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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千燁的話一直盤旋在雨念的腦子里,讓她那顆本不堅定要離婚的心,再次被動搖得厲害。
她突然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是繼續像這三年一樣過著自我麻痹的生活,還是就此結束……
因為心里裝著太多事,這一夜,雨念是在混混沌沌中睡過去的。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在工地和各家公司之間來回奔波,每天基本上都是凌晨才回家。
陸柏昇也沒打過一通電話過來,兩人就這樣冷戰著,僵持著!
短短幾天,雨念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陳阿姨看得直心疼,可又束手無策。
Lisa打電話來的那天的清晨,雨念還沒醒。
「喂!」雨念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
「佟姐,好消息好消息,公司有救了。」Lisa興奮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雨念听到公司兩個字,條件性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緊張的問,「公司怎麼了?」
「陸總對佟氏注資了。」
「誰?」雨念以為是自己听錯了,擰著眉又問了遍。
「陸總恢復對佟氏的注資了,公司有救了。」Lisa在那邊都快高興得飛起來了。
雨念卻沒有預料之中的興奮,她怔了下,片刻之後,才平靜的道了句‘知道了’,便默默地摁斷了手里的電話,手機從她的指尖月兌落,跌在了蠶絲薄被上,手也隨之緩緩的垂了下來……
整個人頓時如散了零件的機器,那般無力,沒了生機……
她偏頭,愣愣地看著窗外。
窗外的陽光甚好,金燦燦的,泛著鑽石的華彩,天空也瓦藍瓦藍地,像洗過似的純淨,房間里出了奇的靜,只有加濕器不辭疲倦的‘咕嚕咕嚕’地發出細微的聲響。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那麼和諧……
可她為什麼感覺不到一絲快樂,她為什麼這麼難受?明明不是應該要高興的嗎?為什麼會這麼的壓抑?
為什麼?
當目光停駐在那散落一地的文件時,她忽然就懂了!
這些天,自己忙碌的影子像是走馬觀花似的在眼前一一拂過,她傻傻地笑了起來!
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猛然掀開被子,大步走到書桌邊,抓起那些她熬夜做出來的文件,刺啦一聲,直接撕了,一頁一頁,全撕了……
紙張的清脆聲,在這個寧靜的空間里尤為的尖銳,刺耳……那一聲聲就像是用藤條抽打在柔體上發出的悶響,沉重不堪!
桌上的文件都被撕得粉碎,可她並沒有覺得痛快,眼淚流的更洶涌,心像是被一瓣一瓣撕開……
她失去理智了一般,又抓起地上散落的文件,瘋狂的撕了起來,不顧一切的撕扯著……
直到最後,這些天來所有的心血變成腳邊一堆粉磨時,她才停下來,指甲片因用力,斷了,嫣紅的血從指尖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十指連心,她仿佛不知道痛了一般……
喘息著癱坐在地毯上,雙手抱住自己,就嚎啕大哭起來……
哭得那般用力,那般心碎,那般絕望……
她輸了,還是輸了,輸給了陸柏昇!
不管她如何咬牙硬撐著,不管她如何拼了命的努力,還是沒能將佟氏從谷底拉上來,他陸柏昇卻只要輕輕松松的一句話,就能將佟氏起死回生。
這些天,她倔 的不肯去求和他陸柏昇有一絲關系的人,也不接受和他陸柏昇有任何關系的人的幫助,她以為自己沒了陸柏昇一定可以生存下去……
可事實證明,她錯了……
錯的一塌糊涂!
她相信,這些天陸柏昇一定知道,她是如何像個無頭蒼蠅在江淮市亂躥,也一定知道,她是如何像個小丑一樣四處求人,甚至,他都可能看見了她每天是如何被人狼狽地趕出來的……
呵,突然間,雨念覺得自己好傻,就像個十足的傻子,明明被人剪斷了翅膀,卻還在做著無畏的垂死掙扎!
明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卻還在奢望,上天會憐憫她一次,哪怕只是一次也好……終究是她太高傲了,太自以為是了!
