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天骨門一處牆角,鐵牛被倚在冰冷的磚牆之上大口的喘著氣,適才他一番行為果斷絲毫不給這聶雲反手的機會,哪里是因為他內心的狠毒和果斷,而是因為他自始至終對于這聶雲的畏懼。
單不論實力,聶雲的心智絕然是在自己之上,出發之前,鐵牛就早已經在心中告訴自己,若對方有半點的推月兌糾纏,直截了當如那慕靈兮一般行事。
若是給這聶雲機會,他料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後果,適才金網偷襲,便證實了聶雲所謂的「誠意」。
「這口袋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之物……」
鐵牛望著手中小小的獸皮口袋,之上印有八卦符文一般的血跡符印,看上去頗為通靈。
「此處不是查看這些東西的地方,那聶雲死後,必定會引來無數人搜尋天骨門,我需要盡快拿走自己的東西。」
如今,鐵牛的行李還在于鳴天弟子居處,夜深人靜,此刻鐵牛在回到寢室之後,迅速打點好衣物行李,就要離去。
「這……」
便在他將要離開自己的房間之時,突然看到房梁之上那鮮紅色的布條,頓時間仿佛明白了什麼……
「雖然已經沒有什麼用,但留在這里,壞我清白。」
無論自己如今在天骨門眼中又多麼邪惡,鐵牛都是不願意留下任何犯罪的痕跡,包括這慕靈兮的貼身衣物。
「是時候離開了,萬一再踫到慕靈兮,又是一番糾纏。」
暗暗之中,鐵牛向著四周環視一眼,確認再沒有其他,徑直離開了此地。
天骨門山下。
黑夜之中,樹林之間燃起的篝火前,鐵牛的面上有淡淡的火焰之影晃動不止,此刻他低頭翻開身下的包裹,薄薄的一層衣物包裹之中,竟是層層疊疊的無數張黃符。
「這是……」
鐵牛有些好奇,拿出一張反復觀摩了半天也發現不了什麼異常,嘗試著將那金符用篝火點燃,便在其焚燒的一瞬間竟是閃耀出一道的金光直直向著身前那樹干激射而去!
驚愕之中,看到面前整個樹干被包裹捆綁隨後中毒枯萎的樣子,鐵牛似乎想起了那日聶雲使用此物的景象。
那金網牢牢的捆住樹木,在死扣之中將其枝葉折斷最後卷成了一團盤根錯節之物,腐朽成了一地的木屑。
「這東西不需要修仙之人所謂的法力便能夠使用,還真是個寶貝。」
欣喜之中,再次翻動,但除此之外還有一本古卷線裝的書籍,上面正寫著三個大字。
「木清決。」
翻動此卷,鐵牛頓時間認出了此書,正是猶如當日天魔老祖所教自己的修仙法決一般,是為修真練道的根基之物。
「不具備靈根,此物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處。」
即便是如此,鐵牛依舊是收了下來,對于書籍這種東西,無論是什麼內容他往往都是愛不釋手。
「這莫名的口袋,不知到底是什麼?」
新奇之中,他把口袋往出倒,似乎什麼也沒有,但手中提著小袋子卻是感覺到有不輕的分量。
「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東西。」
鐵牛斷定一聲,此刻念動法決,在進入天言卷一決的八卦幻境之中重新用靈覺查看此物,一瞬間腦中嗡嗡一響差點便被眼前那金晃晃的明光嚇暈了過去。
「全是金子……還有這麼多瓶瓶罐罐,那解藥也定在其中!」
如今,鐵牛體內的毒素雖然在天骨門修養之中被暫時壓制了下去,但體內依舊是有著極大的隱患,如若不治,總有一天會中毒身亡。
「金線索,就是它了!」
然而,就在鐵牛取出此物之時,卻是發現這瓶罐之中早已是空空蕩蕩,沒有一點的東西。
「糟糕。」
重新尋找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的發現,鐵牛的心頓時間沉了下來。
「若沒有解藥,我活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對于體內的狀況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如今沒了解藥,聶雲也被自己殺掉,只怕至此自己也是沒了後路。
「那聶雲臨死之前曾經說過什麼正氣堂,我想他一定是歸屬于那里,此地,也必然有著金線索的解藥!」
便在起身之時,鐵牛卻是突然猶豫了起來。
「聶雲曾說過,我的實力,遠不能和那正氣堂之人抵抗,如此說來,此地修仙之人必定不在少數,能夠殺我的,只怕也不只三三兩兩……」
