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去想他走了以後要怎樣,倒不如想一想,怎麼樣讓他別走。」雲清染道,在雲清染的認知里頭,只要是生病就應該有醫治的法子,不到最後一刻她絕對不會輕言放棄,只要他還活著一天,就不應該去想著他死後怎麼樣,那就是已經在心里頭默認了他會死,為什麼不是長命百歲?
綠竹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對哦,如果世子爺的病能夠好那就最好了!
雲清染和綠竹來到了約定好的地點湖心亭。
碧水環繞,綠蔭籠罩,亭子的四周皆是白色輕紗幔帳,隨風飄揚著,與亭子周圍的綠浪一起譜寫著一曲午後戀曲。
雲清染來到此處的時候發現這里已經被人給佔據了,一行彩蝶似的人而遠遠地便來迎接她了。
幾個女子迎了上來,將雲清染給團團圍住了。
「姐姐好漂亮呀!」
「姐姐快里面請,殿下等你許久了呢!」
「姐姐來嘛,快來嘛……」
「……」
她們半拉半推的就將雲清染推向了湖心亭。
亭子是八角亭,多面都以輕紗掩著,唯有朝南的兩面開著,亭子中央擺放著一張小桌,不大,剛好夠兩人對飲,桌上擺放了一些糕點和差點,看上去都挺精致的。
至于今日寫匿名信雲雲清染出來的人,此時自然就在這湖心亭當中。
夜明琛就坐在那張桌子前,正笑臉看著雲清染,至于那些個一路簇擁著雲清染過來的花蝴蝶似的女子們這會兒已經離開了,遠離了湖心亭。
從岸邊到這湖心亭就只有那架在水面上的曲折的長廊這一條路,如今那些女子一走,整個湖心亭就只剩下了雲清染和夜明琛兩人了。
雲清染真是對這位七殿下無語了,孤男寡女共處一亭,雖說是光天化日,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吧?
「清染,過來坐啊……」夜明琛招呼雲清染到他的對面坐。
若說喝個茶聊個天,雲清染倒是覺得這是一個好去處,只是如果對象是夜明琛的話,雲清染就得要好好地考慮一番了。
在夜明琛喊她一聲「清染」的時候,雲清染就已經對夜明琛產生了厭惡感,不是她不讓別人喊她的名字,而是夜明琛就不應該喊她的名字,他們兩不熟,身份又那麼尷尬,更何況這個夜明琛對君墨辰是有明顯的敵意的,所以雲清染打心底里對夜明琛有著壞印象。
你說你沒事故意給別人的老婆寫什麼情書,你說你沒事約別人的老婆出來做什麼。
見雲清染不動,夜明琛又繼續鼓動她,「怎麼了?你放心,這附近我都安排好了人,不會有別人闖進來的。」
不會有別人闖進來的?然後呢?他們就可以來做一點驚世駭俗的事情了?
「不知道今日七殿下找臣妾來所謂何事呢?」雲清染以十分冷硬的語氣問道。
「清染不必這麼見外,今天你不是世子妃,我也不是七皇子,我們不談身份不談國事,就在這湖心亭邊,及時行樂,佛曰,與有緣人做快樂事,別問是緣是劫,我想應該很是符合此時的你我。」夜明琛饒有詩意地對雲清染說道。
與有緣人做快樂事,別問是緣是劫?這話倒是不錯,只是從夜明琛的口中說出來就要大打折扣了,尤其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這會兒功夫,君墨辰和君杰也已經來到了湖心亭了,他們本就沒比雲清染他們晚多少時間出發,所以也沒有晚雲清染多少時間就到達了。
見有穿著便衣的幾個守衛守在湖心亭的入口處,不讓其他閑雜人等進入。
「爺,今日這湖心亭是怎麼了,為何有人把守著?」君杰納悶了,他方才沒有看到雲清染的那封信,是以不知道前因後果,不知道那湖心亭中此時有他們的世子妃在里頭。
「咳咳……想來今天是要換一個方式了,君杰去找搜小船來。」君墨辰吩咐君杰道。
于是君杰忙去跟人租了一搜小船,這湖心亭建在秋水湖中央,有人來亭中喝茶聊天,自然也就有人來湖上泛舟,是以這附近就有不少小船是特地為了租給別人的。
有了小船,君墨辰便能接近那湖心亭了,實際上,以君墨辰的草上飛的輕功修為,是能夠直接到達這湖心亭的,不過這大白天的,平日里大家所熟悉的病秧子突然踏水而飛,會嚇壞民眾的,咱要為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考慮的。
等到了這湖心亭,君墨辰才以極快的速度來到那亭子邊,亭子旁邊都種滿了楊柳,以及一些灌木,很容易就可以隱藏一個人。
君杰沒敢跟著上去,他雖然輕功不錯,但還做不到像他們主子那樣讓大家都不發現,他就繼續劃著小船在湖心亭的附近游蕩。
君墨辰在亭子外頭,與亭子里頭的雲清染和夜明琛只隔著薄薄的幾層紗幔而已。
「清染,我能明白你心里頭的苦楚,若非你曾經遭遇過不幸,你應該要嫁一個更好的男人,而不是君墨辰這個命不久矣的人。」夜明琛似乎覺得自己看透了雲清染的處境,也對雲清染的處境表現出了深刻的理解和同情憐憫。
雲清染只是看著夜明琛,沒有接他的話。
「清染,我知道對于你來說這很不公平,別的女子不及你來得美貌,亦不及你來得有才情,卻有一個比你好的歸宿。」夜明琛對雲清染的「不幸」深表同情。
君墨辰在外面隔著紗帳,看不見雲清染的表情,又沒听見雲清染有說話,心里不由的有些著急。夜明琛左一聲清染右一聲清染的叫的君墨辰來氣,他都還沒這麼叫過呢!
