麼可能無緣無故這麼客氣的對一個王府小妾。果然是她日子過得太安逸,想太多了。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過了好幾道宮門,終于看到一駕豪華馬車。想想雖然進宮沒賞成花,又受了不少驚嚇,但好歹人家皇後娘娘考慮還算周到,包接包送不是。
原本走得有些酸軟的腿立馬有了力氣,健步如飛的奔向馬車,不用人肉墊子,薛小影手腳並用的爬上馬車。周圍眾人一陣抽冷氣,這是一個有六個月身孕的婦人該有的麻利行為麼?就算這孩子遺傳了戰神王爺的神勇也該小心一點護著好不!
茶雨跟在身後默不作聲,但很是輕易的上了車,小筷子從外面遞給茶雨一塊小令牌,然後絮絮叨叨的囑咐了幾句,薛小影急著回王府小院,拔下頭上一支金釵送給小筷子就催著車夫趕車。
坐進馬車,薛小影這才注意到茶雨穿著的已經是一般宮女的衣服,看來皇後娘娘早就安排好了這事。一看這就是皇後的貼身侍女,怎的就舍得放出宮呢?交接工作也不知道做沒做好,萬一不習慣再來要人也挺麻煩的。
茶雨低眉順目坐在靠近馬車簾子的角落,任由薛小影的目光上下打量,不時還發出‘嘖嘖’的嘆息聲。馬車駛出不久就停下了,薛小影正要問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身影已經揭簾撲進來,幸好茶雨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要不然薛小影覺得自己會被撞飛。
「好你個女人,本宮為了你被皇兄禁足,你倒好,一聲不吭就走了,真是沒心沒肺。」不滿的叫囂出口,薛小影有點頭疼,這被慣壞的公主還真是賴上她了?難道是覺得自己的爪子啃著蠻好玩的?
想到這里,薛小影將似乎還隱隱作疼的爪子往背後藏了藏。靜怡扒開茶雨的身子,撲倒薛小影,眼楮委屈的眨巴著,紅潤的嘴唇撅著,一副良家棄婦抓到負心漢的可憐模樣,看得薛小影心肝一顫。
她什麼時候和這刁蠻公主的感情這麼好了?她怎麼不知道?心里想是這麼想,臉上還是要擺出一副‘我有錯,我悔過’的認錯樣。好不容易才聞言細語的哄好這位公主,馬車沒來得及啟動麻煩又到了。
「喲,這是哪位貴人要出宮啊?」一听這個妖媚的讓人的骨頭都酥了的聲音,薛小影忍不住翻白眼,這宮里的妃子不好好去纏著皇上,纏著她干嘛。靜怡下車的動作一滯,迅速竄到薛小影身後,用眼楮暗示她不要出賣她。
「回稟嬈妃娘娘,小的奉皇後娘娘的旨意送胤王府的新夫人回王府。」駕車的馬夫恭敬地回答,然後一陣沉默,薛小影沒撩開簾子看外面,卻覺得有火辣辣的目光正在打量這輛馬車,就像要用眼神把馬車撕裂一般。
「原來是影兒妹妹呀,妹妹進宮時日甚短,姐姐還沒來得及好好與妹妹培養感情呢。」嬈妃語氣悠然的說,看樣子是不想讓自己就這麼走了,薛小影挑眉,不搭理她。
「妹妹怎的不說話?可是與皇後姐姐一樣感染了風寒?」感覺到嬈妃的聲音越來越近,靜怡拽著薛小影的手越來越緊。是了,一個被禁足的公主,即使再怎麼受寵,也會被責罰,更何況這個嬈妃似乎和她還有過過節呢。
「蒙嬈妃娘娘關懷,婢妾沒什麼大礙,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些戀家,這會正和婢妾鬧脾氣呢,還請娘娘不要見怪,讓婢妾快快回王府去吧。」薛小影一手撩起一邊馬車的簾子,探出顆小腦袋解釋。
「是嗎?怎麼姐姐看到妹妹馬車里還有其他人呢?妹妹不會是一不小心,把宮里的什麼人藏到馬車上了吧?」嬈妃意有所指,靜怡身子一僵,臉色慘白。
「娘娘多慮了,皇後娘娘與婢妾十分投緣,交談中婢妾不小心說道很是喜歡皇後娘娘的侍女茶雨泡的茶,身邊又沒有一個貼心的人。于是皇後娘娘向皇上請旨,將她賜給了我,馬車里坐的可不就是她麼。」薛小影癟癟嘴有些不耐煩的解釋,心想這女人還真是煩人。
薛小影解釋完,茶雨就掀開馬車簾子下車去,施施然向嬈妃請安。面不改色,沒有一絲心慌的樣子,嬈妃勾唇一笑。
「茶雨可是皇後姐姐的得力心月復,怎的你要出宮,素日最與你親近的她沒來與你訴別呢?」
薛小影忍不住翻白眼,你管天管地管人家拉屎放屁,這也未免管的太寬了,再說人家皇後做事哪有你指手畫腳的份。
「啟稟娘娘,皇後娘娘昨晚感染了風寒,鳳體欠安,在寢宮歇息。」
「好一個鳳體欠安,本宮的寵物蘭雅不見了,妹妹可否下車讓侍衛搜一下?」
「啊!?」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轉變到寵物身上,薛小影條件反射的疑惑出聲,然後嗅到一股濃濃的陰謀的味道。怎麼這個嬈妃揪住馬車不放,難道馬車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重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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