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你不打算認我這個姐姐,剛好我也沒打算認你這個妹妹。」雲清染倒是真的不急,她端坐在太師椅上頭,打量著雲嫣然,如今的雲嫣然月兌下了華麗的小姐衣衫,只穿著青灰色的類似于道袍一樣的衣服,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掩蓋住她的美麗,她艷麗地牡丹,如玫瑰,從小她便是雲遠恆和雲陳氏捧在手心里的寶貝。
「那還不快滾出去!」雲嫣然十分厭惡地驅趕雲清染,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見到雲清染,在自己身穿這身丑得要死的道袍又住著這麼寒酸的房間的時候,雲嫣然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雲清染了,以前的時候,她是雲府眾人眼中的珍寶,而雲清染是後院里被所有人遺忘掉的瘋婆子,如今雲清染成了鎮南王府的世子妃,而她卻被罰在這宗廟里頭帶發修行,每日誦經念佛,過著苦寒的日子。
「恕我不能遵從雲大小姐的命令了,你似乎很喜歡用伊蘭依蘭是吧?」
被雲清染提及伊蘭依蘭,雲嫣然的臉白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在你對哥哥和我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我還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這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那是你們欠我的!」雲嫣然本來不想跟雲清染提這件事情的,既然雲清染自己說起了,她也不必給雲清染留著面子了,「如果當初你肯代替我嫁到黨魏去,我現在還是雲府的三小姐!如果那天不是你一定要在我的身上找到伊蘭依蘭,我的事情根本不會被皇上發現,那麼我現在已經是九皇子妃了!我有今天難道不是你雲清染一手造成的嗎?你好狠毒的心,你自己爬上了世子妃的寶座,還使計將我踩在腳底!」
說著雲嫣然哭了起來,兩眼淚水汪汪,她很委屈,若非雲清染她今日是何等的光鮮亮麗!若非雲清染,她怎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她欠她的,她現在利用她來奪回屬于她的東西,有什麼錯?
「那你最好牢牢地記住我,記著你認定的那筆我欠你的債。」雲清染忽然起身,手掌在雲嫣然的丫鬟粉黛的額頭上拍了一下,一枚極細的銀針在那瞬間刺入了粉黛的身體里。
「你干嘛?」雲嫣然見雲清染動了她的丫鬟,警惕地看著她,生怕她自己就成為下一個挨打的人。
雲清染沒回答雲嫣然的問題,徑自取了一只短笛吹奏了起來,滄瀾七絕之一的控魂絕,紅藥臨死之前只用了很短的時間給雲清染演示了一遍滄瀾七絕,然後就不管雲清染的意願將自己的一身功力傳授給了雲清染,自己坦然地走向了死亡。
笛聲悠揚,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讓人听著心里毛毛的,沒由來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隨著笛聲的響起,粉黛的眼神和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雲嫣然驚恐地發現自己的丫鬟忽然用一種野獸般的目光看著她,那種目光,仿佛是想要將她給撕裂了!
「粉黛,你怎麼了?」雲嫣然叫喚著粉黛,試圖將突然著了魔一般的粉黛喚醒。
然而不管雲嫣然怎麼叫喚,粉黛都仿若未聞。滄瀾七絕被譽為邪派武功一點兒都不為過,它的確很陰毒,就拿著控魂絕來說,若是落入了殺人成性的人手中,怕是蒼生都要受到荼毒了。
粉黛受了雲清染的控制伸手去掐雲嫣然的脖子。
「粉黛,你放開我……你反了啊……你快放開我……」嬌女敕的脖子被自己所熟悉信任的丫鬟掐住,雲嫣然因為呼吸不暢表情變得有些猙獰,「雲清染,是不是你做什麼?」
雲嫣然再笨也猜出自己的丫鬟突然變了模樣和雲清染正在吹奏著的曲子是有關系的!這個認知讓雲嫣然又驚訝又害怕,她震驚于雲清染將粉黛給操控了,讓她覺得眼前的雲清染無比的陌生,從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因為她覺得雲清染是一個危險的存在,而如今她身處這宗廟後院的房間里,沒有人可以來救她!
雲清染停了一下,「冀北王郝于天為什麼要找上你,為什麼要幫助你毒害哥哥?」
有些事情雲清染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她知道郝于天有野心,這一點似乎連皇帝自己都有所察覺了,他不是想要拉攏哥哥的嗎?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轉而害他?還是說……他改變了主意?
雲清染停止了吹奏的同時,粉黛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如此一來雲嫣然就得以喘息。
雲嫣然大力地吸了幾口氣,讓自己舒服了一些之後才回答雲清染的問題,「你想知道?呵,我偏不告訴你!」
「你以為你現在有和我討價還價的本錢?」雲清染反問道,雲嫣然似乎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明白自己的處境。
「你……你到底想怎樣?我是你的親妹妹,你不可以這樣對我!」雲嫣然有些著急了,就抬出了自己和雲清染的關系來。
這個時候她又想起來她和雲清染是親姐妹了?不是剛才她還不記得的嗎?