陸柏昇到現在才出手相救,無非就是要看她佟雨念如何遍體鱗傷,再無驕傲的再次跪下來求他,求他救救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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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外,陳阿姨在拼命的拍打著門,「佟小姐,你怎麼了,你快開開門啊!」
雨念哭累了,抱著自己蜷縮在地上,像是被拔了刺的刺蝟,全身只剩血淋淋的傷口,陽光籠罩在她瘦弱的身軀上,輕輕地撫慰著她身上的傷口,臉上的淚痕沒有干涸,空洞的雙眼里卻是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
在離開陸柏昇的時候,她強忍著沒有哭,在被蕭子曼打罵的時候,她也沒有哭,被人趕出來的時候,她還在強顏歡笑,因為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夠堅強,就沒有什麼能打倒她。
可當看到自己付出一切的心血,到頭來一文不值時,她才知道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公平。
有些人努力活著,到頭來也不一定能換來一頓飽餐,有些人辛苦工作一輩子,也許還不及某些人的一頓飯錢,有些人,只言片語就能定奪一個人的生死,而有些人甚至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社會就是如此殘忍,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在陸柏昇面前,她佟雨念始終是哪個弱者,卑微到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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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情緒的爆發是因為心髒承受得太多,超出了負荷,才會促使大腦神經理智,做出一些失控的行為來。
一場近乎自殘的發泄讓雨念重新活了過來,她是個堅強亦是個要強的女人,所以,她不會把脆弱的自己表現在他人面前,擦干淚後又像沒事人一樣,該笑的笑,該說的說,該上班照樣上班。
資金的回籠,讓佟氏漸漸走出了陰霾。
雨念也輕松了不少,周末,她難得的在家休息,白天和陳阿姨出去溜達了一圈,晚上吃完飯便進了房間。
接到警察局打來的電話,她正洗完澡出來,坐在地上整理報表。
這些天太忙,有一些公司上的事,她都帶回了家,加之那天一頓發泄之後,也沒讓陳阿姨進來收拾一下。
這會,一屋子的紙張,有些凌亂不堪。
接到電話的時候,雨念的心咯 了一下,以為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听到警察說明了來意,她二話沒說拿起手機和錢包就沖出了房間,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自己到車庫取了車,直奔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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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席卷著整個城市,墨色的天際與暈黃的路燈相依相偎,清爽的夜風浩浩地灌進車廂,依然沒讓渾身緊繃的雨念,感到舒暢半分。
她把車開得很快,腳趾近乎將油門踩到了低,幸而,這個點路上的車輛並不是很多。
到達警察局,已是半小時之後了,盡管她開得夠快,可穿越近乎大半個城市,也還是需要時間的。
警察局比雨念想象中要嘈雜,吵鬧聲,電話聲不絕于耳。
這是她第一次到警察局來接人,對一切都並不熟悉,她心急的跑了進去,還沒開始詢問,便听到了熟悉的聲音。
循著聲音看過去,她先是怔了下,後是傻了眼。
「警察,我要告這個死變態!」郭子萱一手叉腰,一手怒指著身邊帶著手銬的孟磊,大聲的吼道。
「臭娘們,誰是變態,我警告你,別亂說話,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孟磊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氣沖沖道。
「喲喲,警察你听到了吧,這死變態還恐嚇我,我還要告他故意恐嚇罪。」
「你……」孟磊氣得臉色鐵青,揚起手,作勢要打郭子萱。
「來啊,動手啊,我倒看你有幾個脬,敢在警察局動手打人,正好這里有監控和人證,省了事,我告訴你,死變、態,你要今天沒動姑女乃女乃我,你就是孬種!」郭子萱絲毫不畏懼的狠瞪著孟磊,甚至還火燒澆油的指著他的鼻子,故意刺激他。
「我去,你以為我不敢動手大女人?」孟磊猛地一腳就將身後的椅子踹飛了,砰的一聲巨響,讓一屋子的人都嚇了一跳,也把門口呆愣的雨念嚇回了神。
見孟磊抬起了腳,她想也沒想的就沖了進去,一邊喊著,「子萱,快讓開,孟磊,住腳!」
在大家還處于呆愣中,只見一個瘦弱女子汲著一雙人字拖,啪嗒啪嗒一陣風似的穿過了人群,一把抱住了那個衣著時尚,一臉驚嚇的女人。
一切仿佛都被靜止了一般!
偌大的空間里,只有中央空調呼呼地發出微弱聲響。
雨念抱著郭子萱,緊緊地閉著眼楮,做好了自己骨頭隨時要散架的心理準備,可……並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
她緩緩地睜開眼,狐疑的回過頭。
一看,又是一驚,她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人,她狠狠地甩了甩頭,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她才晃過神來。
真的是陸柏昇!
只見他器宇軒昂的站在孟磊身邊,制止了他所有的動作!深邃的眸光凝著她,帶著一股子焦灼感,仿佛要將她看穿一樣。
雨念怔忡的看著他,一時間忘了要避開視線,躥過她腦海里的第一感覺竟然是他瘦了,接著第二念頭,他臉色怎麼那麼差勁?
還有,他怎麼會在這?
他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接二連三的疑惑像是潮水一般洶涌地朝她襲來……
她來不及思考,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一定是被驢踢壞了腦子,此刻腦子里才會迸出這樣莫名其妙的感受來。
他瘦不瘦關她什麼事?他回不回來又關她什麼事,佟雨念你能不能清醒點,你有骨氣點行不行!
