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七王府也亂成一團,青鸞一直跪在洛嵐蕁的門前,不論誰勸都不起來。濮陽雋秀焦急在外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被死守鳳扆命令的夜妃煜擋著,不讓他進里間,一盆一盆的血水被侍女從濮陽雋秀面前端了出去,看的濮陽雋秀心驚肉跳。
許久鳳扆才從里室走了出來,濮陽雋秀已經記得雙眼發紅,連忙跑上前去,干裂的嘴唇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鳳扆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輕聲說道︰「血已經被止住了,沒有傷著要害,不過那毒卻非常棘手,也只能盡人事听天命了。」
「丫頭。」濮陽雋秀腳下一個蹌踉,連連向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連忙推開鳳扆和夜妃煜而來,慌慌張張的跑進里屋。
「鳳扆,雋秀不會真的看上那丫頭了吧。」夜妃煜對濮陽雋秀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是不滿,冷聲問道鳳扆。
「我怎麼知道,不過這次還多虧了洛嵐蕁給我的那些資料,如若不然,我也束手無策。」鳳扆輕嘆一聲走向驚恐坐在一邊的言兒,言兒此時連嘴唇都已經煞白了,卻始終不停的咬著自己的手指,連指頭都已經被她啃破了,指尖流出的血染紅了她的裙子,也沒有發覺。
而汝陽也已經逃回了孝裕王府,在別人看來只不過是後院爭**的戲碼,一瞬間汝陽郡主因嫉妒七王妃,而殺害七王妃的戲碼被傳得神乎其神,知道實情的也只有她們四人,而如今洛嵐蕁昏迷不醒,太子妃一味只想撇清關系,更不會聲明聲明,而言兒此時已經六神無主,更不會去理會外面的傳言。
太子雖然從太子妃那里問明了起因,太子妃自然直說汝陽請她幫忙,太子雖然惱怒汝陽和太子妃的莽撞,但見孝裕王府跟七王爺已經鬧僵也就不再追究了。
畢竟孝裕王府就是當今皇上最忠誠的左手,以皇上對濮陽雋秀的看重,就算他娶了汝陽,孝裕王府也會先以皇上的心意為主,而如今卻不一樣了,在他看來,濮陽雋秀那般在意洛嵐蕁,以後就算孝裕王府湊上去要給濮陽雋秀支持,以濮陽雋秀的脾氣還不一定會接受。
洛嵐蕁已經昏迷了十來天,濮陽雋秀也寸步不離的守著,十幾天只靠著藥物維持,用人參吊命的洛嵐蕁,又日漸消瘦下去,皮膚蒼白的猶如透明,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這天夜里濮陽雋秀趴在洛嵐蕁**邊睡著了,空氣中還彌漫著異樣的香味。
沒過一會兒,靠後院的窗戶被人打開,一個黑衣人閃身進來,竟當著濮陽雋秀的面將洛嵐蕁抱著,這段時間因為洛嵐蕁為七王府的侍衛,重新調配了崗位,七王府可以說是連蒼蠅都飛不進來,更別說刺客了,卻不知這個侍衛是怎麼如入無人之地的。
黑衣帶著洛嵐蕁直接出了城門,上了一輛馬車,馬車外表看起來雖是樸實無華,但里面卻極其寬敞舒適,一路崎嶇既沒有絲毫顛簸,馬車一路往南,到了下一個城,變換了個衣著簡樸滿臉胡茬,卻正氣稟然的中年男人,男人使著馬車依舊一路往南。
馬車沒日沒夜的趕路,連續趕路三個多月到了一個‘虞城’的城里,期間洛嵐蕁幾次快要醒了,又被那車夫喂了些藥,有沉沉的昏睡過去,那原本還算健壯的車夫竟瘦一大圈,風塵僕僕看見來潦倒窘迫,車夫把馬車停在一個豪華的客棧,找了間房間付了房錢便立刻了。
而照顧洛嵐蕁的依舊是那個黑衣人,又過了十五天,黑衣人見洛嵐蕁的手指動了動,便留了個包袱放在洛嵐蕁枕邊,一個翻身從窗戶離開了。
洛嵐蕁感覺到有人離開,睜開眼時,房里已經空無一人,而這個陌生的房間突然讓她心生詫異,連忙跑到了一個銅鏡前,之間銅鏡里的臉色蒼白,卻又是一張陌生的臉,洛嵐蕁詫異不已,以為自己又穿了一次,連忙打開房門,看見一個伙計打扮的少年就聞到︰「現在國號是什麼,多少年?」
小廝雖然滿臉疑惑,卻也老實說道︰「北堯國覺新二十七年啊,姑娘你怎麼了?需要小的去請大夫嗎?」
「不用,不用。」洛嵐蕁尷尬的笑著,忙對那小伙計擺了擺手。
洛嵐蕁松了口氣,卻依然疑惑起她的臉是怎麼回事,忙解開衣服看了看,心口有一個殷紅的劍傷,卻是還是洛嵐蕁的身體啊,國號沒變,那只能是她的臉被人動了手腳,可是這里也沒有整容這回事,洛嵐蕁讓人打來好幾盆水,死命的搓洗,卻依然沒有絲毫反應,只能作罷。
