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琪沒想到今日運氣不錯,才走了沒多遠就看見出來覓食的野兔,當即搭弓射箭,趁著狡猾的兔子還未發現便射殺了一只,她的箭術還未好到一箭雙雕,另一只兔子被它跑了,不過射中了一只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當即剝皮收拾了一番,放在木桶中裝好。
山上原本就人煙稀少,又是寒冬臘月,大多都在家烤火過冬,他們走了半天一個人都沒看見,她放下的陷阱夾住了一只大肥兔子,山藥被咬了一大口,這是她的誘餌。
她一共放了五個陷阱,收下來也就抓到了一個,也算是不錯了。後來她又打了一只野雞,出來一趟有三個野味,她覺得已經算是不錯了。
肚子有些餓了這才想著回去,畢竟他們沒帶干糧出來,餓著肚子可是不能走路的。
只是今日他們繞得有點遠,回程時又讓她看見一個大的獵物,兩頭野豬湊在一起在拱什麼東西,她見了眼前一亮,野豬是看見過幾次,只是一直沒敢下手,看見它們彎彎的獠牙她就有些害怕。
這次她也打算繞著走,準備來個視而不見,走了幾步又覺得不甘心,瞪著柳三。
柳三吞了吞口水「听說野豬的味道比家豬好多了,豬皮剝下來做成靴子更能防水,要不我們打一只回去?」
「說得好听,也不想想惹毛了它們是什麼後果」話是這樣說,她已經開始行動了,搭弓射箭,找準角度,希望一箭斃命,免得給自己惹來麻煩。
對準大一點的那頭黑色野豬,她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的呼了口氣,松手,射箭,眼楮緊緊的盯著飛出去的箭,看著它射入大野豬的脖子上,高興得跳了起來,柳三還興奮的發出尖叫身。
被射中的野豬嗷嗚一聲,驚慌四躥,另一頭小一點的野豬受驚撒開蹄子就跑了,打野豬並未斃命,還生機勃勃的準備逃命,她怎麼會讓到嘴邊的肉給飛了,利落的射了又一箭,野豬嗷嗚一聲趴在地上,開始嗷嗷叫。
她拔出一把匕首丟給柳三,柳三也不害怕,對著豬脖子處就是一刀,放了血的野豬很快就安分下來了。
她正想著要如何還能把一只看起來百來斤的野豬弄回去,就見雪地里突然冒出一個人頭,嚇得她跌坐在地上「哇!鬼呀!」
柳三被她嚇住,丟了匕首躲在她身後,一點保護主子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把她當成了依靠,被她狠狠打了兩下。
事實證明大白天是不會看見鬼的,不過等她看清眼前的人,她覺得還是看見鬼比較好。
拍掉頭上的積雪,莊晉微微眯眼看著眼前一臉見鬼的表情的人,哼了一身,手腳並用的從坑里爬出來,積雪上染了不少鮮血,季琪知道,那絕對不是他們放的豬血,因為沒那麼黑!
莊晉像是沒看見他們一般,爬出來還不忘整理衣袍,見他一身勁裝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出來游玩的。
季琪也不啃聲,就看著他僵直著雙腿從面前走過,柳三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姐,怎麼辦?︰
「噓!」她瞪了柳三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隨著噗的一聲,他們回頭,就看見一個人直挺挺的趴在雪地里,她瞄了一眼不啃聲,柳三也不出聲。
半響,季琪道「野豬都大了,總得弄回去吧,只是這麼大我們怎麼搬回去呀!」
「是呀,這麼大的野豬不知道要吃多久,可是小姐,那里暈了一個人,我們真的不管嗎?」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沒見我正在想辦法嗎?」她煩躁的跺了跺腳,吩咐柳三砍了幾棵手臂出細的樹木,撕了她一件中衣,做了兩個簡易的雪橇,費力的一頭野豬,一個人分別弄上雪橇。
莊晉似乎傷的不輕,腳下卻是血跡,她怕把人弄回去人就流血而死了,便用剩下的衣帶捆著傷口上方,還未用力昏迷的人就醒了,咳嗽一聲「懷里有傷藥」
「哦!」有傷藥就不早說,在他懷里模了幾下,果然模到一個瓷瓶「是這個嗎?」
莊晉點點頭。
