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不要讓侯爺和小姐久等了。」粉黛提醒道。
雲清染微微蹙眉,她把哥哥也叫去了嗎?說是兄妹三人難得的聚首沒有錯,但雲嫣然真的會只是想要和哥哥姐姐聚一聚嗎?
雲清染並非不相信人可以改過自新,並非要認定人一旦做了錯事以後做的都會是錯事,但是在她用她的雙眼親眼見證之前,她本能地堅持她對對方的原定想法,這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她不會天真善良地听信了粉黛的幾句話就相信雲嫣然已經變了。
「好,我隨你去。」雲清染應下了,雖然她不太願意去見雲嫣然,但是對方既然已經將她的哥哥請過去,她也就不得不去瞧一瞧了,順便也可以看一看雲嫣然到底打著什麼樣的主意。
粉黛見雲清染應允了,心里暗自笑了。
「娘娘請隨奴婢來,這宗廟里頭房子都一個樣式,第一次來這里的人很容易就會迷路的。」
粉黛在前頭為雲清染引路,雲清染跟著她走。
粉黛將雲清染帶到了一個房間外頭,「小姐和侯爺就在里面等娘娘,奴婢就不妨礙娘娘與兄妹敘舊了。」
粉黛將雲清染引到門口之後就離開了。
雲清染凝視了一眼粉黛遠去的背影,然後推開了面前的門。
門一開,出現在面前的是雲清染意料之外的畫面。
哥哥!
雲清染忙進去查看雲子烯的狀況,雲子烯趴在桌子上,他的左手握著匕首,匕首刺中的是他自己的右手!
右手的血染紅了半塊桌布……
「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情?」雲清染跑到雲子烯的身側查看他的情況。
雲清染剛走進去,房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雲子烯听到雲清染的聲音,將頭抬了起來,看到雲清染,眼中閃過驚訝和憤怒,他忙趕雲清染走︰「清染,你快離開這里。」
「怎麼回事?」雲清染不可能放任這副模樣的雲子烯不管的。
雲子烯沒有回答,他今天的確是被雲嫣然叫過來的,雖說他對雲嫣然的感情不及對雲清染的,但雲嫣然終究是他的妹妹,如果雲嫣然願意改過自新的話,雲子烯自然是很高興的,只不過他沒有想到他的這個親妹妹竟然會給他喝下了藥的花茶。
雲嫣然給雲子烯喝下有問題的花茶之後又告訴他一會兒雲清染會來,雲子烯不會容忍
讓他服下這種藥,又將清染帶到他身邊來,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他嫡親的妹妹做出來的嗎?的確不是雲嫣然一個人能做出來的,雲嫣然有份,另外有人支持雲嫣然這麼做,不然這一出好戲要是沒人看到的話,也就沒有意義了。
在雲清染到來之前,雲子烯就刺傷了自己的右手,一方面是希望疼痛讓他更加清醒一些,另一方面是想要自己失去傷害雲清染的能力。
他不能保證當自己失去理智的時候,那個藏匿在他內心最深處的魔鬼會不會跑出來。
于是就有了雲清染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了。好在雲嫣然到底還顧念了一些兄妹情誼,知道這藥若是下重了是極傷身體的,給雲子烯喝的花茶里頭的伊蘭依蘭是極淡的,她反復兌水後才混合進花茶里頭的。
雲清染看到桌子上還放著一壺茶和一個已經空了的茶杯,雲清染拿起那壺茶聞了聞,味道很淡,很難聞出來。因為花茶的花香味道很濃郁。
「雲嫣然讓你喝了什麼?」雲清染冷聲道,雲嫣然又想要做什麼?哥哥也是她的哥哥,即便她對自己有怨,為何要將哥哥牽連進來?
「染染乖,出去,哥哥沒事。」雲子烯臉色發白,額頭上有許多虛汗,可見他此時的情況很不好,但他還是笑著安撫雲清染,讓她不要擔心他。
「你不回答我就自己試。」雲清染作勢要去喝下那壺花茶,如果不知道哥哥到底是怎麼了,她如何向辦法幫他?
「不要!」雲子烯連忙去按住雲清染的手,阻止她喝下那壺花茶,「是伊蘭依蘭。」
又是伊蘭依蘭?雲清染這輩子第一次這麼厭惡一種藥,這已經是近來她第三次遇到伊蘭依蘭了,而其中的兩次都和雲嫣然有關!
上一次雲嫣然將伊蘭依蘭用在了九皇子的身上,結果被發現被罰到了宗廟里面來清修。
她清修來清修去,就是清修出來這麼一個結果嗎?
知道點燻香會被發現,就將藥直接參進了花茶里頭,懂得用花香來掩蓋伊蘭依蘭的味道,手段倒是更加高明了!
每天念經誦佛拜菩薩就是在琢磨怎麼害人不會被牽連進去嗎?就是在研究怎麼害自己的親哥哥嗎?伊蘭依蘭是種什麼樣的藥,雲嫣然難道會不清楚嗎?她還將它用到她的親哥哥身上去?
