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表哥要娶表妹?什麼作梗?!——你什麼意思?」曹大女乃女乃面色肅然,寒聲問道。
蔣四娘定了定神,滿心委屈地將今天宮里頭金桂筵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又哭喪著臉道︰「吳二姑娘當著姚女官的面都敢這麼說,還能有假?娘,您想想,人家從小到大都認識,又是姑表親,這是什麼情份?我們才認識多久?——怎麼爭得過人家!」
「住口!」曹大女乃女乃面色更加凜然,「什麼爭得過爭不過!姻緣姻緣,講的是因果緣份,什麼時候靠耍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就能成就美好姻緣了?你趁早給我把這心思放下!我們家從來不與人爭!能用小手段爭來的,也會被別人用小手段撬走。我們和周家三房議親,是要結兩姓之好,堂堂正正,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更不是要去撬別人牆角。能成固然可喜,不能成也不值得你哭哭啼啼,一臉委屈的樣兒!」
蔣四娘被罵得一愣,菱角樣的小嘴癟了癟,晶瑩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到底不敢哭出來,只是強忍著看著曹大女乃女乃。
到底是曹大女乃女乃最小的女兒,自幼就乖巧听話,看她這樣傷心,曹大女乃女乃不是不心疼的。
但是轉而一想,女兒家嫁出去後,就要看人臉色過日子,可跟在家里做姑娘時不一樣,不把她這些小毛病糾過來,以後可怎麼處?難道還能指望婆母把媳婦當女兒待?!
曹大女乃女乃自己也是有兒媳婦的婆母,將心比心,她自己就沒法把兒媳婦當女兒待。所以也不指望別人家的婆母能夠做到這一點。
「行了。別哭。你放心。咱們不是非周家不可。不過這件事听起來太蹊蹺,你也別急。我跟吳三女乃女乃相交這麼久,實在沒有看出來她有接內佷女兒做兒媳婦的意思。你想想,若是她有這意思,當初吳二姑娘的娘親還活著,她爹還是世子的時候,是不是就應該兩家定親,甚至成親算了?為何要拖到現在。吳二姑娘的娘沒了,爹不是世子,他們那一房也分了出去的時候,又說要結親?——這不合常理。」曹大女乃女乃也是個精明的人,吳嬋娟的話,能唬得住蔣四娘,唬不住她。
蔣四娘凝神想了想,還是搖頭道︰「娘,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家跟表哥親親熱熱是有的。很多人都看見了,這一點做不得假。也許人家就是有情。我們還是不要做拆人姻緣的事。」
說完深吸一口氣,努力要把那一點點剛剛萌芽的小心思徹底掐滅,對曹大女乃女乃展顏笑道︰「總之是個麻煩事,咱們還是不淌這趟渾水了,好不好?娘?」說著抱著曹大女乃女乃的胳膊搖了搖,「娘,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是吧?」
身家清白,能干上進,沒有跟別的女子拉拉扯扯的未婚男子多得是,她何必要跟吳嬋娟爭呢?
蔣四娘仔細想一想,覺得吳嬋娟其實挺可憐的。
「……娘,您想想,我有心里話,可以跟娘說。可是吳二姑娘,沒有人可說,不得不親自上陣,咱們……就不要給她添堵了。」蔣四娘忍著淚意說道。
曹大女乃女乃憐意大增,將她摟進懷里,連聲道︰「好孩子,你放心,娘一定給你好好找戶人家,不讓我兒受委屈。」
「嗯。我听娘的話。」蔣四娘將頭扎在曹大女乃女乃懷里。淚水終于流了出來,往曹大女乃女乃的薄絹外衫中滲了進去。
……
蔣四娘說了委屈之後,曹大女乃女乃也開始留意打听吳家二姑娘和神將府大表哥的事。
果然外頭說什麼的都有,但是並沒有听說兩家有定親的意思。
只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跟蔣侍郎商量了又商量,兩人覺得要不還是算了。
蔣侍郎道︰「听說吳國公確實有親上加親的意思,這樣說來,四娘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
