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染一邊看著那封厚厚的信函,一邊照著上面說的在君墨辰的身上實踐著。
「你在……做……什麼……」現在的君墨辰每說一句話,都格外的費力,仿佛那一句話會用盡他的全部力氣和聲明一般。
「試著救你,雖然我不確定這會不會有效。」雲清染沒有去看君墨辰,她現在全副心思都在紅藥死前讓人交給她的那封信函上面。
「你有沒有想過,我死了……你就能,能自由了,你放心,我的父母……不,不會讓你為我守寡的,你願意的話,隨時可……以走。」君墨辰在娶雲清染之前就將這件事情安排好了的。
「沒想過,我只知道對我好的人,我會記得。」雲清染專心地君墨辰進行著診治,上面的穴道密密麻麻的,她可不想因為她的一個閃失,將世子爺送去了鬼門關。
君墨辰看著雲清染認真的小臉,她很執著地想用她的方法給他進行診治。
「你希望我活下去嗎?」君墨辰問。
「廢話真多。」雲清染現在沒空去理會君墨辰的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什麼叫做她希望他活下去嗎?人不都是應該努力地活下去嗎?以為死亡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雲清染按照信函上所寫的,一個穴道一個穴道地給君墨辰按摩下去……
要按的穴道的位置一直從脖子的位置一路到腳丫子?
若是雲清染將這上面的穴道都按拿完了,君墨辰渾身上下也就讓她模了個遍了,就連大腿根的地方都沒有遺漏的。
當雲清染的女敕女敕的手觸轉移到君墨辰的胸口的時候,君墨辰便忍不住要問她了,「你,究竟,竟……要做什麼?」
「試著救你。」雲清染道,同時讓自己跨坐到君墨辰的身上,方便她動作。
柔柔的觸感,在君墨辰身體的各處游移著,即便君墨辰此時身體糟糕成這般,卻也無法將它無視掉。
雲清染將君墨辰的胸膛給撫模了一個遍,就連他的胸口都沒能幸免于難。
「住……手,」君墨辰雖然不知道雲清染在弄些什麼,但是她如果再不停手的話,他便真的要瘋了,他是病入膏肓了,可不代表他的身體失去了一切觸感。
雲清染才不理會他,按照紅藥說的法子,又該往下了,雲清染的手來到了君墨辰的小月復處,在他平坦的小月復上東模模西弄弄。
君墨辰原本就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她再亂來,他肯定要提前去閻王那里報到了。
「你若……真的,真的不想我……死,去,去找一個內力深厚的人來……」
「然後?」雲清染想自己現在應該算得上是一個內力深厚的人了吧?雖然她還沒有來得及嘗試過,這一時半會,沒有時間再去找別人了。
「我自有……辦法……」君墨辰很是吃力地說道。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你教我,我來試試好嗎?」雲清染將紅藥交給她的那份信函放到了一邊,那東西弄了半天也不見什麼效果,而且按照紅藥說的,要每天堅持做長期下來才能幫著他續命,這就跟食補一個道理,每天吃一點,長期下來便有療效,防等身體都病發了再來做這樣的事情,效果自然不會好。
所以雲清染在有別的選擇的情況下,當即舍棄了紅藥給她的法子。
君墨辰凝視了雲清染一會兒,很費力地點了點頭,「嗯……你,先將內力輸入我天池,天溪兩個穴位……」
雲清染聞言便照著做了。
「然後是……璇璣,華蓋,紫宮,玉堂……」
君墨辰自己病了這麼久,有些方面,他可能要比名醫還要清楚了,他知道如何用內力護著自己的心脈,如何讓自己的身體不被寒氣侵襲,也懂得如何驅除入侵到他身體里的寒氣。
對于剛剛才得了紅藥一身功力的雲清染來說,做這樣的事情是很費力氣的,她本身身體不好,得了這身功力自然不可能立馬就運用自如,不過她沒有說什麼,她很認真地按照君墨辰說得每一句話去做。
君墨辰的身體漸漸地舒緩開來了,雲清染的臉色卻是白了許多,額頭上有密密的虛汗滲出。
君墨辰凝視著雲清染無比認真的小臉,凝視著她的眼楮,在她的眼楮了,君墨辰看到了堅定,看不到雜質。
「最後一個是巨闕……」君墨辰道,剩下的君墨辰自己來就可以了。
最後一個了,雲清染捏著一把汗做完了這一切,頭卻已經昏沉得不行了,果然從別人那里得到的東西不如自己本身的來得好使。這一番動作,幾乎像是掏空了她的身體一般。
雲清染身體晃晃悠悠地趴到了君墨辰的胸口。
「君墨辰。」雲清染迷迷糊糊地喊了君墨辰一聲。
「嗯?」沉沉的嗓音,卻是比剛才有力多了,方才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我壓著你你不會死吧?」
「不會……」