洛嵐蕁打開放在枕邊的包袱,里面有幾套換洗衣服,還有一疊銀票,至少有好幾千兩,還有幾根金條,洛嵐蕁不停的思考著,誰出手這麼大方,改變了她的容貌,又是不希望誰認出她來,不直接殺了她,又是在忌諱著誰。
洛嵐蕁趁著下樓吃飯的時候,問了問掌櫃的是誰送她來的,掌櫃的卻說是一個車夫,讓洛嵐蕁無語了很久,只是她現在還沒有力氣走的太遠,只能安分的呆在客棧養傷。
洛嵐蕁跟客棧的伙計打听到,這里是禹城跟皇城相隔千里之遙,而禹城有自己的城主,雖然歸宿與北堯國,卻是全由城主統治,在禹城城主才是他們的主心骨。
五天後洛嵐蕁才第一次上街,禹城民風淳樸,城里都是些實在人,說話也絕不拖泥帶水,只要你問起,他們就恨不得把你想知道的全告訴你,如果你問起他們的家人,洛嵐蕁覺得,他們一定會把祖宗十八代都給你解釋一遍的,這樣的熱情,讓洛嵐蕁難以消受。
洛嵐蕁也想跟回皇城,可是想到自己連臉都丟了,回到了皇城也沒有人認識她,連濮陽雋秀送給她的那塊血玉,都已經不知去向了,為了不再枝外生枝,她打算還是先找到辦法恢復原貌在會皇城,而禹城的淳樸民風她也很喜歡。
這天夜里,突然有人潛進她的房間,洛嵐蕁也不聲張,當黑衣人模索到了她的**邊,洛嵐蕁才猛地躍起身,手中刀尖直直指著那人的喉間,下的那人腳下一滑癱坐在地,連連喊道︰「女俠饒命啊,女俠饒命啊•••」
「這幾天就是你再跟著我吧,打得什麼主意,說。」洛嵐蕁似笑非笑的問著,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人只是想找女俠借點錢,沒有要傷害女俠的意思啊。」那人驚恐的說著,小心翼翼的往後退,想躲開洛嵐蕁的刀尖,卻怎麼也躲不開。
「你看我像有錢人嗎?」洛嵐蕁听那人聲音不過是個少年,說話也極其有趣,一口一口女俠,便來了興致,故作凶狠的問道。
「這可是城里最好的的客棧,住在這里的都是有錢人,女俠,小人也是劫富濟貧的好漢,見你一個女子落了單,便想找你借點錢花花,求女俠開恩饒命啊。」
見那小子口沫橫飛的說著,洛嵐蕁听著心煩,踹了他一腳,煩躁的說道︰「滾。」
「多謝女俠饒命,看在女俠如此通情達理的份上,我便賣您一個情報,這是別人有錢都買不來的,只要二十兩••」
「你到底滾不滾。」洛嵐蕁掏了掏耳朵,揚了揚手中的匕首,惡狠狠的說道。
「是,是,我滾,我滾••」
見那少年真的朝窗戶滾去,洛嵐蕁不由被他逗笑了,點上了蠟燭,見少年不過十六七歲,衣著到挺得體的,怎麼也看不出是個小賊,便含笑說道︰「好了,看你這表演不錯,本姑娘便賞你幾個錢,你等著。」
少年立刻頓住身形,滿眼期待的看著洛嵐蕁的背影,直到洛嵐蕁從外袍里掏出十兩銀子扔個他,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怎麼太多了?那你還我五兩。」或許是被禹城的民風影響,洛嵐蕁也變得能言會道起來,伸著手打趣道。
卻見少年滿臉不屑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傲然的說道︰「我每天的零用錢都有五十兩,誰稀罕你這十兩銀子,你打發要飯的啊。」
「呦,還是富家子弟,那你還來干這要丟命的活。」洛嵐蕁白了少年一眼。
「干這活怎麼了,劫富濟貧的夜妃煜夜大俠就是我最尊重的人。」少年說道振振有詞。
洛嵐蕁瞬間呆住,沒想到夜妃煜竟是靠這樣起家的,便毫無節制的大笑了起來,笑的她傷口發疼,才不得不止住。
「你為什麼這樣笑,你認識夜大俠嗎?」少年不悅的皺起眉頭,看著洛嵐蕁笑的毫無形象。
「不認識。」洛嵐蕁無奈的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水,她是還認識夜妃煜,就是不知道夜妃煜還認不認的出她來,看著眼前清秀的少爺,**妃煜的性格到很可能做出這事來。
「那你笑什麼?」少年不依不饒的說道,卻又不敢靠近。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小賊也能被稱為大俠啊。」洛嵐蕁嘆息的說道,似乎極其不認同。
「為什麼不能,當年我們禹城大旱三年,就是夜大俠劫富濟貧,救了我們全城人,怎麼不算大俠。」少年說的振振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