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皇宮里依然安靜得如死灰,沒有一絲生氣。
兩人就這樣在彼此各自的煎熬中度過了幾日,藍聖汐自打從焰頃鄴那踫了一臉灰回來之後,心漸漸絕望,拼命的尋找離開的方法,焰頃鄴再也沒有來找過她,皇宮里又是一翻閑言碎語,都說妍若取代了汐小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被皇上冷落。
她沒有辦法面他的絕情,她也茫然為何他會說變就變,只是傷心讓她失去了分辨的能力,她沒有辦法細細去思考這一切的轉變。她只知道,屬于她的那股溫暖已經漸漸消失。
「男人也許都是喜新厭舊吧!何況他還是個皇上,我怎麼會奢望我是他的唯一呢?是自己太傻,還是世間本就不會有什麼真愛?」藍聖汐坐在屋頂,望著漆黑的夜空,眼眸空洞,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
「小主,快下來啊!小主。」稀瑤幾個人站在下面,急切的喚著她,一顆心都提到嗓門眼。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是怎麼爬上屋頂的。
「這可怎麼辦才好,這麼高,天又這麼黑,萬一不小心摔著了可就不得了了。」秋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來回度來度去。
「小主,奴才求您快點下來吧!奴才這小心髒經不起折騰啊。」小開子滿頭冷汗,哀求道。
藍聖汐俯視身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愧疚,難過,萬千思緒齊涌心間。
「你們別擔心,我沒事,都回去吧!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安慰底下的人,想讓他們安心。
「可是?小主,你爬那麼高的地方,奴婢怎麼不擔心。」稀瑤提心吊膽的說,恨不得自己能飛上去把她拽下來,很奇怪藍聖汐是怎麼上去的。
稀瑤這麼一提醒,藍聖汐才開始覺得異樣,好像剛剛自己一使勁,就自個飛上來了,只顧著想焰頃鄴的事,全然沒有注意到。低頭看看底下的人,滿月復疑惑。
「喲,汐小主這是怎麼了?怎麼爬那麼高的地方,你們這幫奴才也不好生看著咱們汐小主,這萬一要是摔著,皇上怪罪下來,你們擔當得起嗎?」
身後傳來婉妃的聲音,帶著一絲諷刺。
「參見婉妃娘娘」幾個奴才心里打了一個機靈,急忙跪下請安,面面相覷。
「婉妃?她來干什麼?」藍聖汐擦拭眼角的淚水,一臉不解的望著婉妃。
「哎呦,好妹妹,你爬屋頂那麼高做什麼?看得本宮心驚肉跳的。」婉妃口是心非的說。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摔死才對。」藍聖汐低聲的嘀咕,一臉不悅。
「姐姐深更半夜來這,有何事麼?」
婉妃听罷,忽然抽泣起來,看得眾人心里怪怪的。
「听你喚這聲姐姐,本宮好生愧疚,妹妹你先下來,本宮是來跟妹妹負荊請罪來的。」
婉妃一臉誠摯的模樣。
藍聖汐冷哼一聲,明白三分,想來她定是害怕被焰頃鄴將罪,才會委曲求全吧!她雖然不喜歡婉妃,也為她對自己感激殺絕對恨過婉妃,但終究不想看見悲劇,可也並不代表她三番兩次對害自己的人寬恕,在這樣可怕的皇宮,躲過,逃過,僥幸逃月兌,難保不會再有下一次,發生這麼多事,她才真正體會到歷代女子在皇宮里存活的方式是多麼艱難。
「請罪?婉妃跟本宮請什麼罪?本宮可受不起。」言下之意,是不打算接受。焰頃鄴這把保護傘似乎已經慢慢的向另一個人遮擋,在沒有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前,她必須要保全這副肉身。
婉妃一怔,她沒料到高高站在屋頂上俯視自己的藍聖汐會拒絕,忽然有些慌亂,咬了咬牙,在眾人錯愕之下,撲通一聲重重的跪了下來。
「妹妹應該明白本宮犯下的罪,本宮知道你一定很恨本宮,但是,本宮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能得到皇上的青睞,皇上對你恩寵如絲,你也許無法體會夜夜空望守候的感覺,本宮進宮兩年來,皇上從未踏進過青荷宮,本宮只是個女人,如今做下錯事,不敢再奢望皇上的恩寵,只希望可以在這皇宮之中安生度過,妹妹,本宮知道錯了,你原諒本宮這一次吧。」
說的是那樣楚楚可憐,頭頭是道,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藍聖汐沉默了,一語不發。
稀瑤知道藍聖汐听了這番話肯定心軟了,不顧一切,氣呼呼的上前怒斥道。