「那讓我趴一會兒,我沒力氣動了。」雲清染覺得自己很累,果然救人這種事情不適合她來做,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為救一個人這麼賣命,以前救過,不過是因為任務。
雲清染想著想著沉沉地閉上了眼楮,好累,累了就要睡覺。
「嗯……」君墨辰伸出手輕輕地放在雲清染的手上,將那個趴在他身上的人兒擁入自己的懷抱之中,他低頭看著她那貼在他胸膛之上的白皙的臉龐,看著她臉上的疲憊。
她很用心很拼命地去救他,她雖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可是用行動告訴他,她不想他死。
君墨辰的手掌撫模過雲清染的臉,他可以嗎?這副病弱的身子,可以佔有她嗎?君墨辰在心里面問自己。
想佔有她,卻怕自己誤了她這一生,她值得一個身體健康的人陪著她走一生,而不是他這個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短暫的過客。
可是他卻知道,他舍不得放開,他不想看到她投入別人的懷抱里……
門外君杰領著王妃趕來,到了門口,王妃夜魂看見床上的畫面,君墨辰已沒有大礙,他的身上趴著雲清染,他的手臂緊緊地圈著她。
王妃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跟君杰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沒有進門去打擾,臨走還替兩人將房門給關上了。
綠竹按照雲清染的吩咐跑去跟府里的大夫要了傷寒的藥,因為太晚了,府里的大夫都歇下了,那大夫只負責府里下人的病,主子生病了都是由住在府里的木柏楊負責的。
「王妃娘娘,奴婢……」
綠竹剛要開口,就見王妃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世子他已經沒事了,我們走吧,不要打攪他二人了。」
綠竹傻乎乎地點了點頭,世子爺好了?剛才明明那麼恐怖,好像撐不過今晚的樣子,這會兒就沒事了?
不過王妃說沒事了那肯定就是沒事了,誰能比當娘的更緊張自己的孩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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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君無意預料的那樣,冀北王帶著人馬也圍了上來。等到了楓樹林的時候,就只看到了君無意和滿地的尸體。
冀北王郝于天看了一下滿地的尸體,那些人都是他派出去的先行軍,卻已全軍覆沒了。
郝于天示意自己身後的人不要跟上來,他獨自一人上前,走向君無意。
「王爺,滄瀾教的那個女魔頭呢?」郝于天沒有見到紅藥,只看到君無意,自然是問君無意了。
「她不在這里。」君無意面無表情地看了郝于天一眼,他很清楚郝于天的來意。
「如果紅藥人不在這里,鎮南王為何要追到這里來?」郝于天反問道,他反復思量著眼前的情況,判斷著紅藥可能會去了哪里,既然他的人傳回來信號說紅藥人在這里,那一定是錯不了了的。
「紅藥是何人冀北王爺應該和本王一樣清楚,她的行蹤飄忽,擅使詭計,本王只是被她騙到了此處,想來她這個時候已經出城去了。」君無意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受損,身外名對他來說從來都沒有意義。
「鎮南王爺莫不是想要告訴本王,你讓紅藥從你的眼皮底下逃走了吧?」郝于天雖然不想和君無意起沖突,但是紅藥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很重要。
「是。」君無意倒是回答得挺大方的。
郝于天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君無意在說謊,「那這地上的尸體是怎麼一回事?」這些人可是他的人,因為發現了紅藥的蹤跡給他發了信號,所以紅藥是肯定出現在這里過的!
「本王殺的,這些人身穿黑衣,突然出現在此,本王有理由相信他們是滄瀾教教主紅藥埋伏在此的,想來她是故意誘本王來此,並設下埋伏,想要取了本王的性命。」
君無意將事情往自己的身上一攬,說得頭頭是道,饒是郝于天心里面不相信,嘴巴上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了,他總不能說這些人其實是他的人,他派來找紅藥的吧?
