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椅子翹起,椅背直接與地面做親密接觸,而上官汐狼狽的坐在地上,絲柔慌忙去扶她,「二少爺你太不小心了?」
「哪里?是你說的話,我像是在听神話故事。我善良?絲柔你想象力過分,你的話驚到我了。我是人稱除了工資日外,最不想見到的女魔頭。」
絲柔找準她話的漏洞,「什麼是工資?」
上官汐轉著眼珠子,極力的想要掩飾自己說漏嘴這件事,「沒啥,一個形容詞,我的意思是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做這些事,完全是為了報復,對,就是為了報復,我大哥推我進池塘,差點淹死我,好在我大難不死,二公主昨晚把我綁成那樣,我尊嚴全死,我恨他們,真的。」
絲柔慢慢的點著頭,有點不大相信上官汐的話。她已在心里嘀咕著,‘二少爺又在撒謊了,不就是想幫助別人嗎?為什麼就不能坦率一點,這點實在叫人又愛又恨,或者說這種不大愛也是愛的地方。’
「你在想什麼?」上官汐看了她一眼。
「你不去哄哄二公主?人家氣的跑走了。」
上官汐頭一別,「我才不去,何必撞人家的傷口上去,我一去,準又要被說‘不安好心’‘居心不良’了,罷了,還是不去找罵了。」她私心里又覺得,若尹涵亮明白她的用心,不用說也會明白,若不明白,說了也沒用。
涼亭。
尹涵亮自新房內甩袖而出,把小櫻也叫了出來,如今一主一僕,一坐一站。尹涵亮坐在那,秋風橫掃絲,絲在臉前亂飛,小櫻不住的勸她,「二公主不會是和駙馬置氣吧?」
「誰生他氣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氣壞自己的身子多不值當,只不過奴婢想著,駙馬的話也沒什麼不對。」小櫻剛說到這,尹涵亮的眼刀就追了過來,嚇的她低了頭,小了聲說︰「奴婢只是就事論事,沒有要包庇駙馬的意思,請公主明察。」見尹涵亮沒有追究的意思,小櫻這才松了口氣,繼續說道︰「公主是為大公主好,要成人之美,但怎麼就沒有想想自己呢?你現在這樣和駙馬混鬧,到底要鬧到什麼地步。」
「本宮自然不會讓上官汐有機會接觸大皇姐,先不說大皇姐對大公子青睞有加,就單說上官汐,小櫻你都看到了,听到了他的所作所為,本宮和他哪有那檔子事兒,他在人面前倒說的臉不紅心不跳,本宮又不是瞎子,知道他是想用此計拖上官沮的後腿,本宮也有私心,這才放任他,是他既然侮辱本宮,說些大不敬的話,總之,有本宮在,他就別想過好日子。」
尹涵亮也是賭氣了,狠了,被上官汐給惹毛了。
「天天這樣,日子怎麼過?」
「自然是要這樣,本宮要是不吵不鬧,怎麼顯得感情不合,再說了,和離這事要是有上官汐提出來更好,這樣父皇那里也好交代,都說男人喜歡溫柔的女人,本宮就不相信,我繼續火藥桶下去,看他怎麼受的了,受不了就和離,從此相忘江湖,兩清了。」
小櫻忍不住笑了,「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火藥桶’了?每次與二公子見面,非要出點事才好,第一次就玩落水,差點把奴婢嚇的魂飛魄散。這次又是,明明聖旨都綁牢了,和他沒有半分關系了,中途還是出了岔子,奴婢私心里想著,自上次救命之恩後,二公主對二公子有所改觀呢,想那幾日,某公主看起來也是茶飯不思的樣子,之後听得說要嫁給大公子,奴婢心里惋惜的跟什麼似的,如今兜兜轉轉,又聚到一塊兒,豈不是常言說的︰不是冤家不聚頭。」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都在想些什麼呀,這根本是無影的事,本宮那幾日只是有些懊悔因為自己的緣故,使得他生病了,不過現在什麼也沒有了,至于‘火藥桶’一事,哎,說來慚愧,把自己變的如此討厭,也非我所願,原以為任性一點,父皇、母後就不會逼本宮成親了,哪曉得他們還是堅持了原判,如今為了讓上官汐入局,本宮恐怕還要做一段時間的‘火藥桶’,呵呵。」她自己這樣一說,也忍不住笑起來。
尹涵亮半袖遮面,笑意盎然,把之前各種不協調的氣氛,瞬間一笑舒展。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大公主?」
「你不提醒本宮,本宮險些忘記,大皇姐遭遇許多,我們過去看看她,你還記得來路嗎?」
「放心,就算不記得,奴婢還有一張嘴,問問人總知道。」
兩人笑著相約去東院。
尹遲涼听秋桐說尹涵亮過來拜見,心道︰「她來做什麼?」「請她進來吧。」
尹涵亮人一進門,就笑著道︰「大皇姐。」
尹遲涼微笑道︰「是涵亮啊,過來找我是不是有事?」
尹涵亮丟給她一個調皮的眼神,「你說呢?」她坐在尹遲涼的對面,「我是來恭喜大皇姐的。」
