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晏回到店里之後,想了想,又讓人把跟蹤他的人胖揍了一頓,揍完主動報警,本來想讓警察幫忙查查這個人,沒想到這人一听警笛響,嘴角還淌著血卻跑的飛快,揍他的小成愣是攔都沒攔住。
這種情況一看就知道這人身上不干淨,依薛杏那種做事謹慎的性子,找這種人合作,顯然是被逼得無路走了。
這麼一想,安晏反倒很高興,每次一想到薛杏和安大國又急又氣,他就高興地能壓著駱林在床上打好幾個滾。
駱林著急,他卻不著急,越是慢吞吞,越是讓薛杏難受。
吃過晚飯,三人才開車回去,到家里的時候,駱林已經從公司回來,陰沉著一張臉讓安晏跟他來書房。武一燕狠狠瞪了駱林一眼,笑著招呼安晏︰「別怕,駱林是關心他,別理他那臭臉色,從小就這樣。」
安晏笑笑,駱林的臭脾氣,他再清楚不過。倒是武一燕和駱同慶今天早上還要罵他呢,轉眼又對他這麼和藹,真是很難接受。
他跟著去了書房,駱林遞給他幾頁紙,上面是今天跟蹤他的那個人的信息。
「在逃殺人犯?」安晏震驚。他猜出那個人背景不干淨,但也沒想到竟然會是殺人犯。安晏心里升起了個念頭,他使勁搖了搖頭,想要把那個念頭甩出去,不想這麼快。
駱林見安晏神色雖然不對,但並不是害怕,放心了些,又拿出另一份文件給安晏瞧。
「薛杏只是普通老百姓,按理說不該和這些人有聯系才對。」他在查薛杏是怎麼和殺人犯牽扯到一起時,意外地現了另一件事。薛杏在市中心的店鋪,看似正常,其實背地里有黑社會身份的人經常出入。
不用心查,根本就不會想到這點。以前駱林想要查到薛杏對安晏別有用心時,總是盯著薛杏對安晏的動作瞧,要是退一步,能去查查薛杏在市中心的這家店鋪,就什麼真相都揭開了。
看文件的安晏臉色越來越白,甚至手開始抖。駱林站起身,走到安晏身邊,讓安晏靠在他身上。
「意外害死你父母的那人,在你父母去世前,跟薛杏的交情確實不錯。那家店應該是‘灰鼠’的,不過想借著薛杏的手給這家店一個合法的身份罷了。而那個人正是‘灰鼠’的心月復手下……」
「別說了,我知道了。」安晏幾乎崩潰。
薛杏想要害他,就讓他恨得牙根癢癢。他恨不得讓薛杏也嘗嘗被期盼和背叛的滋味。乍一听到,他父母有能是被薛杏害死,他的腦袋一下子就炸開了。
「有百分之九十的能性,應該……錯不了。」上次安晏跟他說害死安晏父母的人快出獄了,他就派人去調查,現在那人進去一年後,在鄉下的家人突然搬到了鎮子上,並且買了套房。向周圍鄰居打听這家人的經濟情況,說是一直都很窮,因為男的不務正業,女的只守著幾畝薄面過日子,親戚都是種地的農民,這種情況,根本不能在鎮子里全款買下一套房。
安晏半天沒動,駱林半抱著他,等他自己消化。薛杏他們做什麼事,都是在安晏心里捅刀子,更何況是害死了安晏的父母。
時針走完一圈又一圈,兩人一動未動。武一燕和駱同慶擔心,在門口喊了聲,得不到回答也沒推門進來。小包子感受到家里氣氛不對,盡管肚子很餓,臉上很癢癢,也沒有吵著要這樣要那樣,而是早早就自己上床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晏才像回過神一般,問駱林︰「查清楚當年的事,需要多久?」
「有缺口之後,會很快。」
「我等不及了。」之前提起薛杏,安晏眼里直冒火,現在眼神卻平靜的很。他努力擠出個笑容來,雖然很難看。「我要先把他們送進去,听說里面的日子很難過。」剛才他就有這個想法,還有些拿不定主意,現在已經肯定要這麼做了。
駱林輕聲附和︰「是很難過。」就算里面吃好住好並不難受,他也有辦法讓薛杏夫婦進去後過得生不如死。
「我們先睡,明天再起來收拾他們。」駱林輕輕拍安晏的後背,希望能幫安晏減減壓力。安晏點頭跟駱林回臥室,在床上直挺挺躺著,駱林把他抱在懷里,又用手把他睜大的眼楮合上。「睡吧,一切有我。」
一切有駱林?安晏有些迷茫地想起以前,他很小很小的時候,父母還在,每次在幼兒園搶著吃別的小朋友的飯,老師找家長告狀後,他就會被安新國扒掉褲子,狠狠地揍**。
