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上的差距只能讓她勉強墊高腳尖靠近他的唇,輕輕吻了一下後,才道︰「雖然是有點被你嚇到了,不過我喜歡你這樣的霸道,感覺就像是……」
很在乎我,出于本能的那種在乎,跟以往的感受都很不一樣。
她遲疑了一下,這段話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說出口,而是直接改口換了另一句︰「就像是我爹一樣,你是不是還停留在之前的身份上沒回神啊?」
蘇成毓的思維直接斷鏈了……
像她爹?
唉……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笨蛋一樣,明知道她排斥任何不實的感情存在,自己竟然還因為她的月兌口之言而感到憤怒和……微微的心痛。
果然愛一個人太深,真得會影響到自己的正常思維麼。
想到陌先生與自己分別前說過的話,他好像,已經開始應驗這句話了。
「蘇小子,別說我沒提醒你,一旦陷入感情這種漩渦之中,人往往只會憑借沖動行事,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你很聰明,但對感情卻太過較真,反而會讓你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你一定要記住我今天說過的話,千萬別被任何感情所左右,要冷靜保持好自己的這顆腦袋,才不會被任何外界因素影響到你的判斷,甚至是你的性命,听明白了嗎?」
可他好像,沒有辦法不去在乎她了。
從一開始,就已經沒有退路可選擇。
「阿成?阿成?」覃念念抬手往他的眼前揮了揮。
這家伙有點奇怪啊,居然會發呆了?
覃念念模著下巴圍著他轉了轉,正預備伸手去掐他的腰眼,結果手還沒踫到,就已經被他一把抓住,扯進了他的懷里。
覃念念以為被他發現了自己的惡作劇,正心虛著,結果卻听他喃喃道︰「小念,如果有一天我們之間出現了問題,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不想因為任何原因而讓彼此誤會,甚至走入絕境。只這一點,你答應我好麼?」
周帝的城府和遠見,還有他的步步謀劃,連自己都算無遺漏的被他困在了局中。
他利用了自己對諾言的重視,對許老國主的感恩之情,有意拿她來做餌,讓他只能在周國和許國之間做一個選擇,做一個背叛者。
其實從她被緊急召進宮後,他就已經預料到了後面的事。
蘇月是他給予許國的最後一道王牌,是他當初不惜與周帝做了交換而得來的去鬼馬山的機會。
只是他算到了所有,卻惟獨算漏了她。
周帝的這一步棋,下的很絕。
絕到讓他無法開口與她說清楚、道明白。
他怕她會以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在利用她而已。
覃念念的秉性,沒有人比他更為清楚。
欺騙是一種?一種罪,為別人而算計她又是一種罪。
如果乾坤珠真得是神眼……
不,是一定是。
周帝故意將這兩顆珠子混淆視听,只不過是為了給他一個抉擇的機會。
但他已經沒有機會了,不是麼。
師父的推盤預言已經開始逐步實現。
寮國與趙國之間,是一個開始,而接下來,有可能是周國,也有可能是任何一個國家。
等到那個時候,他想要保護的人,許國,還有她,都會是這場戰爭之下的犧牲品。
而那個時候的他,私心里自然只能留在她的身旁,所以許國,就只能交給了蘇月。
她的族人,他相信一定會做得很好,比自己一個人都要來得好。
覃念念卻被他這無厘頭的一句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沒頭沒腦就讓我答應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蘇成毓緊了一下手指,卻沒有回答。
「阿成,你有什麼話就盡管說出來,讓我與你分擔,問題總歸是要拿出來解決的,並不是單打獨扛就可以不發生的。」
她輕輕推開他的懷抱,朝他暖暖一笑︰「你想要獲得我的信任,首先得給我你的信任,不是嗎?」
見他還是不吭聲,覃念念頓然皺了眉頭︰「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卻不能現在就告訴我?」
蘇成毓下意識撇開了眼楮︰「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所有戀人間都會遇到的問題,所以就想提早跟你說一下,怕以後忘了。」
「你確定?」覃念念狐疑的上下打量他。
蘇成毓明白自己今天泄露的情緒有點太多,懊惱的同時,也只能盡量的去做彌補。
「好吧,我只是不確定,你是否真如我一樣的想要認真對待彼此,不過我已經明白了,所以現在也已經不重要了。走吧,蘇月該是要等急了。」
「你等一下。」覃念念才不會信的他話,雙手往後一背,彎著腰湊到他的面前戲謔道,「沒事兒你之前干嘛抱著我跑得比兔子還快,還神神叨叨的盡說些讓人听不懂的話,該不是……」
覃念念猛然一手叉腰,另一只手直指向他的鼻頭喝道︰「說,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壞主意要對付我?」
「我為什麼要想壞主意對付你?」蘇成毓倒是被她弄得有些雲里霧里了。
難道親愛的將軍大人所听到的重點,其實一直都是在這個上頭?
