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多古朗氏的府邸燈火通明,陸陸續續有人來到府上賀喜,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府內府外俱是喜氣洋洋,喧囂一片,好不熱鬧。
新娘也早已過堂,此刻正端坐于新房之中。
燕爾新婚,洞房花燭,本是人生之中最為美好的時刻,但是此刻的新娘卻愁眉深鎖,腦子里浮現的俱是雪山上那個總是背對著自己的少年。心中既是甜蜜,又是酸楚。
這輩子,或許再無緣與他一見了吧,也好,至少在他的心中,自己還是那個孤冷的女孩,而不像現在,淪為他人的姬妾。
但是他有說過會來,想到這,少女的心里一陣抽緊,她多麼希望他不要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若真的這輩子都再見不到他一面,少女便痛苦的喘不過氣來。
正當少女胡思亂想之際,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又吱呀一聲關上。
床上的少女全身一緊,害怕的有些顫抖。
那個男人,自己只見過1、2次,只知道是一個有錢有勢的家主,雖然已經50多歲,但卻是男人魅力十足,其中任何一個條件都足以令無數少女投懷送抱。
但是,她不是這樣一個貪慕虛榮的少女,會嫁給他,真的是迫不得已。
腳步聲越來越近,離少女3步之遠處停了下來,她停止了胡思亂想,靜靜的等待著。
頭上的紅蓋頭被掀起,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珍貴的長袍,少女一驚,這人不是新郎,慌忙抬頭一看,只一眼,便令她腦中如驚雷炸響,只覺得耳邊全是嗡嗡之聲。
是他!真的是他!那個少年竟然在這個時候站在了她的面前。
「尼真。」他輕輕的喚著,雖然很輕,卻深深的刻進她的心里。
「你……你怎麼會來這里?你是怎麼進來的?」少女傻傻的問。
眼前的少年,穿著一件明顯看上去不屬于他的長袍,那是富家之人才會穿的金絲長袍,他的頭上也戴著一頂帽子,樣子跟平時差別很大。想來他是喬裝混進府內,只是少女怎麼也想不到他會這麼大膽。
「尼真……」其拉看著少女身上刺目的鳳冠霞帔,臉上閃過痛苦之色,「為什麼你會做人家的妾侍?」
少女的臉色頓時蒼白,他終究還是知道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腦海中浮起所發生的一切,但少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打算告訴少年這些。
但是,她不說,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方才少女腦海中的一幕幕,早已印入了少年的腦海中,他慢慢的消化著這些片段,終于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少女的父親是多古朗家族府內的一個散工,平時沒別的事,就是替府內放牧犛牛,就在1個月前,牛群中發生了失竊的事件,幾只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牛崽不見了。
少女的父親遍尋不著,正急的團團轉,而就在失竊事件發生後沒幾天,府內的管事便來巡查,馬上發現了此事,于是就要求賠償。
犛牛是天藏國內珍貴的動物,僅次于鷲鷹,因此一頭成年的犛牛價值高達3個金幣,即使剛出生的牛崽,也要1個金幣,略一統計,這次少了13頭幼崽,至少要賠償13個金幣。
少女的父親一個月的散工,最多也就1個金幣,一下子要賠償13個金幣,去哪找這些錢,即使不吃不喝也得攢一年。
這本是件小事,可是竟然驚動了多古朗家族最高的權力者,多古朗-扎西勒家主,家主表示,可以不追究這次的失竊事件,只需要將他的女兒嫁入多古朗家族,這樣2家便成了一家人,自然就不用追究。
少女的父親沒有說什麼,而是跪在家主的面前,承諾為他干白工一年,以做賠償。
扎西勒同意了,此事便這樣過去。
可是,僅僅過了半個月,災難再次降臨。
在少女的父親放牧時,一群馬賊呼嘯而來,至少有20多人,將少女的父親團團圍住。
就這樣,整整百多頭犛牛被馬賊趕走,只留下少女的父親一個人呆在原地,兩眼無神,崩潰了一般。
百頭犛牛,高達300多金幣,即使到死也湊不出這麼多。
扎西勒再次提出了上次的提議,只要將他女兒嫁入多古朗家,區區300金幣,自然當沒發生過。
任少女的父親如何嗑頭,這次扎西勒寸步不讓,要麼原價賠償,要麼嫁女兒。美其名約,公事公辦,不強人所難。
在少女的記憶中,原本她們家也是城中富商,雖算不上數一數二,倒也處于中游水平,但是就在自己16歲生日之後,家道開始中落,父親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最後變賣了全部的家產,才還清了欠下的巨債。
最後還是和父親有過商業來往的多古朗家主,請他來府上做散工,每月有一個金幣的收入,才能勉強度日,如果是普通人家,每個月也就5個銀幣而已。
