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李德哥哥呀,你不是說小雅妹妹有性命之憂嗎?我們怎麼還在這里悠哉呢?」一位長相清秀,形態浪蕩不羈,扛著劍,狂放地晃蕩在火焰國都城熱鬧的街道上。
他身旁一位溫文儒雅的男子,形態慵懶,懶散地走著,打著呵欠,說道︰「你不是說要看看火焰國都城的繁華情景,我這不是帶你來了嗎?」
這兩人一身華貴,看來皆不是平凡人。听他們的談話,便可知兩人就是靜雅的兩位皇兄,李德與李旭。
當李德接到軒轅劍的來信,心中並不著急,因為這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但他還是得來火焰國一趟,以告知那些有心人,李靜雅的背後是整個水煙國。
于是兄弟三人又出現了一番爭執,兩人可以過來火焰國可謂是過五關斬六將,留得李莫一人獨守水煙國,處理朝政。
李旭只要想到李莫那張臭臉,就十分歡喜,繞著李德轉圈圈,歡快地說道︰「太子哥哥,你說小莫哥哥自己一個人待在宮中會不會郁悶自殺呀?」
李德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想道,「若是把你留在宮中,你才會郁悶自殺吧」。但這句話,他只會藏在心里默默說,若是李旭知道,又該跳腳了。他笑笑,不回答,徑自避開李旭的問話,說道︰「走吧,也該去見見小雅了。」
「好呀,我也好久沒見到小雅妹妹了。」
咻——
李旭便不見了身影。
咻——
李旭又突然出現在李德眼前。
李德無奈地搖搖頭,抬手一把將他推至一旁,懶散地朝王府走去。李旭見狀,連忙跟上,依舊是那副浪蕩不羈的模樣。
「咳咳——」
浩天听見榻上傳來咳嗽聲,連忙倒了一杯茶水,來到*邊,扶起靜雅,溫柔道︰「來,喝口水。」
昨日他從皇宮回來,見地上一灘血跡,心中疑惑,後感受到榻上靜雅絮亂的呼吸,心中狂喜,眼淚直流。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已死去的靜雅為何突然復生,但他卻高興得一整晚沒睡,眼巴巴地守著她,直至天明。
因此靜雅睜開眼看見的第一人便是浩天,她見他眼眶含淚,神情溫柔,心中一軟,低頭,就著他的手,飲下杯中的茶水。
但覺好些,虛弱地靠在他身上,神情恍惚。若是她要出手對付蕭雅,他還會阻止她嗎?倘若他阻止,她又該如何?是要放棄嗎?
靜雅無力地笑笑,是對自己的嘲諷。她想,她是愛浩天,否則不會如此在意浩天的想法。當初說自此不會再管浩天,可實際上還是一次又一次地不由自主地在乎他。
「靜雅在想些什麼?」浩天溫柔地將自己的下巴輕輕靠在靜雅的頭上,溫柔問道。
蕭雅那麼愛浩天,為何會將浩天往外推?難道其中有隱情?
靜雅並未听到浩天的問話,眼神空洞,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中。
若蕭雅不愛浩天,她又為何一次次地為難自己?她是雲國皇後的女兒,又為何會出現在火焰國成為火焰國的太子妃?她既然是蕭府千金,為何手上會有煉獄?又為何可以請來那麼多的黑衣人?且那些黑衣人的穿著打扮極似那天前來刺殺軒轅劍的人,難不成他們都是暗閣的人?那蕭雅與暗閣有什麼關系?
靜雅只覺得蕭雅身份不簡單,受過傷後,嘗過苦痛後,她已經學會了該什麼是算計。不管蕭雅是誰,她都會將她所承受的一切還給她。
「靜雅……」浩天抬頭,輕輕搖晃靜雅。
靜雅這才回過神來,抬頭望向浩天,虛弱地問道︰「怎麼了?」
「靜雅在想些什麼?」浩天笑問。
「沒什麼,只是在想蕭雅……」靜雅忽然閉嘴,深深地看著浩天,抬手一寸一寸撫模著他的俊臉。
浩天抬手輕輕握住那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再次將她抱入懷中,笑道︰「想她做什麼,你只需想著我,想著我們今後的生活。」
今後的生活?
