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ru山中,隊伍的行進速度也慢了下來。
「有人尾隨,萬事小心。」徐天皓悄悄潛到漣澈身邊,低聲丟下這八個字。然後若無其事地走了。漣澈看著玄天震和徐天皓穿著普通士兵的戰甲不由得一陣好笑。
漣澈仔細看著周圍,心里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啟稟公主,再向前行進三里有一條小河,我們到那里休息。」
「將軍決定就是。」
說完漣澈放下了轎輦的垂簾。
越向前走,空氣中就越有一股香甜的氣息。似花香。清淡舒緩。讓人放松。轎輦內,漣澈秀眉微皺,仔細思索。雖然從小沒有出過什麼門,但是這個香氣卻不似山中該有的。看來,是有人存心了。拉起轎輦的垂簾,漣澈輕喚神威將軍。
「將軍的路記得可對?」
「末將往來山中數次,山中無定路,但是這方向是絕不會錯的。」幾日相處下來,神威將軍對這位和親的公主倒是頗有好感。冷硬的饅頭也一樣下咽。有時趕路久了,也不曾叫苦叫累,自己的吃食常常拿來給眾將士添菜。倒是十分得眾將士的心。
「往西南走可會耽誤行程?」
「西南方也可出山,只是,要耽誤半日行程。」
「那就勞煩將軍命令隊伍後退三里,再向西南前行。」
「公主這是……」
「將軍不覺得這一路太平靜了嗎?本宮也只是小心防範。畢竟本宮此次和親事關重大。難保不會有人存心。」
正說話間隊伍又行進了半里。此時有人來報,派出去探路的小隊從半個時辰前出去後就再未回來過。
「什麼?」神威將軍眉頭緊鎖。「命令隊伍原地停下。」
「且請公主回轎輦中回避。」
漣澈搖搖頭。已經來不及了。漣澈原以為只是普通的麻痹障氣。只是不想如此厲害。派出去的探路小隊,都是訓練有素的斥侯。一旦感覺到了麻痹,定會立即返回。可此時卻一人未歸,此中必有緣故。漣澈又哪里知道,邪神狂醫柳陌塵的毒障豈是普通毒物可比的。此毒名為百花醉。乃是毒障中最厲害的一種。一般不易察覺,一旦察覺到麻痹之時,就已經有性命之憂。再想離去,便為時已晚。
「傳令眾將,向西南方前行。以濕布掩口鼻,沿途收集龍爪。含在口中。」
「公主這是……」
「將軍聞此處氣味可有何不同?」
神威將軍嗅了一下,忽然表情更加凝重。
「將軍也發現了吧?」
「公主有何打算?」
「本宮雖然不知這毒障是取何種藥草制成,但是這花香之氣濃重,可以肯定是以草本植株制成。吸入體內溫熱,麻痹。龍爪雖不算靈藥,但清熱消炎。可以延緩發作。且林中常見,只要用之得當,應該可以堅持到大家走出毒障。」
「是。謹遵公主命令。」神威將軍一邊答應著,一邊傳下令去。而對于漣澈,神威將軍並沒有多問。漣澈公主從小便不長在宮中。沒人知道十八年她生活在哪里。也許這就是她不在宮中的原因吧。
漣澈也沒有解釋,她的神秘成了她最好的掩護。內宮之事,外臣是不敢隨意過問的。
而此時前軍傳來消息,前軍為毒障所困,已然無法撤退。
漣澈走下轎輦。「傳令眾軍,後退。本宮去會一會這設毒的人。」
這邊,柳陌塵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這個女人能早早發現他的毒障。還能找到延緩的辦法,這足以讓柳陌塵出現去面對她的挑戰。而漣澈並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人是號稱世間三絕之一的醫絕,邪神狂醫柳陌塵。
坊間判辭曰︰淡看煙雨樓三千,藥廬回生笑黃泉。見死不救邪亦正,一酒一扇一人間。說的便是邪神狂醫柳陌塵。
「公主,不可。末將等護送公主,豈有讓公主涉險之理?」神威將軍心里其實也是有疑惑的。眾將士是男子,身體自然強健,而漣澈女兒之身卻比眾將士還要耐毒。但是疑問終究是疑問。只能爛在肚子里,不能問出口。
「將軍放心,本宮自有分寸。」說罷,蓮步輕移,向小河的方向走去。不多時,便來到河邊。河邊有一小屋。不遠處,沿河長著各種草藥。看起來像是經人精心侍弄過的。藥圃中站著一年輕男子,面容如玉,眉宇間有一種玩世不恭的邪氣。身邊有兩個十四五歲的童子。
「公子。」漣澈向柳陌塵欠身施禮。
「姑娘有何指教?」柳陌塵打量著漣澈。一身紅裝,金鳳綰鬢。眉目傾城。
「小女子與家奴欲往山外去。不知此處是公子的藥圃,無意打擾,還請公子行個方便,為我的家奴解去體內毒素。小女子願繞道而行,不擾公子清淨。」
「如果我不給呢?」
「我與公子無冤無仇,還請公子行個方便。」
「你家的奴才也真無能,竟叫新娘子來問路。如此無用,死了也不可惜。」
「婁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數千人命?」漣澈語氣很平靜。但是卻也有些許憤怒在胸中。
