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過年的喜慶讓魯省染上了火紅的顏色,在鞭炮 里啪啦的響聲中,一個穿著寶石藍色防寒服的女孩拉著一個旅行箱走在街上,在蓬萊海邊的大街上伴著冷冽的海風,抬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真是干淨無比。
「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個白茫茫大地真干淨!」女孩喃喃自語,隨著她的話語,海面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座紅樓,在陰沉的海面上顯得聖潔美好,倏忽間一道虹橋飛出,另一端落在了女孩身前,女孩抬腳踏上虹橋,眨眼間就消失了。
瀛洲島乃是天下修行各派中少有的女丹道派,島上奇花異草遍地,到處都能看到充滿了靈性的精靈和靈獸,現任島主名為飛霞,乃是脾氣極為火爆的高人,上次邪道圍攻巫山神女宮,飛霞大師輸給了邪道無心魔君,歸來後心中抑郁,只好閉關修行,這一次不知為何自己的師叔墨仙師太引自己出關。
瀛洲島廣廈流光殿,「師叔,島上可是出了什麼事麼?」飛霞大師詢問墨仙師太。
墨仙師太外表約莫四十歲上下,穿一件灰布道袍,頭上戴著墨色道冠,江南女子的婉約很好地在她身上體現出來,她手執一柄拂塵,整個人風姿綽約,但是此刻精致的面龐上布滿了烏雲。
「唉,島主,」墨仙師太嘆了一口氣,「嶗山宮最近傳來消息,說是鄭洲市中唯一的一個修行家族被滅,當然這樣的事我可以**解決,但是緊接著門中出外游歷的幾個弟子陸續歸來,向我報告說魯省、冀省、豫省等好幾個大省都出現了門派被滅之事,我正擔心局勢,昆侖山就發來了法帖柬!」
「啊?」飛霞大師眉毛一挑,趕忙對墨仙師太說,「那法帖柬在哪里?」
墨仙師太向袖中一模,拿出一張黑白相間的帖子,遞給飛霞︰「你看吧!」
飛霞接過法帖,打開之後眼楮一掃,就知道事情要壞,手一緊將法帖合上,鎖著黛眉在大殿里度起了步子,來回走了幾趟,鳳眼一瞪,回頭對墨仙師太說︰「師叔,現在已知遭難的門派有多少了?」
「大概有二十家了!」墨仙師太想了想之後說道。
「二十家了!」飛霞大師向後退了一步,痛心的搖搖頭,「現在末法已至,這些門派都是幾經挫折才留下來的啊!」她閉上眼楮平復了一下心情,背在身後的手攥得青筋暴露,骨節發白。
也難怪飛霞大師痛惜憤怒至此,如今大道凋零,天下眾生不知悔改,親近惡道,不知已經有多少盛極一時的門派化作飛灰了,如今能留下的大多都是經歷了眾多磨難的門派,它們躲過了昔年動亂的世界,如今天下安定了,反倒沒有躲過劫難,這如何不讓人感到大道寂寞。
「島主也不必傷痛了,事既已至此,那就不能讓他們再猖狂下去!」墨仙師太正色道。
「師叔說得對,不能讓這幫狗崽子們欺負到頭上來!」飛霞大師一揮袍袖,正準備傳令,就見殿外一個女孩兒顛顛兒地跑了進來。
「見過師父,師叔祖!」女孩頭綰飛仙發髻,上面插一根金步搖,但是由于她剛才劇烈的運動,現在上面的流蘇已經糾結在一起成了一個疙瘩了。
「哎呀,這孩子!」飛霞大師本來不好的心情讓這姑娘稚氣的舉動沖得一干二淨,她走上前,牽著女孩的手走到一把椅子前面,把女孩按在椅子上,自己走到女孩身後,手上白光一閃,一根溫潤的白玉簪子出現在她的手上,用簪子替下了女孩的金步搖,又替她整了整發型,左顧右盼,才放了女孩。
「菁兒,我說過你多少遍了,既然用了步搖就不要再亂跑了,你怎麼就是不听啊!」一邊責備女孩,一邊用手小心地解開疙瘩,此刻的飛霞大師仿佛是一位慈祥的母親教訓著自己的女兒。
「我知道了,這不是好久沒有看到師父和師叔祖想念了麼!」劉菁嘻嘻笑道。
「好久沒見?你又跑出去了?」飛霞大師一听皺著眉問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最近外面邪道猖獗,不叫你出去的麼?」
眼見飛霞大師鳳目如電,墨仙師太連忙對劉菁使眼色,又做著閉關的口型。劉菁余光看到墨仙師太的提醒,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這些天您閉關,師叔祖又那麼忙,我不敢打攪,當然好久沒見啦!」
「哦?」飛霞大師懷疑地看著她,「那你說說你師叔祖最近在忙什麼?」