靜雅輕輕閉眼,問道︰「倘若今後我為難蕭雅,浩天還會站在她那邊嗎?」
浩天無言。
他還是在意她!
靜雅苦笑,在她已不期望他會回答時,浩天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飄了下來,是那麼的輕飄飄,卻是給了她一粒定心丸。
「若能消除靜雅心中的不平,你便去做吧。」
浩天隨手把玩著靜雅的發絲,開口問道︰「昨日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成了一具尸體,為何我去趟皇宮回來後,你便活了?」
靜雅笑著從身旁模來一個藥瓶,說道︰「那是因為我服下了還魂丹。當時,我滾下山谷,只剩最後一口氣,我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了了,但我不甘心就這麼死去。所以,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服下一粒還魂丹,起死回生。」
浩天平淡從靜雅手中接過藥瓶,疑惑道︰「本以為世上並無起死回生之說,沒想到竟然存在還魂丹。」
「還魂丹極其珍貴,世上僅此兩粒,一粒已被我服下,也就只剩這麼一顆了。」靜雅輕輕環住浩天結實的腰肢,蹭了蹭他的胸膛,淡笑道︰「浩天還記得雪峰上的冰洞嗎?」
「嗯。」浩天輕點了點頭。
「冰洞中的藥若多加一味藥,再調試下藥草比例便可煉制回魂丹。只可惜,紅龍草可遇不可求。」靜雅輕笑道。
浩天眯了眯眼,輕輕將藥瓶塞回靜雅懷中,輕聲道︰「你沒事便好……」
他還想說什麼,奴僕的聲音在房外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王爺,門外有兩名男子求見王妃,是否要讓他們進來?」房外奴僕恭敬地問道。
浩天看了一眼懷中的女人,說道︰「讓他們進來。」
「是。」
在火焰國,她並沒有相識的人,想來是從水煙國趕來看望她的。靜雅滿眼感動,心中滿滿都是幸福,離鄉思鄉的惆悵之感噴涌而出,她哽咽道︰「想必是皇兄。」
「如何……」浩天話還未說完,便被生生地擠開,定神一看,一名浪蕩不羈,扛著劍的男子一把將靜雅抱了個滿懷,房門還在那邊吱呀吱呀地晃著。
「小雅妹妹呀,你近來可好?」李旭沒看見一臉不爽的浩天,徑自笑嘻嘻地說道︰「咂咂咂,小雅妹妹呀,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呀?你是怎麼了呀?是誰欺負你了呀?小雅妹妹呀,你告訴小旭哥哥我,我去幫你報仇呀。」
這就是她最小的皇兄,與她一般大,只是略大她幾個月,是所有皇兄中最單純豪爽的人,同時他也是武功最高的人。據說,他十歲那年不听父皇的話,父皇一怒之下便把他扔到民間自生自滅。
但李旭也是那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性格,不僅沒有哭得死去活來的,還在民間玩得風生水起。
同時身遇奇人,得其親傳,受其內力,世上無幾人能打得過他。記得前幾年李旭剛回皇宮,神態十分囂張,宮中無一人能制服他,口中直嚷著︰「李天老爹爹,您老年輕有為的兒子回來了,快出來迎接呀!」
當時皇族中人無一理睬他,他才失去玩性,大呼「不好玩,」大咧咧地坐在龍椅上,呼呼大睡。
但父皇依舊不理睬他,只是臉上多了笑意,感慨他果真沒白白將他扔到人間,讓靜雅十分好笑。
但盡管李旭有七年沒有待在宮中,他依舊十分疼愛與他同歲的靜雅,與兄長們關系極好。靜雅也是十分喜歡這個小哥哥的。
她看著眼前那張狂放不羈的俊臉,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淡笑道︰「只有小皇兄過來呀?」
李旭雖是笑著,不動聲色地緩緩運功,輸入靜雅體內,順著靜雅體內混亂的氣,不正經地說道︰「小雅妹妹呀,你有我小旭哥哥就夠啦,不要老想著太子哥哥啦。」