「人命在我眼中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但是于我而言,寶貴之至。」漣澈秀眉上挑。內力暗升。
「你覺得你打得過我?」柳陌塵未動分毫,卻將漣澈的動作盡收眼底。連漣澈心中也是一驚。很少波動的心,微微有些驚訝。
「不試怎麼知道?」漣澈足尖輕點,向柳陌塵襲去。柳陌塵也不動,只是靜靜地站著,在漣澈到面前的一剎那,將一種白色的粉末向漣澈撒去。漣澈也不躲,只是繼續向前。馬上就要踫到柳陌塵的時候,柳陌塵急速後退。
「好!好一個百毒不侵。你做我徒弟吧。」柳陌塵站定,既而說到。怪不得她敢硬闖自己的毒障。百毒不侵決計不是後天修得來的。
「如果我不呢?」
「你功夫不錯。可惜想從我手中逃月兌是很困難的。」
「你確定你能殺我嗎?」漣澈秀眉輕挑。同時,腳下動了。速度出奇地快,完全與剛才不同。柳陌塵突然明白了漣澈說自己殺不了她的含義。這次再動,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不見任何破綻。雙天雙煞悉心**十年的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好俊的功夫,不過你終究是女兒身。」柳陌塵不躲避漣澈的攻擊,反而迎了上去。不遠處,有一男子帶著兩名童子。男子眉目間透出幾分邪性。但是周身散發出一種讓人願意親近的氣息。
「公子,您說柳公子能贏嗎?」身邊容貌可愛的女童問到。
「很難說。你們看那邊。」崔宇含搖搖頭,指向漣澈剛來的方向。只見那邊兩道身影急速向這邊奔來。
「公子那是誰?」身邊的男童問到
「如果我記得不錯,那是雙天雙煞。」
「傳說雙天雙煞武功蓋世。只是近十年來極少在江湖上出現。這會怎麼會在這里?」身邊男童子繼續問到。男童名叫多亮。十五六歲年紀,眉宇間透出一種穩重,還有些許頑皮。女童名叫艾子匯。小圓臉,一雙大眼水汪汪的。也是十五六歲年紀。本來是兩個不錯的名字,但是由于跟了崔宇含這個財迷,被改成了多招財和艾進寶。
「大概是為了那個漂亮的姐姐吧。」進寶說到。
「廢話。這種事公子我還要你來告訴嗎?」
「公子。我們要不要去幫忙?」招財接著說。
「招財,你們倆今天故意的吧?公子我除了輕功什麼都不會。輕功是用來逃跑的,不是幫忙的!還是靜觀其變吧。畢竟邪神狂醫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大不了就是傷筋動骨唄,反正他自己會治。我們看著就行了。」說罷還詭異的笑笑。
多招財和艾進寶在這邊一陣嘆息。柳公子怎麼就跟他們家公子成了至交。
而這邊,柳陌塵則是完全在用自己的力量壓制漣澈。漣澈雖有技巧,到底還是女子,只能處處受壓制。然而兩道黑影的到來改變了這種局面。
剛才還完全被壓制的漣澈突然一個後退,從柳陌塵手中月兌離出來。柳陌塵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一路前追。突然,漣澈與柳陌塵中間出現了兩道身影。漣澈順勢一越,翻至柳陌塵身後。而此時柳陌塵突然意識到,漣澈並不是威脅,面前這兩個男人才是真正的強者。氣息吞吐之間竟沒有一絲間隙,配合默契,動作行雲流水。行動間沒有一絲破綻。正思考間,漣澈已經躍至柳陌塵身後。一個回手,左手鎖在柳陌塵頸間,右手環上柳陌塵的腰身。這個動作遠遠看去極是曖mei。但只有柳陌塵自己知道,只有漣澈稍稍用力便可取他性命。
但是,漣澈卻放開了柳陌塵。走到柳陌塵面前,欠身一禮,柔軟如水的聲音再次響起「公子,承讓了。得罪之處還望公子海涵。」
「茯苓,解藥。」柳陌塵對一直站在藥圃中的小童子說到。一個面容清秀的童子走上前來,將一個白色的紙包交到漣澈手里。
「多謝。」
「姑娘不必客氣。柳陌塵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公子不必謙虛。今日之勝也只是僥幸,又有師傅相助,方才勝了公子去。」
「輸了就是輸了。將此藥含在口中,便可過這毒障去。」
「多謝公子。」漣澈展顏一笑。眉宇之間,姿容傾國。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姑娘成全。」
「公子請講。」
「敢問姑娘芳名。」
「賤名恐污尊耳,不問也罷。」說罷,轉身向後,輕功一展,幾個呼吸之間,已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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