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忍受不了,我們出去走走。」濮陽雋秀松開了洛嵐蕁,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拉著洛嵐蕁就朝院門走去。
「我進去看看,我想陪在言兒身邊,我保證我會冷靜,絕對不會給鳳扆制造麻煩的。」听著房里言兒的叫聲又響起,洛嵐蕁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心痛,不知道什麼時候,言兒從她的責任,變成了她的一部分,言兒痛苦的叫聲一響起,她的心就像被別人捏在手里,疼的讓她快窒息了。
「姐姐••救言兒,言兒好疼啊••姐姐••不要,不要在扎針了•••」
房間里言兒的哭鬧聲越來越虛弱,洛嵐蕁靈巧的繞過濮陽雋秀,就要沖進去。濮陽雋秀已經連忙伸手在洛嵐蕁背後輕點了一下,見洛嵐蕁終于安靜下來,不有松了口氣,走到洛嵐蕁面前,正想勸說,卻見洛嵐蕁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但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掉落下來,心中頓時百味陳雜。
許久之後,房門被打開,夜妃煜看著靜靜站門外,滿臉淚痕的洛嵐蕁愣了愣神,心下詫異,以他對洛嵐蕁的看法,這個女人絕對不是輕易會表現出內心真實想法的,更不會允許自己有軟助,又看了看濮陽雋秀,輕咳一聲,褪去眼里驚訝,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便退到一旁。
洛嵐蕁靜靜的坐在**邊,伸手撫上言兒蒼白的臉龐,臉上的眼淚已經干了,淚痕卻依然掛在臉上,臉上依然是傷心痛苦的表情,似乎昏迷了痛苦也依然沒有減去。
這邊洛嵐蕁為言兒治病的事情焦頭爛耳,那邊宮里又來了教養嬤嬤,據說是皇後為幫皇上分憂,特意派來她的乳娘劉夫人,洛嵐蕁可沒忘記皇後是穆聖雅的親姑姑,但是那劉夫人卻是個極其難伺候的老婆子,好在洛嵐蕁耐力極好,依舊面無表情雲的應付著。
「王妃,不是老奴跟你過不去,你看看你這手放在那里呢。」劉夫人手拿著戒條狠狠的抽在洛嵐蕁好不容易養出點肉的白女敕手背上。
這劉夫人總是拿著這戒條指指點點的,洛嵐蕁卻想不到她竟敢真的抽自己,反手就是一巴掌打了過去,下手極狠,劉夫人被扇倒在地,頓時吐出一口血水,還和著幾顆白花花的牙,洛嵐蕁人掉手中的絲巾,蹲在劉夫人面前,怒氣瞬間變成殺氣遍布全身,冰冷的聲音在這初夏之季,也讓劉夫人感覺瞬間落入了冰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若她只有這點小伎倆,我就懶得陪她玩了。」
劉夫人驚恐的看著洛嵐蕁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抖個不停,她以為她會死在這里,卻不然洛嵐蕁又轉頭了,雖然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可那眼神卻讓她如針芒在背︰「哦,對了,這幾天謝謝你的教導,回去告訴皇後,王府有蕭夫人呢,不過還是謝謝她的好意。」
洛嵐蕁一走,劉夫人癱軟在地,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便急沖沖的收拾好家當,逃也似的離開了王府。
洛嵐蕁遠遠的看著,嘴角不禁牽起一抹譏諷,她本就沒打算會和皇後交好,只不過這段時間濮陽雋秀也是如履薄冰,如果劉夫人識相,她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也省的撕破臉,大家都不好看。
「蕁兒,你也太莽撞了。」洛嵐蕁身後走來一個端莊秀麗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她便是洛嵐蕁口中的蕭夫人,自濮陽雋秀十四歲回到皇宮後,便一直負者照顧教養濮陽雋秀,濮陽雋秀極其尊重她,有了自己的府邸後,便把她也接了出來。
「那可不一定,皇後派她來的目的不就是試探我,如今見我這般沉不住氣,還不知該多高興呢。」洛嵐蕁轉身看向蕭夫人,從第一次濮陽雋秀帶她見蕭夫人,她就喜歡上蕭夫人身上的氣質,嫻靜優雅淡漠如水,卻又很溫柔,總是帶著笑意的眼楮卻又幽黑如潭水,讓人莫名的敬畏。
「你啊,你啊••」蕭夫人不置可否的抬手點著洛嵐蕁的腦門,嫻靜的臉上滿是無奈的笑意。
