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女士急忙應道︰「是的,我們是,請問我公公怎麼樣?」
金女士欠著身子應允著,目送醫生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緩緩地轉過身體,用一雙飽含憂傷的眼楮注視著愛真。那目光如此的犀利,那無聲的傷情與苦楚,更似鞭子般狠狠抽著愛真。愛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金女士用一種冷淡但很莊嚴的聲音說︰「你滿意了?今天的事情你應該早就預見會發生的,但你卻執迷不悟,由著自己的性情做了。如果爺爺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你以為你能不顧一切幸福的生活嗎?你的良心就不會因為受到譴責而不安嗎?那時,你還能說快樂嗎?」
「媽媽,」
「分手吧!那個人他不適合你,你的愛人應該是與你一類的人,將來才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媽媽,」
「媽媽,」
「你先回去吧!這種情況下,不方便見爺爺。回去吧!好好想想,嗯?」
「媽媽,你連勇基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就否定了我們?」
「他是什麼樣的人,這個重要嗎?」
「但對我來說,重要,」
「愛真,你還不明白,沒有得到長輩認可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我和你爺爺都認為這個人不適合你,這也是為你好,知道嗎!」
「為什麼和我一起生活的人要長輩來替我決定?」
「好了,愛真,你已經被你所謂的愛蒙蔽了雙眼,現在說什麼都听不進去,都是多余的。你回去仔細想一想,是選擇親情還是選擇你所謂的不適合的愛情?不過,我要提醒你,這世上你只有一個爺爺,他生活在這個世上的時間在一天天的走到近頭,如果你不想你的後半生在遺憾和悔恨中掙扎,你就會作出明智的選擇。」
愛真不知用了多久才帶著一顆淒涼的心回到首爾。天色已經很晚,黑暗籠罩在身邊。在大廈的停車場,愛真剛一下車,就從不同的方向竄出手持相機的人,鎂美燈閃爍,刺得愛真睜不開眼。
「請問全愛真小姐,你跟李勇基先生是什麼時候、怎麼開始的?能說點嗎?」
「請問愛真小姐,李勇基先生平時有什麼嗜好?」
「請問全愛真小姐,你跟李勇基先生是怎麼開始的姐弟戀啊?」
面對著盤旋著的一張張一張一翕的嘴巴,愛真只覺得自己被淹沒了,是那麼的孤力無助。那些話語似乎付著看不見的魔力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要崩潰了。
「夠了,夠了,請救救我。」愛真痛苦地叫著倒在地上。
「你們這是干什麼?干什麼?給我讓開,讓開。」
一個憤怒的聲音響徹在停車場的上空,一下震住了四處的雞鴨聲。「你們這些垃圾,垃圾,給我讓開,沒看見我姐很痛苦嗎?」
愛賢用力推開面前的記者,來到愛真面前,扶起愛真,朝電梯走去。
「哎!老姐,你怎麼樣?能挺住嗎?」進了電梯後,愛賢關心地問。
「我沒事,你怎麼會在這里?謝謝你!」
「知道了,我會回仁川的,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
「我會的,」
看著愛賢嘀咕著離開。愛真一進門就癱倒在地,放聲痛哭。她心好不甘,好不甘就這樣與勇基分手,很不願意跟勇基說再見,那太痛苦了,無疑于世界毀滅。但這個結局從母親的一番話後就一直折磨著她,她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結局。好不甘美好的時光如此短暫,只能作為一種風景深深地藏于心底,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拿出來自我慰藉一番。在她面前的阻力要比預料的更加強大,爺爺就似一道深不可測的牆,將她與勇基天隔一方,而要想跨越它,目前的力量似乎不可能做到。怎麼辦?兩邊都是她最愛的人,為什麼命運非要她作出選擇?她該如何選擇?