她也不多說什麼,略顯粗魯的撕開他的褲子,看見小腿上一條二指寬的傷口差點吐了,她覺得自己上不了藥,交給柳三,柳三比她還受不了,一臉難受欲吐的神情,最後還得她親自上場。
好歹她也知道一些急救的知識,用衣服扎住是、傷口上方以免出血,然後撒上疑為金瘡藥的粉末,用一塊干淨的手絹包住,期間躺在雪橇上的人除了悶哼一聲,倒也沒說什麼。
她有意保護,打結時故意用力,莊晉疼得臉色都變了,狠狠的瞪她一眼,示意她適可而止,她假裝沒看見,又打了一個結才算弄好。
只是一頭豬,一個人,他們只有兩個人,季琪的意思是兩個都弄回去,她覺得野豬或許比較輕一些,就讓柳三拉著莊晉走在前面,她拉著一頭野豬走在後面。
下山的路很是顛簸,莊晉坐在雪橇上並不好受,若不是他傷得不能動,他也不會看人臉色,此一時彼一時,他知道若是不離開這兒,很快就會有人早來,依他現在的能力,根本應付不了,所幸還遇見了兩個人,雖然不怎麼友好,至少沒見死不救。
「給你一百兩銀子,那頭野豬丟了,你們兩個人抬著本世子!」
「別??攏?︵娜塹美夏鋝桓 肆稅涯愣?謖食納揭傲胛掛笆匏懍耍彼?幌氳揭煌芬爸 拐餉粗兀?親永錕湛盞模??伎 渙ζ?恕?p>「你敢!」莊晉氣急。
「你看我敢不敢!」丟了挑子,季琪直著腰桿說「現在是我說了算,你要是還嫌三嫌四的,小心我們真的把你丟在這兒不管了!」
莊晉被她囂張的氣焰氣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要不是我還有良心,你是死是活跟我都沒關系,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也不想想別人打一頭野豬容易嗎?」
「那本世子改日賠你一百頭!」半響,莊晉沒頭沒腦的擠出一句話。
「不稀罕!」揉了揉肩膀,她咬牙拖著雪橇走在前面,希望回家的路能短一點。
可是才沒走幾步,柳三就拖不動了,累趴在地上「小姐,小的,小的實在是走不動了!」
「沒用的東西,看你每天吃幾碗飯,真正用力的時候就知道偷懶,去拉那個,這個我來!」說吧她試了試重量,把繩子套在肩上拖著走,她都快把自己當牲口了。
柳三有些擔心「要不還是小的來吧!」
「別多嘴,把那頭野豬用積雪掩埋了,做一個記號,我們先把他弄回去再說!」她也沒力氣了,權衡再三,人命還是比豬肉貴。
「是!」柳三松了口氣,手腳利落的把野豬藏起來,還不忘打一個草標,隨即和她一起一左一右拉著雪橇。
就算多了一個人,他們已經累積了,路途又不好走,幾次差點摔倒,季琪為了扶住他,手被劃傷了流血了也顧不上,頭上已經熱得冒汗水了。
莊晉瞧著,神情有些松動,坐在雪橇上,他有種坐立不安,卻又不得不坐在上面,他知道,他要活著,現在他傷了腿,行走不便,若是沒人幫助他不知道會如何。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還是她讓柳三回去把毛驢牽來,她守著莊晉,等著柳三來拉他們。
她又累又餓,抓了一把干淨的雪吃起來,見躺在雪橇上的人沒動靜,以為人死了,那就不劃算了,正要試探他的氣息,睫毛顫了一下,桃花眼微眯「沒事吧!」
「死不了!」莊晉語氣不善,看了她一眼,問道「還有多遠?」
「不知道!」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不想搭理他。
莊晉從來都是一個隱忍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這兒偽裝了十幾年不被發現,因此,對季琪那點冷遇,他表示不在乎,既然從她那兒挖不出什麼消息,他索性閉上眼休息。
沉默了一陣,季琪回頭看了一眼沒動靜的人,不大放心的推了推他「喂,死了沒?」
「喂,還活著嗎?」
「喂,不出聲我就把你活埋了呀!」
「你敢!」
「呀!」沒想到他還能對自己動手,沒防備的季琪被一把積雪打中,所幸只是皮毛,看他還有些力氣,她也就不跟他計較「哼!別以為我關心你,只是怕白辛苦了一場!」
「放心,不會讓你白辛苦的,今日的恩情記下來,我不會虧欠你的!」抓了一把雪,他吃了下去,失血過多,他覺得自己要月兌力了。