「哼,婉妃娘娘,你處處想置小主于死地,趕盡殺絕,現在還有臉來這求小主原諒你,當時你怎麼不對小主有一絲憐憫?看我們小主好欺負是不是?你的惡行,奴婢一定會稟明皇上,讓皇上懲戒你。」
婉妃大驚失色,急忙求饒。
「千萬不要,妹妹,本宮求你了,千萬不要告訴皇上,皇上現在的情緒,一定會把本宮的腦袋砍了!」
「你還怕掉腦袋,怕掉腦袋你還敢對小主下毒手!」稀瑤不依不饒。
映畫也跟著瑟瑟發抖,畢竟她也參與其中,月兌不了關系。
「映畫,你不用害怕,小主都知道你是受這個妖妃的指使,這個妖妃還騙了你,把映珠賣到青樓,還好明遠救了她,她被小主了凌王帶了回來,這些日子礙于皇上情緒不好,才沒有揭發這個妖妃!」稀瑤看出了映畫的緊張,把事和盤托出。
映畫半信半疑,有些不可置信。
「是,是,是真的嗎?」
「騙你干嘛?小主正打算明日讓你去凌王府跟映珠見面呢。」稀瑤過去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太好了,太好了,謝謝稀瑤姐,謝謝小主。」映畫感激涕零,急忙跪謝。
婉妃倒沒有多大的驚訝,一臉鎮定的低著頭,默不作聲。
藍聖汐依舊沒有說話,心里感概萬千,婉妃的話說到了她一直以來顧慮的事,也許,之前,焰頃鄴給她的光環,太過招搖,她初來陌生的國度,就一直在焰頃鄴和葉天凌的庇佑之下生存,自然沒有過和她們內心深處的感受。如果換做她是婉妃,也許在嫉妒和怨恨中,也會做些錯事。
「小主,你可不能再心軟,今日如果放過她,日後指不定還會做出傷害你的事!」稀瑤也都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本宮發誓,絕對不會,如果還傷害妹妹,任憑妹妹處置,妹妹,原諒本宮這一次。求求你。」
婉妃居然重重的磕起頭來,連連求饒,看的眾人心驚肉跳,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
藍聖汐看她磕得額頭青紫,鮮血直流,本就已經心軟,這會更是急了起來,也許,她終究不忍看見血洗和悲劇。情急之下,也不知何故,居然輕而易舉的從房頂上飛身而下,落在婉妃身邊,制止她。
「你別磕了,本宮不說便是。起來吧。」
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盯著藍聖汐。
婉妃也被嚇到了,急忙收住聲音,驚恐的眼神帶著錯愕。愣愣的盯著站在眼前的藍聖汐。
「小小小小主,你你你你!」秋吟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干什麼?秋吟,你們怎麼像一副見鬼的樣子!」藍聖汐似乎沒有察覺,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異樣的反映。
「你們都听好了,今天的事,不準對外泄露,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婉妃一事,誰要是說出去,就永遠不要回鳳雲宮!」藍聖汐一臉莊重的吩咐道。
「可是?小主!」
稀瑤還想說什麼?卻被藍聖汐打斷。
「好了,稀瑤,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皇上再遷怒任何人,何況,我也有錯,我累了,婉妃娘娘,你回吧!」
稀瑤知道再多說也沒用,瞪了婉妃一眼,氣惱的扭過頭。
「妹妹,你真的原諒本宮了嗎?不會告訴皇上了嗎?」婉妃半信半疑的確認。
「你放心吧!我說不怪你就不會去告訴皇上,只希望正如你所說,日後安分守己,不再傷害任何人,但是,婉妃娘娘,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若食言,我絕不會再心軟。」
「太好了,謝謝你,妹妹,本宮不會辜負妹妹的原諒,一定會好好做好分內的事。」
婉妃如釋重負,一把鼻涕一把淚。一臉悔過自新,感激的模樣。
藍聖汐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眾人尾隨而離開,稀瑤恨恨的瞪著婉妃,朝她「哼」了一聲,上前攙扶住藍聖汐。
婉妃把之前所有的神情全部收回,抹了抹眼角殘余的淚水,在指月復上來回的揉搓,模了模發疼的額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藍聖汐啊藍聖汐,你果然很愚蠢,本宮今日向你下跪,不久之後,定會用你性命相抵,你等著下地獄吧。哼。」
次日,鐘秀宮內,房門緊閉,屋內傳來婉妃的聲音。
「這次多謝妍若透露的信息,這招果真管用,那愚蠢的藍聖汐原諒了本宮,本宮真得謝謝妍若姑娘!」
「婉妃娘娘不必謝我,幫你,不過也是為了我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