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敢問是妹妹污蔑你了麼?」嬈妃朝著皇後恭敬地一拜,然後歪著腦袋頗有些天真的問,眸子一眨一眨的,于清純中平添了幾分妖媚。嫣媃聞言一笑,這一笑雍容華貴,霸氣逼人,讓人不由得想臣服。
「妹妹說了這麼多可有什麼憑證?」清冷淡定的聲音有著讓人沉醉的空靈,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樣的語氣,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昭告,她就算做了這樣的事又怎麼樣,她篤定她沒抓住她的把柄。
軒轅瑾的臉色有些陰鶩,這女人憑什麼這般有恃無恐,她以為她做了這樣的事他會輕易放過她麼?就算她的背後是一個實力不小的盟國,就算她的身上有著讓他歡喜的特質,他就會這般容忍她麼?
「姐姐可否向皇上解釋一下你身側的血跡?」嬈妃目光毒辣的看著她的身側,那一團嫣紅如花般綻放,在她眼里是如此美麗。軒轅瑾順著嬈妃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見皇後的外袍腰下左側那刺眼的血色,眸子頓時一縮。
「這是……」軒轅瑾幾乎是突然‘噌的’一下猛站起來,大掌甚至下意識的推了皇後一把。嫣媃被他這樣一推,有些狼狽的倒在坐榻上,神色卻仍然沒有慌亂,只是那眸子在無形中又冷了幾分。
嫣媃調整了一下姿勢,並不急著坐直身子,而是就那麼順勢倚在那里,而她腰側另一個靠近臀部的地方也有一團嫣紅,且正浸出點點血珠。嬈妃臉色頓時白了,她忽然感覺到十分無力,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她心思是那麼縝密,怎麼可能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這女人故意讓她看見,然後誘引她說出心中的猜測,然後再反駁自己,直接將自己置于死地。明明她應該是被動的,卻輕易的掌握了主動權,控制整個事情的發展。這個女人,果然是心細如塵,果然是心狠得緊。
「皇上,有什麼疑慮何不請太醫院的大人來查證一下。」嫣媃紅唇輕啟淡淡說道,軒轅瑾臉色稍霽,大手一揚,立刻有宮人去太醫院了。
薛小影靠在門框上看著,打心底里佩服皇後,處事這般冷靜,面對這樣的突變,片刻之內便能想到萬全的應對之策。這樣的才智,果真不愧是一國之母,幸好自己沒有不知好歹的去招惹她,沒有成為她的敵人,不然肯定會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現在這種情況,皇後最好的應對之策就是什麼都不說,不辯解不爭論,讓皇上挑選信任的人來經手這件事,得出的結論皇上就算有疑,也會信七八分。薛小影又看看嬈妃,那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真真是讓人心疼的,可後宮就是這麼殘忍不是。
太醫是被侍衛拎小雞般拎到門外的,滿頭冒汗的跑進來,一頭跪下去,啥都不管就先請罪,這麼急的把他招來,不知是不是宮中哪位貴人病危了,這次看診完還不知道能不能完好的走出宮去。
「葉太醫,替皇後診看一下。」
「臣遵旨。」葉太醫磕著頭,來到皇後面前,拿出一個棉花墊子放在幾上,嫣媃微微撩起袖子,露出瓷白如玉的手腕放在上面。葉太醫又拿出一個純白的手絹覆在她手上,掩住那點點春光。
「皇後娘娘,臣冒犯了。」葉太醫恭敬地說完,按住皇後的脈搏認真的號起脈來。他號脈的時間有點長,大廳里的空氣有些凝滯,呼吸都有些困難,薛小影也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嬈妃無力地站著,眼底還有點點不切實際的希冀。
「回稟皇上,皇後娘娘和親來後大病了半年,身子大不如從前,落下陰虛體寒的毛病,每每葵水來時,小月復就會絞痛難忍,且經期不穩定。現在皇後娘娘需要臥床休息,再用暖爐或者熱水溫熱月復部,臣再開一些活血止痛的藥就好。」
葉太醫說得認真,軒轅瑾的臉色一時變幻不定,那血是……葵水?
