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林踏進屋,深深吸了口氣,依舊行了個半禮︰"葉大人,薛大人,葉夫人。"隨即又轉向雷鳴道,"雷大人。"
薛儀悠悠一笑道︰"張小公子傳聞辭賦拔尖,張大人想必臉上頗有光彩。"
不提還好,一提張大人,張遠林頓時勃然變色。
薛儀頓了頓,斂了斂笑意。
這是怎麼回事?
莫非剛才出現了新情況?
薛儀略一思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听見門外有內監尖著嗓子道︰"太子殿下駕到——"
眾人一驚,紛紛站起身子跪到地上︰"見過太子殿下!"
薛儀葉被薛澤拽拉到地上,她垂著眸子,幾道人影漸漸往屋里走來。
"起來罷。"溫潤地嗓音如泉水滴石,春風華意,楊柳蹁姿,話語間似有柔情卻又飄渺。
眾人又紛紛站起身,薛儀微微抬起眼眸,看見容御地目光落在張遠林身上,片刻又看向了雷鳴道︰"雷大人,發生什麼事了?"
薛儀垂下眸子,和薛澤一起退到一邊,太子到來便已不是女兒家能說上話了。
雷鳴將座位讓出來,疾步走到太子身邊道︰"啟稟殿下,不過是兩位公子鬧了點矛盾罷了。"
"我正好也要說這事兒。"容御不急不慢地打斷他,牽唇一笑,"我方才听了點有意思的話,這才特意繞道過來找雷大人你的。"
雷大人臉上沒有表情,心里不免有些詫異——
太子極少來國子監轉悠,何況現在他幾乎是日理萬機,哪有閑工夫過來。
除非——
這並不是件小事!
"殿下請說。"
薛儀眸光一轉,又看向張遠林,對方此時低著頭,站得有些遠,似是極力降低存在感。
她微微一笑︰"我看張公子似有話說?"
薛兆德在心里暗自抽了一口冷氣。
太子殿下還沒發話,她怎麼能去搶白?
可真是——
真真是沒教養!
他急忙走上前︰"殿下,小女……"
容御立刻抬手,示意他住嘴。
薛兆德頓時噤聲,卻有些忐忑。
"薛大小姐似乎有話要對張小公子說,不如咱們先坐下來等他們說完。"語畢,率先側身在雷鳴方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薛儀別有深意地看了容御一眼,對張遠林道︰"張公子既然知道咱們是問你什麼事兒,不如張公子先說罷。"
主動權卻是完全給了對方。
葉夫人幾人不解,可薛儀知道,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完全沒有再糾纏的必要了。
但不管怎麼說,自己毫無發揮余地,還是多少有點氣悶。
張遠林下意識看了容御一眼,對方唇角帶笑,芝蘭玉樹。
他臉色莫名的白了白,深深吸了口氣道︰"是,我是听見了吳青說薛大小姐的事兒。"
隨後張遠林又將當日的事情從頭到腳仔仔細細說了一遍,隨後,又重重呼出一口氣︰"事情就是這樣子。"
張遠林口中的情況倒和葉鴻的差距不大。
休息時葉鴻在走廊邊上玩兒,吳青恰好路過,兩人便說起話來。
彼時張遠林和傅思都站在附近,話是听了個正著。
倒不是無意,而是——
他們事先一開始,便是要做這麼一個證人。
葉鴻性子沖動,禁不起激。
可薛澤卻是跟葉鴻完全相反,存在感低,不易怒,若是找他吵架,簡直像是一拳頭砸在棉花上。
若非慫恿了葉鴻三番五次去激怒薛澤,只怕這架還真打不起來。
張遠林說完,雷鳴又叫人去將吳青和傅思叫進來,兩人一進門就看向張遠林,誰知對方低著頭沒作聲。
吳青頓時明白了,事情怕是發生了變化。
葉夫人方才听了張遠林的話只覺得胸腔里一團火焰熊熊燃燒,此時再也忍不住,怒聲道︰"吳公子,傅公子,鴻兒沒有得罪過你們,為何要這樣誣陷于鴻兒?"
傅思腦子轟地一聲,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吳青斬釘截鐵道︰"我不知道葉夫人在說什麼,誣陷葉鴻?聞所未聞。"
他幾近強勢的口吻讓容御也不由自主側目。
"你說什麼?"葉夫人簡直不敢置信,到現在對方都還不松口。
傅思也立刻道︰"我本來就沒听見,何來誣陷之說?"
本來是打定主意要誣陷,現在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了。
"你們——"葉夫人氣結,轉而看向張遠林。
"張公子敢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嗎?"
張遠林抿了抿唇,卻躲閃著吳青和傅思的眼神道︰"沒什麼不敢,我听見了吳青說薛大小姐壞話,而傅思和我在一起,自然也听見了。"
傅思微微瞪眼,實在想不出,出賣他們的居然是張遠林?
而且還賣得如此理所當然!
可笑至極!
"不可能。"吳青面無表情道。
"我什麼都沒听見。"傅思立刻道。
薛儀已經不想再糾結此事,悠閑地坐在一邊品茶。
倒不是她有多自信,而是——
對方既然要親自上門找她,必然得拿出點誠意不是?
容御輕笑一聲︰"這倒是有意思了。方才我可听見一則有趣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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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又來人了,煩煩煩煩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