「君無意,紅藥該不會是你藏起來了吧?」郝于天問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誰不想長生不老呢?紅藥身上的秘密這天下間想要得到的人數也數不清,就比如宮里頭的那位,他下令讓君無意來捉拿紅藥,鬼才相信他是為了除惡揚善呢!若是如此他又何必再三叮囑君無意要生擒紅藥?不就是想要找出紅藥長生不老的秘密嗎?不就是想要得到滄瀾七絕嗎?
「本王對紅藥身上的秘密不感興趣,故而也沒有必要將紅藥藏起來。」君無意坦坦蕩蕩。
君無意的坦蕩反倒顯得郝于天有些小人了。
郝于天知道自己現在不方便和君無意起沖突,君無意手握兵權,又是皇帝如今最為信任的臣子,他謀大業之時,君無意若是助力便更好,若是阻力便要費去他不少心神來應付,這筆買賣要如何做才比較合適郝于天的算盤可打得精明著呢。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撤兵了,原想著鎮南王爺你捉拿那女魔頭可能會遇到麻煩,故前來助陣,不想那女魔頭原來如此狡猾,竟然下了套子讓一向聰明過人的鎮南王爺也著了道了。」郝于天個自己今日帶著冀北王府的兵馬趕來楓樹林的行為找了一個十分正當的理由。
「冀北王爺有心了。」君無意淡淡地說了一句,「本王還要回宮向皇上復命,先走一步,冀北王爺若是還不放心,可以在這山中仔細搜查一番。」
君無意說完轉身便離開了,在與郝于天交談的過程中,君無意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情,冷酷的外表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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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無意回來的時候夜魂在門口等他。
剛才那個剛硬,冷峻的男人在看到他的嬌妻的時候,百煉鋼也化作繞指柔了。
君無意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了夜魂的身上,「很晚了,怎麼還站在外面。」
「習慣了等你回來,知道我站在外面等你,你若心疼,便會早些回來了,你若不回來,我便一直等著。」夜魂依偎在了君無意的懷中,「紅藥過世了,再怎麼叱 風雲的一個人,也逃不過一死。我讓木柏楊將紅藥的尸首放在府中兩日,等事情過去後再行安葬。」
「若非你交代我不要傷她,當日她傷你之事,我一定要為你討回來。」君無意一想起當年的事情摟住夜魂的手臂就緊了緊,他不想再經歷那種失去她的害怕感覺了。
「說來,辰兒會這般辛苦她也有一份。」夜魂想起這件事情心里就很愧疚,「有時候我會想,若是當年我沒有跑去找你,辰兒就會是個健健康康的孩子了。」
當年的種種,夜魂沒有後悔,唯一的遺憾是她和君無意的孩子,當年她懷著君墨辰的時候吃盡了苦頭,孩子卻奇跡般地沒有滑胎,一直乖乖地待在她的肚子里,只是打一出生,便要他來這人士吃苦頭。
君無意輕輕拍撫著夜魂,「若說起往日種種,若非是我,你也不用吃那些苦,若是有怨,怨我便是,莫要再怨你自己了。」
夜魂笑笑,他們夫妻兩人這一世誰都沒有虧欠,獨獨虧欠了他們的孩子。
「對了,這次與木柏楊一道回來的那個孩子是紅藥的孩子嗎?」夜魂當日遇到紅藥之時,正值紅藥和木柏楊分開,身懷六甲,性情暴躁之際,那孩子還是夜魂給接生的。
「大抵是的,清染與他在一道,怕是與他一起找紅藥去的。」君無意道。
「紅藥那性子,與木柏楊鬧成那般,倒是苦了那個孩子了。」夜魂倒是蠻憐惜慕容修的,不管怎麼說,慕容修還是夜魂給接生的,還抱了他兩日,「算下來,那個孩子大了辰兒不到一歲。至于清染與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認識的,她交朋友倒是沒什麼,若是動了心就麻煩了。」辰兒那模樣,怕是已經動了心了,若是清染喜歡上了他人,辰兒卻是要受苦了。
夜魂自是不會介意雲清染在外面交什麼朋友,她自己當年都是個不定性的人,不會去要求她如今的兒媳規規矩矩地待在府上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能做的有限,魂兒你也別為他們老傷神了,不然你又該頭疼了。」君無意擁著夜魂進往屋里走去。
