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無聲,夜弘毅祈福過後回到了皇宮里。
「啟稟皇上,國師等候皇上多時了。」門口守著的太監向夜弘毅稟報道。
夜弘毅听到太監的稟報倒是有些奇怪,不過倒是里頭的人是國師,即便他是皇上,也有很多需要仰仗國師的地方。
夜弘毅進了御書房的門,沒讓其他人跟進來,國師近幾年都在皇陵隱居,此番突然回宮,必然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只見御書房的正中央立著一個男子,男子身高七尺有余,頎長的身影飄飄若仙,一身略顯寬松的道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多了幾分仙氣,男子戴著面紗,將他的整張臉都遮住了,讓人看不到他的容貌。不知道他是老是少,是美是丑。
「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男子並沒有下跪,只是彎了彎腰,這是皇上給他的特權,可以不用下跪。男子的聲音很平直,面對皇上和見了其他人無異。
他的聲音如松柏,如山間清風,與這金碧輝煌的宮殿顯得格格不入。
「愛卿不必多禮,愛卿今日回宮所為何事?」夜弘毅就怕國師深夜回宮帶來的是不好的消息,一上來就先問他的來意。
「臣此番進宮面聖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皇上可還記得二十多年前,臣的師傅預測的帝王星現世一事嗎?」國師突然提及了二十多年的往事。
這件事情夜弘毅自然是記得的,只不過事情不是已經有一個了結了嗎?
「按照前任國師的預言,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後來前任國師不是又奏明說因為某些事情帝王星未現世就隕落了嗎?」
夜弘毅對于星宿一事的態度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年的國師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師傅,也就是前任國師預言會有帝王星現世的時候,正好那個時候是先皇快要駕崩之時,他篡改先皇遺旨,弒兄奪位。
並且屠殺了所有可以屠殺的知情人士,一時間皇宮里血流成河。
等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他登基之後,再去關心這件事情的時候,國師卻告訴他,帝王星沒能如期現世。
「帝王星沒有如期現世,當年臣的師傅推測是隕落了,然而依臣之見,非隕落而只是蒙塵了而已,隕落了便再無現世的機會,若是蒙塵,則不管過了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都還有再度現世的機會。」
「國師是要告訴朕,二十多年前你的師傅曾提及過的帝王星又要現世了嗎?」夜弘毅臉上浮現了慍色,帝王星?什麼帝王星,他才是盛榮皇朝的君主!他就是帝王!這個國家不需要帝王星,不需要第二個國君!
「臣不懂朝政,只是據實以報。」面對夜弘毅的怒火,國師依舊巋然不動,沒有任何阿諛奉承的意思,他要做都不是去巴結眼前的這位帝王。
「呵,好一個據實以報。」夜弘毅心里雖然不舒坦,但還不至于將自己的怒火撒到眼前的這位國師的身上去,「那你告訴朕,那個命格為帝王星的人現在何處?他可以蒙塵一次,朕便也可以讓他蒙塵第二次!」
「臣沒有說帝王星再度現世了。」
國師道。
「國師到底是什麼意思?」夜弘毅有一種自己被國師給耍了的感覺,他最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皇上可曾听過一句話,帝女星引帝王星。」
「什麼意思?」
「傳聞太祖皇帝一統天下建立盛榮皇朝之前,天下大亂,命定帝王遲遲沒有現世,天下蒼生飽受戰亂之苦。直到太祖皇帝娶賢德皇後為妻,方有一方霸業,天下歸一。民間的一種說法是,帝王星蒙塵不得見,帝女星引帝王星現。」國師只是在闡述一件事情,話語間沒有他自己的一絲情感在,整個人就像是一塊千年頑石,雷打不動,「昨夜臣于皇陵見帝女星徒然現世。」
原來出現的是帝女星而非帝王星,不過這也是帝王星出世的征兆,攸關國家大事,致使國師三更半夜地回宮面聖。
「乒乓——」
夜弘毅手邊的一只琉璃杯徒然落地,掉落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御書房里顯得格外的明顯。
「國師可知道對方是誰?」若是知道了是誰,夜弘毅定然不會放過她,一切威脅到他皇位的人他都會毫不留情地除掉。
「明前尚不知曉。」國師據實回答。
