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深山,霧氣極重。
對此葉清感受最為清晰,他跟著飛蝶在山中奔馳了一個小時有余,越往深處前進,那霧氣便越是遮眼。饒是他夜視極好,此時也被厚重的霧靄遮了眼楮,寸步難行。
飛蝶在前方停了下來,它回頭瞧了瞧葉清,終是化作點點熒光消失在天地之間。
此時剛過子時,正是一天里陰氣最重的時候,而葉清身處的地方陰氣更濃,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嘀咕道︰「怎會有如此濃郁的陰氣?」
雖說深山中樹木喜陰又聚陰,但是此處陰氣中帶煞,又有陳腐之物散余毒形成的瘴氣,這就奇了怪了。
葉清抬起手,手上的汗毛起了一層薄霜。
「我倒要看看是哪尊大魔將這靈秀山脈攪得如此地烏煙瘴氣。」
從褲子口袋里模了一枚銅錢,銅錢呈古銅色,表明被磨得圓潤程亮,一看就能知曉這古銅錢存在的年月之久,且擁有它的人時常使用。
就算不曾學習術法,也能從風水一道中尋得古銅錢的作用,一般來說,古銅錢擋煞氣,越是年月久的銅錢作用越佳。
葉清將古銅錢握在手中把玩,然後繼續朝深山中前行。
此時雖然沒了飛蝶引路,這宛如匹練的陰煞之氣正好是引路之物。
一路前行,林間的樹木變得更加詭異。
「嘻嘻……」
林間突然傳來女子嬉戲聲,那聲音清脆好听宛若鶯啼。
葉清停了停,卻听那聲音久久不絕,時而從左側傳來,時而從右面傳來。
「陪我玩……」
「來陪我玩……」
「炎兒,你別跑,陪我玩……」
葉清听得雞皮疙瘩都快起來,那女聲嬌滴滴的像是以掐出水來,在這漆黑的林間傳來這種聲音實在怖。
「是個女鬼?」
葉清一時也模不準那女鬼究竟在何處,只知道就在這附近。
正在這時,他的右手小指突然翹了翹,葉清深吸了一口氣,道︰「出來吧。」
林間除了那女聲並無其它聲響。
「是要我請你出來?跟了這麼長一段路程,你倒是不嫌累!」
葉清說罷便一個轉身將手中銅錢扔了出去,那銅錢就如出膛的子彈一般,眨眼間便射進百米外一顆粗壯的松樹軀干中。
銅錢嵌入樹干一半有余,松樹微微抖動,這才從其後面走出一人,那人一身迷彩,腳穿軍靴,正是跟來的羅昊。
「羅大警官這大晚上的不好生生在屋里睡覺麼?」
羅昊瞥眼瞧了瞧那枚銅錢,然後將其從樹干中掰了出來,卻並沒有理會葉清。
葉清被羅昊無視,心里略有不爽,正要繼續說時,四周的樹木卻在此時驟然抖動。
原是這里的動靜擾了林間的女鬼,女鬼現兩人,便要出手將其拿下。
葉清見還站在原地與他對視的羅昊,心中警鈴大響。
果不其然,羅昊身後景色扭曲化作血紅一片,只見漫天紅炎入吞天吐日般襲來,這天地也跟著變了顏色。
紅炎滾滾,一滔天巨口從中幻化而來,咧開了嘴巴正要吞下羅昊。
此情此景看著漫長,卻只在剎那間演化而來。
來不及思量,救人要緊,這羅昊雖然有些面癱難相處,葉清也見到他對村民均有愛護之情,見其人只是不善表達情意而已。
他拔腿便向羅昊的方向沖去,他雙目直視前方,兩只手飛快的從褲兜里扯出兩張畫滿符文的符紙。
「別回頭!」
百米沖刺只耗了片刻,葉清沖到羅昊跟前,卻不與他細說,伸手拽住羅昊的右臂往後一扯,「往前走!切不回頭!」
羅昊不愧是特警,被葉清用力一拽,他很快便站穩,卻听到葉清的吩咐,此時無法細問,但是他本能的听從了葉清的指揮,拔出腰間配槍便筆直向前沖去。
葉清雙臂張開,兩手各夾了一張符紙,「天為神,地為靈,此路不通!」
符紙交錯,瞬間化作飛灰,那滔天巨口卻未能阻擋一二。
「靠!」
葉清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難怪那山中護靈拿這巨魔沒有辦法,這東西卻是如此厲害。
符紙無用,葉清飛快的將無名指咬破,一滴黑血飛出,再扔出一枚銅錢,黑血從銅錢方孔中穿出。
銅錢頓時化作臉盆大小,朝著那紅炎巨口砸去。
沒有去理會結果如何,葉清轉身便逃,這變態的女鬼果真是厲害極了,得去想好了法子再來。
身後傳來轟鳴聲,想必是那銅錢和紅炎相撞出的聲響。
然而還未多跑出去兩步,葉清卻突然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頭皮麻,心髒凍結,危機感從腳底竄上腦門。
「老爺子,你孫兒就要死了,這天啟師傳承怕是要斷了啊……」
砰!砰!砰!
連續三聲槍響把葉清從絕望中拽了出來,他看到不遠處的羅昊正弓著步,平舉著手槍的槍口正冒出一股硝煙。
帥氣!
羅昊面色嚴肅,緊接著又連三槍。
子彈雖然傷不了那紅炎,沖擊力正好能阻其片刻,葉清抓住這個時機沖出了出去。
「走!」
羅昊利落的收槍,冷冷地說︰「三。」
簡短的兩個字,也是葉清知曉羅昊說話方式,知道他的意思是還剩三子彈。
「十秒一枚,三十秒後閉眼。」
葉清邊跑邊道。
三十秒,應該夠了,雖然是拿著女鬼沒有辦法,逃出去應該還是以。
砰
砰
砰
三子彈用盡,葉清手里也出現了一疊符紙,符紙共有十張,「閉眼!」
羅昊閉眼。
葉清將手中符紙撒了出去,符紙無風自動,向四周散去。
「十方囚牢,困!」
一道金色鎖鏈從虛空中射了出來,那鎖鏈飛快的將十張符紙串聯起來,然後呈弧狀朝著身後的滔天紅炎包圍而去。
「以睜眼了。」
葉清咳了兩聲,一番施法,卻有些月兌力。
羅昊似是看出了葉清的不適,他伸手扶住葉清,「還好?」
葉清微微頷首,「只是有些月兌力,休息片刻就好。這十方陣雖能鎖妖,我此時道行尚淺,困不了多久,約莫只有一個小時罷了。」
「如何?」
如果不是此時羅昊正扶著他,而他又有些月兌力,他鐵定一腳飛踹過去,讓你金口難開!讓你只說兩個字!
「到前面先坐下休息片刻吧,辦法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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