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而過,福州的初春雖說不冷,可是溫度卻也不高,最高溫度也只能達到十五度的樣子。營中校場,兩萬士兵身著衣甲,挺拔的矗立著。而校場前方正有幾個犯了軍令的士兵被執杖刑,慘叫聲不絕。寒風雖是吹在了每個人的臉上,卻也吹進了每個人的心中。
「抬頭、挺胸、收月復!你他娘的耳朵塞驢毛了?肩膀離開木架了你沒感覺到?」巡視的校官一棒子打在一個士兵肩上。周圍的士兵立刻警醒,抬頭挺胸,站的筆直。每個人的後背都綁著一個木制十字架,用來顯示動作的規範性。
「世子殿下說了,今天加大處罰,被處罰最多的倒數三個營今天不能吃肉,誰他娘的連累了自己弟兄,老子可饒不了他。」山字營佐領郝青山面對著士兵也同樣矗立在那一動不動,對著士兵們大吼一聲。
正對著山字營的前方,高台之上,耿精忠及眾位將領跟士兵們一樣站的筆直也已經超過一個時辰了,有世子殿下及眾將官做榜樣,下面的士兵更是絲毫不敢懈怠,但凡有亂動者皆是被巡檢官拖出去施以杖刑。
這已經是新年過後新式軍訓第七天了,士兵們每天早早的被叫起到校場集合,不是筆直的站著就是繞著山頭跑步,循環往復,上至世子參將,下到普通士卒全無例外。從沒有這樣訓練過的他們真是叫苦連天,不過有耿精忠這個尊貴的世子殿下陪著一起訓練,所有將士也都只是就那麼抱怨一下罷了。他們不知道的是,後面還有很多種訓練方法沒展示出來,否則真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
「好,時間到,所有人就地休息一刻鐘,該喝水的喝水,該上茅房的上茅房。」傳令兵看著耿精忠賜下的西洋表,對著喇叭大聲宣布。
話一說完,場上所有士兵好似商量好了一樣,一**坐到了地上。
「哎呦,娘哎,累死我了!」
「我的腳快沒感覺了」
「水,柱子,把我的水囊給我,渴死我了!」
整個營地到處都是一樣,一片哄鬧聲響起,高台之上,耿精忠與眾位將軍也同樣毫無形象的朝台階上一坐,拿起水囊就是一頓猛灌。
「哎呀,爽啊,現在感覺喝這水比喝茶好啊!」副將馬九玉說著拿起水囊又灌了一口。
「你以為是在你府上呢!還喝茶,現在要是給你一杯茶,你老馬能把茶葉末子一起吞下去!」旁邊的副將曾養性立刻調笑道。
「哈哈哈!」旁邊眾將一陣大笑。
「不過說真的,你們注意沒?經過這些天的訓練,原來戰兵營的變化倒不是太明顯,但是綠營兵那邊變化可就大了。世子您這方法當真是有效,這要是一個月堅持下來,那些個綠營兵都成了精兵了!」指揮同知鐘大元對著耿精忠說道,卻是真心佩服起這位主子爺。
「那是,原來那幫子綠營兵老子真心看不上眼,守著地方看看城門還行,真要打仗那就是炮灰,現在不一樣了,那精神頭比起戰兵營毫不遜色。老章,你可是賺大了!」副將馬九玉一臉的羨慕嫉妒。原來戰兵營是歸他統領,而綠營兵是曾養性統領,雖然綠營兵人數幾乎是戰兵營的三倍,可是他是一點都不稀罕,而現在情況卻是大為不同。
「嘿嘿,你就羨慕去吧!不過現在營中叫苦的聲音倒是挺多的。」
「凡是吃不了苦的,全部清退,一個不留。老子每天大魚大肉的養著他們,要死這點苦都受不了就請他回家喝稀飯去吧,少了這些人,爺剛好可以招能吃的苦的。」耿精忠倒是一臉的不在意,他要的精兵,乘著這次機會剛好將那些混日子的全部革除。
「嗨,那些個家伙大部分也就是發發牢騷罷了,世子專門派人出海捕魚,飼養肥豬,讓他們整天吃的油光滿面,還能有什麼不滿,真要是被趕出去,他一年也吃不上這里的一頓。」
「大元說的對,世子如此善待他們,他們要是還不知好歹,那麼這樣的兵不要也罷,老子要帶的是精兵,不要孬貨!」副將曾養性帶的綠營兵一直沒什麼戰斗力,這一次是發了狠心,狠狠的操練,比之戰兵營這邊還要嚴格。
「好了,你們以後都會帶更多的兵,都要給我好好操練!」
「世子要招兵?」副將馬九玉問道;其他幾位將領也是立馬把頭伸了過來。
