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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揮毫竟還能認出蘇杏璇,這就是傳說中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麼?
本是應該一再討擾的事情,會不會因此而變成舉手之勞呢,蘇杏璇心里可沒譜,心知答錯半句,一切成灰,她謹慎地答復道︰「龍爺,黃 一經煮水,藥材就會析出藥汁而變得一錢不值,小女子怎會去賺那個昧心錢呢?當時我找您的吩咐做了,其實是因為一個重要原因。」
「哦?」龍揮毫眯起了眼楮。
蘇杏璇繼續道︰「是因為我看見您的每根手指縫中都有棕黃色的焦痕,有的關節還有層層老繭,可您說話甚是洪亮有聲,不像是嗜煙成性的人,那就應是擺弄草藥或藥材所導致的。于是,小女子沒有提出任何疑義,主要還是像請您多指點下。」
龍揮毫眼楮一亮︰「你這小妮子真會說話啊!那你說吧,要我指點什麼,說出來看!」
龍揮毫是痛快人,蘇杏璇也當著真人不說假話,將自己真實的想法和盤托出,龍揮毫的神態由驚訝變成眉頭緊鎖。
「這……這恐怕……」
蘇杏璇的心一下緊了,這種回答是她最不想听到的。
龍揮毫背著手在院子里走了好幾圈,突然轉過身︰「不過我可以幫你引見更大的人物,這個人物說的話,恐怕連皇上也要三思三思呢!」
蘇杏璇沒有接話,因為她實在想不出天下再大,豈能有皇上大?
龍揮毫見蘇杏璇啞然,便不再賣關子了︰「這個人,呵呵,就是本地的老侯爺淮化侯啊,之前我和你說過的。同時他也是當今皇上的親皇叔,為江山的穩固立下汗馬功勞,甚至救過皇上和太後的性命,故,他在朝野之下同樣受皇上尊重,萬人敬仰。我想,既然老夫曾經治好過淮化侯的舊疾,這面子,他老人家斷然是要給的吧。」
蘇杏璇心中欣喜︰「那可太好了,龍爺真的肯幫我們引見這等大人物?」
「可以,不過,丫頭你恐怕要喬裝一下了,軍中嚴謹,不教女子隨便出入。」
蘇杏璇記下,決定明天就隨龍揮毫前往淮化侯大營。
龍揮毫這樣建議,其實也是為自己有利。
別看蘇杏璇提的要求不過份,但哪怕有一點點可能危及自家榮譽,龍揮毫也不會涉險。
龍揮毫打算即將人情攬下,又將危險轉嫁,試想,若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淮化侯說好說對的東西,誰又敢說不好?
備好了龍家特制的馬車,龍揮毫同蘇杏璇夫妻一起前往淮化侯府。
……
千山鳥飛絕。
在那戒備森嚴的灰色山崖上,連一棵樹都沒有,更可況雅雀和走獸。
一步一崗,三步一哨,扛著長戟的兵士交互對立。遙望高山之巔,接天入雲的地方,有一座若隱若現的殿宇。
「怎麼這安州的至高權利,和蓉洲的皇宮,都喜歡選址在這麼高的地點啊,是為了易守難攻這個優勢麼?」蘇杏璇如是想著,車馬便來到高山之下。
見了龍揮毫的馬車,兵士知道貴客來了,馬上放了一只信鴿到山頂。
很快,上端便放下來一架雲車,是特意給上山的貴賓代步用的。
觀這架雲車,瞄著金彩,刻著雲紋,車內全部用錦緞包著棉花,踩上去這好像騰雲駕霧,蘇杏璇頓時想起了一句詩︰乘雲車入雲?,游微霧。
雲車上行勻速又緩慢,可將山下美景盡收眼底。正當眾人一覽眾山小時,雲車戛然而止,到達目的地了。
兵士引領眾人登陸,並請眾人再稍等一下,說淮化侯會前來迎接。
蘇杏璇此刻意識到,原來這龍揮毫龍爺確實面子好大好大。
大人物出場,總是伴隨著虎虎生風的氣氛,兩旁的古柏樹葉立刻抖擻起來,兵士也站立得格外筆直。
三聲「嗚嗚」地號角,軍威大振,一乘紅頂大轎徐徐越過山門,停在眾人視線之內的正前方。
「淮化侯駕到~!」
龍揮毫示意蘇杏璇等人跪下迎接,因為這位尊侯相當于皇上的亞父。
未敢抬頭,蘇杏璇便感覺出轎子里的人雙腳踏地的震撼感。這人應是受訓已久,軍中功夫練得十分了得,擲地特別有力且富有節奏。
沉寂。
連龍揮毫也沒敢抬頭,就等那淮化侯先開口。
蘇杏璇從看見地上的影子一直站在自己面前,知道那人正在打量自己和魏錦綸,便開始惶恐起來,生怕他看出自己是女子,要拿去問罪,連累龍爺和夫君。
不過很快,淮化侯便離開了,去往龍揮毫面前,攙扶起他,並用狀似千里傳音的音調問候道︰「老人家最近安好?」
龍揮毫這才稍稍抬頭,恭敬地回答︰「托侯爺的福,草民最近還不錯!」
「哦,那這些人是你新收的徒弟麼?怎麼以前從沒見過?」
龍揮毫趕忙解釋說︰「哦,他們不是我的徒弟,是朋友。」
淮化侯一听,立刻將龍揮毫帶到一旁問話。
「老人家,您是怎麼認識這些朋友的?他們可靠麼?上次本侯不是跟您說過麼,朋友這東西,不可靠!萬一要是外藩的探子?」
龍揮毫報以一笑︰「不會的,侯爺。他們都是皇城腳下的生意人。就是蓉洲最大的那間魏然軒,您還記得麼?他們就是那間大藥店的主人。」
淮化侯似乎對開藥店的並不反感,他應了一聲,轉過身走過去,用眼神直接逼問蘇杏璇和魏錦綸。
一般來說,要是奸細,在那樣如熾如炬的眼神下,不嚇得暴掉一層皮也差不多了,可蘇杏璇不卑不亢地紋絲沒動,魏錦綸也比較坦然。
淮化侯測試完了,心中的戒備稍微卸下,才開口問兩人道︰「左邊這位,你是女子不是?」
淮化侯的意思其實暗藏殺機,若是女子回答自己是男子,那必是不可靠;若承認自己是女子,也要給出上山的合理理由,不然也有詐,他有權按照軍法處置。
他眯起眼楮望著蘇杏璇,就像一只老貓將抓住的老鼠按在腳下,先不吃,慢慢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