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兆德還在和雷鳴以及葉大人留在門口說話,薛儀率先往門外走。
這事處理得有點虎頭蛇尾。
容御帶來的消息是歐陽將軍家的公子回去念叨了薛儀的破事兒,招了歐陽夫人一頓訓斥。
歐陽小公子便道是听到了傅公子、張公子、吳公子密謀誣陷葉鴻之事。
若是旁的誣陷,也許太子不會管。
偏偏太子與葉皇後娘家關系極好,直到現在仍然喚葉大人一聲舅舅。
容御直言葉鴻為表弟,便是直直擺出自己的立場來了。
張遠林也罷,傅思自然不肯堅持己見。
吳青被薛兆德的人和雷鳴派人一起送回府說明情況。
薛儀一早知道吳青安排到薛澤身邊不可能安分,可對薛澤來說,也是算一種磨礪與成長。
吳青的事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插手的打算。
若非這次老夫人派人過來,她是不會出面的。
剛下過雪的路面有些濕滑,薛儀走得很慢,薛澤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
走到馬車前她停下來等薛兆德。
門口一名內監忽然走上前,躬身行禮道︰"見過薛大小姐。"
聲音不高亦算不得有多恭敬,薛儀微微眯了眯眼,秋月上前一步不易察覺地從袖子里滑出一個荷包塞到內監手上。
薛儀笑道︰"公公多禮了。"
內監光明正大地墊了墊,隨即扯起一個詭異的笑容︰"薛大小姐是明白人,咱家就不多說。"說完,別有深意地往門里邊看去。
薛儀抿了抿唇,牽唇笑起來︰"多謝公公。"
內監極為滿意的輕笑一聲。
他的臉色是病態的蒼白,對方似乎又在臉上涂了一層脂粉,一張臉如從雪里撈出來一樣白地滲人,配上陰森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內監退到一邊,薛儀忽的開口問道︰"秋月,我的荷包呢?"
秋月立刻渾身上下找了找,臉色有些陰沉地道︰"小姐,奴婢弄丟了。"
薛澤愣了愣,隱隱覺得有些怪異,卻按捺不住的生氣︰"這種貼身物件兒怎麼能弄丟?"
秋月不作聲。
薛儀輕嘆一聲︰"罷了,咱們回去找找。"她又掉頭對薛澤道,"你先回車上等著。"
薛澤自打薛儀差點被吳氏灌毒藥後對薛儀便是百依百順,本是不願意違背,可這女兒家貼身物件丟了,國子監內此際人又多,哪能不著急。
"我還是和你一起去罷。"薛澤道。
"五少爺在車上休息就好,有奴婢在定會找到荷包。"秋月擲地有聲道。
薛澤只覺得秋月一個丫鬟哪怕是會點武功,可找東西到底不比打架,回頭真讓什麼人拿去做文章壞了名聲可怎麼辦。
薛儀漫不經心道︰"不用擔心我,我有分寸,你就在這里等著。"
說完直接扔下薛澤往薛兆德一處走。
薛兆德剛巧和葉大人雷大人說完話走出來,瞧見薛儀走來挑了挑眉,有詢問之意。
薛儀沖雷大人和葉大人福了福神,湊進薛兆德壓低聲音道︰"父親,我的貼身荷包丟了,現在要去四處找找。"
薛兆德一驚,剛想開口說話,又听薛儀道︰"父親不要聲張,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就糟糕了。"
薛兆德原本欲月兌口而出的話硬生生轉了彎,只道一字︰"好。"
薛儀又對薛兆德福了福身,隨即領著秋月往里走。
給薛兆德說明情況,若是之後的行動被別有用心之人看見,她也不怕,橫豎知道"實情"的薛兆德會站出來替她遮掩。
在走廊邊上拐過彎,一人負手站立在朱紅色的柱子旁,身如修竹,芝蘭玉樹,著了一身玄色瓖邊寶藍撒花緞面高領袍,金冠束發,發絲如綢緞,幾步之遙卻顯得分外飄渺。
薛儀莞爾︰"不知殿下找薛儀有何要事?"
容御轉身,膚色勝雪,一雙黑眸幽深如古井,他亦是溫然一笑︰"薛大小姐,好久不見。"
"直說罷。"薛儀單刀直入,"今日殿下特地前來替薛儀解圍,可是想探听什麼消息?"
如果說一個將軍打仗喜歡直來直往,而政客大多愛旁敲側擊,喜歡從側面入手,若是不到非得撕破臉皮挑開天窗的地步,說話總是虛與委蛇,暗藏刀劍。
可薛儀——
容御暗自搖頭,真不知說她是聰明還是糊涂得好,許是性子如此,可若真是這般真性情,就不應該趟入這場渾水。
可此時他是沒有勸話的心思,既然薛儀這般直白,他也不妨直說——
"小皇叔可是在京都?"容御涼聲道。
薛儀頓了頓,嫣然一笑。
看來是那日齊國公壽宴惹出的事讓他懷疑了!
"殿下覺得呢?"薛儀拉長聲音卻是賣了個關子。
容御神色倏地一冷,側身靜靜地看著院子里的梅花不作聲。
薛儀亦沒有開口的打算。
太子早年被靖王壓制得狠這幾乎是個公開的秘密。
可太子不是個簡單角色,再加之靖王遠在封地,這些年漸漸羽翼豐滿,而靖王似乎有放任之嫌。
可薛儀覺得那樣一個人,像匍匐在黑暗中的野獸,只會默默注意著獵物,在合適的時機撲出來,咬斷獵物的脖子,吸干獵物的血。
與其說是遠在封地無心插手,倒不如說是——
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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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儀子我該說你什麼好……orz……你是個難以駕馭的姑娘……
關于太子,恩……他有個很奇怪的爹……後面會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