曹大女乃女乃非常失望地「哦」了一聲,便沒有再說下去了。
過了幾天,吳三女乃女乃將定親的東西準備得差不多了,連聘禮的單子都列出來了,專程給蔣家送了帖子,想隔天上門說話,有重要事情跟他們商議。
曹大女乃女乃想了想,回了個帖子,推月兌那天有事,不在家,讓吳三女乃女乃有話可以在信上說。
吳三女乃女乃看見這份不冷不熱的回帖,著實愣住了,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不知道蔣家是什麼意思。
「三爺,你說蔣家這是要出爾反爾了?」吳三女乃女乃很是惱怒,「憑什麼看不起我們?!就因為懷禮不是神將府世子了?」
「你小聲點兒!」周嗣宗嚇得趕緊過來捂住吳三女乃女乃的嘴,「什麼世子不世子的,你還在轉這個心思不成?!」
「我只是隨口說一聲。若是我們懷禮是世子,他們蔣家打破頭也要搶著把女兒嫁過來!」吳三女乃女乃恨恨地將那回帖扔到筐里。
周嗣宗半晌沒有說話,末了低聲笑道︰「……我也不是世子,你怎麼還是嫁給我了?」
吳三女乃女乃一時語塞,斜了他一眼,轉身出去命人套車,專門去蔣家問個清楚明白。
曹大女乃女乃見吳三女乃女乃親自上門了,笑了笑,將她迎了進來,請到里屋坐下。
吳三女乃女乃見曹大女乃女乃禮數還是很周到,不像看不起他們的樣子,心里更加疑惑了。
吃了一口茶之後,吳三女乃女乃就忍不住問道︰「曹大女乃女乃,我們是真心誠意要做這門親,你們……」
曹大女乃女乃一愣。沒想到她冷落了吳三女乃女乃這麼久,她居然還是不放棄。
既然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曹大女乃女乃嘆息著道︰「既然吳三女乃女乃您這樣誠心,我也不妨說實話,實在是我們听說你們要親上加親。我們才打退堂鼓的。——我們不做阻人姻緣的事。」說著。端茶送客。
吳三女乃女乃听得大吃一驚。整個人氣得發抖,忙站起來道︰「曹大女乃女乃,這話從何說起?我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若是我要親上加親,我做什麼要成天往您家里跑?」
曹大女乃女乃點點頭,道︰「這話都當著太皇太後面前的女官說了,我們不信都不成。不管您有沒有這個意思,您娘家應該有這個意思。我們家世一般,不能跟吳國公府相比。你們親上加親,實是良配。」
吳三女乃女乃被噎得說不出話里,怒氣沖沖地回到神將府,先把周懷禮叫了過來,劈頭蓋臉地問道︰「那天在宮里的金桂筵是怎麼回事?什麼青梅竹馬、親上加親?你知不知道娟兒那妮子都是怎麼胡說八道的?」
周懷禮一臉愕然,「娘,您怎麼了?生這麼大氣做什麼?」
「我不僅生氣,我更要發火!」吳三女乃女乃恨不得噴出火來,將擋她路的人統統燒了!
周懷智和周懷信恰好來爹娘的芙蓉柳榭請安。見狀也都跟著點頭,道︰「大哥。你還不知道?那天在宮里,我們都听說了,表妹說是外祖父的意思,要跟你親上加親呢。」
「啊?」周懷禮愣住了,「我怎麼不知道?」
「大哥你真不知道?」周懷智和周懷信連連搖頭,「大哥你天天往外跑,都在忙些什麼啊?」
「我在找門路,想出去帶兵。」周懷禮嘆息一聲,「但是僧多粥少,沒有什麼位置空下來給我。」說著,一臉闌珊地搖搖頭。
吳三女乃女乃啐了他一口,「你找什麼門路!放著家里現成的大佛你不拜,卻去找外三路的門路!難怪人家就敢把‘親上加親’掛在嘴邊!——不成,我可不能讓這件事生米煮成熟飯了!」吳三女乃女乃對外面吩咐道︰「套車!我要回娘家!」
「又要回娘家?你不是才回去?」周嗣宗有些不滿,「也得去跟娘說一聲,不能說走就走。」
「知道了。」吳三女乃女乃帶了丫鬟,忙忙地去周老夫人那里請示,說有急事,要回娘家一趟。
周老夫人斜靠在羅漢床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嗯,什麼急事兒?是急著要回去親上加親?嘖嘖,能娶重瞳聖人做兒媳婦,可算是能把那一家子的風頭壓下去了。去,好好說,我老婆子站在你這邊!」听上去好像支持她接吳嬋娟做兒媳婦!
