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輸的液里有助睡眠的藥,醫生剛才來檢查過了,說沒什麼大問題,等這瓶液輸完,醒來就可以回家了。老蘇,你知道今天听到小木暈倒的消息時我有多擔心嗎?還好不用做手術。老蘇啊,小木你唯一的女兒,讓她回家吧,她胃不好,工作又那麼累,一個人住外面也沒個照顧的人,她要是回家了,我起碼還能在吃的上面照顧她一些。」徐青玲貼心地說道。
蘇台城早就想讓蘇木回家住了,但他又十分清楚蘇木和徐青玲之間的隔閡,蘇木不想回家,徐青玲也不提讓蘇木回家的事,日子也就那麼過著,但以前蘇木有季瑾照顧,他也放心蘇木住在外面,但現在季瑾要走了,蘇木又實在是那種不會照顧自己的人,他確實有些擔心。既然今天徐青玲主動提了出來,那麼他只要再使個絆子讓蘇木答應,這事也不是完全沒著落。
「青玲,你能這麼想我真的很開心,這事我會考慮的。」他上前摟住徐青玲,卻突然發現她的身體比他這個剛從外面進來的人還要涼。
「累了吧?」蘇台城問。
「有點兒。」臉擱在蘇台城的肩膀上,但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在粉碎著她僅剩的一點的溫情,她對蘇台城的溫情到今夜為止。
難得徐青玲今天松了口,不論她是否出于真心,他都覺得心里暖暖的,一想到這里他便小心翼翼地說︰「叫小李開車送你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因為小木生病把你也累出病來,那樣我會更擔心的。」
徐青玲嘴角勾出冷弧,「更擔心?說的真好听,如果不是我同意她回家住,你怕是連抱我一下、說句好話都沒心情吧!」想是這麼想,不過說出口的話卻比這個好听多了︰「是我擔心你才對,你忘了醫生說你不能熬夜嗎?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
蘇台城撫了撫徐青玲的背,「我沒事,你看我最近身體不是挺好的嗎?就一個晚上,別太擔心我,好好回去休息,听話。」
徐青玲本來就是意思意思而已,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沒必要太矯情。「那好吧,我听你的,看在你最近身體不錯的份上我就不讓你擔心了,明天我做好吃的在家等你。」她離開蘇台城的懷抱,一副好人妻的模樣。
蘇台城撈起沙發上的包遞給徐青玲,目送她出門。
走出醫院的徐青玲仰頭瞅了瞅那間熄了燈的病房,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無比淒涼,心也不禁再次一寒,自嘲一番後她從包里掏出手機,緊接著按下了一串她猶豫過多次的號碼。
「喂。」手機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笑聲,那笑聲帶著九分得意和一分急促。
「是我。」徐青玲緩緩開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給我打電話,我等你電話很久了。」男人的聲音飽滿有力。
「見一面吧,我把時間和地點發給你。」
「你還是這麼驕傲。」男人哼笑一聲,「要知道你是來求我的,在我面前你已經沒有擺譜的資格了!」似乎是想起了經年舊事,男人的面容隨著他的厲聲呵斥又猙獰了幾分。
「既然我給你打了這通電話,我們從此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最好時刻記著你的身份!話說回來,你應該比我更怕失敗吧?」徐青玲並不買他的賬,說出的話反而比剛才強勢許多,而最後的反問更是揶揄對方到了極致!
「好,你有種!」男人恨恨地掛斷電話。
只听到手機里傳來不斷的「嘟嘟」聲,徐青玲閉上眼楮努力使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直至小李將車開來請她上車為止。
當翌日的第一縷陽光穿透玻璃窗灑耀在蘇木的眼皮上時她終于動了動眼珠,胸口的煩悶始終糾纏著她,她睜眼的時候瞳孔里帶著明顯的不安。
她看到了床邊趴著的人那發白的鬢角,突然就濕了眼眶。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想,當同樣的情景再次出現在她眼中時她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很快她微微搖頭將腦中記憶一掃而空!
她用肘部撐著病床使自己坐了起來,而蘇台城本就睡的清淺,經她一動便猛然坐直了身子,然後一臉尷尬地與蘇木相視。
蘇木別過臉,掃視了整間病房。
「阿瑾昨天送你到這里後就離開了。」蘇台城看出了她的心思。
蘇木沒搭理蘇台城,她認定了蘇台城是罪魁禍首,要不是他,她和季瑾也不至于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她環顧左右尋找自己的包,但搜尋一圈後卻發現偌大一個病房除了她和蘇台城兩個人外只多余了茶幾上兩個空水杯。
「我的包呢?」她問。
「昨天來得急,許是落在家里了,用我的手機吧。」說著,蘇台城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手機伸到她面前。
蘇木選擇了無視,她側身下床,徑直出了病房。
她要找季瑾問清楚,兩個月不見,為什麼一見面就是這樣讓人毫無預料的轉變!昨天的情景歷歷在目,他的每一個表情、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她無法承受。
「我可以借用一下電話嗎?」蘇木穿著一身病號服,面無血色地站在了咨詢台前。
咨詢中心的幾個護士見到蘇木先是一愣,木訥地點了點頭,緊接著便開始交頭接耳起來,蘇木垂眸,盡量壓低自己的臉,她是太生氣了才會忘了自己公眾人物的身份來咨詢台借電話,但現在有比這個更讓她心慌的事兒,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您撥的電話已停機……」
「您撥的電話已停機……」
「您撥的電話已停機……」
反復多次,蘇木終于承認了季瑾電話已停機的事實,她喃喃地說著︰「停機、停機……為了躲我做到這一步……」
「他現在在機場。」
身後傳來蘇台城的聲音,蘇木听到「機場」二字不可置信地回望,驀地,她撒腿狂奔,全然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
「二哥——」季玥看了季瑾很久,見他一直盯著電梯口,似乎在等人。
季瑾沒有回應,季玥便加大了聲音再次喊道︰「二哥!」
「啊?」季瑾猛然回頭,一臉的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