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幾乎都是對濮陽雋秀表示同情,洛嵐蕁也索性不再听了,別說他們,就是是皇城的百姓也不一定很清楚太子的動機,太子雖然為人自負,卻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竟然冒那麼大的險,足以證明他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而在所有人看來她已經死了,而策劃者卻都指向太子,但她卻不那樣認為,如果真是太子,她和他的仇恨只有皇後,這是如果跟太子有關,就算太子不殺她,也一定會把自己交給皇後,也好給皇後出出氣,但自己卻被人送來了千里之外的禹城,一開始她不確定那人的動機,現在看來不過是為了讓七王爺與太子反目成仇。
濮陽雋秀為人豁達,就算跟太子之間有些摩擦,卻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又是個很重感情的人,自己是被他說服才假意跟他成親,他當然會將自己的不辛,當成是他的責任。可是濮陽雋秀怎麼就此跟太子反目,卻讓她想不通了,洛嵐蕁又想起濮陽雋秀說的話︰「我與太子雖然因皇後的關系有隔閡,卻也沒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你們說太子落馬了,誰會是下一任新皇?」突然有一個人問起。
「反正不會是七王爺,听說七王爺已經聲明支持默默無聞的五王爺了。」另一個人信誓旦旦的說道。
洛嵐蕁起身結了賬,一直困擾在心里的疑惑也有了解答,最希望濮陽雋秀和太子反目的,又能有如此勢力將她悄無聲息地送來這禹城,而不被耳目眾多有著盤大的消息網的濮陽雋秀發覺,還出手如此大方,除了當今皇上,濮陽雋秀的父皇,她想不出別人。
逼得太子造反廢除太子,他還能免太子一死,但若是瑕疵必報的太子登基,別的王爺或許還有一絲生機,但獨享皇上溺愛的濮陽雋秀,是絕對沒有活路的,都是知子莫若父,沒有人比皇上更了解他那些兒子的脾性,卻沒想到濮陽雋秀到了如今依然拒絕皇位,真是可憐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洛嵐蕁在街上走了走,卻覺得索然無味,又回到了客棧,打開門就看到赫連晟正悠哉的躺在她**上睡覺,不由的萬分無語,抬腳踢了踢,還沒等她嚇逐客令,赫連晟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滿臉神秘的說道︰「如果你跟我去那個地方,我就帶你去參加武林大會,如何?」
「武林大會?」洛嵐蕁打量著赫連晟,她沒想到這里還真有武林呢。
「當然,不僅能看到第一美女千月姐姐,還能看到第二美女百里茗樂••」赫連晟說的極沒底氣,在洛嵐蕁懷疑的眼神下,只得挫敗的低下頭,幽幽的說道︰「好吧,第一美女是百里茗樂,千月姐姐排名第二,可是我覺得千月姐姐比那個妖女要好看的多了。」
「我是女子,為什麼要對美人感興趣。」洛嵐蕁興致缺缺的說道,一把扯著赫連晟,將他扔在了地上。
「你怎麼這麼粗魯。」赫連晟不滿的抗議到,許久才慢吞吞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拳頭大的夜明珠來,滿臉不舍的說道︰「這是我從我哥那里拿來的,你若跟我去,我就把它送給你。」
「是偷來的吧,我可不要贓物,別到時候你哥來找我算賬。」洛嵐蕁掃了一眼,依然沒有被辦法興趣。
「我送給你了,我哥就不會找你要回去,我們赫連家最看重的是信譽。」赫連晟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憤怒的對著洛嵐蕁怒喊道。
洛嵐蕁依然不為所動,赫連晟瞬間挫敗,如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又從懷里掏出一本紙皮泛黃的書,洛嵐蕁眼尖看見那是一本內功心法,心中微微有些動搖,只听赫連晟頹廢的說道︰「還有這個,這是我爹給我的心法,听我爹說是百年前名滿江湖的葉情,葉大俠的嘔心瀝血之作,若是能練到第六層,行走江湖就少有敵手了,但是卻極其深奧,我到現在連第一層都沒悟透呢。」
「你要把這個送給我?」洛嵐蕁來了興致,笑吟吟的看著赫連晟。
「你想得美,若是把它送給你,我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我只能借給你。」赫連晟急急說道,生怕洛嵐蕁會錯了意。
「成交,你要帶我去哪,這就去吧。」洛嵐蕁立刻拍板定案,說著也不等赫連晟,徑直往面外走去。
