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盲棒被做成精致的傘形,秦妍寶倒是覺得有些新奇。
因為眼楮不能視物,五感反而增強了不少。各國人的口音或沙啞或清脆,每個人身上的氣息或清新或濃厚。
等到她在空姐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位置,才松了一口氣。原來,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惠子給她訂的是商務艙,相對來說靜了不少。
「藤川先生,我想你該不會是不明白吧。我們的關系可遠遠沒有親密到那份上。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就好聚好散。有時間和我這個小女人糾纏這些,不如好好想想怎麼逃月兌山口組的追殺吧。那麼我就先掛了。」
她的身側傳來女人的聲音。相對于她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添了幾分沙啞和性感。只是聲音中尖利的諷刺和無情暴露著她的心性。
秦妍寶覺得有些熟悉,皺著眉認真思考起來。
「秦妍寶!你怎麼可能還」還活著。水原希子把自己的後半句話給咽了回去。
「小寶?你怎麼會出現在日本。也不說一聲,我好替志龍好好照顧你。你知道我和志龍是什麼關系的。你這是要回韓國了麼?呵呵。剛才的電話,你」秦妍寶看不見,水原希子的臉上一片蒼白。
她的指甲扣在飛機座椅的真皮上,佯裝著鎮定。
怎麼回事。這丫頭現在應該還躺在醫院生死不知才對。竟然會出現在這里,難道是來找她的麻煩的?她之前小小報復權志龍的手段難道她知道了。還是說,她根本就知道了自己和松下藤川的關系。既然代表山口組的話,莫非是來滅口的。
若是他人在此,肯定不明白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水原希子為什麼面對眼前這個精致嬌弱的小女孩會如此畏懼。只有她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曾經在一天晚上挑了松下組十幾個訓練有素的大漢,是暗處中將山口組那個一無是處的大小姐推到頂峰的暗手,更是殺死了那個永遠都不可能死亡的怪物的人。
了解到過那個怪物的恐怖的水原希子怎麼可能不畏懼秦妍寶。
秦妍寶這時候才認出了水原的聲音。是那個女人。怪不得剛剛的電話稱呼的是藤川。果然是樹倒猢猻散。
她有些透明的手摩挲著找到座位和安全帶,安靜地坐下。導盲棒被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水原希子倒是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秦妍寶的不對勁。她內心的恐懼反而因為秦妍寶的靠近更加升騰。妝容精致的臉上也不由地染上了一層薄汗。直到看到秦妍寶靠在椅子上並不動彈,她才冷靜了許多。眾目睽睽之下,這個小丫頭能做什麼。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恢復了鎮定,水原希子嘗試著再次開口。
「是去看志龍的演唱會的麼,志龍有送我幾張門票,沒有的話可以給你一張。」
秦妍寶模到口袋里染上了鮮血的門票,沉默了一會兒點頭。
「謝謝。」少女軟糯的聲音似乎不帶任何殺傷力,卻讓一邊的心虛的水原希子僵硬了一下。
不過志龍真的沒有給她準備門票麼。想到這里水原的心中就升起一絲得意,看向秦妍寶的眼光也少了幾分畏懼。
「給。這可是為數不多的好位置。志龍特意給我準備的。既然是小寶妹妹要的話,我就成人之美了。」
秦妍寶點了點頭,並沒有覺得這話里有什麼特殊的意味。不就是個位置麼,有什麼差別。
她抬起手,卻愣了一下。循著直覺向著一個方向伸手,果然,在一定的距離握到了那張薄薄的紙片。嗯,果然直覺君萬歲。
這一次水原希子就是再遲鈍也發現了不對勁。秦妍寶可不是像她這樣的明星,一直到現在都不摘下墨鏡,剛剛接門票的動作,她怎麼看怎麼覺得不自然。難道是
她伸手猶豫地在某寶眼前揮了揮。
「怎麼了。」
秦妍寶疑惑地「看」她。水原希子揮手時帶動的氣流足夠她知道這個女人想知道些什麼。
「沒有,沒什麼。」
「我是瞎了。」水原希子剛收起疑問,卻听到秦妍寶一臉平靜地說道,如同說著今天我也吃過飯了一樣。
「什麼,瞎了?」水原希子震驚的同時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弧度。卻發現自己剛剛說的太大聲惹得不少人都往這里看來。急忙戴上了墨鏡。她可不想把名聲毀在一個瞎子身上。
