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的人什麼時候來,季琪不敢睡,讓柳三,小喜陪著,讓清姨娘和桂嫂去休息。
清姨娘不願意,拿出一雙鞋墊出來納,大有熬夜的架勢。
季琪沒法,只得讓他們都守著,倒是榻上的人睡得安穩,吃了粥就睡著了,只是臉色有些不正常,她看了看,立即吩咐小喜打盆涼水來,擰了面巾敷在他頭上。
莊晉被冰了一下,有些醒轉的跡象,眼楮動了動又閉上了,季琪只希望他的人快點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若是傷口發炎,高燒不退,燒壞了她可賠不起。
換了幾輪水她才听見腳步聲,似乎不是一個人,她叫醒了柳三,模出一根木棒,等著對方敲門。
門很快被敲響「公子!」
季琪推醒榻上的人「是不是你的人來了?」
莊晉覺得頭昏昏沉沉的「是玄青?」
「是!」門外的人似乎有些激動。
听見熟悉的聲音莊晉松了口氣「進來吧!」
「是!」玄青推門進來,除了他身後還有四個一看就是練家子的人,一看就不好對付。
清姨娘她們何曾見過這麼多外人,嚇得臉色一變,盡管如此她還不忘把季琪護在懷里,這讓她很感動。
「今日多有打擾了,改日再報答!」莊晉朝清姨娘拱了拱手,看了季琪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給她「這個給你,只要你有任何需要,除了我的命,只要是你說得,我都可以辦到!」
「誰稀罕你的命!」她哼了一聲,不客氣的接過玉佩收起來,說「不早了,你們快走吧,別打擾我們休息了!」
玄青見她這般說話,皺了皺眉。
莊晉卻像是一點都不生氣,看了一眼她的手「玄青,白玉膏!」
玄青依言從懷中掏出上好的傷藥,他接過去放在桌上「這個藥對外傷有用,你留著吧!今日打擾了!」說著抬了抬手,四位男子齊步上前,在她們的目光下,連人帶軟榻抬了起來,就這麼從他們面前走過去,看得他們目瞪口呆。
把人安置在馬車上,莊晉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季琪,示意玄青放下車簾。
「公子,要不要」要不要斬草除根?
「不用,我們走吧!」莊晉明白玄青的意思,若是以前他一定不會手下留情,可是這次,他不願意傷害這個人,不管是良心發現也好,還是突然改性,她知道自己的事情不少,也不在乎這一件。
況且今日若不是她不棄前嫌的救了自己,只怕他真的被那兩頭野豬給拱了。
人走了他們也就放心了,收拾了一陣便安靜下來,季琪看似膽大,夜里還是讓小喜陪著她睡,不然她會害怕的,小喜更是求之不得。
睡前她讓小喜給她包扎雙手,破皮的地方有些嚴重,抹上白玉膏她只覺得有點清涼,有股藥味,其他的也沒什麼感覺。不過人家都說了治外傷不錯,想來不會太差。
第二日用了早飯,她還惦記著雪地里的野豬,讓柳三去拉回來,有了這頭野豬,他們過冬的物資就豐厚了。
沒幾日小木跟著他爺爺來送木炭,季琪讓桂嫂割了一個野豬腿給他們帶回去,她穿著男裝露面,倒也沒嚇著人。
老翁感激不已,說什麼都不肯要,季琪知道他老實,不想佔人便宜,就說用肉來抵木炭,老翁才答應,他們離開時,她偷偷的把木炭的銀子給了小木,他倒是老實不客氣,嘴巴甜甜的說了一句謝謝漂亮哥哥就收下了銀子。
「姨娘,听桂嫂說你想回季府一趟?」這幾日她見清姨娘有些坐立不安,便旁敲側擊,終于從桂嫂哪兒問出了一些消息。
「嗯!快除夕了,姨娘想回去給老爺夫人請安!」清姨娘不好說想求老爺夫人讓六小姐留在府上,她知道其實六小姐不想回去,不過她覺得季府再不好,她養在府上總歸比養在莊子上要好。
「那好,明日我陪姨娘回去吧!」知道她不進城一趟不會死心,他們若是有心就不會把人丟在這個莊子上置之不理,既然勸說不了她,只能讓她去撞南牆了。
