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芸心里一直在生氣,今天的事情讓她很不舒服,不僅魚沒抓到,還渾身都是濕透了,特別是陳凱最煩人,像蒼蠅一樣,讓鄉里的伙伴給笑話了,實在是太可惡了。
她的心地還是蠻善良的,至少不會因此而責怪任何人,只不過鄉里人或多或少都欠陳家一些情分,不過到了陳凱這兒,也讓他敗光了。楊芸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無奈還是心煩,眉間總有那麼一絲化不開的憂愁。
「爹、娘,我回來了。」楊芸放下手中的竹籃,還沒進院子,家里的兩條小狗就親熱的圍著她跳來跳去。
「汪汪!」楊芸人還沒進來,听到她的聲音,率先沖出家門的卻是家里的兩條小狗。
「咯咯咯,小黃,二黑,你們就別舌忝我了,我們回家吧。」楊芸抱起兩條不大的小狗,兩只小狗也很親熱的舌忝她的臉蛋,她實在是受不了,就拿頭頂了頂小狗的額頭,這樣兩條狗就不再舌忝她的小臉。
「芸兒,你回來了。」楊芸沒發現,院子里竟然有一個人,直到自己走上前才發現他。本來她想悄悄的走上前逗一斗他的,結果對方猛地起身,反而下了自己一跳。
「二哥,你嚇到我了。」楊芸放下懷里的小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示平靜自己的內心。只不過眼前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是裝出來的,就從她從容的放下小狗,就知道她不是真的被嚇到,可他怎麼忍心打破,也就只好由著他。
「咳咳!年輕人,外面風大,還是到屋里來坐吧。」屋內走出一個中年男子,他的兩鬢已帶有一些風霜之色,簡單的布衣,還有那粗糙的雙手,以及那飽經風霜的容顏,說明他這一家之主當的可是很不容易。
這個院子很樸素,入眼的是那青青的籬笆,上面爬滿了各種藤蔓;接著,三間普通的農家小舍映入眼簾,茅屋上一縷縷的炊煙裊裊升起。房頂上,幾只雞趴在房檐打鳴,好一副農家安樂圖。
「二哥,咱回家坐吧。」楊芸羞紅著臉,輕輕拽了他的衣角兩下,拉著劉二進屋。
正門,里面擺著天地,顯然楊家也是虔誠的信徒。屋內,擺設很陳舊,一張八仙桌,幾張木制的凳子,上面還有幾幅沒收拾的碗筷,顯然楊家才剛剛吃過飯沒多久。右側,是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婦人,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倚靠在牆上,臉色蒼白不已。從婦人的面相上看,雖然有著病態,不過也可由此而知她年輕時是怎樣的一個美人胚子,要不怎麼會生出楊芸這麼好看的女兒。
「二哥,你隨意坐。」楊芸挽起衣袖,收拾起桌子上殘留的碗筷,一副非常熟練的樣子。
劉二進屋,很隨意自然的拉起一張凳子坐起來,很明顯,他來楊家並不是一次兩次,從他的動作來看,他顯然是熟客。
「劉帥帥,今天你來我家又是什麼理由啊。」楊悟坐在他的對面,模模了他的八字胡,很隨意的問著眼前的年輕人。
劉二本名劉帥帥,只是他一直嫌自己的名字不好听,所以就讓鄉里鄉親的叫他劉二哥,熟的人都叫他二哥,長輩親切的叫他劉二,不熟的就叫他劉二子,漸漸地,很多人都忘記了他的本名。但是,楊悟並不是這群人之一,他知道,眼前的年輕人這麼些年來是為了什麼,只是自己不想捅破罷了。
「楊叔,我今天來看看你家里有什麼活可干,就順便來幫忙。」劉帥帥一副坦然的樣子,並不懼怕楊悟的發問,自己是有備而來的,雖然每次來楊家的借口都不一樣,如今的他在面對楊悟的時候更加的神態自若。
「呵,那可真是委屈你這劉家二少爺了,你這樣來我家,鄉下人,最不嚴實的就是口風,說我楊家想攀上你劉家,我可擔待不起你爹的責問。」楊悟抿了一口茶,冷哼一聲,今天他就是想試試這小伙子幾斤幾兩,說話當然不客氣,更多的則是他想要讓劉帥帥死心,有自己在,他和芸兒怎麼都不可能。
劉帥帥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這點小細節當然瞞不過楊悟這個老狐狸,他看似在隨便飲茶,但所有心思全在他的身上,怎麼會察覺不了這點微小動靜。楊悟心里暗道,小子,你還是太女敕了,讓你爹和我說話才是真正的勾心斗角。
「叔,我想說句實話,這麼多年,我帥帥對你家可好。」劉帥帥放低了姿態,完全以一個晚輩的口吻來征求楊悟的意見。
「很不錯,說心里話,你小子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楊悟也是實話實說,並沒有刻意的扭曲事實。
「那好,楊叔,我問你,你認為我當你女婿怎麼樣。」帥帥沉吟片刻,把自己想要表達的重點說了出來。
「你小子人老實,和你家人一點不同,沒有一點銅臭味,如果可以,我完全放心的把芸兒交給你。」听到他說到正題上,楊悟有了一絲無奈,可是事實就這樣,容不得他作假。