「小旭可是不想出皇宮玩啦?」李德慢悠悠地踏進房門,一臉溫柔,在看到靜雅蒼白的臉色後,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寒意,殺氣一閃而過,卻還是讓浩天與李旭捕捉到。
李旭得意地笑笑,李德說這種話大都在開玩笑,他並沒放在心上。而且他也相信,李德現在的心思肯定都放在險些命喪黃泉的靜雅身上。畢竟靜雅對李德的意義不一般,她不僅是他的妹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以說若無靜雅,世上便不會存在李德。
「太子哥哥不要這樣子啦,我只是在開玩笑,是不是呀,小雅妹妹。」李旭輕搖了搖懷中的靜雅,見靜雅臉色稍好些,又不動聲色地收回功力。
靜雅覺得胸口輕松了許多,感激地看著李旭,傻笑兩聲,並不作答。落在一旁的浩天面無表情,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李德兄弟,同時,李德也在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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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殿下客氣了,應該說是本王未曾遠迎,若有失禮之處,還得請殿下多多包涵。」浩天面無表情地回禮,本能地挺直腰桿,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李德笑笑,說道︰「本宮與皇弟會在王府叨擾幾日,與小雅共敘兄妹情,相信王爺不會介意吧。」
浩天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說道︰「你們兄妹好好聚聚,本王先出去了。」話罷,轉身便走,臨走前,還替他們帶上房門。
浩天離開後,李德立馬癱在椅子上,懶懶地趴在桌上,懶懶地對靜雅說道︰「小雅倒是受了不少苦,消瘦了許多,看來太子妃找了你不少麻煩。」
靜雅紅了眼眶,在最疼愛自己的皇兄面前,所有的委屈都不需要掩藏,所有的苦痛都不需要隱忍。
李德強忍住心疼,撇過臉,繼續說道︰「小雅,侯門深似海這個道理想必現在的你也清楚了。你需記得,皇宮中的人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雖說我們家並沒有爭權奪利之說,後宮也僅有母後一人,也就沒有什麼女人心計之類的。但火焰國不一樣,朝野政權復雜,宮中女人心計難以猜測,涉及到的東西也是十分復雜,小雅可清楚?」
靜雅沉默,安靜落淚,連帶李旭也是沉默,難得的沉重表情。
「太子妃身份復雜,牽扯的東西太多,小雅可知?」李德終是不忍,起身來到靜雅面前,蹲,溫柔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聲道︰「我並不是在責怪小雅,只是想讓小雅知道火焰國形勢復雜,小雅今後該小心為是,莫要太過心善。皇宮如戰場,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嗚嗚嗚……」
靜雅別開臉,抱住李旭痛哭出聲,所有的委屈噴涌而出。
「皇兄最討厭了,小雅那麼委屈還這樣說著小雅,一點都不關心小雅……」
「嗚嗚嗚……」
李德沉默,任由靜雅哭泣,許多事憋在心里太久不好,這樣發泄出來也是好的。也就只有在他們面前,靜雅才會無所畏懼,盡情發泄。正是因為這樣,李德才無論如何都要來火焰國一趟,當然,順帶見見傳說中的太子妃。
靜雅哭了許久,哭著哭著,便在李旭懷中睡了過去。李旭動作輕柔地將靜雅平放在榻上,掖好被角,與李德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
李德站在房外,深深地看了房門一眼,懶散地轉身說道︰「我們去皇宮一趟。」
「去皇宮做什麼?」李旭心思單純,不大明白地問道。