「還不就是…是…」劉菁的聲音漸漸變小。「哼,還不是又偷跑出去!」飛霞大師生氣的呵斥道,「你如今也大了,怎麼一點事都听不進去?你又不是尋常女子,一個女的山居道士對那些采補妖人的吸引力有多大你難道不知道麼?所幸這是沒有什麼事,一旦出了,你就是求誰也沒用,就像神女宮絕情仙子前輩,前些天若不是道心師太相助,也沒準會被那千欲子佔了便宜去!」
「對了師父!」劉菁大叫起來,「我見到千欲子了!」
「什麼?」飛霞大師與墨仙師太大驚,二人兩步就走到了劉菁面前,抓著劉菁上下打量。
「小菁啊,你沒事兒吧!」墨仙師太緊張得就像是女乃女乃看到孫子摔倒了一般。
「不對不對,我說錯了。」被兩位長輩圍著的劉菁連忙解釋,「不是我看到千欲子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飛霞大師著急地說。
「是這麼回事兒!」當下劉菁就把自己在外面的見聞告訴了二人。
「你是說當時這個凌釋殺了千欲子的時候還是個淨月真人?」飛霞大師難以置信地說。
「也不算啦,他是在戰斗中突破了,現在已經是幽隱了!」劉菁解釋。
「真是英雄出少年,我真是老了啊!」墨仙師太捶著自己的腰說道。
「師叔,莫說是你我也老了啊!」飛霞大師搖著自己的頭,無不感慨地說道。
「沒有,在菁兒眼里,師父和師叔組永遠都不會老的!」劉菁拉著兩人笑道。「哈哈哈哈!」一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傳出了大殿。
相比起瀛洲島的和諧,黃山風仙宗里忙得一塌糊涂,自從宗主乘風真人幾十年前從扶桑回來之後,就進了後山石室中閉關,從那時起風仙宗進入了群龍無首的狀態,還好修行人淡泊名利,這要是放在世俗,非得出人命官司不可。
雖然在幾個長老的主持下風仙宗一切安好,但那是在無事的時候,前些天離風仙宗百里遠的玉屏宗被邪道中的好手殺了個全宗大逃亡,還好救援及時,沒出什麼大事,可這也暴露出了風仙宗的不足,本來在乘風真人的管理下風仙宗與周圍的一些小門派一直多有往來,可現在由于宗主閉關,這往來也漸漸少了,這次的事件可以說是給風仙宗一個大大的教訓。緊接著,昆侖山送來法帖柬,到底由誰去成了長老們討論的重點,一連討論了三天都沒有結果,可謂拖沓至極。
黃山迎客松下,一個老者懷念地看著黃山秀美的景色,他背著一個小包裹,穿著藍色的登山裝,鶴發童顏。
「多少年沒回來了啊!」老者模著迎客松,「老伙計,你還記得我麼?」想起多年前的事,老者不由得感慨年華易老,時光飛逝。老人站在松樹底下,望著火紅的太陽,身形漸漸消失。
風仙宗山門,高大的牌坊上面寫著憑虛御風四字,龍章鳳篆,玄妙異常,把守山門的弟子正在打盹,朦朦朧朧中一個老人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誓願人間度人去,他年天仙寶山回。」
「啊?什麼人?」那弟子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朝天空大喊。只見山門外的天空中火紅的太陽里出現了一個老人的身影,老人身著白色的粗布麻衣,腰系絲絛,挎著一個杏黃色的木箱,微笑著從空而降。
「你,你是誰?」徐聖微笑的看著面前這個一邊擦著口水一邊質問自己的小胖子,感到無比的歡喜,自己當年大概也是這樣吧,他心里想著,清了清嗓子問道︰「小胖子,你師父是誰啊?」
「我不是小胖子,我有名字的!」小胖子一挺胸脯,「我是風仙宗行旅真人的徒弟,德感真人!」
「哈哈哈哈!」徐聖大笑起來,笑得小胖子一陣發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惡狠狠地說,「你趕快去告訴行旅,就說他師叔聖風子回來了,叫他翻著跟斗出來接駕,要不然我打爛他徒弟的**!」
「打爛他徒弟的**?那不就是我?」小胖子呆呆的想了半天,「啊!師父有人要打我的**!」小胖子一**坐在地下,哇哇大哭起來,一張大餅臉被他活生生哭成了大花臉。
德感的反應倒叫徐聖不知所措,自己本來想要嚇唬嚇唬這個小徒孫,結果好像是弄巧成拙,想了半天沒有結果,只好右手一劃一道符印打到了山門的牌坊上,一瞬間煙花齊放。
「嗯,這才有點過年的氣氛!」徐聖也不管看著煙花目瞪口呆的呆萌小胖子,徑自高喊到︰「聖風歸山,何人迎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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