季琪說到做到,第二日就讓柳三準備驢車,燒了炭爐帶上,驢車被封得只露出一個通氣的孔,免得太密封了不透氣最後中毒。
積雪還未融化,驢車行走得有些慢,他們進城已經下午了,到了季府西門外已經半個下午了,柳二還是守著西門的,看見他們沒說什麼,進去通報了一聲,柳三有幾日沒見哥哥了,和他在一旁說話,還把這幾個月積攢的銀子讓他哥哥帶回去給爹娘。
柳二掂了掂,有些不敢置信「這麼多,哪兒來的?」
「主子賞賜的唄,放心,不偷不搶,都是干淨的銀子。」柳三叮囑「別對別人說,這是六小姐吩咐的,這點給嫂子扯點布做新衣服吧!」他塞了一兩碎銀子給柳二,算是收買他這位哥哥的嘴了。
快年尾了,賬都收了回來,季夫人這幾日都在忙著對賬,對賬是件需要耐心的事情,她已經對了幾日,脾氣越來越不好了,劉嫂看見進來的婢女,攔著問道「什麼事?」
婢女收了季琪的銀子,說「六小姐和清姨娘在西門外,說是今日來給老爺夫人請安!」
劉嫂倒是沒想到那個六小姐和清姨娘這麼沒眼色,居然在這時候來添亂,擺了擺手示意婢女下去,她什麼都沒說,端著新泡好的茶進去「夫人歇歇吧,喝口茶再看也不打緊!」
季夫人也看累了,丟了賬本端著茶喝了一口「今年莊子上的收成不好,幾個店鋪也沒賺什麼,偏偏老爺哪兒還需要錢,這開春了就要去官場走動,沒銀子怎麼走動?」
「這個」劉嫂也覺得難辦,銀子的事情可不是她一個下人能過問的,她只能寬慰說「夫人別生氣,到時總會有辦法的!」
「哎!哪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把莊子買了!」
季夫人覺得頭疼,一家人的開銷不少,就算她再節約,有個季老爺整日出去應酬,沒銀子還大手大腳,兩個兒子又不爭氣,整日游手好閑,呼朋喚友的鬼混,每日送上門的收據她看著都頭疼,再大的家產遲早會被搬空,男人們不管家不知道柴米油鹽,哪點不要銀子。
那日送給清姨娘十兩銀子她就覺得肉疼,當著老爺的面又不得不給,免得說她苛刻了。
「那也只能這樣了!」劉嫂陪著嘆了口氣。
季夫人歇息了一會兒繼續看賬本,劉嫂在一旁伺候著,見另一位婢女鬼鬼祟祟的探頭,她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是六小姐和」
不等她說完,劉嫂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她下去,這麼冷的天,看她們能站到幾時。
季琪才不會那麼傻,她們坐在驢車上,火爐山燒著熱水,暖著粥,餓了就喝幾口,干糧也不是沒有,她知道季夫人不是那麼容易見著的,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
第三位收了季琪銀子,不怕被劉嫂罵得婢女進去後,總算引起了季夫人的注意「這進進出出的有什麼事?」
婢女看了看劉嫂,劉嫂點點頭,婢女這才道「回夫人的話,六小姐和清姨娘在西門外,說是快除夕了,來給老爺夫人請安!」
「倒是有心了!」季夫人摔了賬本,肚子里正積著一肚子的氣沒處發「趕走,趕走!」
「是!夫人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奴婢這就讓人把她們趕走。」劉嫂朝婢女使了一個眼色,婢女會意,小跑的溜走了。
「夫人很生氣,六小姐和清姨娘還是趕快離開吧,劉嫂等會就讓人來趕人了!」婢女說完就縮了回去。
「姨娘,走吧,夫人是不會見我們的!」季琪勸說。
清姨娘不到黃河心不死,搖頭不走。
沒多久劉嫂就帶著幾位小廝出來,臉色黑得難看,她盯著清姨娘說「清姨娘不在莊子上好好地帶著,夫人可沒說讓你們進城!」
「勞煩劉嫂跟夫人說幾句好話,就說妾身沒別的意思,只想跟夫人請安問好!」她決定先見著季夫人再說。
