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艾米利亞緩緩的靠著木屋的旁邊坐了起來,看見有光亮從窗戶透了進來。
她赤著腳,踩著軟綿綿的獸皮,走到木屋唯一的小窗戶向外望去,環顧四周,兩根粗大的樹枝形成一個十字,牢牢的托住了木屋,在她的眼前,是一片青翠的綠。
一只松鼠站在樹枝上,腮幫子鼓囔囔的,好像在吃著它的早餐,看見艾米利亞,就「嗖」的一聲,飛快鑽進了自己的樹洞里;接著一只樺鼠也蹦蹦跳跳的遛達了上來,它似乎並未發現好奇的艾米利亞,在樹屋旁邊並未停留,而是直接躥上了更高的樹上,但不一會兒,就看見那只樺鼠一聲慘叫,飛快的沿著密密匝匝的樹枝逃了下來,頭頂上傳來了一只啄木鳥的咒罵聲。
艾米利亞小聲的偷笑了一會兒,把頭伸出去,看見那紅杉樹的主干,筆直的向著天空生長,居住著不知多少像剛才一樣的小動物,而望向一邊的樹林,她的心情有些迷醉了。
這是一片古老的樹林,周圍有低矮的闊葉林,也有挺拔的針葉林,在燦爛的陽光下,整個森林都盡入眼底,她從樹屋上望去,遠處的山脈隱隱勾勒出一絲痕跡,那是他們來時經過的地方,此時那些山脈上披散著一層金色的薄霧,熠熠生輝。
艾米利亞看見陳在水池旁邊忙活些什麼,而樹屋里面的兩位紳士卻還在呼呼大睡,臉上露出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放松、懶散模樣。
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如果生命能定格在這一天,那該有多好?
「咳,紳士們,咱們是不是該幫幫陳的忙?」艾米利亞溫柔的叫醒了兩人。
漢斯和雅克蘇醒過來,覺得好像半輩子也沒有睡的這樣香甜過,三個人沿著樹干上的軟梯,爬了下去。
陳勞作完畢,正坐在一顆木樁上呼呼喘著粗氣,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笑道︰「早上好。」
「早上好,用幫忙嗎?」漢斯看著水塘邊的篝火上烹調著食物已經冒出了香味,不禁臉色有些微紅,可是他看見面前的一個新釘好的木頭箱子,卻還是不禁有些納悶。
「用不了太多了,接下來我把這個箱子上寫上我的名字,丟進這個水塘,下游有人撿到它的時候,就知道把它送到我家了。」陳從衣袋里掏出幾塊紅色的礦物顏料,在水塘蘸了蘸水,在箱子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陳」字。
「放在水塘里,讓它漂下去就行了?」雅克趕緊過來幫忙,「這里面裝的是什麼?」
「昨天吃剩下的那頭豬,我們又吃不了,總不能浪費了吧?」漢斯,雅克,陳三個男人把箱子放入水塘,看著它越飄越遠。
「呃,這山下就你一個人姓陳嗎?」漢斯看著那個箱子上的陳字,敏銳的抓住了一個問題,他雖然沒有語言表達上的天賦,但文字卻是三人里面認識得最多的。
「是啊,你說這里是陳家坳,然後什麼陳家堡,陳家界,你的家族是不是在這個地方很有勢力?」雅克也好奇的問道。
「姓陳的還有很多,不過這幾天進山的只有我一個,來吧,我們吃早飯。」陳回過頭,四個人坐在了水塘邊。
「你昨天就是在這里打死的那頭野豬,會不會有危險?」雅克雖然面對著食物,但卻還是有一絲顧慮的問道。
「沒關系,這里是附近最大的水源,一般的動物們,都不會把這個地方當成自己的家,否則它麻煩就大了。吃肉的野獸行動都很有規律,取水一般都是下午和晚上。」陳用一把匕首,分割著汁水淋灕的豬肉,笑嘻嘻的解釋著。
「可是,他們渴了的時候,會到這里來喝水吧?」雅克不服氣的說道。
「所以他們會更小心,既然是公用的地方,當這里有動靜的時候,別的動物就一定不會出現。」漢斯笑吟吟接過陳用樹葉包好的炖肉,邊吃邊說道。
「好吧,」雅克放下了心,「唔,如果是這樣,你在這里放置樹屋,也是因為這樣的考慮,這不是誰的地盤,所以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聰明。」陳嘴里嚼著大塊的炖肉,一邊燙著舌頭,一邊舉起了大拇指對著雅克說道。
吃過早飯,一行人背起了行囊,徑直由陳帶著路,向山下走去,因為按照陳的說法,如果再晚一點出發,說不定要在山上再睡一覺才行。這是夏天里最熱的時候,盡管森林里已經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但卻也依舊顯得濕熱發悶,空中不停的有小蟲在飛舞,知了發出瘋狂的嘶叫聲。