「嗯,明日一早我陪你一同進宮去見皇兄吧。」夜魂對君無意道,她也很清楚她的皇兄想要從紅藥身上得到什麼,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他為何還要那麼執著呢?人若快樂,一輩子足矣,何苦去圖什麼長生的,看看紅藥不就明白,所謂的不老不死都是假象,她雖容顏不壞數十年,還是一樣會死。
「皇上雖會不悅,卻也不會大懲我,我去便成,你在家好好休息便是。」君無意知道皇帝夜弘毅這個時候是不會動他的,其他三王虎視眈眈,皇上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自斷臂膀。
夜魂搖搖頭,「正好我也可以去拜見一下母後,好些日子沒有見她老人家了,也該進宮看看她了。你莫要勸我,我明日定要陪著你一起去的。」
「依你便是。」君無意拗不過他的嬌妻,只得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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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雲清染睡得很沉,因為累壞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剛剛梳洗干淨,吃了些東西,正想要抱著書籍曬會兒太陽,就見迎面進來一個丫鬟,是王妃娘娘身邊的大丫鬟,不似其他的丫鬟柔柔弱弱嬌滴滴的模樣,年紀也比其他的丫鬟要長上許多,王府的丫鬟到了年紀都讓回家嫁人去了,听說這個雪慧是王妃救回來的,死活不肯離開嫁人,便一直留在王府里伺候著王妃。
王妃身邊的這個大丫鬟倒是看起來很精練,倒是有幾分練家子的感覺。
「世子妃娘娘萬福金安,奴婢是王妃娘娘身邊的丫鬟雪慧,奉王妃娘娘之命來請世子妃娘娘于主屋一敘,世子爺已經在王妃娘娘那里了,如今只等世子妃娘娘了。」
雪慧態度不卑不亢,卻是彬彬有禮,對雲清染也是很尊敬的。
「多謝雪慧姐兒特地跑這一趟,綠竹……」雲清染給綠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打賞雪慧,雲清染這麼做純屬按照規矩辦事,讓人給雪慧賞銀。
綠竹當即上前,卻見雪慧拒絕道,「多謝世子妃娘娘,這是奴婢分內的事情,世子妃娘娘莫要折煞了奴婢,還請世子妃娘娘隨奴婢一道前往主屋。」
雪慧連一眼都沒有看那銀兩,弓著身子,恭恭敬敬地說道。
雲清染覺著,這母妃身邊的大丫鬟也不似尋常人家的。
雲清染沒多說什麼,讓綠竹替她打點了一番之後便去了王爺和王妃那里。
入府到現在,雲清染與王爺王妃踫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見了面,鎮南王君無意一般都不會說什麼話,很沉默的一個男人,而王妃就會拉著她的手說很貼心的話,倒是挺有趣的一個王妃,昨夜雲清染更是見識到了鎮南王夫婦的能耐,他們今日讓人來尋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昨夜的事情。
「染兒,來來來,到娘這里來坐。」
雲清染剛進屋,王妃就熱情朝著雲清染招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去。
雲清染上前,朝著王爺王妃行禮,「臣妾給父王母妃請安,父王母妃萬福金安。」
「染兒,在我們家那個父王母妃的詞語就少用幾次,听著疏離,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謹的。」王妃將雲清染攙了起來,拉著她坐到了自己的身邊。王妃的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倒是比雲清染嫡親的娘親更像母親。
雲清染有些納悶今天這陣仗,父王和母妃莫非不是為了問她昨晚的事情來的?
雲清染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坐在對面的君墨辰。
君墨辰白玉似的的臉上有著一抹淺笑,比暗夜更加幽深的眸子只是靜靜地看著雲清染,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把玩著手上的一個茶杯,樣子倒是挺悠閑的。
他這擺明了就是在看好戲!