「若是國師知曉了是誰,勞煩國師再來告訴朕,朕重重有賞。」夜弘毅道。
「臣自會盡綿薄之力,為皇上分憂解難。臣要說的便是這些,微臣先行告退。」
「國師今日就在宮中留宿一晚,等明日一早再回皇陵也不遲。」
「臣謝皇上恩典,然臣還有事情要做,不方便留宿宮中。」
「也罷,既然愛卿執意,朕也不勉強,朕命人護送國師回皇陵。」
「多謝皇上。」
國師從御書房里退了出來,來到宮殿外頭,他仰頭望了望西方天空上那顆若隱若現的星辰,這天,又要變了。
★
雲清染黃昏的時候和君墨辰離開了宗廟,晃了一圈之後,在入夜之後又回到了這里。
夜弘毅一走,宗廟的戒備也就松懈下來了,這里只是一個供放牌位的地方,不是先皇的安身之處,也沒有大筆的金銀珠寶,有的只是先皇的一些未受過寵幸的妃子以及一些和雲嫣然一樣的受罰的皇族女子在此帶發修行。平日里自然不會有太多的守衛守著。
夜幕之下,雲清染靈活地越過宗廟外的看守,進了宗廟,憑借著白天對這地方的記憶,雲清染很容易就找到了雲嫣然的住處。
此時雲嫣然的房間里還亮著燈,可見里面的人還沒有睡,房間里有兩個人影晃動,其中一人是雲嫣然,另外一人是粉黛。
「小姐,你別生氣了!」粉黛用手輕撫著雲嫣然的背,給雲嫣然順氣,同時勸慰著她。
「冀北王爺答應我的,只要事情成功了,他就會想辦法帶我離開這里的!現在事情辦砸了,粉黛,你說,我是不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雲嫣然很生氣地將她面前的碗筷全部推到了地上,盤子和碗摔了一地。
好在一共也就只有一個碗兩個盤子,再看那些掉落到地上的菜色,只有青菜和蘿卜,清清淡淡毫無油水。雲嫣然不愛吃這些,所以一直放到了現在都沒有動過。
如今雲嫣然是來這里受罰的,能有一日三餐就不錯了,更何況宗廟清修之地,哪里來的雞鴨魚肉這些葷食?
「小姐你不要著急,一定還會有辦法的,小姐的父親是當朝相爺,小姐的哥哥如今已經被封了侯爺,不久之後又要替皇上掌管兵權,委以重任,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救小姐出去的!」
「可是我今天設計哥哥,哥哥他會不會生氣啊?」雲嫣然有一點擔憂,眉頭皺了皺,轉而又想,「不會的,我是他的妹妹,他不會不管我的死活的,而且我如今生活得這麼慘,都怪雲清染當初不肯乖乖代替我出嫁,也怪他和爹沒能想出好法子來幫我!到頭來還要我自己想辦法,要不是他們不好,我怎麼會被皇上抓到呢!」
雲嫣然想當然地覺得這是雲清染他們虧欠她的。
「對,小姐是老爺的心頭肉,這次的事情不能怪小姐,要怪就怪二小姐從中作梗,她見不得小姐你好,不想小姐你嫁給九殿下做了皇子妃,所以故意搗亂。」
房間外面的雲清染听著這主僕兩人的對話,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蒼天啊大地啊明月啊,里面的那個真的是她的妹妹嗎?為什麼明明是她自己做的事情要全算到她的頭上去?
雲清染搖了搖頭,心道,今日這件事情,若是不原封不動地還給雲嫣然,她估計晚上睡覺都睡不香甜!
雲清染大大方方地從正門推門而入,這附近都沒有守衛,雲清染走得正大光明。
門突然被打開,驚到了房間里面的主僕二人。
待到雲嫣然看清楚是雲清染之後,臉上的驚訝之色不減反增,「你,你怎麼來了?」雲嫣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快到子時了,祈福儀式一早就已經結束了,皇上一早就回宮了,宗廟里頭的其他人早已歇下了,雲清染這個時間怎麼會還在宗廟里面?
「我親愛的妹妹在宗廟里頭受苦,做姐姐的,來看望你一下,有什麼好奇怪的,妹妹難道不是應該很高興嗎?怎麼姐姐沒有從妹妹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驚喜來呢?莫非妹妹不喜歡姐姐來看望你?」雲清染悠悠然地說著,不等雲嫣然請她坐下,她自己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仿佛她是這房間的主人。
「你給我出去!我這里不歡迎你!我才沒有你這種瘋子做姐姐!」雲嫣然從來就沒有看得起雲清染過,即便她現在落魄到了宗廟里頭清修,在她心里,她不過是落了水的鳳凰,而雲清染自打一出生就只是一只山雞,就算是飛上了柳梢頭也成不了孔雀。
------題外話------
染︰死缺,你什麼時候爆發一下啊?
缺︰這個……那個……
染︰別吞吞吐吐的,再吞吞吐吐就滅了你……
缺︰明天吧?從明天開始缺不會再只更三千的……具體多少缺不敢保證哦~
染︰那還差不多。
缺︰話說,你別這麼凶,會嚇到你家世子爺的。
染︰給本宮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