只是劉嫂可不會違背主子的意思,既然主子說把人趕走,她就不會讓她們進去「清姨娘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夫人說了誰都不見,不想一輩子住在莊子上,清姨娘還是老老實實的怎麼來就怎麼回去,否則別怪奴婢棍棒不長眼楮!」
看著小廝手中手臂粗細的棍棒,清姨娘膽怯了,知道劉嫂不是講情面的人,在季琪的攙扶下上了驢車,淚水嘩嘩的落下。
季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得輕撫著她的背,清姨娘邊哭邊說「阿琪,是姨娘沒用,是姨娘害了你!」
「沒有,姨娘想多了!」她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被這個位姨娘給消磨殆盡了。
清姨娘哭哭啼啼了半天才抽噎著停下來,季琪覺得衣服都濕了不少,又不好說什麼,只得送上手絹給清姨娘抹眼淚,她的手絹都弄髒了,可想而知清姨娘哭了多久。
驢車突然顛簸了一下,她抓著車壁才扶穩,掀開車輛問道「怎麼回事?」
「小姐,有人擋著路了。」柳三趕著驢車停在一旁,前面是幾輛馬車,也被擋著了。
她今日穿著女裝不好拋頭露面,柳三趕著小毛驢不能松手,她讓小喜下去看看,小喜溜了下去,沒多久就回來了,神色有些怪異「是晉世子又在**民女,哪位女子都被嚇哭了,被幾位小廝圍著跟爪小雞似的。」
小喜沒見過晉世子,不知道那晚的那個人就是晉世子,她倒是听說過晉世子的惡名,她覺得自己也算是小有姿色的人,方才看了一眼就回來了,怕被晉世子看上了抓回去,她寧願伺候六小姐。
若是季琪知道,一定會不屑的對她說「你長得很安全,不用擔心被抓回去欺負了!」
「晉世子?」柳三拿眼楮瞟季琪。
季琪放下車簾道「看好路,別多事!」
「是!」柳三不敢多嘴,老實的趕著驢車,別撞著馬車惹了事。
季琪想,這才幾日就有功夫**民女了,她還以為人死了了,可真是一點都不安分,不知道今日又是做戲給誰看。
半盞茶的時間,道路才暢通,那位民女據說被抓上馬車,已經不知道是晉世子第十幾位當街抓走的民女了,眾人只會嘆息權勢作人。
「世子,方才六小姐的驢車已經出城了!」玄青把打探到的消息如實道。
「她們進城做什麼?」據他所知,她們已經被趕到莊子上了,季夫人似乎不喜歡她們。
其實他也覺得那個女人不討喜!
「听說是給季夫人請安的,季夫人沒見她們,又把她們趕走了!」玄青道。
莊晉听著沉默了一會兒,扣著膝蓋「人抓到了嗎?」
「抓到了!」玄青拍了拍手,把五花大綁的女子丟了進來,若是小喜在場,一定會跳出來她不是那個被**的民女嗎?」
「說吧,老三讓你來做什麼的?不會只是讓你告訴他本世子在這兒只會**民女吧!」莊晉嗤笑,他這還沒回去那些人就恨不得除掉自己這個「廢物」,自己若是表現得再聰明一點,是不是十歲都活不過?
「世子饒命,民女只是一個買花女,不知道世子在說什麼,民女還有七十歲老母要照顧,還有兩位弟弟要撫養,還望世子可憐可憐民女,放過民女吧!」女子可憐兮兮,跪著向前,想抱著他的腿求饒。
她剛模到懷中的匕首,玄青比她出手更快,一刀砍掉她的頭。
莊晉眉頭都不皺一下「拖下去!」
「是!」
很快便有人來打掃,不用多久屋子干淨得連一點血腥都聞不到,他問「追殺的人都如何了?」
「按照世子的吩咐,一個不留!」
「那就好,別以為在我身邊安插了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覺,他們想獨佔晉地也要問問本世子同意不同意。」
這麼多年在金陵城的苦不是白吃的,他在這兒受苦受白眼,他們在晉地稱王稱霸,享受榮華富貴,如今老頭子不行了,他們就動了心思,也不想想能在金陵城活下來的人,還能是蠢材?
他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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