昨夜病發過後,今早一起來,君墨辰又恢復以往的模樣了,想來這樣的情況他自己都已經習慣了。
「染兒,娘今天呢叫你過來呢,是有話想要跟你說。」
王妃開了口,雲清染細細地听著,不曉得王妃找她會是為了什麼事情。
「我們君家一脈單傳,我也只給王爺生了辰兒這一個孩子,娘希望你能和辰兒為我們為君家傳遞香火。」王妃很語重心長地對雲清染說道,
雲清染看向君墨辰,卻見他仿佛沒有听到王妃說的話,只顧著自己低頭玩自己的茶杯,好似那個茶杯有什麼特別的,讓他愛不釋手。
「娘,這件事情……」雲清染不知道為何一向不插手她與君墨辰的事情的王妃今天突然跟她提了這樣的要求,她與君墨辰在大婚的第二日便分房而睡,王妃也沒有說什麼,今日卻突然提了這事兒……
「染兒,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和王爺如今也上了歲數了,辰兒的年紀也不小了,其他的世家子弟像他這般年紀,孩子都能喊爹爹了。」王妃說著也不給雲清染反駁的機會了,「這件事情就由娘做主了,從今天開始,辰兒就搬回你的房間住,爭取早日給我們君家填一個大胖小子。」
雲清染用了一秒鐘思考,她可以說不嗎?王妃娘娘說得如此在理,她這個當人家媳婦兒,不給人家的兒子生孩子,說到天邊去也是她沒理,雖然他們家的兒子是個病秧子,能不能做床上運動還是一個問題。
「是娘,我知道了。」雲清染垂頭,偷瞄了君墨辰一眼,卻見他仿佛沒有听見王妃娘娘和雲清染的對話,自己不知道神游太虛到哪里去了。
「嗯,那清染先回去準備一下吧,今晚娘會讓雪慧過去金逸軒,你和辰兒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雪慧,另外大婚第二日娘送給你的禮物你看了嗎?」
禮物?雲清染記得大婚第二日王妃的確有送給她禮物,整整一個小箱子,收下禮物的時候她就查看了里頭的東西,看到里面放滿了卷軸,她便沒有再細瞧了,只當是王妃送的字畫了,後來拿回房間之後讓綠竹給收起來了,不知道王妃突然提這個做什麼。
「娘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想來你還沒有瞧過,回頭去瞅瞅,有看不明白的,也可以問雪慧,或者來問娘也成。」王妃略帶神秘地說道。
接著王妃又拉著雲清染閑聊了幾句,就讓雪慧帶著雲清染又回了金逸軒。
雲清染一走,王妃就對著她的兒子君墨辰抱怨道,「娘為了你,可是連這逼著兒媳婦生孩子的事情都做了。」
為了讓她兒子可以光明正大地搬回主臥室去睡,她這個當人家婆婆的算是霸道了一回了。
就說怎麼一向對雲清染沒有什麼要求,不賴插手他們小倆口的王妃娘娘怎麼突然管起他們的私房事來了,原來是有人主動請纓的。
君墨辰點點頭,「謝謝娘親。」
「辰兒,娘親有句話要對你說,你若當真動了心,便不要計較其他的,不管你還有多少日子,至少活著的時候她是你的,做人有的時候就應該自私一些的。」
自私一點,是嗎?
君墨辰微微點了一下頭。
「去吧,這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她是你的妻子,近水樓台先得月。」
★
雲清染連同王妃娘娘的大丫鬟雪慧姐兒一道回到房間之後,「綠竹,幫我把大婚第二日母妃送我的那個箱子找出來。」
「哦。」綠竹听了忙去給雲清染找那箱子,因為是王妃送她們小姐的,她不敢亂放,都好好地放在隔壁的堆放小姐嫁妝的房間里頭。
過了一會兒綠竹將那個小箱子搬到了雲清染的房間里,「小姐就是這個箱子了,自打那日拿回來之後就一直放在旁邊的房間里頭,沒有打開過。」
雲清染也不這里頭放了什麼東西,但既然母妃讓她回來看看,她就看看吧,更何況雪慧姐兒也跟著一起來了,她想不看想必也是不行的。
雲清染將那箱子打開,里面正如她之前所窺視的那樣,擺滿了畫卷,雲清染隨手取了一卷,緩緩展開。
綠竹好奇地探頭瞧著,當畫卷的內容印入眾人的眼簾的時候,綠竹第一個漲紅了臉別開眼,怎麼會是……羞羞羞!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
雪慧很平靜,本來王妃就是讓她來指導雲清染和君墨辰洞房的,她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的圖而臉紅呢,更何況她本來就知道這畫卷上面是什麼東西。
雲清染呢,不至于像綠竹那樣直接不敢看了,但也沒辦法和雪慧一樣平靜,如果今天是別人要辦事,提前看看畫卷什麼的,她也還能平靜一點,可是這會兒,王妃是想要她去做這圖上男女正在做的事情,她會腦補的呀!一想到她自己成為畫卷上的女子,雲清染就沒有辦法鄭靜下去。
雲清染打算將畫卷合上,卻被雪慧給阻止了,「奴婢知道娘娘會有一些不適應,但這是女子必須要經歷的過程,還請世子妃娘娘將這些畫卷看完,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娘娘可以問奴婢。」
雪慧的態度很是嚴肅認真,一點兒放水的意思都沒有。
「全部都要看嗎?」雲清染問,整整有大半箱子呢。
雪慧點頭,「這些是王妃娘娘珍藏的,連王爺都不知道,世子妃娘娘莫要辜負了王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母妃她……還瞞著王爺藏這東西呀?不知道王爺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母妃大人威武!