「那就好,我可不是白白救你的,以後你就欠了我一條命,你要記住,以後得把我當成救命恩人,別忘了今日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是我在野豬的獠牙下救了你,又把你拉回來的,你哎哎你可別死呀!」
莊晉想說閉嘴,可他一點力氣都沒有,眼楮似千斤重,根本睜不開,只听見耳邊有人唧唧歪歪,讓他煩不勝煩。
清姨娘看著一身是血的兩人差點暈了過去,季琪連忙安撫道「姨娘別害怕,我們沒受傷,是別人的,是別人的,桂嫂,快準備熱水,把藥酒和金瘡藥拿出來,小喜,準備吃的!」
是!」隨著她的吩咐,桂嫂,小喜驚醒過來,按照吩咐辦事。
怕嚇著清姨娘,她把清姨娘推了出去,說「姨娘,我想吃你炖的蘑菇野雞!」
「好,姨娘這就去炖,他沒事吧?你沒事吧!」
「我沒事,姨娘,你快去做菜吧,我還等著吃了!」
清姨娘還想再說什麼,被她推了出去,遲疑了一會兒便去了廚房,今日原本是要進城的,走了沒多久就把衣服弄濕了,怕著涼了她們就回來了,等天氣好了再去。
桂嫂端了熱水進來,季琪剪開他的褲腿,發現傷口並未愈合,知道若是不縫針,恐怕很難愈合,在這里沒有大夫,她算是有些醫學常識的人,讓桂嫂拿了針線來,清洗了傷口,針用火燒過,線用水煮過,她讓柳三按著莊晉,手顫抖的拿著針線穿過皮膚,安慰自己就在縫補衣服。
可穿過皮膚的感覺和縫補衣服是不同的,更何況莊晉被疼醒了,掙扎不已,季琪一面讓柳三按住他,一面道「別亂動,我可是在救你,若是不縫上你的腿就別想要了!」
聞言,他安靜下來,忍著劇痛咬著牙齒,面上的汗水如雨而下,她假裝沒看見,說「會很痛,咬著這個吧,不然咬傷了舌頭我可不管!」
莊晉咬著她遞過來木頭,別開目光不敢看她縫著傷口。
沒有麻藥,她知道很痛,她也很小心,等縫了十六針,她覺得自己都要死了,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卻還是完成了善後的工作,撒上她準備的金瘡藥,抹上藥酒,用干淨的布包扎好,又讓小喜把煎好的藥端進來,藥房是那種去消炎的藥,她不是大夫,卻會在身邊存一些藥材,以備不時之需,只希望這次她能死馬當活馬醫。
「要不要給你的人送信?」看他喝了藥,她問。
「把這個點燃就行了!」莊晉從懷里模出一個竹筒給她,她瞧著有點像是煙花爆竹,皺眉看了他一眼。
沒多久就听見啾的一聲,莊晉知道暗號已經發出去了,他只等他的人來迎接他就行了。
累了一日,季琪洗了一個澡,弄清爽了才出來,見清姨娘站在廚房門口,她走了過去「怎麼了?」
「熬了一些清淡的粥,要不要給他送些過去?」清姨娘很好奇那個男子是誰,听柳三說是在山上遇見了,受了傷才救回來的。
「恩,我送去吧!」都坐到了這一步,也不差這口粥了。
她端著粥才發現清姨娘不僅放了米,還放了補血的阿膠,紅棗,枸杞,可真是幸福死他了。
「喝粥吧,我姨娘特地給你熬的,別辜負了她一番心意!」看著臉色發白的人,她想奚落幾句都沒了心情。
「有勞了!」莊晉知道她也算是有心了,正要端碗,卻發現雙手無力得很,他掩飾道「我不餓!」
「哦!」季琪沒眼瞎,知道他現在虛弱得連碗都端不起來,咬了咬牙,動作粗魯的攪了攪,舀了一勺子送到他嘴邊「吃吧,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最後被餓死!」
「其實你不用這樣我也會記著你的恩情的!」他沒想到自己還能笑得出來,在她恨恨的收回手時他喝了一口粥,味道確實不錯,只是他有些吃不下,可不吃又不行。
「知道就好!」舀了一大勺粥送到他嘴里,她幾乎是填鴨式的把一碗粥喂了下去,他也還算配合,很快一碗粥就見底了,她說「你休息吧,我要去忙了!」
她還沒吃沒喝呢!
「那個人沒事吧?」她一進廚房,清姨娘就問。
「沒事,等會會有人來接他的,姨娘不用擔心,他不是什麼壞人,是以前認識的一位公子,打獵時被野豬拱了才會這麼狼狽。」怕清姨娘多想,她撒謊道。
具體是什麼情況她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他的事情自己少知道最好,像他這樣的人肯定有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知道越多越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