答案若是點頭,那他還真的要無語死了。
「還敢狡辯!從之前跟木延風相遇開始,你就古里古怪的,表現的可不像是平常冷靜自持的你啊……」
覃念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立馬退後三尺,一臉悲痛欲絕地指著他道︰「難道你終于良心發現,自己喜歡的其實是木延風?」
一串烏鴉呼啦啦從頭頂優雅飛過……
覃念念被他盯得有些尷尬,握拳咳了咳,剛想說自己只是在開玩笑,就听他呆板板地道︰「若是有一天我變成了斷袖,肯定是被你逼的。」
覃念念囧囧看著他︰「喜歡男人還能怨我?」
我擦,不對啊,他要是喜歡男人,那她怎麼辦?
「蘇、蘇、蘇成毓,你不會真的喜歡他、他吧?」覃念念緊張地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現在知道緊張了?
蘇成毓沒好氣的背過身去,朝小竹林外走去,端得是一副莫測高深的姿態,存心讓她干著急。
「喂!」覃念念看著他走遠,居然一個反駁也無,頓時就慌了,急忙忙拔腿就追了上去,繞著他身邊一直跳來跳去。
「我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哎呀~」
覃念念蹦的太歡快,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根小竹筍,華麗麗滴跌了個弱柳扶風的姿勢在蘇成毓的懷里。
「小心!」蘇成毓條件反射地伸手抱住了她。
覃念念落進他懷里的同時趁機一把抱住他的腰,眼楮眨巴眨巴,學蘇月裝可愛裝的實在讓蘇成毓有點汗了。
落月峽谷內,焦急等待那倆人出現的蘇月卻是等得快要沒耐心了。
「你說他們倆會不會都被抓了?可看著也不太像那麼沒用的樣子啊。不說覃姐姐,光是蘇大哥的那把劍,就肯定讓那木延風夠吃一壺的了。」
小狐狸抬起右後腿搔了搔自己的腦袋瓜,兩只耳朵突然一個撲稜豎起,定定的朝著谷外看去。
「怎麼了?」蘇月下意識隨它的視線朝外望去,就看到一個瘦小的男人正一臉靦腆的朝她笑著。
這個人……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麼?
蘇月不由警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那人略微羞澀了一下,才開口問道︰「請問……是蘇姑娘麼?」
認識?
不認識吧?
蘇月沒敢應,只是越發狐疑的拿眼瞪著他看。
那男人隨即從袖內掏出了一顆五彩斑斕的琉璃球,道︰「我是個琉璃商人……呃,曾經的琉璃商人,現在是一名宮廷御用的香料師父,也是你們一直要等的人。」
我擦!等了好幾天,這家伙終于是舍得出現了啊。
先等等,等她胖揍完一頓他後再說後面的事情。
「哎哎,別打,別打,我知道你們因為等我受了委屈,我也是有苦衷的,所以才遲遲不敢出現啊。」
蘇月揚著拳頭道︰「要不是因為等你,我們能那麼倒霉的遇到那個誰誰誰嘛,都得怨你。」
無辜被胖揍一頓的倒霉男子最後一臉鼻青臉腫的沖著蘇月嗷嗷求饒,蘇月才算是停了手。
姑娘你這樣是沒有朋友的你造嘛!
那男子沒敢出聲再抗議,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補了這麼一句。
蘇月沒好氣道︰「說吧,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等你來,但肯定是有道理才等的你,最好別給我失望,否則再揍的你爹娘都不認識你信不信。」
啊……這姑娘果然是近墨者黑,有那覃念念的小風範在了。
「信,信,我信。」那男子估計真是被揍的乖巧了,連說話都不帶標點符號的一氣呵成道。
「我知道你們來寮國是為了一顆琉璃球在寮國西面有一個叫鹿城山的地方上有一支瑯邪族後裔生活于此山上他們的族內就有這麼一顆琉璃球據說是百余年前從周國被人帶進來的信不信由你們好了我說完了先走了不送再見!」
蘇月還在繞著他的話走啊走,等回了神,哪里還有那個男人的半個身影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