「恭喜我?此言何處?」
「當然,涵亮恭喜大皇姐嫁得良婿。」
尹遲涼溫和的笑道︰「還說我呢,你不也是。」
「我?不,不,大皇姐你誤會了,我和上官汐真的沒什麼的。」
「你不用騙大皇姐,我心里明白,你若真不願意,一個文弱書生的上官汐是不能拿你怎麼樣的,你說是不是?除了你心儀二公子,我再想不出什麼其他的解釋。」
見尹遲涼扯到‘清白’問題上,尹涵亮到底還是閨女心,被人當面提起,就算沒什麼,還是忍不住臉紅了。她急著搖手,「大皇姐你真的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沒什麼的,是他胡說。」
「是這樣嗎?」尹遲涼有些不信,這尹涵亮特地跑過來,是為了向她說明這件事只是個誤會?難道尹涵亮想追上官沮?尹遲涼的心動搖了起來,就算尹涵亮真的和上官汐沒什麼,她也不能讓上官沮知道。知道了,就等于自己握在手里的幸福又要溜走。「是你知道,其實,大公子很喜歡你的,我听母後說,是他向父皇提的親,點你的名,他若是知道你和二公子沒什麼,一定會改變心意,涵亮你要是喜歡大公子,我也成全。」
尹遲涼說的很大肚,這把尹涵亮嚇壞了。「大皇姐,你別亂想,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不喜歡任何人,你知道的,你這樣說,真是冤枉死我了,好了,這個話還是別說了,到此為止。」尹涵亮也不希望尹遲涼多心,她來這里又不是為了搶上官沮,為什麼大皇姐要誤會她的意思呢,難道她真的很‘蠢’,尹涵亮心里有點不痛快,都是上官汐那烏鴉嘴。
尹涵亮待了沒多久就走了,而一直笑容如春風的尹遲涼,慢慢的把笑容收起,轉而變的很陰沉,不斷的往嘴里灌茶。
「她是來同情我的嗎?是來耀武揚威的嗎?是來提醒我,我欠她一個人情的嗎?秋桐,我受夠了。我尹遲涼的幸福,我會自己爭取,我不需要任何人來同情我,讓給我,我早就厭惡了,別人總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他們的感情,還要我像個笨蛋一樣感恩戴德。」
秋桐雙眉深鎖,「公主,您……不必這樣想,也許二公主是好意,她向來最關心你。」
「所以,我就要感謝她所作的一切嗎?」
「公主……」
「秋桐,今日二公主說的話,我不許你跟任何人說。」尹遲涼的眼楮里閃過一絲陰狠,既然陰差陽錯已經注定,這是天意,她沒理由把上官沮讓給尹涵亮。
街上。
王府的小廝四處在尋上官沮的身影,拉著這個問,那個問的,有位穿著書生衫,戴黑色書生帽的年輕人站在路中央,等著有人向他報告。
「武先生,大少爺找到了。」
武臨江道︰「在哪里?快帶我去。」
「好,在定情酒樓。」
一伙人匆匆聚攏,往定情酒樓趕去。武臨江帶著人到酒樓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坐在一樓大廳的上官沮,那身紅色新郎衣要多醒目就多醒目。當然他們這一伙人進來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武臨江走過去,「大少爺。」
桌上已擺足幾個酒壇子,東倒西歪,壇口正流出殘余的酒液,上官沮手里抱著酒壇子,頭搖來晃去,對武臨江的話,根本沒听見似的,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打擊,計劃的一切,就像神來之手,輕輕撥弄,造化弄人,是他要毀滅上官汐的,結果上官汐卻像是猶如神助一般,把他計劃好的一切,美好的人生通通打亂。
就像一把快要自模的和牌,竟然被人截胡了一樣。沒有道理,他上官沮的人生沒有道理會出現這樣的事,那只小兔子,怎麼能逃得出他這只大灰狼的手掌心。
上官沮胡亂的灌著酒,是辛辣的,是苦味的,他什麼也嘗不出了,心是苦的,喝什麼能甜呢?
武臨江慢慢走近,低聲道︰「大少爺,你何苦這樣為難自己,男人輸了一次的話,爬起來就好,這次輸了,下次贏回來就好。」
「臨江,你不懂,我這次損失慘重。」
「還沒有全完,只要沒死,什麼都以重來,大少爺的人生就是太順利了,才會輕敵,這次打擊之後,大少爺會變得更強的,大少爺,你一定要振作,你不自愛,誰敢愛你,站起來,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然後再把上官汐打個稀巴爛,把你今日所受的恥辱,一點一滴的還回去,是男子漢的話,就不要怕輸,是男人的話,就去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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