吳三女乃女乃卻知道周老夫人慣會說反話,忙苦笑道︰「娘,您別打趣我了。我怎麼可能接她做兒媳婦?我瘋了不成?」
周老夫人淡淡點頭,「你跟我說沒用,回去跟你爹說吧。——去吧去吧,早些回來。」好像對她娘家事了如指掌的樣子。
吳三女乃女乃氣結,怒氣沖沖地回了芙蓉柳榭,本來是想送個信回去,說明天就回吳國公府,結果一回去,听說吳老爺子剛剛派人來將周懷禮又叫去吳國公府了。
吳三女乃女乃這才「呀」的一聲拍了拍額頭,惱道︰「我說這陣子懷禮怎麼跑吳國公府跑得那麼勤,原來真的是有人在推波助瀾!」
周嗣宗笑道︰「反正那是你娘家。婦人家不都是喜歡補貼娘家?你兒子跟你娘家親,你該高興才是!」
「啊呸!」吳三女乃女乃啐了周嗣宗一口,想來想去不放心,還是命人套車,她要馬上回吳國公府,看著她兒子。
周懷禮被吳老爺子叫了過去,跟他說的是前些日子他托吳老爺子打听的事。
「外祖,事情有眉目了?」周懷禮著急地問道。
吳老爺子嘆息著搖搖頭,「難啊。」
「難?還有外祖為難的事?」周懷禮笑著問道,有些不信的樣子。
「當然。其實吧,你要不是神將府出身,也沒什麼難的,手到擒來。但是你是神將府出身,陛下不放心啊。」吳老爺子模了模額頭,眯了眼楮說道。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又不是神將大人,更不是世子。我們這一房很快就要分出去了。您也知道,咱們四大國公府雖然傳承千年,但是分出去的那些旁支偏支。甚至連平時走動都很少。比一般人家的親戚都不如。就是完全的兩家人,有什麼不放心的?」周懷禮忍不住滿月復牢騷。
神將府的好處他撈不著,壞處倒是都想著他。
吳老爺子低聲道︰「我們都知道,但是現在的陛下卻不敢冒這個險。陛下說,神將府的兵權已經足夠大了,不能再把朝廷的兵給神將府的人。所以,蘇定遠將軍走後留下的位置,不能再給神將府的人……」
周懷禮如同被打了一悶棍。眼里心里都澀澀的,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怔了半天,道︰「那別的位置呢?不用是定遠將軍那樣的高位,一般的副將也行啊。」
吳老爺子笑了笑,仔細看了看他失望的臉色,捻須道︰「你不用急。這事容我慢慢與你籌劃。今兒天不早了,你去含翠軒看看娟兒吧。」說著,笑眯眯地趕他出門。
周懷禮現在知道了外面的流言蜚語,就有些不太情願。
但是也不敢當面拒絕吳老爺子。只好慢慢地一步一挪地往含翠軒走,打算磨蹭到天一黑。去含翠軒點個卯,就可以馬上打道回神將府了。
可是他走到半路上,就踫見吳嬋娟帶著兩個丫鬟從另一邊走過來。
「大表哥!」吳嬋娟兩眼一亮,快走兩步,來到他身邊站定。
她定定地看著周懷禮,偏著頭,道︰「大表哥,你有心事?瞧你眉頭皺得,都快出紋路了。」說著,踮起腳,伸出冰冷的手指,在周懷禮眉間輕按。
周懷禮覺得不妥,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想避開吳嬋娟的踫觸。
吳嬋娟卻因為踮著腳,一下子重心不穩,往前撲倒。
周懷禮只好伸臂將她接住。
手臂中少女溫熱軟女敕的身軀讓他的呼吸有瞬間的停滯,繼而又變為粗重。
吳嬋娟低頭唇角微翹,笑意在重瞳里一閃而逝,再抬起頭,她已經帶了一臉憂色,將周懷禮拉到抄手游廊的欄桿邊上坐下,關切地問道︰「大表哥,你是怎麼啦?最近忙嗎?」。
周懷禮剛剛得知自己一心期盼的位置可能要黃了,心里正是不痛快的時候,淡淡地道︰「沒事。」
「沒事?怎麼會沒事!」吳嬋娟笑了笑,往周懷禮身邊坐近了些,在他耳邊低聲道︰「大表哥,是不是定遠將軍一職的事?祖父跟我說過……」
周懷禮別過頭,臉上微紅,不知是氣惱,還是不好意思。
看著周懷禮這幅戒備的樣兒,吳嬋娟微微有些失望,不過想了想,她還是鼓足勇氣,低聲安慰周懷禮︰「大表哥,你別灰心。你這麼厲害,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位置!」
「是嗎?」。周懷禮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別過頭,看著遠處的天空出神。
「大表哥,我們是一樣的人,都以為自己什麼都有,其實我們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們只有等下去。也許上天成全,會有我們出人頭地的那一天。」吳嬋娟靠在周懷禮身邊,低低說道。
晚風帶著晚香玉的香氣,淡淡地飄過來。
天邊的彩霞開始變得妖嬈瑰麗,預示著黃昏的來臨。