「當然,難道你們不想帶更多的兵?」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越多越好!」一眾將領快速搖頭,開玩笑,這可關系到自己的升職、前途,一個將領怎麼可能會嫌棄自己的兵多。
「你們都是跟著父親的老人了,看看咱們這十幾年有什麼發展,不僅沒有進步,實力反而倒退了一些。再看看平西王吳三桂,人家這十幾年,坐鎮雲南,兵馬十幾萬,你們不羨慕啊!」
「那是那是,這差別越來越大了!」
「時間到,快速集合,繼續操練。」不知不覺間時間已到,傳令兵開始傳令。
「好了,時間到了,快速列隊!繼續站軍姿,完了好吃飯,我都有些餓了!」說罷,耿精忠帶頭站了起來。又一輪的訓練開始了。
一支軍隊,想要擁有最強的戰斗力,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必須保證軍令的貫徹執行性!「軍中無父子,軍令如山倒!」絕不能是一句空話,無論你是誰,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成為了一名軍人,那第一點要學會的便是‘服從’、‘服從’、還是‘服從’!只有這樣這支軍隊才會有戰斗力。
因此這幾天的時間,耿精忠沒有加入其他任何花哨的動作,大部分時間就只軍姿,所有人,上至他自己下至普通士卒,全部如同木樁一般,釘在校場之內。凡是不從軍令故意拖沓的兵油子幾乎全被趕出了軍營。
後世的近百年的告訴我們,站軍姿是最為考驗人的耐性、毅力、以及整體服從力的方法,在這現在,將領指揮部隊,全是靠旗語或是各級底層軍官的督促,命令傳達下之後,執行緩慢、執行力不強,部隊的整體性及戰斗力大打折扣!
前明空有幾十萬邊軍士兵,遇到幾千八旗而不敢戰,反而傳出了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可笑傳言。二十世紀抗日戰爭爆發之前,「日軍十日亡華論」、「日軍三月亡華論」傳的滿天飛,最終同樣是煙消雲散。
君不見岳家軍,訓練有素,紀律嚴明,進退有序,整齊劃一,那叫一個驍勇善戰。整支軍隊意志極為頑強,「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因此才有「撼山易,撼岳家軍難」之語。再看二十幾年前的白桿兵,同樣的訓練有素,紀律嚴明,進退有序,整齊劃一,讓八旗鐵騎吃盡了苦頭。最後還是清軍調來大批紅衣大炮,才將這部明軍全殲,但是八旗軍也是傷亡慘重。
他們的戰斗力便是來自于軍隊的整體性,縱使千萬人,依舊整齊如一!這些都要靠大量的訓練用汗水去換才能得來!
戚繼光的《紀效新書》有言︰「堂堂之陣,千百隊列隊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後,萬軍之中,卻如一人,如此,便可天下無敵!」每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無不是做到了這一點!
現在滿清入主京城才十幾年,整個南明勢力也才剛剛被剿滅,漢族兒郎的血性還沒有被消磨殆盡,若是再過上幾十年,滿清將會把奴性植入整個漢民族的骨髓。可惜大明王朝三百年的安定生活,將這個民族的血勇之氣消磨的一干二淨,那一個個士紳,自詡聖人子弟,自以為是的士大夫嘴巴上侃侃而談如何如何忠心報國、效忠大明,而為了爭權奪利,暗地里卻無所不用其極,絲毫不顧百姓死活。當民族真正遇到危難,就要亡族滅種的時候,他們立刻變換了一副面孔投入了滿清的懷抱!找出什麼大明氣數已盡、帝道無常,惟有德者居之等等理由為自己的行為開月兌。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盡是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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