李德懶散地瞥了他一眼,邊走邊說道︰「去拜訪太子妃。」
「喔喔喔。」李旭不大高興地回復道。
「小旭,去見見那個女人,我倒要看看這女人的心計有多深。」
「喔。」
還是沒興趣。
「順便看看火焰國太子,最後能改變火焰國局勢的將會是他。」
「……」
依舊沒興趣,索性連聲應付都懶得說了。
……
李德無奈,但也清楚李旭乃不拘小節之人,毫無心機,便不再多說什麼。
皇宮外,一長相清秀的太監候在宮門,見到兩位衣著華貴,尤其是見到李德氣質不凡,雖懶散溫儒,卻在無形中形成一股霸氣,連忙迎上前,恭敬地問道︰「二位可是水煙國太子與三皇子殿下?」
「嗯。」李德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已等候多時,特地命奴婢在此恭候大駕,二位請隨奴婢來。」太監恭敬地在前頭帶路,直奔太子宮。
「我說太子哥哥呀,火焰國太子為何會知道咱們會來皇宮?」李旭悄悄湊在李德耳邊,大聲問道。
李德哭笑不得,別開臉。
「太子殿下神通廣大,早就知道二位會來火焰國,早已做好了迎接二位的準備。」太監笑著回頭答道。
李旭大驚,連忙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問這個?」
「……」太監無語,默默轉過頭。
李德更是無奈,好笑道︰「你這麼大聲,恐怕整個皇宮都知道。」
「哦哦哦。」李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傻笑兩聲。
「到了。」
「有勞公公了。」
李德笑著道謝,慢慢踏進太子宮中,墨天與蕭雅都已在宮中等候多時。他悄悄打量著兩位,叫宮中已擺上宴席,連忙笑著迎上前,「來時都未曾告訴太子殿下,還如此盛宴相待,實在是誠惶誠恐。」
「哪里哪里,殿下莫要怪罪我等招待不周。快快請坐。」墨天溫柔地笑著,招待兩人坐下,把酒言歡。
李旭在見到那張漂亮冷艷卻疏離的臉蛋後,料想能坐在太子身旁的必是太子妃,心中一把火騰騰地燒著,俊秀的臉龐拉了下來。他極度不爽地盯著她看,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蕭雅心中冷笑,心想,即便是李德親自來火焰國,也無法救回李靜雅的性命。到最後,還是她贏了。
李德似乎看透了她隱藏在端莊笑容背後的心思,懶懶地開口說道「是勝是敗,到最後才能清楚。是生是死,有時候是無法以常理判斷的。」
看似莫名的話語,卻讓蕭雅及墨天听懂了他隱藏的意思——李靜雅沒死,最後還會是蕭雅輸。當然李旭是不懂這層意思,他除了死死盯住蕭雅外,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去思考這個問題,腦袋也是一片空白,完全沒有听到李德在說些什麼。
蕭雅臉色微變,而墨天依舊溫柔如初。
「但有時結局並非人力可以扭轉的。」墨天溫柔地反駁道。
李德笑了笑,他在暗示他也許他沒有能力保護靜雅。李德輕啄了口酒,說道︰「有時是自己絕地反擊,反敗為勝,人的意識畢竟是無法預測的。何況,有時候他人也能起到一定的扭轉局勢的作用。」
他在暗示李靜雅不可能會是之前的李靜雅,任人宰割。並且他不會袖手旁觀。
墨天笑得愈發溫柔,眼中的深意愈發深沉。蕭雅的心情卻是越來越沉重,李德的運籌眾所周知,誰都不知道李德會安排到哪種地步,會預知到哪里。說不準,讓靜雅經歷這些事情也是他的運籌,盡快讓靜雅成長起來,足以保護自己的地步。這樣的人太可怕。蕭雅雖不是朝中之人,對李德卻也是有所耳聞,與李德為敵,並不是明智之舉。
但她沒有選擇,李靜雅必須死,浩天才有可能回到她身邊。
靜雅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卻極快地掩飾住,心中要殺靜雅的念頭更加堅定。但她絕不會想到,靜雅是以怎樣的速度蛻變,又是蛻變成如何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