在經過兩天徹夜未眠,反復思量之後,愛真痛心地作出了決定。她來到了爺爺的病榻前,用平靜地近似冷漠的聲音向爺爺作出可以分手的承諾,條件是除非爺爺答應他們的事,否則她會一直在國外念書、工作,什麼時候忘記了勇基再回來。至于與俊燮的事,她就是死也不會答應的。
爺爺陰沉著臉悶不作聲,好一會,才說︰「你這是改用以退為進的策略來要挾我?」
愛真平靜地說︰「隨便爺爺怎麼想,我只能做到這樣。」
一個星期後,愛真辦好了一切手續。
下午兩點,63大廈頂樓餐廳,勇基與愛真面對面坐著。彼此默默地凝視著對方。勇基首先打破沉寂。
愛真沒有回答勇基的話,事實上她並沒有在听他的話。只是深情地看著勇基,要把他的形象完完整整地留在眼里,留在心間,他好英俊啊!還是那麼優秀,他的一顰一笑都會令人心動。真想與你同在,手牽著手,在生命中的每一天!可惜!今天之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今生今世還能再見面嗎?她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輕地撫起勇基俊秀的臉龐,眼眶中有一股濕熱的東西在涌動,霧起她的眼。
勇基握住愛真的手,微笑著說︰「怎麼啦?太高興了嗎?是不是感覺希望就在眼前?幸福唾手可得?我也是的,所以,親愛的,要加油哦!」
愛真無語,使勁地點點頭。
勇基的手機在兩人中間響了起來,「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愛真依舊深情地凝視著勇基,靜靜地听他接完電話。
「不行,不辛苦怎麼會有幸福的生活呢?只要一想到我們的幸福生活,我就希望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工作不休息才好。嘿嘿嘿嘿!」
「好吧!我答應你,會注意自己的身體的。親愛的你也是,瞧你都瘦了,我好心痛。」勇基一往情深地說。
「嗯!」愛真強顏笑臉點頭。「請再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你今天這是怎麼啦!好象有點傷感?嗯?」勇基問。
「為什麼?」
「好吧!」勇基說完,看了看手表。
「再坐一會,可以嗎?」愛真懇求著,心頭卻似有一把鋒利的尖刀在一遍遍殘酷的絞著。令她快要撐不下去了,卻死活也不願就此告別,因為離別的時刻心會碎掉,那會比死亡更可怕。
「嗯!」
兩人又默默地坐著。愛真在心里一次次默默地倒數,最後再看清楚面前的愛人。漸漸地,他的模樣開始一點點模糊。
愛真含著淚匆匆上了媽媽的車。一上車,悲痛不已的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倒在媽媽懷里失聲痛哭起來。那種撕心裂肺、痛不欲絕的哭泣,弄得媽媽手足無措,只能跟著默默落淚。
請原諒沒有與你商量,就下此決定。真的很抱歉,對不起。但是現在好象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選擇分手。真的對不起,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于親愛的你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或者就是世界末日,對我來說又何其不是?但我卻不得不違心地對你說。請原諒我。
想起第一次的邂逅,仿佛就在昨天。想起那些我們曾一起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就如一朵朵盛開在純潔透明水面上的小浪花,折射出七彩斑斕的顏色,我會將它們仔細地珍藏在內心深處。我愛你,親愛的,我將我的愛留在信封里,將我的心留在這里,所以你不孤獨。請答應我堅強的好好活下去。
我走了,請原諒我的逃走,因為我沒有勇氣留下來面對你,更沒有足夠的理智控制自己不去找你,所以,好像只能選擇逃走。嘿嘿!好像很老套,像是在演電影。
不可能,不可能。全愛真,全愛真我要你說清楚,為什麼要分手?為什麼這麼不負責任?
勇基的腦袋一時混沌,他癱坐在椅子上。好一會,才恢復過來,他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飛快地朝外走去。找她去,一定要找到她,問個清楚,為什麼?他腳下越走越快。
勇基瘋狂地拔愛真的號碼,對方一直是關機。對了,問愛賢,他肯定知道愛真藏哪里。勇基拿出手機,拔出愛賢的號碼。
「愛賢,快告訴我愛真在哪里?」
「快說,快點告訴我!」勇基歇斯底里地吼叫。
「勇基,你先冷靜點,你听我說,」
「我還能冷靜嗎?你算什麼朋友?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拜托你快點說好不好?」
「去哪里?她不肯說,我猜肯定是倫敦,她一直喜歡那里。」
「好了,我知道了,」
勇基扔下手機,一路疾駛,趕往仁川國際機場。通往機場的路是如此的漫長,真恨不能長出一雙翅膀,飛到機場,飛到心愛的人身旁,告訴她別走,他有多麼多麼的愛她。
機場大廳里人頭熙熙攘攘。勇基呼喚著愛真的名字,跌跌撞撞地穿梭其中,瘋狂地四處找尋那熟悉的身影。他飛奔到去倫敦航班的閘口處,不顧一切就往里鑽,被機場工作人員擋下。他發瘋地大喊著,拼命掙扎著要進去,進去找他的愛人。卻被告之此航班已經起飛了。
走了?真的走了?就這麼狠心地拋下他走了?他抓著一位工作人員的胳膊傷心地哭了起來。
全愛真,你這個傻瓜,你這個傻瓜!他失魂落魄地走著,走著,來到二樓欄桿處。頹廢地趴在欄桿上,雙手掩面,無聲地哭泣。
兩個月後,某大型頒獎晚會現場。主持人用熱情的語言宣布今晚的最佳新人獎授于李勇基先生。在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尖叫聲中,勇基邁著個性的步伐走到台前。他沖著觀眾深深地鞠了一躬,接過頒獎嘉賓遞過的獎杯。
「當我想你的時候,
我在鏡中尋找自己的眼楮,
因為你說過,
我的眼中有你。
我的至愛,iloveyou
當我想你的時候,
我打開你寫給我的最後一封信,
因為你說過,
你把心留在那里面。
我的至愛,iloveyou
你不告而別,
令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我在痛苦的沼澤里不能自撥。
我的至愛,iloveyou
抬頭遙望那無邊的天際,
想要找到與你視線的交點,
拜托風兒捎去我的思念,
拜托白雲送上我的愛意,
我的至愛,我愛你。」
優美淒涼的旋律在勇基指下流淌,他用低沉的嗓音深情地呤唱著,訴說著纏綿的愛情,淚水不知不覺沾濕了他那俊秀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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