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戲,果然好看的緊。」
好事未必成雙,但厄運卻往往總是接踵而至的,林芳菲甚至都還沒能從與姜世離分裂的打擊回過神來,那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便幾乎將她打落到無底深淵之。
盡管背著身,盡管對方甚至連氣息都沒有半點外泄,但僅僅只憑聲音就已經足以讓她認出來人的身份了。
便如同最深沉的噩夢一般,在不經意間降臨與最恐懼的時候。
白衣修羅!
懶洋洋的踏著陽光緩步而行,身邊宮裝女環抱著著他的右臂,臉上毫無表情,自然看不出悲喜來。
眉頭驟然上挑,姜世離心同樣生出了一抹警兆,直到對方出聲之前,他甚至都完全沒能發現對方的到來,這代表著什麼意義,已經根本無需多言了。
「白衣修羅。」
緩緩從口吐出這四個字,姜世離也終于轉過身來,將目光落到了白衣青年的身上。
盡管早已聞名,甚至結下了仇怨,但實際上,這依然是姜世離第一次與對方見面,盡管只是輕輕一瞥,但還是能夠感受到這種恐怖的壓迫感。
看似無聲無息,卻偏偏讓人打心底生出一抹寒意,看不透,自然就無法揣度對方的實力。
「你剛剛說,恩怨只在刀間。」在姜世離身前停下了腳步,白銀青年然道,「這話很有意思,沖這句話,我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
右手就按在血影刀的刀柄之上,然而姜世離卻始終並未拔刀,本能的直覺告訴他,拔刀就是死戰,而他卻並沒有絲毫取勝的把握。
可怕!
真正面對白衣修羅的時候,姜世離才真切的感受到那種壓迫感,這樣的敵人,當真會讓人連反抗的勇氣都難以升起。
姜世離並沒有答話,但手依然還握在刀上,無論是誰,想要他的命,都必須先問過手的刀。
「有因就有果,是恩怨,就總會是要解決的。」
並不在意姜世離,白衣青年的目光隨即落到了林芳菲的身上,「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始終毫不在意,知道為什麼嗎?」
似乎並沒有讓林芳菲回答的意思,白衣青年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因為你眼界不夠,氣度太小,所以無論有多好的機緣,都注定難成大器。」
說到這白衣青年帶著幾分玩味的轉向身邊的宮裝女道,「我之前說過,她撐不到最後的,現在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攬著白衣青年的手臂微微一顫,宮裝女眼露出一絲復雜之色,想要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只化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
雖然這話似乎有些沒頭沒尾,但林芳菲還是听懂了,眼除了驚懼之外,還有一絲痛苦。
「你準備了這麼多年,也掙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給你同樣的選擇,跟她一樣的選擇。」嘴角帶著一絲輕蔑之色,白衣青年淡淡開口道,「當然,你不必急著回答我,在這之前,還有一些恩怨,值得我多花費一些心思。」
輕描淡寫的撂下這句話,白衣青年再次轉向姜世離,「梁佳明是我師弟,無論這個師弟有多不爭氣,也總是我的師弟,你殺了他,這便是因,如今我來了,這是果。」
「現在,你告訴我,你又想怎麼了結這段恩怨?」
陽光很刺眼,有微風吹拂,白衣青年的話音落下,整個世界便隨之安靜了下來。這種寂靜很快便化為一股恐怖的壓力,向著姜世離壓了下來。
姜世離不答,白衣青年也便不逼問,就這麼靜靜的站著,等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姜世離卻突然還是笑了起來。
「你想要什麼?神通,還是讓我也臣服你?」
說了這麼多的話,姜世離才不相信對方僅僅只是為了報仇而已。
如果說在見面之前,姜世離還會以為對方是在等機會的話,那麼如今他就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對方勢必另有所圖。
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要殺人報仇,那麼對方早就動手了,根本不需要說這麼多的話。甚至,恐怕自己根本就沒有離開血符宗的機會。
宗內的任何規矩在對方的眼恐怕都沒有任何意義,更不會成為他按住殺機的原因。
「你是個聰明人。」看著姜世離,白衣青年也笑了起來,「聰明人,通常會活的更久一些。」
「我從沒想過要你臣服。」白衣青年指著不遠處的林芳菲說道,「你不是她!她可能會屈服,但你不會有些人生來就不會向任何人低頭,而你,就是這種人。」
不置可否,姜師弟淡淡反問道,「這麼說來,你是想要神通了?」
「也不是。」曬然一笑,白衣青年淡淡道,「我並未小瞧過你,但你卻小瞧我了。」
聞言姜世離終于微微一怔,有些無法把握到對方的用意了。
「神通之所以是神通,除了難以得到之外,更重要的是難以修煉。」平靜的看著姜世離,白衣青年淡淡說道,「你能夠在先天就學會這門神通,那是你的機緣!即便你願意傳給我,我也未必學的會,因為那未必是我的機緣。」
聞言姜世離終于動容。
這一式神通根本就是斷刀帶來的,除了自己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真正掌握。即便是血刀老祖不是也同樣認為這只是半式神通,不可能真正掌握麼?