雨念懊惱得咬了咬牙,有些別扭的別開了臉。
只是,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孟磊和郭子萱兩人異口同聲的詫異聲就在耳邊炸開了鍋。
「念念,你認識這變態?」
「嫂子,你認識這妖女?」
「你說誰是妖女!」郭子萱瞪著孟磊。
「你,就是你!」孟磊帶著手銬氣憤的指著郭子萱。
「兩位,都別吵了,冷靜點,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坐在對面的年輕警察,滿頭大汗地終于開了口。
說話的時候,下意識的又看了眼陸柏昇,心里直嘀咕,這局長什麼時候來呀!再不來,他真的就撐不下去了。
「警察,這變態趁我睡覺的時候模我**,非禮我!我要告他襁堅未遂!」郭子萱性子直,有什麼說什麼,直切主題。
這話一出,不僅讓年輕警察尷尬了下,還讓一旁的雨念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她拉了拉郭子萱的手,暗示她說話注意點,可郭子萱在氣頭上,哪里還顧得上那麼多所謂的女性矜持。
「我模你**,你怎麼不說是你把**放到我手上來的?」孟磊沒好氣的譏諷道,「還有,我最後強調一次,大爺我沒有模你那雞**!」
「誰是雞**,你才是雞**,你沒**!」兩人又吵了起來。
雨念被他們兩吵得頭都大了,瞥了眼陸柏昇,只見他悠閑地抱著雙手,一臉看好戲似的坐回了沙發上,笑而不語。
奇了怪了,這陸柏昇既然來了,為什麼一直在旁邊觀戰?也不讓人幫孟磊把手銬給取了?
丫的,這男人肯定是知道子萱會叫她來,所以,他故意看他們兩在這里吵!吵得越凶越好,到最後,沒辦法了,她就只能去求他!
雨念想到這,心里那個氣啊!
恨不得口里能噴出兩把火,直接把那邊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燒個片甲不留!
郭子萱不服氣,朝著警察又比劃了起來,「警察叔叔,他模的是我的左**,三下,不行,你把你們這里的法醫叫出來,我要取證。」
「啊?」年輕警察大驚!
「郭子萱,你豬腦子啊,你要怎麼取證?」雨念服了這姑女乃女乃了,咬牙壓低嗓音伏在她耳邊說,「你怎麼取證?是把你**上的皮割下來,還是讓別人對著你的**模?」
「我……」郭子萱一時語塞。
「就對著她**模!讓她把雞**亮出來讓大伙看看上面有沒有狼爪子印。」一旁的孟磊听到了這話,直接道,嘴角揚了揚,露出不懷好意的笑,那笑是那樣的邪肆和痞氣。
「你……誰給你這變態看,姑女乃女乃我不取了。」郭子萱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不自然地也紅了起來。
「你說不取就不取,我要取,大爺我的清白就這樣被你毀了,我要求取證。」孟磊不講理起來,看著對面已經被笑憋得滿臉通紅的小警察吩咐,「馬上把你們的法醫叫過來。」
「額……」小警察一臉為難。
「額什麼額,快點打電話,不然我馬上讓郭局長把你開了。」孟磊許是來真的,板著臉嚴肅的威脅道。
郭子萱听到郭局長三個字,嚇得渾身一哆嗦,臉上倏然一白,心里直呼完了完了,她怎麼沒想到這是大哥的局子,如果把大哥叫過來,她真的就死定了。
「念念,我們快逃吧,我哥來了,我真的會不死都要掉層皮。」郭子萱拉了拉雨念的手,示意她快跑。
兩人這種逃跑的事干多了,總有那麼點心有靈犀,雨念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可這里是警察局,說逃跑哪那麼容易。
雨念不動聲色地偷偷看了陸柏昇一眼,希望他能開口說句話,讓這件事就這麼過了。可……沒想到他的目光正盯在自己身上,那麼炙熱,那麼直接……性感的唇角還淺淺地帶著一彎笑容……
像獵人一般信誓旦旦,仿佛,好整以暇地看她如何再次狼狽的跌入他的陷進,求他放過她!
雨念看穿了他的心事,幾乎立刻就收回了視線,她發誓,這次,打死她都不會去求他!
看著郭子萱一臉害怕,她真是又氣又恨。沒辦法,她只好硬著頭皮去勸正在氣頭上的孟磊,「孟少,你看大家都是熟人,沒必要把事情鬧大是吧,這件事我們就私了吧。」
「嫂子,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我孟磊長這麼大,還是頭遭享受這種待遇。」孟磊晃了晃手中的銬子。
雨念咬著唇狠狠地瞪了郭子萱一眼。
丫的,郭子萱你什麼人不好惹,干嘛要惹和陸柏昇有關的人!
雨念在心里哀嚎!
也難怪孟磊會有這麼大的火氣,以他的身份,什麼時候‘享受’過這種手鐐腳銬的待遇。
雨念覺得自己要瘋了!
陸柏昇的目光從雨念進來起,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今天她穿得極為普通,簡單的T恤,牛仔短褲,雪白的兩條細腿下面是一雙人字拖,秀挺的鼻子上架著一副能把她那巴掌臉都遮住的眼鏡,烏黑的發絲盤成一個圈,隨意的扎在腦後面。
遠遠望去,就像是剛從校園里走出來的學生,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子清新自然的氣息。
他無法自拔的看痴了眼!深深地被她吸引著……
看著她臉上那生動的表情,蹙眉,展笑,瞪眼,噘嘴,陸柏昇從沒覺得有哪個時刻,自己是如此想她,想到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哪怕在意大利想她想到整宿整宿的失眠,都不及此刻看著她近在眼前,卻不能將她緊緊抱在懷里要痛苦難受。
看著她寧願求其他男人,也不願再向自己開口,心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從未有過的疼痛讓他不能再忍受下去。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她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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