當時他一點都不害怕,因為他知道,不管他做了什麼錯事,最後的結果也就是**疼點而已。一切都由父母解決,他只管吃喝玩就好,于是繼續搶其他小朋友的飯吃。
後來他的監護權落到外公手里,外公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平常對他管的很嚴。不足一年,他又被薛杏帶回了家,薛杏和安大國待他很好,不,是非常好,比父母對他還要縱容,但是他卻再也沒有了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渾勁。
從小到大,他從沒認為包子店有多神聖,他再愛吃,外面也有很多跟包子店一樣盛產美食的存在。他之所以固執地守著包子店,守著外公和父親不許開分店的規定,就是因為包子店在他眼里,是懷念親人的寄托。
安晏在床上躺了會,坐起來去了陽台。他一動,抱著他的駱林自然跟著醒了。事實上,駱林也沒睡,等著安晏作。安晏的性子壓不住這事,總要爆一下才行。
駱林等安晏去了陽台,才睜開眼從床上起來,放輕腳步走到陽台門口,手向前伸了伸,到底沒推開陽台門。
過了幾秒鐘,對于駱林來說,幾乎是幾年那麼長時間。他听見安晏壓抑的哭聲,低低沉沉,像在使勁揪他的心。
得讓安晏/泄下情緒,安晏好強,肯定不願意在他面前哭。他只能退一步,站在門口任由安晏一個人在外吹著夜風——
天亮後,安晏才出來,推開門看見駱林就站在陽台門口,頂著紅腫的眼楮笑了笑︰「別擔心我。你幫我聯系小成……」
安晏把他的計劃說給駱林听,昨晚他本意是想到陽台吹吹夜風,好清醒一點想想對付薛杏的辦法。他知道駱林跟過來了,就是因為駱林跟過來,卻沒進來,讓安晏拼命壓抑的情緒崩潰。
曾經也有人這樣小心翼翼地守護他,縱容他……
他想讓小成舉報薛杏跟殺人犯有聯系,當然前提是得查出來,薛杏支援過殺人犯。安大國已經通過單位像被盜展品的擁有者陸續賠償了一百萬左右,市中心的店鋪卻還沒賣,房子雖然賣了,但加上薛杏手里的錢,應該不足一百萬。
薛杏從哪兒湊出一百萬賠償,並且還能拿錢給殺人犯?薛杏一定還有秘密資金,瞞著安晏。
「能是當年……」駱林沒把話說完,但是安晏已經明白了。他父母和外公死後,薛杏將遺產一分不少地歸到了他的名下,當時知道這事的人都說薛杏仁善,安晏遇到了好人。
他父母既然是被薛杏害死的,那麼薛杏肯定得到了什麼。薛杏養他的原因,是為了吞下包子店,幾個師傅一直守著包子店,沒讓薛杏奪走。如果沒有包子店,薛杏早殺了他,拿走遺產了。
薛杏辦事謹慎,當時他外公還在,薛杏根本得不到包子店,應該不會貿然殺人。一定是殺人之後,能立即得到什麼好處,薛杏才會去做這件事。
當年「意外」致他父母死亡的人的家人,不是得到了一筆錢?這麼想來,薛杏應該得到更多的錢才是。
所以,薛杏手里應該拿了他父母不少的錢。這些年,一直藏著不讓他知道。他當時還小,父母和外公的葬禮都是薛杏辦的,他什麼都不懂。
「我得去問問幾個師傅,他們跟我父親關系好,能會知道我不知道的一些事。」安晏急匆匆換好衣服,臉都不洗就要出門。
一開門,小包子就睜大眼看著他。
「乖,爸爸今天有事,不帶你玩了。」安晏實在沒心情,他必須查出薛杏手里是否還有錢能支援殺人犯。
小包子的手從背後伸到前面,掂著小腳丫,手高高舉起,想要把手里的面包片送到安晏嘴邊,無奈他太矮小,怎麼努力也夠不著安晏的嘴。
安晏彎腰,咬了口面包片,食不知味。
「爸爸,這是我親手做的,很甜的面包,我希望你也甜甜的,不要生氣。」他就是在武一燕做面包的時候,淘氣往里加了半罐子糖,然後面包就甜的不能吃了。他被武一燕罵了一頓,捧著十幾片面包到處找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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