「不好意思,一個給自己哥哥下藥企圖讓他和自己的姐姐發生奸情導致兩人勝敗名裂的妹妹,我自認為要不起。」雲清染心里想著,這樣的妹妹真心不好養啊,得慣著她,事事順著她不說,還得時刻防備著,這比養一只藏獒還要費勁呀!對不起藏獒,我侮辱了你,養著你你回頭還會幫著我,護著我,養著這樣的妹妹,回頭還得咬我,所以雲清染總結了一下,這樣的妹妹留著還不如留一只藏獒,帶出去還很威風呢。
雲清染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好像她現在要做的不是潛入宗廟,欺負自己親生妹妹的壞事,而是在逗弄一只寵物。
雲清染越是不當回事,雲嫣然就越是緊張,因為不管她說什麼譴責的話,雲清染都不在乎!根本不為所動!
「你到底想怎樣?」
雲清染其實沒多大興趣去折磨雲嫣然,她沒有那種特殊癖好,對于雲嫣然那驚恐的模樣雲清染並沒有這個細胞去欣賞和享受,她只是想要從雲嫣然的身上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信息而已。
「說說今天這事兒你都知道些什麼吧,你沒得選,如果你想討價還價的話,你的丫鬟就會動手,被自己親近的人傷害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能體會哥哥在知道你給他下藥時候的心情了不?」雲清染只給雲嫣然這一次的選擇機會,羅里吧嗦的,她沒這個耐心跟人磨,磨嘴皮子不如動真刀子。
雲嫣然怔怔地看了一眼還將雙手圈在她的脖子上,目光沒有焦距的粉黛,剛才雲清染已經用實際行動向她證實了粉黛會真的要了她的命的。
「今天秦素素來找我,是她將伊蘭依蘭交給我,並且教我怎麼做的,她說了,只要我肯幫冀北王爺完成這次的事情,冀北王爺就會想辦法將我從宗廟里弄出去。我只是想要離開這里而已,我沒有錯!」雲嫣然從始至終都不覺得她有做錯過什麼,她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無奈的,她本來就應該是光鮮亮麗的雲府三小姐,她本來就應該嫁給她心愛的九皇子。
就說今天看到郝于天帶著秦素素出現有些奇怪,原來是別有用心的,秦素素倒是還真行,將郝于天都能制得服服帖帖的,原來床上功夫好還有這功能,雲清染大大地受教了,改明兒她回頭再去將她母妃收集的連父王都不知道的珍藏版的圖溫習一遍,說不定還真能派上用場呢!雲清染很是不純潔地想著。
「你這是在逗我嗎?你他娘的沒腦子啊,她說會幫你就幫你呀?郝于天是什麼樣的人都沒有搞清楚,就敢隨便相信?他娘的以後千萬別說是我妹妹,我還嫌丟人呢!」雲清染忍不住就要爆粗口了,老天原諒她不文明這一次吧,她實在是有些被雲嫣然刺激到了。
雲清染心道,郝于天有那麼蠢嗎?將雲嫣然從宗廟里頭弄出去?光明正大的理由雲清染是想不到了,要是想得到雲遠恆早就做了,不會等到郝于天來了。
如果是偷偷地將人偷出去,然後扔一個替死鬼進來倒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是這樣的結果她雲嫣然就只能更名改姓,她想要的從前的那些光鮮亮麗的生活她一樣得不到。
「他再不好也好過你!你不光不幫我,還一次次地落井下石,把我害成這樣,你沒有資格說我!」雲嫣然憤怒地指責雲清染。
雲清染突然站了起來,把前一刻還理直氣壯地指責著她的雲嫣然嚇得不輕,「你,你要干嘛?」雲嫣然這個樣子就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小鹿。
怕就乖乖地說點好听的話,一邊聲嘶力竭地控訴著雲清染,一邊又怕著雲清染,這算個哪門子的事情啊?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廢話有點多,我就問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巴拉巴拉說一堆,我听著心煩。」為了問她一個問題,她和她耗了這麼長時間。
說完就見雲清染將手放到了粉黛的腦門上,隨著她的手再次離開,那根剛剛被她刺入粉黛身體里頭的銀針被取了出來。
粉黛忽地緩過神來,目光也有了焦距,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掐在了雲嫣然的脖子上,「啊,小姐!我,我剛剛……」
粉黛不記得自己做過些什麼了。
雲嫣然見粉黛恢復了,還以為雲清染這是完事了。
「哼,這還差不多……」雲清染的聲音戛然而止。
雲清染將剛剛從粉黛身上取出來的銀針刺入了雲嫣然的身體里,頓時,兩眼無神的人變成雲嫣然了。
呼,這下世界清靜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粉黛看見了雲嫣然的不對勁,她叫雲嫣然沒反應就轉而質問雲清染,「你對小姐做了什麼?」
「好好伺候著你家小姐,現在的她是個活死人了,記得定時喂她吃喂她喝,她自己是不知道餓的,如果死了那就是你的職責。」
「你……你……」粉黛被雲清染的話驚訝得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看著自家小姐的這副模樣,心里由衷地升起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雲清染懶得多解釋,粉黛如果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對粉黛來說,雲清染是個活死人總好過變成死人,她要是多嘴,雲嫣然就會死得很快。
雲清染不喜歡隨隨便便地去害別人的性命,但自認為不是個善類,如果別人觸及了她的底線,她同樣不會手下留情。世界是殘酷的,想要生存下去,就不能對自己的敵人手軟,即便你不願意,你也不能。
粉黛還沉浸在雲嫣然如今的狀況里頭,怔怔地看著雲清染在做完壞事之後瀟灑地離開了。
★
雲清染這一趟是大半夜出去的,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雲清染翻牆回的金逸軒,她的房間里沒開燈,不過她一進門就看到了黑暗中的君墨辰,房間是黑的,對雲清染來說沒什麼差別,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君墨辰。
「你怎麼還不睡?」雲清染上前,拿起了桌上的火折子,將房間里的燈給點了起來。
君墨辰人就在床的邊上,人坐在輪椅上,卻沒有到床上去。
「過來。」君墨辰用命令的口吻對雲清染說道。
雲清染不明所以,心道,世子爺這是夢游了嗎?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在床邊上做什麼?
