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過去後,聶新月還是記不起來那天禁地熟睡之後,是怎樣回到沐月居的。這些天紫雲監也消停下來,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仿佛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夜。
自擂台結束,聶新月的「生意」陷入低谷。大概是忌憚于容止水與聶新月太過親密的關系,紫雲監的弟子們再也沒有敢讓聶新月代為寫文章應付博士們的。
將過去兩個月賺的銀子都取出來,聶新月數了數,長呼出一口氣。緊緊巴巴地總算積蓄下二百多兩銀子,就算要在這五監府多交上一年的束修,也已足夠。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把自己的劍要回來。和容止水這個危險人物的聯系,她要能斷多少是多少,省得他疑神疑鬼,好像自己圖他什麼。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聶新月剛走出沐月居的大門,不遠處就圍過來一群人。說是一群也不怎麼恰當,其實也就是那麼五個大男人。當頭的,是已經換了綠錦道服的木連。
聶新月見氣氛不太對,便反手關了門,笑道︰「木公子屈尊前來,有何見教?」
木連抿了抿嘴,沒答話。
聶新月一眼掃過其他四個人,那四人的眼神出乎意料的「好看」。有羨慕嫉妒恨的,有不屑一顧的,有等著看好戲的,還有藐視她的。聶新月沉下目光,嘴角上卻依舊掛著笑︰「還沒恭喜木公子升為綠錦,倒是新月的不是了。恭喜木公子了。」說罷微微一欠身。
木連眉頭明顯一緊,側閃開一步避開她這一禮。「那日勝負未分,今日你若能再贏我,我月兌了這身綠錦又有何妨。」
「木公子何出此言?明明是我輸了。輸了就是輸了,今天再比,我還是輸。何必冒著違反門規的風險,浪費彼此的時間呢?」看出來木連對當日的結果並不認同,聶新月趕忙轉身準備回屋,不想多惹事端。
她剛抬手要去推門,一條藤蔓猛然纏上她的手。
聶新月知道,今日的事算是不能善了了。當即回過身,問道︰「你想怎麼比?」
木連收回藤蔓,「找個安靜的地方,規則與那日一樣。」
聶新月稍有遲疑,視線從木連身後四人的身上一掃而過,「他們也跟著?」
四人中較為瘦小的一人,同時也是之前對她不屑一顧的那個人答道︰「自然跟著。否則我家公子贏了之後,你要是賴賬怎麼辦?」
賴賬?聶新月苦笑一聲,長嘆一口氣。拜托,她就沒有說過自己比木連強好不好!
「宜兒,這有你說話的份麼?」木連神色微厲,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侍從一眼,又看向聶新月︰「你還怕我以多欺少不成?」
听了這話聶新月立刻重重地點點頭︰「木公子真是聰穎過人,一下子就被你猜對了。」
「那你想怎樣比?」
聶新月挑了挑眉,看著木連那副認真的樣子,心里對此人的看法卻也有了些改觀。這人紈褲是紈褲了些,看著不學無術,可一遇到與法術相關的事,還真是較真。
沉思片刻,聶新月才道︰「要我與你比試也可,但只許一人在場。我看你的書童就不錯。」她將碎發攏到耳後,笑︰「其他人便都散了吧。」
木連黑著臉,轉頭看了看身後跟過來看熱鬧的三人,又回過頭看看聶新月,「你若是耍什麼花樣……」
「我不過一介女子,能將你怎樣?」聶新月挑挑眉,無所謂的聳聳肩,「你若是怕便不要跟來,反正輸與贏我並不在意。」說罷聶新月竟自往弟子房出口那邊走,也不管木連是否能勸的動那三人回去,更不管木連是不是能跟來。
如果他不跟來,她就照原計劃去尋容止水要劍。
然而聶新月顯然低估了木連的能力,沒等她走入傳送法陣,木連就和他的書童木宜快步跟了上來,防賊似的盯著聶新月︰「去哪?」
聶新月心里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就木連那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欠了他多少錢呢。至于嗎!她沒好氣的回道︰「辨靈泉後有片竹林,平日里少有人跡。這等違反門規的事,難不成還要明目張膽的弄得人盡皆知麼?」
木連臉一紅,哼了聲,「休要臨陣月兌逃!」放下這句「狠話」,他便率先踏入法陣,青光一閃,便沒了蹤影。
聶新月進入法陣之中。
法陣的另一邊,木連早已等候「多時」,見聶新月從法陣中出來,才放心的走入辨靈泉竹林。他身旁的木宜自然也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這里土、木靈氣充裕,很適合使用土、木系法術。聶新月緩緩地跟著木連進入竹林深處,四下打量過之後,非常滿意自己挑選的地方。
長呼出一口氣,聶新月微微握緊拳。
這木連縱然看重家族聲望,卻也並非爭強好勝之人。依後來程祈雯所言,那日擂台上沐楚曾當眾宣布他勝出,他不該再惹事端。莫非有人背後教唆?也好。剛好試試這幾日特訓的成效。但在此之前……
她當先停下步子,「就在此處吧。」
木連听罷手指一動,就要掐訣。木宜也趕緊退開,以免自己被誤傷。
聶新月趕忙打斷他︰「我還有一事不明,想向木公子請教。」
木連立刻皺起眉頭,明顯是不想和聶新月多說廢話,只想趕緊開始比拼。
自然,聶新月不會理會木連的想法。今天的比試她完全處于主導地位,不可能讓木連牽著鼻子走。她一縱身,隨手折下一根細女敕的竹枝,又落回地上︰「你的綠錦已然到手,何必再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若連你也不能勝,我背井離鄉,苦學法術,又有何用?」
苦學?木連之所以有今日的修為,果然不光是依靠家族的秘傳。難道說他找自己捉刀是為了節省時間修習法術?聶新月在心里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你妹啊,傳說中的這種表面上不學無術、背地里苦下功夫的陰險之人,居然在這里被她遇到了!
「接招吧!」木連一聲輕喝,一個法訣祭出,身旁竹葉立時化作利刃,破風而來。
聶新月縱身一躍,躲開木連的攻擊,接著雙腿一分,一腳抵住一根竹子,打了個豎叉順著竹子滑下少許。以竹枝做劍,擺了個相當帥氣的pose。
贏木連的方法她一個都沒有,不輸的方法,她可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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