本來在服侍母親喝藥的楊芸,在一旁豎起耳朵听他們的談話,當帥帥說起自己能不能當自己夫婿時,她的臉紅得像隻果一般,從耳根紅到脖頸,面容上是那樣的幸福與甜蜜,從小自己的心就一心一意的放在了帥帥哥的身上,就陳凱的那副臭德行,自己能瞧得上正眼才怪。
「那楊叔你為什麼不同意和陳家悔婚,執意要把芸兒往火坑里推,非要把芸兒嫁給陳凱那個渣滓。他的為人你心里比我清楚,就是一個游手好閑的無賴地痞。」劉帥帥越說越激動,甚至還站起來,責問楊悟。
「小伙子,貌似我家里的事你還沒那個能力插手,我願意把我女兒嫁給誰就嫁給誰,即使我把她嫁雞嫁狗,也輪不到你做主!」說到這兒,楊悟喝了一口碗里的茶水,重重的把碗一放,「 當」一聲,粗糙的茶碗頓時變成兩瓣,茶水灑了一桌都是。
「爹,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就是不嫁給陳凱那個混蛋,就不!」兩個人吵了起來,楊芸听到自己的爹爹這麼說,臉色一白,忍不住插話。
「閉嘴,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楊悟一蹬自己的女兒,神色變得陰冷下來,這個家到底誰做主,言外之意是說給劉帥帥听的,你一個外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我家指指點點,來說話。
「咳咳,老頭子,就不能好好的說話嗎?啊……咳咳……」楊芸的母親在一旁見氣氛劍拔弩張,焦急的勸阻道,可是她不說還好,一說自己的就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伯母,你還好吧,要不一會我請大夫幫你看看。」帥帥貼心的握住楊芸的母親的手,關心的問道。
「小二子,我沒事,只是不想你們爭吵。咳咳咳……」楊芸的母親看著劉帥帥,滿臉的欣喜之色,只不過她情緒不宜激動,否則就會忍不住的咳嗽。
「劉帥帥,請你出去,我楊家不需要你劉家的施舍,至于我為什麼拒絕你和芸兒的婚事,你最好回家問問你爹,這事他最清楚。」楊悟只好下逐客令,請劉帥帥出門。
「芸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帥帥含情脈脈的看著楊芸,鄭重的許下承諾,便出了楊家的門。走出去很遠,他才發現楊芸在對自己依依不舍的揮手道別,心里一陣暖和。
「老頭子,這事真的沒有緩和的余地嗎?我見那孩子是真心喜歡芸兒的,況且……。」床邊,老兩口在談論楊芸和劉帥帥的事。
「夫人,你就不要說了,如果不是陳員外,當年咱們一家可就活不下來了。那劉騰雲當時如何對我,我發誓,我要讓他後悔。」楊悟打住夫人繼續說下去,在說到當年的事情的時候,神色變得十分不善,但是不論怎麼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就是閉口不談,就是不許到劉家求情。
「唉……我這身體也不能活幾年了,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看著咱們的孩子安心出閣,我也就死而無憾了。」楊芸的母親嘆了一聲,看著站在門邊痴痴的孩子,內心一陣心酸。
楊悟沉默不答,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他知道的秘密,陳家祖上曾有一對千年何首烏,能夠白骨生人肉,有起死回生之效,所以自己的夫人在說她活不了幾年的時候,自己也是如刀攪般難受。
而為了得到那對千年何首烏,就只能用陳氏後人的血脈來開啟進入祖地的封印,而自己的女兒嫁入陳家,只是緩兵之計。大喜之日,就是陳家絕種之時。
而當年他去劉家,也是因為這事,只不過劉家想要獨吞這千年何首烏,自己一怒之下和劉騰雲翻臉。劉家想的是敬獻給昏庸無能的皇帝,研究長生不老藥,而自己,只想挽回自己夫人的性命。
道不同不相為謀,就這樣的簡單,自己打探多年遠走他鄉,為的就是那一天的到來,只不過最大的變數就是遇見劉騰雲,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京城的戶部侍郎,只不過自己這一走卻杳無音信,卻被同樣尋找人間奇物的劉騰雲給發現。
自己當年和他有過一面之緣,可是就是這一面之緣把自己所有的計劃全盤打亂,而現在,自己只好提前讓芸兒早日嫁入陳家,早一天動手早一天安全。
最重要的一點,自己身懷先祖傳下來的的異術,卻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包括自己最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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