其他人覬覦這門神通卻根本不清楚,即便是自己明明白白的把這門神通教給他們,他們也根本不可能學的會。
這豈不就正是白衣修羅口的機緣?
自己以為他一步步進逼,做了這麼多布置是貪圖這門神通,豈不是正是看輕了他麼?
略微沉吟了片刻,姜世離緩緩開口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既不是想要殺掉自己,又不是圖謀神通,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需要自己去做什麼事情了。
眼露出一絲贊許之色,白衣青年繼續說道,「你剛剛說,恩怨只在刀間,這話很有意思你與梁佳明之間的恩怨我不管,但你殺了他,所以,我就有理由殺你報仇。」
「我可以選擇殺或者不殺,因為你的刀還威脅不到我。所以,你欠我一條命。」
這話似乎很沒道理,但卻又偏偏很有道理。
因為道理往往跟恩怨一樣,同樣只在刀間。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危險,按你現在的實力推斷,你很可能會死。」
「什麼時候?」並沒有過多的廢話,姜世離干脆的問道。
白衣青年臉上的笑容更盛,能夠問出這句話,就說明姜世離已經完全明白了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當藥王谷真正開啟的時候。」白衣青年淡淡說道。
這一句話蘊含的信息就更多了,甚至讓姜世離一時間都沒能完全反應過來,
之前姜世離就有些奇怪,藥王谷諾大的名聲,甚至讓血符宗與青玄騎都專門派人駐守,這一次宗門之內更是將靈丹之下所有最有天賦的弟都派來了,恐怕絕不僅僅只是為了爭奪一些靈藥而已。
藥王谷這些靈藥雖然珍貴,但也還並沒有達到,需要不惜一切代價爭奪的地步。所謂的爭奪,其實也遠沒有想象的殘酷。
如今听到白衣青年這話,那麼一切就都有解釋了。
因為真正的藥王谷根本就還沒有開啟。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信息就是,沒人能夠精準的知道藥王谷確切的開啟時間,或者至少是白衣修羅也同樣並不知道。
腦轉過了無數的念頭,姜世離這才終于將思路理清楚。
「好!我答應你。」
姜世離甚至並沒有問對方要讓他做的究竟是什麼事,因為那本來就不重要。
恩怨只在刀間。
如今他不是白衣修羅的對手,所以根本就沒有拒絕的資格!拒絕,就等于是逼對方立刻動手分個生死。
而答應這件事,就有了一個緩沖的時間。
剛剛白衣修羅話說的也很清楚,以現在姜世離的實力去做那件事,很可能會死。
但那也僅僅只是現在的實力而已。
姜世離也並沒有計算自己隱藏的實力,因為對方那一句可能之,本來就已經包括了這些隱藏的力量。
可當真正到了那一天,或許做了那一件事,也未必就一定會死!
當然,如果到時候,自己能夠擁有與白衣修羅抗衡,甚至是擊敗他的實力,自然就不需要去做那件事了。
因為恩怨只在刀間。
這些話,誰都沒有挑明,但兩人心都清清楚楚。
這就是所謂的聰明人。
而聰明人,總會比別人活的更久一些。
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白衣青年看著姜世離,臉上帶著幾分認真之色,緩緩道,「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名,藺冬!」
並沒有絲毫多余的修飾,僅僅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旁人或許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然而當宮裝女听到這話的時候,手卻不由猛然一顫,眼更是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白衣修羅名為藺冬,這或許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人盡皆知。
但這話從他自己的口說出來了,代表著的卻絕對是另外一個意思。
那意味著,他真正把對方當做了有資格跟他平等對話的人。
無論這個人是朋友,還是敵人!
想到這,宮裝女看向林芳菲的眼更是多了幾分痛惜之色!
如果如果小菲能夠再多堅持一下,或許,就有機會,得到另外一個結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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