秦妍寶點了點頭,並不因為水原的強調而感到尷尬和難過。只是心中還是帶了一絲遺憾。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水原希子干巴巴地說道,心中的想法幾乎都寫在了臉上。一個瞎子面前,你確實可以肆意做回你自己。而一個前一秒還讓你無比畏懼的人,這一刻卻被你得知成了瞎子,至少水原希子是得到了變態的滿足感。我說呢,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能夠打敗那個怪物,如今這個不自量力的臭丫頭瞎了眼楮,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帶著異域風情的臉上神色比之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水原希子的右手習慣地觸踫到左手手腕處光潔的皮膚。那個怪物是真的死了麼。
若是秦妍寶能夠看見,會發現那里存在著一朵被微弱黑氣籠罩著的火焰,而常人的肉眼無法看到。
起飛之後,秦妍寶安靜地躺著補眠。她確實太過逞強了。每一次動作都帶動血管一陣刺痛,那種如同鈍刀伐過的感覺確實不是正常人能夠忍受的。不管怎麼樣,約定好了不是麼。
下了飛機,她拒絕了水原希子不知出于什麼心理提出的幫助,不是很熟練地用好看的導盲棒敲打著地面,步伐不是很大的向前走著。
口袋里關機許久了的手機剛剛開啟就有俗套的鈴聲響起。
模索著按下屏幕上的一域,她把電話靠在了耳邊。
「yobosaiyo?」
「小寶?」
「都敏俊XI?」
「嗯,電話怎麼現在才開機。培訓剛結束麼?吃過晚飯沒有。」清冷的聲音似乎帶了幾分溫度。
「晚飯?」秦妍寶皺了皺眉,因為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瞎子,秦妍寶倒是給忘了時間。飛機票是惠子訂的,她也沒問是早班還是晚班。這麼說來,演唱會已經開始了麼。
「還沒吃麼?」
「嗯。都敏俊XI,可能要麻煩你一件事情了。」秦妍寶嘆了口氣,準備坦白從寬,她也沒打算瞞下去。除非她不見都敏俊他們,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瞞過人。
「什麼?」
「我在仁川機場,方便來接一下我麼。」
「機場,你怎麼會在那里。培訓班是開設在國外的麼。」
秦妍寶有些噎住。圖方便直接用著這低等的借口,現在想要圓回去可不容易。好在她懸崖勒馬,打算回頭是岸了。
「好了,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到。」
「麻煩您了。」
秦妍寶噓了口氣。模索著找了個偏僻的座位。她懷疑自己再不放松一下肌肉,爆裂開的血管可能又要上升十個百分點了。
都敏俊自然是說到就到。不出五分鐘的時間,秦妍寶耳朵一側就听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都敏俊XI?」
「吶。」清冷的聲音就算是少年的語調也透露出時間沉澱下來的深邃。
「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秦妍寶仰起頭禮貌地「看」向聲音的方向。
「我好像瞎了。」
「嗯」都敏俊先是一臉平靜等到意識到秦妍寶說了什麼臉上卻難掩震驚。
「什麼!」
「小寶,別開玩笑。」他皺了皺眉,認真地看向秦妍寶。希望這個他和樸東洙一起看著長大的孩子真是如他所想的只是開玩笑而已。
「很遺憾的是,這似乎真的不是玩笑。」秦妍寶摘下眼鏡,讓都敏俊看到沒有焦距的雙眼。她知道曾經是外科醫生身份的都敏俊能夠分辨出來她所說的話是不是事實。
氣氛一下子沉悶了下來。
「怎麼回事!什麼人干的。」壓抑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憤怒。
秦妍寶重新戴上了眼楮。
「不算是人類的東西。已經被我徹底消滅在這個世界上了。樸東洙那里,我會親自跟他說的。」秦妍寶有些頭疼。樸東洙那個老妖怪要是知道自己干了些什麼恐怕會嘲笑她的吧。
「恢復的可能?」
「唔,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回去我給你檢查。」都敏俊的聲音听起來像是平靜了,但秦妍寶知道這一關不可能這麼過去。
只是,就算再有一次選擇,她也會執意去融火町。造成了秦族和她一切悲劇的人,她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
「啊,我知道了,只是現在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一個地方。你知道我現在好像沒有辦法一個人行動。」秦妍寶撓了撓腦袋,說道。小臉掛上了一絲懊惱。
都敏俊泯了抿唇,秦妍寶看不到的地方,他眼中的無奈就沒消去過。好歹自己也是一大把年紀了,雖然連個戀愛都沒談過,但有一天突然被塞上一個女兒一般的孩子,還是個經常失憶玩失蹤的不省心的家伙,該有的帶孩子的技能也學得差不多了。身為長輩,他的自責是秦妍寶沒有辦法理解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寶來了,以為小寶失約的龍哥看到寶少女慘兮兮的模樣不知道要怎麼風中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