洛嵐蕁以為皇後那邊總會消停一些時間了,卻想不到,這還沒過幾天,灕沅公主以新得一盆名貴花種為名,要舉辦百花宴,請了百官小姐和各位王妃去赴宴,當然洛嵐蕁也不例外的收到了一張淡粉色瓖著金邊的請帖。
「丫頭,叫我看,你還是別去了。」濮陽雋秀把玩著灕沅公主送來請帖,宴無好宴,而灕沅請的皇子妃中以太子妃為首,百官小姐以國公府三小姐穆雪落為首,還有皇後壓陣,怎麼看都是為洛嵐蕁特意舉辦的鴻門宴。
「去,為什麼不去呢,再說汝陽郡主不是也收了請帖麼?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惹事的。」洛嵐蕁從濮陽雋秀手中拿回請帖,人家費了那麼多心機,自己不去露個臉,豈不是太對不起她們了,再說她跟言兒在她家白吃飽喝,還要他庇護著她也良心不安啊。
「那你明天帶青鸞去,有她跟著我也放心些。」濮陽雋秀見洛嵐蕁心意已決,以為她對皇宮起來興趣想去看看,卻不知道洛嵐蕁去過的地方,比這古代皇宮更加氣派,豪華,莊嚴的多了去了,哪里會對連燈光襯托都沒有的皇宮感興趣。
「那言兒怎麼辦。」洛嵐蕁對濮陽雋秀翻了個白眼,她對不信任她能力的濮陽雋秀很是不滿,動不動就把她當成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對待。
「明天我去妃煜那里把玥夏討來,言兒跟她合得來,青鸞太沉悶了,言兒都有些怕她,哈哈。」濮陽雋秀說著就是倒在**上,還沒躺穩妥就被洛嵐蕁一腳給踹到了地上去了。
「我又沒想睡這里,躺躺也不行嗎?」濮陽雋秀憤恨的看著洛嵐蕁,這丫頭也太冷血了,油鹽不進,都認識這麼久了,她依然在暗自防備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月復。
「睡你書房去吧,別壞了我名聲,姑娘我還要嫁人呢。」洛嵐蕁順口說著,卻是一愣,她什麼時候竟也學會開這樣輕佻的玩笑了,看著濮陽雋秀憋紅了的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想著肯定是因為跟夜妃煜,還有濮陽雋秀相處的時間久了,如果每天都跟鳳扆呆一起,說不定她也能沾上點仙氣。
「放心,日後我定會幫你賬戶好人家。」濮陽雋秀一邊往外走,一邊打趣道,洛嵐蕁掄起鞋子就砸了過去,正中濮陽雋秀後背。
次日一早,洛嵐蕁一身華貴水藍色繡花蠶絲宮裝,挽著同色銀線繪花的披帛,左邊發間佩戴著手工精致的金簪花,簪花有掌心大小,長長短短的流蘇從花蕊處墜下,右邊發髻依序呈弧線佩戴著六朵簪花,花型呈梅花狀。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洛嵐蕁在銅鏡前自嘲的說道,一邊的侍女,低頭掩嘴而笑,卻不敢答話。
洛嵐蕁走到門前,看著一如既往雍容華貴的汝陽郡主,不由一愣,看她樣子似乎在院子中站了許久,她身邊的侍女都已經滿臉怨恨了,但汝陽一見她卻依然面帶微笑的躬身行禮。
汝陽今日一身玫紅色宮裝,束著同色金邊腰帶,腰肢縴細不足一握,婀娜多姿的身段盡顯無疑,同色披帛置于手臂,抬頭見洛嵐蕁衣著雖然華貴,眼色卻是淡了些,有些尷尬的說︰「本想隨姐姐一同進宮的,臣妾先去換身衣服,姐姐還是先行一步吧。」
「那就一塊走吧,你這身挺好看的。」洛嵐蕁雖然不知道,傳說驕縱任性的汝陽郡主,為什麼變成這樣溫婉賢惠,但不論出于什麼原因,既然她現在對自己以禮相待,那她也不會給她擺臉色。
「是。」汝陽有些意外,因為容貌出眾,總容易招人嫉妒因而被排斥,但她卻從未見過洛嵐蕁露出對她嫉妒的神情,偶爾還能看見一絲欣賞的眼神,而在後院之中,正妃最怕的無非就是自己的風頭被妾室蓋過,今日她無意穿錯衣服,但洛嵐蕁卻絲毫不在意,讓她詫異不已。
馬車緩緩前行,只听見車軸滾動發出的吱呀聲,汝陽靜靜的看著一上去就閉目養神的洛嵐蕁,心中有些羨慕,她爹說得對,女人一輩子,只有愛對了人,嫁對了人,才是最讓人驕傲的事情,但是事已至此,就是錯她也只能一錯到底。
到了宮門馬車停了下來,青鸞正要去扶洛嵐蕁下馬車,卻沒想到洛嵐蕁竟自己跳了下來,身邊發出一陣輕笑聲,洛嵐蕁一看汝陽郡主,才發現原來是要踩在車夫背上下車的,心里暗自慶幸好在自己跳了下來,不然無冤無仇的她可下不下去腳,青鸞也走了過來輕聲提醒道︰「王妃,到了這里一言一行都要謹慎,若是不然可就會成為皇城里小姐夫人的笑料了。」
「嗯,知道了。」洛嵐蕁答應著,心里卻想著他們愛怎笑怎麼笑,她從來就不是一個顧及別人想法的人,更不會活在別人的舌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