夜明琛知道女人在這個時候一般都比較難開口,所以見到雲清染沉默覺得很正常,只當雲清染是被他戳中心事,說進她心坎兒里頭去了,于是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了。
「我知道嫁給君墨辰你受苦了,在他的身邊你一定很辛苦吧?」夜明琛很是貼心地問道。因為他相信沒有一個女人在嫁給君墨辰這樣一個病秧子之後還會覺得幸福的。
「我說七殿下,你吃飽了撐著沒事干?你真有夠閑的呀,我跟你八竿子打不著,你關心起我來做什麼?我嫁給誰,過得怎麼樣,跟你有關系嗎?你與其來憐憫我還不如去好好管一管你家里的那幾個吧?如果你同情心不小心泛濫了的話,我不介意告訴你,我嫁得很好,過得很好,跟的男人也很好!不勞您費心了!」雲清染覺得,這個夜明琛的想象力真的是太豐富了!
「怎麼會呢……你不用騙我的,嫁給君墨辰,你與他只能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他根本就是在讓你守活寡,他給不了你身為女子該有的幸福的。」夜明琛說著站了起來,走到雲清染的身邊,伸手便準備將雲清染圈入他的懷中。
那只即將圈住雲清染的狼爪被雲清染一把抓住,然後雲清染猛地起身,給了夜明琛一個華麗的過肩摔。
「 ……」劇烈的聲響,夜明琛整個人被雲清染摔到了那張擺滿了糕點的桌子上,一時間糕點,盤子,茶壺都碎了,地面上也盡是糕點碎渣和碎瓷片。
「我告訴你,君墨辰比你強一千倍一萬倍,你連他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身體不好又怎麼樣,他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而你呢,你他娘的少一個健康的心,滾出老娘的視線範圍,永遠有多遠,你就給老娘滾多遠,少拿你那一套哄女人的手段來老娘這麼擺弄,惡心!」
雲清染摔完夜明琛之後,走到了亭子旁邊,抓著那飄揚著的純白色的紗幔,物盡其用地拿它來擦自己剛剛抓過夜明琛的手。
夜明琛被雲清染摔得背部生疼,他方才對雲清染根本沒有防備,又一心想著要怎麼去征服雲清染,結果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就被雲清染給過肩摔了。
等到夜明琛再度爬起來的時候就看到雲清染正嫌惡地擦拭著自己的手。
「你什麼意思?」夜明琛先前對雲清染的定位是一個守著活寡的女人,他認為雲清染是比較容易上鉤的,不然她今天在接到他有明顯的暗示的邀請函的時候就不會前來赴約了。
可是結果她竟然打他?
這讓夜明琛惱火的同時有些模不著頭腦了。
「什麼意思?我覺得你有些欠扁,所以就打你嘍!」雲清染手都動了,還問什麼意思干嘛?雖然打皇子這罪名不小,可讓雲清染面對一只朝著自己伸出來的狼爪而熟視無睹的話,很遺憾辦不到!
「你知道我是七皇子,還敢出手打我?」夜明琛冷聲道。
這會兒他倒是想起來自己是一個皇子了,怎麼剛才他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雲清染是什麼身份呢?
「原來你知道自己是誰啊?我還以為你忘了,看來我這一摔還真沒有白摔你,至少將你的腦子摔明白了不少!」雲清染略帶嘲諷地說道。
「你少在那里裝貞潔烈女,我就不相信你願意守著君墨辰那個病癆過日子,跟著他,他活著的時候你守活寡,用不了多久你就得真的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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