他們已經走了不少的時候,漢斯和雅克這才發現,盡管陳並沒有專門訓練過體能的痕跡,且身上帶著不少的東西,可陳的腳步卻明顯比他們更為輕快,也更顯得隨意,他甚至還能不住的打探一下周圍有什麼可以采摘的植物,而兩個人此時,卻已經被行李累的耷拉著腦袋,呼呼喘氣了。
「歇……,歇一歇。」雅克擦了一把汗珠,終于提出了要求。
「好吧,也該……到了午飯的時間了。」漢斯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一邊的艾米利亞滿頭滿臉都是汗水,在她臉上沖出了一條條泥濘的小溪,她睜著澄澈的大眼楮,略有些吃驚的看著依舊神采奕奕的陳,緩緩的坐在了路旁。
「你怎麼一點都不累?」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問陳的問題。
「其實走習慣就好了,我經常一個人進山。」陳解釋道。
午飯很簡單,在三人看來,那是一種類似于披薩的食物,只不過餡料卻是裹在了面粉里面。
早晨的時候,他們親眼看見陳用腌咸的豬肉,一些蘑菇,和一些山里采摘的新鮮野菜,混合成風味濃郁的餡料,然後變魔術一般將它們裹在面粉里,變成一張張圓餅,放在擦滿了油的石板上燒烤,當時他可沒說這是中午的午飯。
雅克對這種叫做「餡餅」的食物贊不絕口,他吃得幾乎把舌頭都要咬掉了,每吃上幾口,就要抬頭看著面前的陳,生怕他突然消失,自己便再也吃不到這麼好的食物了。
陳卻不理解他的心情,他坐在樹樁上,把腿盡量抬高,以便更好的休息,沉吟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我想要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到這里來?」
雅克搖搖頭︰「我現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陳,這麼好吃的東西,為什麼早晨不給我們吃?」
「早晨的肉湯難道不好吃嗎?」陳勉強的笑笑。
一行人休息了一陣,再次踏上了路途。
陳的腳程很快,幾乎不假思索的向前,即使眼前看似並無道路的時候,他七扭八拐,也能從中尋找到一條細細的小徑出來。
又過了一會兒,太陽漸漸西沉了下去,突然,前面不遠處的灌木叢一陣晃動,一只野兔躥了出來,就在雅克滿眼放光舉起長劍刺過去的時候,只听得空中一聲尖銳的叫聲。
接下來三個人看到了這輩子都沒有看過的景象,一道金黃色的閃電劃破天際,是那樣地俊美、那樣地矯健、那樣地壯觀,讓人震驚不已。
它自天而降,那只倒霉的灰兔左藏右躲,卻始終沒有逃月兌那雙利爪的影子。但見金色的翅膀揮舞了兩下,一爪狠狠的拍在了野兔的脊背上,它的力氣是如此之大,甚至直接就敲斷了野兔的脊梁,發出了清脆的 嚓一聲,而另一只爪子則緊緊的抓住了兔子的脖子,滲出了幾滴鮮血,野兔頹然無力,被它抓起,帶到了天空之上。
「啪」,那只周身金燦燦的老鷹將抽搐的野兔丟在了陳的腳邊,示威似的揮舞了下翅膀。
三人看著那只雄健的老鷹,站在地上足足有將近一米高,不由得都驚得呆了。
「哈,這是金箭,是我養的老鷹。」陳笑著解釋道,並從口袋里拿出一大塊腌制好的肉條,小心的放在了老鷹面前的地上。老鷹輕蔑的看了肉條一眼,隨口啄了起來,等到它將肉條吃完,就扇著翅膀,卷起一陣風,離去了。
陳略有些尷尬的模了模鼻子。幾個人看著飛翔在空中的雄鷹,不禁都有些迷醉了。
「你用鷹來打獵,真是不可思議,我曾經听說過鷹獵,可是從來沒有看過有人能馴養這樣大的老鷹,不過他吃的可夠多的了,那塊豬肉比這只兔子肥多了。」雅克感嘆道。
「還是金色的鷹。」艾米利亞仰著頭,看著天空中的影子說道。
「對,還是金色的。」漢斯張著嘴,目光久久的凝固在那健碩的英姿之上。
雅克喃喃的問道︰「它為什麼不陪你進山呢?」
陳搖了搖頭,「不行的,在這種灌木叢生的地方,老鷹還好一些,如果在森林里,它就有些施展不開啦,它是直線捕獵,必須得空曠一些。」
三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目光卻都遙遙看著天際的影子。「這是什麼品種的鷹?」漢斯問道。
「金雕,鷹獵之王。」陳走在前面,看似隨意,但實則十分故意做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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