雲清染沒有走,她伸手,握住了那把插在雲子烯手上的匕首,那把匕首是雲子烯自己刺進去的,疼痛可以讓他更加清醒一些,匕首貫穿了他的手,扎進了下面的桌子里面,入木三分。
雲清染眉頭一皺,手上一個使勁,將匕首拔了出來,這只手,是他握劍的手,若是這只手廢了,他要拿什麼要握劍,七年戎馬,十五年習武,他怎麼可以失去這只手?
匕首拔出來的同時,雲清染撤下裙衫,珍貴的羽衣霓裳在雲清染手上成了包扎用的布料。
雲清染包扎起來很熟練,看著那只掌心處被扎出了一個血窟窿的手,雲清染的目光寒了。如果她放任不管的話,哥哥的這只手就會廢了。
「染染,不要管哥哥的,你先出去。」雲子烯堅持趕雲清染離開,他如今的狀況他自己清楚,他不想傷害到清染。
「就算我現在想走未必來得及走掉。」他們既然將她也叫了過來,想來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挖好了坑等她來跳了。想來如今門外肯定有人守著,她要出門絕對沒那麼容易。
更何況雲清染現在也不想走,她不可能放任雲子烯不管。
雲清染為雲子烯包扎完手掌之後發現雲子烯的臉由白轉紅,臉上的汗滴更加密集了,雲清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雲子烯臉部的青筋,低下頭,雲清染看到雲子烯雙手握拳,手上的筋脈清晰可見。
「不要握著手,你的右手還傷著。」再用力就該廢了。
雲子烯卻不听,廢掉一只手,和傷她相比,雲子烯選擇前者。如果流血和疼痛可以讓他清醒一些的話。
雲清染看出他的難受,替他稍稍解開一些衣服,不光是臉上,他胸口的肌膚也泛著不尋常的紅,就好像是從蒸籠里頭倒出來的似的。
雲清染知道不久之後這個房間的門就會自動打開,這一場兄妹**的好戲如果少了觀眾,怎麼能算是成功的呢?
不過這出戲注定會是失敗的,雲清染又一次凝視著雲子烯的那只右手,傷口太大,即使她包扎了傷口,那血液還是印紅了藍色的錦緞,看起來格外的醒目刺眼。她的哥哥寧可自殘也不會傷害到她,雲子烯的這份執著是布這場局的人不會想到的。
是啊,布局的人以為雲子烯那麼喜歡雲清染,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定會失去理智,可是他們弄錯了雲子烯,比起佔有雲清染,雲子烯更不希望雲清染受到傷害。
喜歡一個人不是去佔有她,而是希望她幸福,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該是以不傷害她為前提的。
果不其然,過了一刻鐘的樣子,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來的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行人。
房門被強行打開,最先進來的是一行穿戴整齊的御林軍。這情形,簡直就像是進來捉賊的,也對,捉奸和捉賊也就差了一個字而已。
而後,是皇帝,皇後,以及跟在他們身後幾位王爺和大臣。這其中就有鎮南王爺王妃以及鎮南王府的世子爺。
小小的房間因為這群人的到來瞬間變得擁擠了,雲清染和雲子烯頓時就成了被眾人團團圍住,成為被無數目光審視的對象。
冀北王郝于天在見到房間里面的畫面的時候心中一陣詫異,因為他所看到的和他心中所預計的不一樣,他以為他會看到雲子烯和雲清染在床上交纏的身影,他以為這一刻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會是一場兄妹**的好戲,誰想到雲清染和雲子烯雖然都在,可場面卻與預料中的相差很遠。
今天這出戲是郝于天一手安排的,雲嫣然不過是當了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讓雲嫣然將雲子烯和雲清染引到房間里來,又慫恿雲嫣然給雲子烯下伊蘭依蘭。然後他再借口說他的人在後院里發現了刺客,已經將其擒住,然後就帶著大家一起去看,然後又「很不湊巧」地進錯了房間,撞見了這兄妹**的一幕、
如此一來,就足夠毀掉一個雲子烯了。
郝于天如今對皇位虎視眈眈,他找上雲子烯,希望雲子烯可以為他所用,結果雲子烯油鹽不進。
雲子烯不肯為他所用,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助他奪得皇位他,他就要毀掉他,不能讓他為夜弘毅賣命,成了他的阻力!
要毀掉一個將才,就應該趁著他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時候毀掉,不然等雲子烯變成了下一個君無意,他想要毀,也困難了。
這會兒,展現在眾人面前的畫面看起來有些曖昧,雲子烯滿面潮紅,衣衫不整,胸口袒露出了大片的肌膚,而雲清染就在他的身邊,旁若無人地為他擦汗。
雲清染的雙唇抿成了一條線。君墨辰看到了雲清染的神情,從她的臉上讀到了她的怒意,以及她對雲子烯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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