少女的母親死的早,父親雖是富商卻沒再續娶,而是將所有的精力花在了寶貝女兒的身上,即使最後家道中落,也舍不得她吃一點苦。
但是,這次的災難實在太大,父親沒有辦法,只好對她如實相告,但就算是到了這一步,父親還是決定帶著她逃亡,即使逃出天葬國,也不要將女兒的一生斷送在那個無恥之人的身上。
看著父親未到40卻已經斑白的雙鬢,又想到父親曾經也是一位名聲赫赫的富商,如今為了她,淪落到這般地步,她只覺得,是該輪到自己保護父親的時候了。
她同意了這個提議,雖然父親極力反對,但是少女心意已決,就在父親一拍桌子,要強行帶女兒逃離的時候,一幫人涌進了他們的房子。
少女認得帶頭的那人,正是多古朗的家主。
父親的臉色鐵青,恨恨的盯著那個人。
而那個家主卻笑眯眯的看著2人,並表示既然少女已經答應,便請父女倆住進府中,好生伺候,只待擇日成婚。
少女同意隨他回去,但是卻提了一個要求,她需要單獨出去一趟,不希望任何人跟隨,幾天後便會回去。
家主爽快答應,帶著所有的人,將她的父親請回了府中,只留下少女一人呆在空蕩蕩的房間中,那一刻,少女無力的撲在床上哭泣,腦海中全是一個人的身影。
少女的經歷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中,少女的痛苦他感受的清清楚楚,深入骨髓。
「其拉,你怎麼了?」看著眼前的少年在微微顫抖,少女擔憂的問。
「尼真,我帶你走,帶你離開這。」其拉抓住少女的肩膀,手依然顫抖著。
還有比這更幸福的話嗎?少女多麼想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不知何時,這個少年在她心中已經有了這麼重的分量。
但是理智卻告訴著她,如果她就這麼走了,她的父親會怎麼樣?說好听點她的父親是被請到府中,但她怎麼會不清楚其實她的父親和人質沒什麼兩樣,不然當初自己提出要單獨出去一段時間時,對方也不會答應的那麼爽快。
而且,如果被別人知道這事,那個家主會放過少年嗎,必須要他馬上離開。
少女抬起雙手,將他的雙手從自己的肩膀上移開,那一瞬間,她的心,痛的在滴血。「我不會跟你走的。跟著他,能享受榮華富貴,你能給我什麼。」
「你撒謊。」其拉怒吼。
「噓,你輕點,要是被別人發現了,你會沒……」少女慌張的去堵他的嘴,生怕被別人听到。
但話未說完,反倒她的嘴被堵上,只覺一股令她著迷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一雙強有力的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她,而後感覺有什麼重重的吻在了她的嘴上,那一瞬間,少女感覺自己快要融化了。
好不真實的感覺,少女多麼想時間從此不再流逝,永遠都定格在這一秒。
那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少女的意識漸漸清晰,她慌不迭的推開他,臉上紅暈一片,說不出的動人。
她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大膽,就連他本人都不曾想到。
雖然少女表面上說著絕情的話,但是她的內心卻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的腦海里,這樣的感覺,少年是第一次體會到,令他不顧一切的想要去保護她,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快走,別再纏著我。」少女還想說一些狠話逼著他離開。
「走的了嗎?」但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隨後便有一人推門而入,那人進門後將門關上。
「啊!」少女恐懼的叫出聲,「家……家主,他只是我的朋友,您別誤會。」
其拉恨恨的盯著眼前的男人,正是這個男人,耍手段讓少女嫁她為妾,他恨不得殺了他。
而多古朗家主也用殺人的目光看著他,原本他正在喝酒,一個侍女過來附在他耳邊說听到洞房之中傳出男人的聲音,因為不敢進去,也不好告訴其他人,便只好硬著頭皮來向他稟報。
即使他對她並沒有什麼感情,但不管哪個男人都不會允許一個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雖然他火冒三丈,但這種事還真不好讓別人知道,便推托不勝酒力,要去行個方便,徑直趕往洞房。
沒想到,還真的撞到了這一對奸夫yin婦,因此他推門而入,又順手將房門給關上,還是怕外面的人知道,他的臉上無光。
多古朗家主扎西勒雖是經商的商人,但同時也是一位2階的修煉者,2階的修為,在普通人眼中,已經算是高手,因此他也沒將對方放在眼里,
他的心里,早已經將其拉當成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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