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府
江氏準備好了喬旖灩去風雲小築的一切日用事宜,拉著這個女兒的手,囑咐道「娘知道你心里難受,你怪娘也是應該的,只不過,灩兒,你要記住,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江氏看著女兒清淡的臉色,心下更是難受,自這孩子醒來,完全跟變了個人似的。她知道女兒心中有怨氣,可那玨世子實在非良人啊。她這麼小,不明白也是應當的,只是她這做娘的心里的苦又有誰知道呢?想著想著,便落下眼淚。這廂喬旖灩看著江氏默默流淚的樣子,竟是心中一疼,想來是原身留下的情感吧,憶起前世,她的母親從未給過關懷與溫情,在返回歐陽家被歐陽家承認之前,她一直與母親沈易寒相依為命,可母親看她的眼神連陌生人都不如,她一直以為是母親對負心的父親的仇恨才導致這般,哪料事情遠不是這般簡單。現下,突然面對這個對自己關懷備至,自稱娘親的人,讓她驚慌失措,這份關愛本不是她的,是屬于原身這個主人的,她憑什麼享受得心安理得,于是她刻意冷淡,可看著江氏美麗的眸子一點一點失去光彩,她又無比痛恨自己,是她偷了本給屬于喬旖灩的關愛,可卻任性的傷害別人的娘親。而那個懸梁自盡而死的可憐女子不知現在身在何處,如果看著自己日益憔悴的娘親,不知又會做何感想。自己前世沒有享受到母愛,她一直是怨恨的,怨恨老天如此對她,無數次想過去死,可最終想到疼愛自己的父親,想到臨終前他對自己的殷殷囑咐,她便只能忍住,歐陽家無子,自己若是死了,偌大的家產便落入了那群可惡的旁戚中,父親一生的基業也就毀了。而現在,老天不但讓她再活一世,並且給了她一個如此好的母親,自己為什麼不盡力去對她好呢?人活一世,相聚是緣,應各自珍惜,因為下輩子,無論愛與不愛,都不會再見。想到這兒,她伸手握住了江氏的手。江氏一愣,隨即淚掉得越凶,最後索性抱著女兒大哭「灩兒啊,不要恨娘親啊,娘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啊,若你進了安陽王府,那玨世子身份高貴,日後出了什麼事,我就是割了渾身的肉,也幫不到你什麼啊,嗚嗚~~」乍一听到江氏這般言語,一直身為江氏內侍的含煙,也眼圈微紅。這做母親的,不都是這樣的嗎?
「這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啊?」喬丞相抬步進來,看見女兒盈盈立在堂中,給人一種恍若清風的感覺,笑道「吾家有女初長成啊。」听見這話,江氏心里一跳,這話是否別有深意?好在喬蘊之接下來並未多說。
「對了,灩兒這次去風雨小築,建國公之子也會隨行,為父也已經囑咐過了,他必然會多多照拂你。」
「建國公之子?可是去年百花宴上那個風神俊朗的年輕人?」江氏問道。
喬蘊之笑笑「不錯,建國公武將出身,卻有個長相如此俊美陰柔的兒子,哈哈。」江氏擔憂「可是灩兒雲英未嫁,尚是待字閨中,怎可與一男子同行?」
「迂腐,我天朝民風開放,建國公之子舉止**,又怎會對灩兒行不軌之事?灩兒與其同行,收獲的只是美名,我堂堂丞相的嫡女怎能是一個只會呆在深閨,什麼都不懂的大小姐。」蘊之轉頭看著女兒依舊清淡的面色,心中不得感嘆,這個女兒變化太大了,這次也未嘗不是因禍得福啊。
「老爺說得極是,是妾多慮了,那灩兒萬事小心啊。」囑咐完喬旖灩後,轉頭對桃紅,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桃紅,這路上,小姐若是傷著了一根頭發絲兒,我便要你的命。」
「是是,奴婢定用自己的生命護衛小姐的安全。」桃紅對著江氏一字一句的道,與小姐短短相處的幾日,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小姐是這輩子除爹娘外對她最好的人,她一定用生命去守護。
「好了,明日建國公之子便會來接灩兒,你讓她早早準備好,好了,灩兒,早點休息吧。」語罷,負手走出了內院。見此,江氏也未曾多言,只是對著喬旖灩輕柔的道「灩兒,不必擔心,娘親雖不能幫到你什麼,不過必要時候,就是動用江南本家的全力,娘也要讓你後半輩子過得幸福。」說罷,便轉身準備離去。
「娘」喬旖灩喚出了口,這是自醒過來第一次開口喚娘親,但她卻並不覺得勉強,因為辜負了這樣的娘親,自己會後悔終生的。何不在有生之年好好對待親人呢?江氏一怔,呆呆的回頭,喬旖灩一笑,竟是讓百花嬌羞,「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好,好,有你這句話,娘就放心了,娘現下就為你去準備去風雨小築的衣物,你安心睡吧。」江氏看著女兒宛若柳葉的黛眉,盈盈如水的秋瞳,小巧精致的瓊鼻,赤而不點的櫻唇,本是女兒家最好的年紀,卻仿佛已經瞬間長大。心下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建國公府
「崢兒啊,你爹準備讓你明早去接下丞相的小女兒,再一同前往風雨小築。」建國公夫人看著眼前舉止皆可入畫的兒子,用商量的語氣道。建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夫人只有在有求于公子的時候才會用如此語氣,平時卻是潑辣萬分,哎,這一家子怪人
身著紅衣的美男子,完全不受影響,慢聲道「娘親為何要孩兒如此作為?」
「那丞相的夫人江氏琳雪是娘出嫁之前的閨中密友,你若不去,拂的可不僅僅是丞相大人的面子,連娘以後也沒臉見琳雪兒了。」
「既是娘親要求,孩兒自當應允。」陸崢輕輕俯首,聲音恍若貴公子般矜持冷淡,全然不見平時一絲一毫的魅惑氣息。
「那娘就放心了,呵呵。」建國公夫人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