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新月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的一頭霧水,微仰起頭以便看到沐楚的臉,眨巴眨巴眼楮不明所以的問道︰「干嘛?」
沐楚但笑不答,只道︰「你且變來,我自有用途。」
聶新月心中雖是不解,還是照著沐楚說的,翻手匯聚靈氣凝集為杯,杯身五光流轉,是以代表土靈氣的金色最盛。不知不覺之間,她靈脈吐納,已以土靈氣為主了。
沐楚滿意地點點頭,隨手拿起桌上茶壺,抓住聶新月手腕,便往她掌上杯中倒水。聶新月毫無準備,待想縮手時已經躲閃不及被抓了正著,水已倒入杯中,她才反應過來沐楚到底要做什麼。
以實體之水,試她手中靈氣之杯,正是要試驗她如今御靈術的境界。
看著杯子漸漸被水填充滿,聶新月先是一愣,後方覺驚喜。靈氣化實境初階,便是凝氣成實,要杯能盛水,雨可濕衣;水能載舟,舟可渡人。看今日的情景,她可算是已模到化實境的門檻。
她剛沾沾自喜的準備求夸獎,就看見沐楚頗為失望的搖了搖頭,給她在興頭上潑冷水,當即笑容就沉了下去。
沐楚見她表情,自知她在想什麼,便向她解釋道︰「我先前點頭,是因你已漸漸令土曜珠與你的靈脈真正的融為一體,自不經意間吸附紹土靈,能這樣快的適應,值得贊許。而後搖頭,是因在墜仙崖前見你初入化實境時所化鳳凰栩栩如生,對你如今御靈修為頗具期待。其實不然。想來當日,必是因了外力才有那般境界。」
听了沐楚的說辭。聶新月還是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畢竟手中的杯子已經將水盛住。越是不解。她便越不肯罷休,直盯著自己手中杯子仔細端詳了半晌,恍然大悟。原來那水與靈氣杯子交界之處並不如她想象的一樣完美,那杯水交界處水與靈氣相互交纏,漸有滲透之勢。
沐楚看她大概也明白了他的話,又接著道︰「你這杯子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必會有水滲出,叫我如何贊你?水,乃世間至柔至剛之物,以其無有而入無間。你若不能做到對靈氣控制細致入微。必不能令杯能盛水。這小小一個杯子你尚不能控制,又如何能駕馭靈氣,隨心所欲?」
听到這里,聶新月也跟著嚴肅起來,忙從床上下來,改盤坐改為站立,手托著杯子不便施禮,便只是微微頷首,恭敬的道︰「新月受教了。」
她抬起頭時。正對上沐楚溫潤如水的目光,那雙眸子中波光微瀲,似是有無盡的柔情與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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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想來,自相識起。沐楚教與她的東西她自己都數不清。多半的時候,他都是在她切身體會後,從旁點撥一二。再讓她自己慢慢的悟。事理如此,修行更是如此。
只有自己摔了跟頭。自己才知道疼,才會變。才不會再摔。
沐楚懂她,也對她真的很好,很好。無論這好究竟是為了什麼,她都不該不知足了。
就像是看穿了聶新月此刻心中的糾結,沐楚笑了,就連眉眼也跟著彎成了好看的弧度。他伸手輕柔的撫了撫聶新月的頭,如同對待他最為寵溺也最想呵護的女子一般。
「傻丫頭。」沐楚喃喃低語,隨即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去破水靈曜陣前我有三個要求,第一,我要你以靈氣之杯盛水一個時辰而不滲分毫;第二,要雙手舉杯一炷香,一手杯中冰水不化,一手杯中開水不冷;第三,不借助身體之形,亦能凝杯盛水。」
聶新月稍稍想了一想沐楚的三個要求,心念轉過,便知沐楚意在一要她將靈氣控制的更為精細,二要她一心多用同時控制靈氣完成不同的事情,三要她單憑心念控制靈氣。「這……莫非是要我速成化實境中階嗎?」。
沐楚點了點頭,「我也不強行給你定下時限,你何時做到我們便何時再去破陣。只是你要曉得,我們可以等,玄夷掌門卻等不得。他被心魔附身越久,自身的意志便越弱,也總有一日會消弭于世的。那時,掌門的軀體將完全屬于辛漠。我亦知術法修為皆應從根基築起,奈何,水靈曜陣與土靈曜陣不同,你不入化實境中階,是難以破水靈曜陣的。」
面對如此大的壓力,聶新月一邊點頭,一邊長呼出一口氣。轉念一想,才發覺沐楚話中破綻,驚訝的問道︰「你也知掌門被辛漠附身了?辛漠自己是知道五靈曜珠之用的,掌門還在他的控制之中,你如何得到掌門的允許放我與容司業一同去破陣取珠?」