這個時候君墨辰也回來了。
雲清染看到君墨辰,便笑著朝君墨辰說道︰「世子爺,母妃為我二人準備了些好東西,要一起過來看一看嗎?」
雲清染將君墨辰拉過來一起欣賞著王妃送來的珍藏版圖。
君墨辰推動輪椅,緩緩而來,來到雲清染的身邊,雲清染就將那圖交到了他的手上,反正圖多的是,給了他她還可以看別的。
君墨辰從雲清染的手上接過那圖……一秒鐘,兩秒鐘……一分鐘過去了,世子爺的臉上依舊沒有出現什麼變化,仿佛那畫卷上面畫著的男女交歡的場面,而是一幅再正常不過的山水畫或者人物畫。
「世子爺可有不明白之處?」雪慧問道,「這些世子爺原本早該學習了的,只因世子爺身子虛,所以如今便與娘娘一起來學習。」
君墨辰看了一會兒,「愛妃幫本世子拿別的畫卷過來。」
看完一卷還要看第二卷,世子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呀?
雲清染當即捧了一把丟到了君墨辰的膝蓋上,讓他可以慢慢地看個夠。
君墨辰當真一卷又一卷地看了起來,沒有人知道面色平靜的世子爺心里頭其實不怎麼平靜,試問一個打算要將自己老婆吃下肚去的男人在做事前功課的時候又怎麼會平靜呢?
君墨辰不光看完了所有的圖,更是中途虛心向雪慧請教了一些問題,君墨辰問得認真,雪慧回答得也認真,雲清染忽然發現自己的等級太低了,所以她決定假裝自己听不到。
終于君墨辰看完了所有的圖,也問完了,看了看雲清染,見到她早就抱著別的書一個人坐在窗邊看了。
「愛妃,今晚京城里會有燈會,冀北王妃一早便送來了邀請函,邀請你一道賞花燈。」
「臣妾可以不去嗎?」雲清染不想去,冀北王妃雲清染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冀北王府的蓉側妃和其他的幾個女人雲清染已經不想再見到了。
「愛妃要用什麼樣的理由來拒絕冀北王妃呢?」君墨辰淡笑道。
雲清染沉默了一下,她倒不是找不出理由來,要牽強地找一個,還是有的,比如說她病了,瘋了,痴了,傻了都是可以的。不過看君墨辰這樣子,似乎是有別的好法子可以拒絕這邀請。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雲清染反問。
「有。」君墨辰答,「和本世子一起賞花燈。」
還是賞花燈,只是一起的人從一群女人換成了一個男人。
雲清染要和世子爺一起賞花燈了,別說冀北王妃了,就是太後娘娘也不好和世子爺搶人了,人家世子爺剩下的日子都不多了,想多和自己的妻子相處相處,誰還敢跟他搶人啊?