洛嵐蕁怎麼也想不到赫連晟要帶她去的地方,就是城中心的廣場,她逛街從這里來往走了不下百回,更沒想到廣場上那尊被她無視百回的石像,竟然是夜妃煜的雕像,看著赫連晟滿臉傲然的嘴臉,她差點憋笑憋斷了氣。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夜大俠就是我們禹城的英雄,我們禹城人無一不尊敬他。」赫連晟虔誠的對著石像抱拳行禮。
「嗯,我錯了,不該不信你,褻瀆夜大俠,哈哈••••」洛嵐蕁原本一本正經的說道,實在忍不住了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石像雕刻的夜妃煜和赫連晟差不多大,十五六歲的樣子,眉眼還未長開,雖然沒有現在的那般美艷,卻依然有三四分相似,極有靈氣,娟秀的眉毛微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與洛嵐蕁熟悉的吊兒郎當的夜妃煜差別極大。
「這是多少年前雕刻的啊。」洛嵐蕁意識到周圍投來的不滿的眼神,強忍著笑問著板著臉滿臉隱忍的赫連晟。
「八年前。」赫連晟不悅的說道,卻突然驚訝的看著洛嵐蕁,突然臉上不滿的神色一掃而光,眼里滿是興奮的神彩,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洛嵐蕁看見赫連晟的眼神,不由心底發寒,連忙說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對夜大俠加倍虔誠的,我先回去了。」
赫連晟依然緊跟在洛嵐蕁身後,臉上一掃之前的陰郁,洛嵐蕁一回頭就能看見他那張滿是明媚笑容的臉,無奈的搖搖頭,她到沒發現如此頭腦簡單的赫連晟居然也有這樣敏銳的時候。
此時皇城卻沒有禹城那樣安逸,因太子謀逆之事,皇上病情加重,怕是熬不了多久了,一切事宜由七王爺全權處理,太子被關進地牢等候審判,太子一派被連根拔起,首當其沖的便是國公府。
國公府本就因私自將在邊境服刑的穆聖雅,秘密讓人替換,私藏在別院一事敗露打擊不小,被視為藐視皇威,將穆家一干在朝官員貶的貶,削官爵的削官爵,連原本身為太傅的穆國公也被削去了官職,國公府真正成了徒有虛名沒有實權的擺設。
穆國公心存不甘,太子會孤注一擲自然少不了他的勸說,卻不知這樣反而正中濮陽雋秀下懷,原本國公府愛子心切,這一事可大可小,以前濮陽雋秀無意與太子為敵,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要對付步步為營的太子,那恃功矜**的國公府雖然是他有力的靠山,自然也是他最大的弱點。
七王府的花園的湖中涼亭里,濮陽雋秀一手提著酒壺,一邊與鳳扆對弈,俊美的臉上有些蒼白卻毫無疲憊之色,鳳扆不忍的說道︰「濮陽,你又何必如此,逝者已逝,你何不放下。」
濮陽雋秀聞言不同聲色,一子落下大口灌下一口酒,許久之後才悲涼的笑著說道︰「別人都說我是天下第一閑王,卻不知我自恃聰明,以為護她不過是舉手之勞,卻不料竟是我連累了她。」
夜妃煜倚坐在涼亭木欄上,背靠著大紅的亭柱,原本滿臉不羈的他此時面色如鐵毫無表情,一身淡紫色的衣袍,將他精雕細琢的臉龐盡顯魅惑。
「是她自己太過自負,以為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若不是如此,她怎敢只帶青鸞,紅鳩就以身犯險,若是青鸞,紅鳩有所閃失,你精心培育的努力將付之一炬,你怎可還為她自責。」夜妃煜說的極其刻薄,臉上盡是不滿。
鳳扆听著也發覺話中不對,又想起如今濮陽雋秀疑神疑鬼的性格,連忙將喉間的話咽了下去,這幾個月看得出來,濮陽雋秀越是對洛嵐蕁耿耿于懷,夜妃煜對洛嵐蕁就越是不滿,更看得出了夜妃煜近來性情大變,似乎心中藏著什麼事,只是夜妃煜不說,他也不好問,畢竟就是關系再好,也要尊重他,到了該說之時,他自然會說。
「哈哈,她是我的王妃,用不著你說三道四。」濮陽雋秀像是听到極好笑的話,反手便將棋盤打翻在地,黑子白子灑了一地,然後冷冷的看著夜妃煜一字一頓的說道︰「此生我濮陽雋秀只娶洛嵐蕁一妻,再不會娶別人。」
鳳扆不明白濮陽雋秀的意思,詫異的看著夜妃煜,卻見夜妃煜狠狠的瞪了濮陽雋秀一眼,便起身甩袖離去。
「濮陽你•••」鳳扆就要上前去攙扶搖搖欲墜的濮陽雋秀,卻被他躲開。
「最近靜下心來想了想,自從丫頭將府中侍衛重新調配了一番,太子的人就再能在王府外干瞪眼,只是那時我看見丫頭的尸體,便急氣了眼,所以才中別人的圈套。」濮陽雋秀笑的無比淒涼,原本神采奕奕的雙眼像是干枯了的沙漠荒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