「臣回去會開一個滋養身子的方子給皇後娘娘,等這次葵水過了,娘娘按照這個方子好好調息,身子會漸漸好起來的。不過……」
「不過什麼?」見葉太醫支支吾吾有些為難的樣子,嬈妃迫不及待的追問道,眼底的眸光大盛,軒轅瑾也定定的看向他。
「不過娘娘近幾年恐怕難以孕育子嗣,即使日後調養好身體,懷上子嗣也極易滑胎。」葉太醫話音剛落,軒轅瑾的臉色有點白,沒有子嗣對皇後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
嬈妃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不過下一刻她的臉上就是滿滿的得意,不過是一個空有其表的女人,她何必如此計較。只要能生出皇長子,她有什麼好怕的。
相較于神色各異的這兩人,皇後的表情完全沒有變化,好像她只是在這里看一場戲而已。軒轅瑾看著她那事不關己的模樣,不知為何胸口有些悶,他動作輕柔的坐下來,然後將嫣媃抱在懷里。
「皇上,臣妾現在身子不便,恐怕會污了皇上……」嫣媃微微抗拒掙扎著,自古以來對男人來說,葵水都是最骯髒的,因此,葵水期的女人也是理應近不得男人的身的,可是這個身份高貴的男人卻恍若無感的摟著她。
「媃兒不要擔心,不管怎樣你都是朕唯一的皇後。」軒轅瑾在皇後耳邊目光堅定的說了這麼一句後,便放開了她,轉身摒退葉太醫,看向嬈妃。
「來人,嬈妃以下犯上,污蔑皇後,擾亂後宮秩序,禁足一月,罰俸祿半年,革去貴妃頭餃,降為媚嬪,半年內不許侍寢,嬈妃的族人均官降一級。」軒轅瑾冷聲命令著,這懲罰說重不重,說輕不輕,雖然沒有明令將嬈妃打入冷宮,但半年不得侍寢,與打入冷宮無異。
「皇上,臣妾謝主隆恩。」嬈妃低眉順目的叩謝完,便在宮人的攙扶下退了。她的背挺得筆直,她的目光沒有哀怨,沒有悲傷,只有濃烈的斗志,她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重新站在這個男人身邊,看著那個女人在自己腳底臣服。
「來人,將皇後送回宮去好生服侍,如果皇後有半點差池,朕拿你們是問。」
「臣妾告退。」嫣媃站起身盈盈一拜,然後邁著細碎的步子走了。走到門口又被軒轅瑾叫住,停下腳步回頭安靜的望著他,她籠在一團光暈中,仿佛隨時都會飛升離去的仙人。軒轅瑾心頭一緊,有些害怕她會突然消失無影。
「朕看皇後宮中沒幾個得力的人,過兩天朕會特意挑選一些玲瓏的宮人到皇後宮中。」軒轅瑾加重‘特意’兩個字,嫣媃挑眉,這是要監視自己麼?
「謝皇上,讓皇上費心臣妾不勝惶恐。」
「退下吧。」軒轅瑾招招手示意她離去,直到她走出好遠,他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是累極了,有似是在出神發呆。這下人都走完了,薛小影才驚覺自己還躲在這里,到底該不該出去呢?
「看了這麼久的好戲,該出來了吧。」
「呵呵,不要這麼小氣嘛皇大佷,家長里短、磕磕踫踫的很正常,放心,我不會隨便嚼舌根的。我也不是故意偷听,是你們說得太大聲,而且你也沒讓我回避來著。」薛小影腆著笑走出來,很熟稔的拍拍軒轅瑾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解釋著。
軒轅瑾余光一掃自己肩上那只肥女敕的爪子,薛小影立刻觸電般縮回手,諂媚的呵呵笑著,眼楮彎成好看的月牙。
「你該出宮了。」
「我也這麼覺得,如果不是嬈妃,呃,不對,是媚嬪,她不鬧這一出的話,我早就到家了。謝謝皇大佷的‘熱情款待’,我回家了。」薛小影咬牙切齒地說著‘熱情款待’四個字,腳悄悄地往外面挪動。
「來人,護送月夫人回王府,如果她月復中的皇兒有什麼差錯……」軒轅瑾的話沒有說完,但誰都听得出這個後果很嚴重。
薛小影腳下一滑差點跌倒,‘皇兒’?這男人腦袋有毛病吧,這是想害死自己麼?不管她怎麼想,古垣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又出現在她面前。茶雨安靜的站在門口等候著她,對古垣的出現,沒有絲毫驚詫,只安靜的跟著。
「喂,你武功這麼高,為什麼要跟著我皇大佷呢?他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夠花麼?還是他賞給你一些傾國傾城的美人?」薛小影沒話找話說,雖然這古垣是個面癱,渾身都是冷死人的氣息,但好歹也算是美男一枚。
「……」
「你想換個工作嗎?每天守著一個人不煩麼?我可以給你工錢,雖然沒有皇大佷給的高,但是我現在有茶雨哦,你看她長得是不是很好看,而且她的茶泡的超好的,你做我的保鏢吧,這樣我就把她許配給你,你們兩個都悶悶的不愛說話,挺配的。」
「……」
「……」
薛小影一個人嘰嘰喳喳的說得歡,兩個當事人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存在感這玩意,她果然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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