周懷禮遙目看著遠方,怔了一瞬,搖搖頭,道︰「不,我跟你不一樣。」
他是男子,他不會被動等待好運的降臨,等待別人的垂青,他會去尋找自己的出路……
兩人並肩坐在吳國公府內院的抄手游廊邊上,天邊霞光似錦,將他們兩人籠罩起來,宛若一對璧人。
吳三女乃女乃一進吳國公府內院,走上抄手游廊,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情形,不由氣得渾身發抖,忍了又忍,還是叫了一聲︰「懷禮!」聲音威嚴中帶著怒意。
吳嬋娟嚇得趕緊跳開,將手從周懷禮腕間抽了出來。
周懷禮如夢初醒般回頭,看見是娘親來了,忙站起來道︰「娘,您怎麼來了?有事嗎?」。
「當然有!」吳三女乃女乃揚了揚頭,「你給我回家!現在!馬上!」說著,用手指著二門的方向,讓周懷禮趕緊離開吳國公府。
周懷禮知道不妥,忙點點頭,「娘,那我先走了。」說著,頭也不回。一溜煙地離開了吳國公府內院。
吳嬋娟兩手絞著帕子。抿著唇站在抄手游廊下。一點都不畏懼地看著吳三女乃女乃,輕輕屈膝下去,對她行了一禮,啟唇而笑︰「……姑母。」
吳三女乃女乃哼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昂頭從她身邊走過,往吳老爺子的院子去了。
「雲姬回來了?」吳老爺子看見了很是高興,「懷禮剛剛還在呢。現在去含翠軒了。」
吳三女乃女乃更增惱怒,忍不住道︰「爹,您怎麼能這樣?懷禮和娟兒都是大人了,不能再讓他們如同小時候一樣了。」
「那又怎麼啦?」吳老爺子不以為然地道,「本來就是青梅竹馬。難道還怕人說?」
吳三女乃女乃一窒,用手拍了拍胸口。——難不成她爹真有親上加親的意思?那自己怒氣沖沖回來興師問罪,豈不是正中了那小妮子的圈套?!
只一轉念間,吳三女乃女乃就按捺下怒氣,臉上帶著笑意,點頭道︰「雖然如此。還是注意些好。」說著,已經轉了話題。「爹,我听懷禮說,您給我們準備好地皮了?能給我看一看嗎?」。
吳老爺子嘻嘻一笑,「跟我來。」帶著吳三女乃女乃去書房看圖則。
「這麼大塊地!」吳三女乃女乃眼前一亮,「這得好好籌劃籌劃,要如何蓋院子,非得請胸中有丘壑的人不可!」
「哈哈,喜歡就好。找人蓋房子的事不用著急,可以慢慢籌劃。我看你們又不是明天就要搬出去。」吳老爺子笑著將圖則收起來,「來,去見見你娘,你娘有話跟你說。」
吳三女乃女乃一听,心里又有些發緊,但是又不能推月兌,只好去找吳老夫人。
吳老夫人看見她回來了,果然很高興,拉著她的手雜七雜八說了一大通,直到吳三女乃女乃的臉都笑僵了,旁邊站著伺候的尹二女乃女乃才笑著道︰「娘,媳婦去看看晚上的菜準備好了沒有。姑女乃女乃今晚留下吃飯啊?」
吳三女乃女乃感激尹二女乃女乃給她找台階下,忙道︰「我也要回去吃晚飯。你們是知道的,我們神將府都是晚上一起吃晚飯。我就跟那邊說出來一會兒,回去晚了,他們該擔心了。」
吳老夫人有些失望地拉住她的手,等尹二女乃女乃出去了,才對吳三女乃女乃低聲道︰「雲姬,既然你忙,我就長話短說了。是這樣的,我和你爹,都想親上加親,將娟兒許給懷禮,你看怎樣?」說完,眼巴巴地看著她。
吳三女乃女乃心里一沉。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她想逃避都不行。
看著娘殷切的眼神,還有爹的期望,吳三女乃女乃一時進退兩難。
她當然是不願意,但是又不想一口回絕,傷了爹和娘的面子。
情急間,她只好硬著頭皮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一個人說了不算的,回去還要跟三爺、大爺、老爺子和老夫人都商議商議才行。您想,懷禮有爹,有伯父,有祖父、祖母,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做主呢?」
吳老夫人知道周懷禮以前是神將府當繼承人培養的,得家里人看重很正常,聞言點點頭,「也不是讓你馬上答復。你回去,好好幫你內佷女兒說說好話,她生得模樣不用說,又是知書識禮,為人大方,特別是孝順,這可是最難得的。而且她從小是你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性子彼此都知道,不會看上去千好萬好,其實不知道內里到底是什麼樣兒。」
吳三女乃女乃只敢在心中月復誹︰看上去千好萬好的是娟兒她娘吧……
想到這里,吳三女乃女乃又覺得心酸。明明一個孫女,一個外孫,手心手背都是肉,居然沒有人為她家懷禮著想打算!