「如今我初入風道,只是懂得些風控之術,便是連那龍卷風的掌握都是模稜兩可,這樣一去,與送死無異。」
「罷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個月的時間,我鐵牛若活不下來,此生也沒什麼盼頭了。」
熄滅掉篝火,鐵牛嘗試著將那金符放入這神奇的袋子,不料卻是無濟于事。
「這袋子,難道只能存放一些世俗之物,稍有些靈性,便塞不進去?」
鐵牛忽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道。
「我也是笨,若是能夠放進去,那聶雲還包在包裹里干嘛。」
為了帶上這些金符,鐵牛干脆將隨行的衣物全部就地焚燒掉,如今他有了這些近百兩的黃金只怕幾輩子也用不完,更不愁購置一些衣物了。
隨即,鐵牛的身影伴隨著篝火的青煙屢屢,漸漸地消失在叢林之中。
在他的身後,那篝火之旁此刻卻是出現一個中年人的身影,黑衣之上的面容遮掩看不清容貌。
便在鐵牛走後不久,這黑衣人已經是尾隨著他的腳步漸漸跟上,一同走下了山。
天骨門之中,此刻內門屋舍之中燈火齊鳴,一大群圍聚在此地引論紛紛,在人群正中,正是那黑袍墨長老。
此刻他看向身下聶雲的尸體,雙拳緊握之中骨骼迸響。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如此下去,天骨門豈不要被一個區區小輩折騰的人心惶惶!」
「長老,事不宜遲,我們……」
「你們追不上的。」
那墨長老擺了擺手噓嘆一聲,「這世間,有很多力量,便像是幾天前這二人一戰之時的場景一般,你們是從未觸及過的,我天骨門一向穩妥做事低調做人,沒想到,還是卷入了修真之界不該有的仇殺之中。」
「是時候,該去見見掌門了。」
他一個人徑直離開此地向著天骨門殿堂之後走去。
「長老,我們一起跟你去求求掌門出山吧。」
「你們待在這里,這個世界,除了我之外,能夠見到掌門的人,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眾弟子望而卻步,那虛青看到此刻地上躺著的尸體搖了搖頭,噓嘆一聲。
「該有的,總會有的,該變的,始終也會變的……」
此時此刻,便在天骨門大亂之中,祖靈堂之間,一個矯捷的身影一閃而過,如是夜間游走的鬼魅一般,形影不定。
片刻之後,便在祖靈堂之後的鐮刀旁,這黑影漸漸地的靠近,在燈火昏黃之中,能夠看到此人的面孔,正是慕靈兮。
如今聶雲之死,引得天骨門四處搜查,對于這祖靈堂干脆調開了人手去追蹤鐵牛,卻是給予了慕靈兮動手的機會。
「就是這把鐮刀了……」
她在心中斷定一聲,小心翼翼的將那鐮刀拿在手中,不料得或是因為不注意,亦是這鐮刀放置在此地太久,竟是在她拿起之時斷成了兩截!
「這……」
慕靈兮驚愕之中有些惶恐,「家主曾說此物乃是不可多得的仙家至寶,天骨門中人不識貨色,但眼下這鐮刀根本就是腐朽的農具,這麼不堪一動。
盡管如此,慕靈兮依舊是將斷裂的鐮刀拿出,在包裹之後迅速離開此地。
「奇怪,根本不像是家主交代的那樣,會隨著移動變得愈來愈重。」
慕靈兮皺眉道,心中一陣噩念連連,「該不會是假的吧?」
「不用去找了。」
便在此刻,慕靈兮身後,一身黑衣的中年人冷哼一聲,直嚇得慌張的慕靈兮差一點便把那鐮刀掉下來。
「家主!」
她低頭恭喝一聲,看到來人的身影這才安定了下來。
「那鐮刀早已經不在這里,你也沒有必要在這里多費心機了,我這里另有一個任務,你速速去完成,再有失手,小心你爹娘的性命!」
「靈兮不敢!」
慕靈兮花容失色,急忙應聲道。
「很好,很好……」
那中年人笑應道︰「你應該知道聶雲之死是誰的作為。」
「那小子殺人越貨,如今賺的是盆體缽滿,但身上確實有正氣堂的劇毒未解,此番必然會前往正氣堂,我料定他會在山下祥雲鎮的客棧歇息,你給我跟好他,玉鳥會一直暗中跟隨著你,一有情況,及時書信向我匯報。」
慕靈兮面色陰晴不定,但還是依舊答應了下來。
「去吧。」
中年人笑道,眼看著慕靈兮離開的背影,面上的笑容不見換做了一絲的陰冷。
「哼,沒了容貌,你也不配做我的爐鼎,乖乖的跟這小子去送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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