走到君墨辰的跟前,君墨辰將雲清染拉了過來,「你不在,本世子怎麼磨豆花?」
還磨豆花?雲清染的嘴角抽搐了兩下,「爺,我們立個字據,可好?」
「咳咳咳……什麼字據?」君墨辰對雲清染提出要立字據有些好奇,不摘掉她想要立下一個什麼樣的字據。
「以後初一和十五我們磨豆花,其余時間各自睡各自的,好不好?」雲清染跟君墨辰協商道。從今以後夫妻生活一個月兩次,估模著也差不多了。
「初一,十五?就只有這兩天嗎?」只有兩天?世子爺不滿意。
「對。」
「咳咳咳……為什麼?」君墨辰略帶委屈地看著雲清染,「愛妃果然還是嫌棄本世子這殘破的身子,咳咳咳……」
君墨辰如泣如訴的控訴讓雲清染覺得自己剛才似乎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十分罪過!
「世子爺你誤會了,雖然你的身體的確有夠差的……」
「咳咳……那愛妃是嫌本世子磨豆花磨得不夠好了?咳咳咳……也是,白日里愛妃還說,本世子是剛入門的藥童,只會胡亂搗鼓,一定是讓愛妃不舒服了……咳咳咳……原來昨夜里愛妃的嬌吟都是假的……咳咳……都是為了安慰本世子假裝出來的……咳咳咳……」
若非君墨辰臉上那份認真勁,若非他一臉的蒼白憔悴,雲清染會覺得自己遇上的是一個流氓痞子,越說越不像話了!
「抗議無效,從今天開始,每逢初一和十五我們同塌而眠,其余時候你去你的房間睡,我在我的房間里睡!」雲清染和君墨辰相處了這些日子,悟出了一個道理來,和君墨辰千萬不能有心軟的時候,不然到時候連自己怎麼被他吃掉的都不知道。
「單日同房,雙日分房。」君墨辰討價還價道。
君墨辰顯然是不滿雲清染這一月兩次的決定了。
君墨辰這二十多年來直到昨日才剛剛嘗到了滋味,好不容易想明白了,擁著心尖上的人兒可以親熱了,還立什麼破字據,搞什麼破規定?
這要是分房而睡了,一個月才親熱兩次,世子爺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抱得佳人心啊?
「一月兩次,具體哪一天你自己選,其余的沒的商量。」雲清染「退了一步」道。
「十次!」也就是每三天一次,可見世子爺也退讓了!
當這是菜市場買菜呢?還討價還價啊?
雲清染凝視了一會兒君墨辰,然後上前去推君墨辰的輪椅,直接將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間推回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間里去了,門一關,雲清染將門栓一插,再上了鎖,又拿了把椅子靠在門上。
「世子爺,您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身子骨不好使的人就不要太操勞了!你就算自己沒有大礙,臣妾也要休息!臣妾今日夜觀天象,推斷出今天不適合磨豆花,再磨豆花會變成豆漿的,所以世子爺您還是洗洗睡吧!」
雲清染朝著門外喊了一句,然後無比瀟灑地回自己的床上休息去了。
門外守著的君杰看到自家世子爺被世子妃娘娘給「請」出了房間,「爺,要屬下將門撞開嗎?」
「咳咳咳……爺是這麼暴力的人嗎?」君墨辰病怏怏地說著,听起來他就連捏死一只螞蟻的力氣都沒有,的確不像是暴力的人,可也不知道是誰卸人手臂都不帶眨一下眼楮的。
「爺很溫柔……暴力的是屬下……」君杰忙回答道。
「咳咳咳……嗯……」君墨辰沉沉地「嗯」了一聲,「推爺回房去吧。」君墨辰深知自己不能太急了,更何況他今日也沒有打算要再欺負她,昨日……想必她還疼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