吳嬋娟的生母被休,爹被奪了世子,分家出去單過。這樣的家世,怎麼配得上她家的嫡長子?!
吳三女乃女乃一聲不吭地听吳老夫人說了半天吳嬋娟的好處,特別是將她有「聖人之相」的重瞳夸了又夸。
吳三女乃女乃實在忍不住,笑著道︰「……娟兒實在是太好了,我們家懷禮配不上她啊!」
吳老夫人眨了眨眼,「怎麼會配不上呢?我看正是良配!」
良配?!——良配個頭!
吳三女乃女乃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避重就輕地道︰「娘,我會好好考慮的。」說著,告辭而去。
吳老爺子晚上回房,問吳老夫人︰「說得怎樣?」
吳老夫人照實答︰「說會考慮的。」
「考慮?」吳老爺子冷笑一聲,「咱們家娟兒又不是沒人要……」
吳老夫人一聲都不敢吭。
……
內宮深處最高的宮殿雲閣頂上,夏啟帝一個人默默地站在內殿深處,看著那副畫有重瞳的掛幅出神。
「重瞳現,聖人出……」他用手比劃著那畫旁邊的兩句話,盯著後面被墨涂黑了的字跡使勁兒地看,恨不得透過那墨黑,看見底下被抹去的字跡是什麼。
「皇帝!」
夏啟帝正凝神間,听見身後傳來一聲怒吼,是太後的聲音。
他沒有回頭。
這間大殿是只有皇帝和四大國公能進來的地方。
就連執掌朝政二十年的太皇太後,當年也沒有進來過。
夏啟帝慢慢回頭,從殿內走了出來,看見太後站在大殿門口不遠的地方,滿臉怒火地看著他。
雲閣高聳入雲,最高層根本沒有宮女內侍。
只有他們母子倆站在這里說話。
「皇帝,你到底想做什麼?!」太後壓抑著滿臉怒氣,瞪著他,「四大國公府的女子踫不得!你不要被人騙了!難道你忘了昭王的下場!」
「下場?他有什麼下場?」夏啟帝翻了個白眼,「他好好地做著閑王,不知多快活!」
「快活?!」太後嗤之以鼻,束著手在大殿門口來回走了幾趟,「你難道看不出來?自從那件事之後,昭王就頹廢至今,不得翻身,被祖訓看得牢牢的。」
夏啟帝默然看著雲閣外空曠遼遠的天空,沒有說話。
「哀家警告你!如果你敢動心思,哀家會讓吳家那個重瞳聖人好看!」太後走近幾步,低聲威脅夏啟帝。
夏啟帝橫了太後一眼,「母後,你想多了。朕的心思都在國事上,可不是跟昭王一樣,只知道風花雪月……」
「國事?那你這幾天老來看這幅重瞳圖做什麼?」太後狐疑問道,探頭往殿內看去。
大殿幽深,一眼看不見盡頭。
而那副畫,就掛在殿內最幽深的地方、
「重瞳現,聖人出……後面兩句話是什麼,難道母後不想知道嗎?」。
「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太後搖搖頭,「跟我們無關。有人看著重瞳聖人呢……」她順口說道。
夏啟帝猛然抬頭,「看著重瞳聖人?誰?誰看著她?朕怎麼不知道?」
太後皺著眉頭想了想,「哀家記得你父皇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一次,說有人盯著四大國公府和皇室。如果有人敢違抗祖訓,他們就會出面鏟除。千年以來,在暗中處決了不少敢于違抗祖訓的人……」
夏啟帝的瞳孔猛地縮了縮,緩緩地道︰「……還有這樣的人?他們在哪里?朕如何半點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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