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鳶搖頭,以前的她挺喜歡喝酒的,現在,喝不了了。酒會像毒藥一樣蝕穿她的腸胃。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歐陽無期那廝不會同意的。又得像嬤嬤一樣嘮叨。
「你看起來和外面的傳言一樣」。
「怎麼說?」
「公子如玉,氣質幽蘭」。
慕容瑯軒嘴角劃開了更大的弧度。
「你倒和外面的傳言不一樣」。他的眼角閃過一絲玩味。
「怎麼說?」
「心如蛇蠍,品貌皆差,手段毒辣,妖魅惑人」。
「呵呵??看來我已經名動天下了呢」。她素手拈起一朵梅花,將上面的花瓣和雪柸進一支夜光杯里,放在火爐上煮了起來。
絲絲沁人心脾的梅花香味傳來,又加了一滴酒,味道淺了些,但更多了些自然的氣息。「一個故人教我的,試試?」
微呷了一口,慕容瑯軒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不做作,不解釋,剎那芳華迷了世人的眼楮。他也曾像世人一樣曲解過她,但現在,他更應該為沐容琛可憐,可憐他的一念之失。
「你覺不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蕭蘅逸?」
「是歐陽無期」。
「?」夢鳶對這個答案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為她和蕭蘅逸很像,同樣靠著一副完全不像自己的外表來掩蓋內心,同樣的挫敗對手的方式和對于任何東西幾乎相同的認識。可慕容瑯軒卻說自己和歐陽無期相似,她並沒看出來哪里相似啊。
「你們都從不理會世俗的眼光,靠著自己的自己的感覺和信念瀟灑而恣肆的活著,或許對愛都有著飛蛾撲火般地奉獻,但最後一定把痛苦都留給自己。」
「有嗎?」夢鳶倒沒認真觀察過。好像是這樣的。
「鳶兒和小軒子看似聊得很開心呢」。
夢鳶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歐陽無期緊抓住了手。力道緊的讓她掙月兌不開。
「是啊」。她無心的一句差點被歐陽無期灼熱的眼光的眼光給射穿。
「天色也不晚了,咱麼就回去就寢吧,鳶兒和我都累了呢」。不由分說就把夢鳶拽了回去。並給了慕容瑯軒一記警告眼神。
「不是,我不累啊,再說你不剛起來麼?」夢鳶見他這反常行為嘴里小聲嘀咕著,難道又吃錯藥了?
人走遠了,慕容瑯軒還停在原地。看著那被梅花茶澆滅了的火爐,苦澀又自嘲似地笑了一下。
忽然,
「救命!快來人!」忽然的一陣疾呼傳來,是夢鳶的聲音。
不做猶豫,慕容瑯軒就沖了上去,莫連叫了兩個暗衛緊跟在身後。
華美的房間里,燈燭搖曳著急切的光。歐陽無期躺在榻上,幾乎不著一寸,他的俊顏迷離著,錦袍連同褻,衣都被燒成了殘片,身旁是被灼焦的蠶絲錦被。還有凝著霜花的茶水。他的面孔閃著一紅一藍的光,烈火的炎和寒冰的冷在他的體內糾結抗爭著。
他不敢靠近歐陽無期三尺之內,因為他曾揚言「凡靠近者必死」。曾經以為是潔癖,想不到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救救他」。夢鳶擁著他,紫色的嘴唇顫抖著。水眸里含著淚水,神情很是痛苦。
「好」是對她的不忍,讓慕容瑯軒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傾盡全力去救他。
「到底怎麼了?」
「是落月殤」。莫名的信任,讓夢鳶沒有隱瞞。這個月里,歐陽無期第三次昏迷了,前幾次是因為失血過多和念力受損,可這一次最為嚴重,是落月殤。年年月月地折磨著他,至死方休。
一提到落月殤,慕容瑯軒的臉色變了變,他當然知道落月殤是什麼,天下第一奇毒。只是可惜為什麼會發生在這人身上?而且夢鳶離他最近竟然無事?
他的醫術不及蕭蘅逸和歐陽林,但濟世救人還是可以的,但面對落月殤。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是喂幾粒止痛的丸藥,送上一杯活血的茶水。
屋子里靜極了,看著歐陽無期難受的表情還有夢鳶落淚的模樣。他第一次有了無能為力的感覺。
「哥」很快趕來的歐陽林闖了進來,他也盤算過病發的日子,可是竟然提前了,始料未及的事讓他慌了陣腳,不會又嚴重了吧?
把脈用的銀線。他也不能太過靠近自家哥哥,說來也怪,哥病發時似乎只有夢鳶才能靠近。
「怎麼樣?」
看著又黑下去的銀線,歐陽林搖了搖頭,桃花的眸子暗了下去。他身上屬于女人的脂粉味道還沒洗去,但此刻沒人關心這個。
「先喂藥把毒穩定下去,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了」。身為神醫,他一生救人無數,卻連自家哥哥都救不了,真tm窩囊!
守了半夜,落月殤的毒減輕了,歐陽無期在昏迷中睡了過去。有三床被子被燒焦,屋子里的植物不是被凍死就是燒焦。除了夢鳶,所有人都退出三尺之外。
「行了,都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就成」。夢鳶遣散了關切的眾人。
「唔,好吧,嫂子我就在隔壁,有情況喊我就成」。歐陽林打了個哈欠。
「莫連,咱們也走吧」。慕容瑯軒與夢鳶一對意,悠然走了出去。
漫漫幽夜,只有歐陽無期那間房里還有宮燈在搖曳。
「殿下喜歡夢鳶姑娘?」
「她是個完美的女子,沒有理由不喜歡,更沒有人不愛」。許久,慕容瑯軒又輕嘆了一口氣「可惜,她並不屬于我」。
莫連不明白,他似乎永遠都不懂殿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