沐楚明顯一愣,卻又迅速的恢復常態,當即道︰「這有何難?辛漠欲以掌門身份暫留靈墟以便于隱匿行蹤,必要在靈墟眾弟子前做出符合掌門身份的決意。我之提議合情合理,他無法拒絕。」
他的話也是合情合理,沒有破綻,可聶新月卻並不怎麼相信,她知道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否則容止水不可能那樣肯定他能救得他們出來,但她已經不在乎真相是什麼了。或者說,真相對于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寧願被一直騙下去,也不想面對現實的殘酷。
因為每當她下定決心要遠離這個人,就會有更多的理由讓她不能離開。至少此時此刻,她需要他指點御靈之術。她無法放棄變強的機會。
送走了沐楚,她深知掌門性命全在她一身,自然不敢有半分松懈,幾乎是廢寢忘食的練習,幾度都是因太過疲倦而昏睡過去。直到三日後,她終于達到了沐楚的要求。
當沐楚驗收成果的時候連沐楚也因她這驚人的進展速度驚詫了許久。如此神速,就連當初的飛翠的主人也是不如的,許是聶新月當真是個天才中的天才,許是她得到了太多人明里暗里的幫助與庇護,又許是……許是她和她本就……
沐楚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嚇了一跳,這尚未成形的念頭剛剛冒頭,便被他自己迅速地抹除了。他堅信她還活著,只要她還活著,他方才的想法就一定是錯的。
破陣之事雖刻不容緩,但聶新月的疲憊沐楚也看得一清二楚,他逼著聶新月休息了一夜,才叫上容止水一起去往水靈曜陣。
沐楚深知一旦進入水靈曜陣,他便是自顧不暇,除了從旁提點聶新月外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容止水不同,他或許還能從旁幫襯一二。是以叫上容止水一起,確保聶新月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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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靈曜陣落于靈墟正北方樹林中的一處隱秘洞穴,洞外方圓一里處守有靈墟弟子巡邏,且設了暗哨。據沐楚講,五靈曜陣所在之地均屬靈墟禁地,沒有掌門許可,任何人不允許入內。
她們三人拿著掌門的令牌,自然一路暢行無阻,順利進入洞穴。
這洞穴之內的景象卻與聶新月所想千差萬別。在踏入洞穴的那一瞬間,她好像踏入了另一個空間,這里如同大漠一般廣袤無垠,放眼望去,視線所及除卻皚皚白雪,便是璀璨冰晶。
環視一周後,聶新月探出一縷靈氣,試圖找尋陣眼所在。然而這縷靈氣並沒有像在土靈曜陣時那般被陣眼吸收,反而化身千萬似的以數十倍的數量從四面八方反彈了回來。聶新月大吃一驚,見狀不敢再使出靈氣來阻擋,只得運轉心法,將靈氣吸入體內。
更為奇特的事情便在這時發生了。就在聶新月將靈氣吸入體內的同時,這水靈曜陣又以雷霆之勢從她的體內抽出數十倍的靈氣。
聶新月驚出了一身冷汗,幸而她只是探出了極為微弱的一縷靈氣,不然即便是她體內有土靈曜珠貯存靈氣,此刻也會被吸光了。怪不得沐楚破陣之前要她能細致地控制靈氣。
驚魂甫定,她長呼出一口氣,看向沐楚和容止水︰「好險,想不到靈氣遇到這里的冰稜竟如此厲害。這里這樣大,又不能使用靈氣,我們要如何找到陣眼?」
沐楚極為從容的笑了一笑,「莫急,我與止水跟來不就是為了給你帶路麼?此處止水可是熟悉的很。」
容止水聞言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極為不好看的睨了沐楚一眼,也不多說,便帶著路往前走。
一面走著,沐楚一面向聶新月普及這個水靈曜陣的知識︰「可別小看此陣,這周圍的冰就像鏡子一樣,你向它輸出靈氣,它也會向你輸出靈氣,你從它那里吸取靈氣,它也會從你這里吸取靈氣。身處此陣而妄動靈氣,就如同同時與無數個自己出完全一樣的招數對決,斷然沒有活的可能。」
容止水帶著沐楚與聶新月左拐右拐過無數個岔口後,一座巍峨的冰晶牌坊出現在眼前,牌坊後是一條長而平整的道路,路兩旁隱隱可見幾組石像相對而立。
聶新月體內的土曜珠突然雀躍起來,她知道,陣眼不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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