「我選後者。」至少和君墨辰一起不用面對那些女人。
君墨辰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愛妃先休息一下,本世子去一趟父王那里,用過晚膳之後我們便一道出府。」
君墨辰說完便讓等候在門口的君杰推著他離開了房間。
等到走遠了,君杰忍不住問君墨辰,「爺,這冀北王妃什麼時候給世子妃娘娘送來邀請函了?」
君杰回憶了老半天,愣是沒想起來有這回事,今早世子爺很早就起了,世子妃卻睡到了中午,世子爺怕有人打擾了世子妃,就讓他守在了世子妃房間的門口,沒理由冀北王府送了邀請函來他卻不知道的。
「咳咳咳……是嗎?沒有送來嗎?可能是你記錯了吧……」君墨辰含笑悠悠然地說道。
君杰抓了抓腦袋,真的是他記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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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之後,君墨辰就和雲清染一起出門了,君墨辰沒讓別人跟來,只有他和雲清染兩個人,雲清染給他推輪椅。
出門的時候天色還早,等君墨辰和雲清染兩人來到鬧市的時候天色已暗,鬧市已經是燈火通明,處處掌燈,處處結彩。
路邊有不少小攤,賣著各種各樣的花燈,花燈的種類繁多,有龍燈、宮燈、紗燈、花藍燈、龍鳳燈、稜角燈、樹地燈、禮花燈、蘑菇燈等等,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街上的人也格外的多,花燈節這一日,不管是不是已經出閣了的女子都是可以出門來賞花燈的,少年少女結伴而游,吟詩作對,把酒言歡。猜燈謎,放許願燈,好不熱鬧。
「喜歡什麼樣的花燈,買一盞?」君墨辰問雲清染,雖然雲清染的心思並不在賞花燈上面。
「都挺好的。」雲清染自認為對花燈沒什麼研究。
于是君墨辰跟路邊的小販買了一盞龍鳳燈,付了錢便將花燈遞給了雲清染,「本世子覺得這盞龍鳳燈挺好的。咳咳咳……去望江樓上,咳咳,瞅瞅吧,在那里可以看到整個鬧市。」
雲清染點點頭,便推著君墨辰去了望江樓,望江樓臨江而建,所謂的江便是橫穿京城的景龍江。
來到了望江樓之上,從偌大的窗口眺望樓下,景龍江兩岸的風景都能收入眼底,今日尤為壯觀,萬盞花燈,好不絢麗。
而江水又仿佛是從樓底下流淌而過似的,別有一番風情。
「愛妃可喜歡?」君墨辰問雲清染。
雲清染微微點頭,「天上星光點點,人間燈光熠熠,水中波光粼粼,倒是一副美景。」
雲清染正欣賞著,眼尖的她忽地看到江面上漂浮著一個麻袋,因為距離太遠了,雲清染沒用她的能力去窺視麻袋里頭的東西。
「那邊飄著一個麻袋,不知道里頭會裝著什麼東西。」雲清染眯起了眼楮。
君墨辰也看了一眼,是看到有一個麻袋在水上飄著,體積還不小,「許是裝了死豬的吧。」
「死豬?怎麼這兒的豬也喜歡跳進江里游泳?」
「什麼?」不是君墨辰理解能力不好,而是雲清染說了讓他听不太明白的話。
「沒什麼……」雲清染打了個馬虎眼,這時候那個麻袋順著江水飄下來,來到了望江樓下的地方,距離近了,雲清染便滿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了看里頭的東西。這一看,卻看到了讓她驚訝的東西。
麻袋里頭裝的卻是是尸體,卻不是豬的,而是人的,因為在水里泡太久了,尸體已經明顯浮腫了,看不清臉,但是那身衣服,粉紅色的輕紗質地裙衫,上面修著一只蝴蝶,與先前雲清染看到的那個女子一樣!而且……雲清染更是發現,這女子身上的血同樣已經沒有了,與之前的那四名女子一樣。
「世子爺,那麻袋里裝著的許不是死豬,而是死人。」雲清染回過頭,對著她身邊的君墨辰說道。
「咳咳,死人,咳咳,便死人吧,那是,咳咳官府的事情,與你我二人沒有干系,咳咳咳……倒是煞了這良辰美景。」
兩人正說著,下面就傳來了喧嘩聲,是那麻袋飄到了江邊,有好奇之人便打開了那麻袋,便驚嚇到了不少人。
這是雲子烯回京之後過的第一個花燈節,他尚未從軍的時候,每年都是與雲清染兩人一起來賞花燈的。
最初的時候他抱著他的小清染,後來清染大了一些,頑皮,就要騎到他的肩膀上去,再大一些是牽著他的手……
雲子烯獨自一人走著,一邊走,一邊在回憶著他與雲清染的點點滴滴。
「公子,買一盞花燈吧?」路邊小攤的老板喊住雲子烯。
雲子烯回頭看了一眼那賣花燈的小攤,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盞龍鳳燈上面,「老板,我要這一盞。」
「好叻。」老板收了錢,取下了那盞龍鳳燈給雲子烯。
雲子烯接過龍鳳燈,腦海里回響起了雲清染甜甜的聲音︰「哥哥,你看,這個是你,這個就是染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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