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服侍祁嫣好好的梳洗了一番,美美的睡了一覺。
日子又回到了進京之前,除了月底結算又多了皇商這一項進項,沒有絲毫變化。
一如往常,愜意寧和!
亭晚人將別,池涼酒未酣。關門勞夕夢,仙掌引歸驂。
荷葉藏魚艇,藤花罥客簪。殘雲收夏暑,新雨帶秋嵐。
失路情無適,離懷思不堪。賴茲庭戶里,別有小江潭。
乞巧節,中元節,轉眼七月已過,八月中秋節已近在眼前。
若說祖宅內這一個月有什麼特別之事,也只能說是鄭青梅了!
祁嫣回來一個半月,鄭青梅一直是閉門不出,誰也不見,除了藍衣和于嬤嬤不準任何人進她的東廂!
祁嫣試了幾次都是無果,姚嬤嬤和薛氏去也是一樣吃閉門羹。
祁嫣+.++無奈只得讓姚嬤嬤在平日用度上多貼補。
鄭青梅如此,祁嫣自是要知會三爺鄭威的!
自上次時疫之後,聖上下旨整頓軍營防務,所以鄭威甚是繁忙。
但鄭威還是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鄭威來的那天偏巧是乞巧節。
和鄭威同來的還有一個男子,祁嫣大略看了一眼,二十左右歲模樣,長得不算俊美,細眉細眼只能說是秀氣,倒自有一股憨萌之氣,觀之讓人甚是喜愛。
祁嫣雖然不識,但本以為三爺鄭威來了,鄭青梅見了總會開懷些。
卻不想鄭青梅不但沒見。反而在屋里發了瘋似的發脾氣哭了起來,甚至把自己哭的背過氣去。
就是這樣,于嬤嬤也不準任何人進去。
祁嫣無奈,只得讓綠萼取來醒神丸送了進去。
三爺鄭威也是一籌莫展,跟他同來的那名男子站在旁邊偷偷的抹淚。
後來祁嫣才知道,那名男子正是鄭青梅以前的那個夫婿穆言。
說是以前的夫婿也並不完全對,畢竟穆言不曾休妻。
這穆家也是武官,穆言的父親穆風也是跟著元平候一刀一槍殺出來的。
如今官拜六品,是東城的守備官。
家勢自然是不如鄭家,但同袍情誼卻不是假的!
穆言和鄭青梅也算是青梅竹馬。穆家一直抹不開面提休妻之事。鄭家也不好主動提及,這段婚事就一直這麼擱著。
祁嫣冷眼兒瞧著,這穆言對鄭青梅到是情真意切,並不似做偽!
怎奈鄭青梅就是不見。
軍中此時又甚是繁忙。鄭威無奈也只得拜托祁嫣幾句。暫時離開。
之後一個月里三爺鄭威和穆言分別來了幾次。但也都是無疾而終。
幾次祁嫣想說話,但看著于嬤嬤那張臉,祁嫣也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無用。
中秋節,又稱仲秋節,八月節,月節,月夕!!
傳說習俗大同小異,只是此時還沒有月餅之說,叫法不盡相同,有叫胡餅的,有叫月團的,也有叫宮餅的。
做法自然也是簡單粗糙,也沒有那麼多花樣。
祁嫣這些時日實在太閑,索性研究起來吃食。
正巧又是中秋,祁嫣讓常忠找匠人做了一些精巧的花模子,用果汁和面,做出來的月餅精致小巧,五顏六色,甚是漂亮。
餡兒料也是多種多樣,青絲紅果,五仁核桃,蜂蜜桂花,蓮蓉蛋黃。
看的鸞哥,綠萼直流口水,姚嬤嬤,薛氏嘖嘖稱奇!
祁嫣帶著綠萼整整忙了一小天,做好了已經日近黃昏。
祁嫣先是命綠萼給鄭青梅送去了些,又叮囑綠萼,請鄭青梅出來一起用晚飯,晚上出來一起賞月。
畢竟過節了,今日雖才是十四,但天清氣朗,月色一定也十分怡人。
綠萼去了不大一會兒就回來了,沖著祁嫣無奈的搖搖頭。
祁嫣跟著發愁,這人總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沒病也憋出病來了!
「罷了!!妹妹!!我早就知道去了也是白去,你也忙了一天了,早些用過飯歇會兒,咱們好出去賞月!!」
薛氏也愁鄭青梅,但還是反過來安慰祁嫣。
姚嬤嬤嘴上雖不說什麼,眉頭這些時日就不曾真正展開。
「鸞哥用過晚飯可是要做功課了,時先生雖然回京參加拜月朝會,給你放了幾日假,你可是不能躲懶,你今日可是瘋玩了一天了!!」
薛氏回頭對著鸞哥正色道。
鸞哥抬起頭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看了看祁嫣,見祁嫣只是歪著頭含笑看著他,也只能撅著嘴無奈的點了點頭。
鸞哥這可憐的小模樣倒是把大伙都逗笑了,這一笑屋子里的郁氣頓時消散不少。
這頭剛要擺飯,外面小七跑進來報,三爺鄭威來了,已直接去了听荷軒。
祁嫣一听鄭威來看鄭青梅,和薛氏對視了一眼,一同走了出去,也想跟過去看看,兩人心里想的一樣,也許三爺此次來能勸動鄭青梅走出那個屋子。
拐過月亮門,就已听到听荷軒外傳來三爺低沉無奈的聲音。
「青梅!穆言為了來看你,今日都不曾回家團圓,穆言隨軍出征兩年,你要知道他也是三年不曾回家團圓了,沖他這份心,你就真的不肯出來見見他?!!」
「不見!!不見,我說了不見,死也不見!!你們給我走,都走!!走!!!」
屋里傳來鄭青梅的聲音,起初是聲嘶力竭的哭喊,不一會兒只剩下低低的飲泣!!
此時于嬤嬤走了出來,先是對著鄭威道。
「三爺!!您就別再逼大姑娘了!!」
然後又對著穆言冷著臉道。
「你們穆家當日讓鄭家將大姑娘接了回來,就是了了這門婚事。斷了這份情誼,今日這般苦苦糾纏又是何道理?!回去吧,以後莫再來了!!」
于嬤嬤說完轉身回到屋里,甩上了門。
三爺只能無奈回身,和穆言兩人相視無言,穆言垂首一臉落寞。
祁嫣和薛氏看了看听荷軒緊閉的大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明日便是中秋,三爺怎的沒回侯府團圓?!」
薛氏先開口道。
鄭威看到祁嫣眸色微沉,移開目光看著薛氏道。
「營中軍務繁忙,尤其是此次中秋拜月朝會,又有不少鄰國使臣進京。軍中總要有人坐鎮。再說我回不回去都一樣,侯府反而不如這軍營自在!!」
祁嫣一愣,這似乎不似三爺鄭威會說的話,不知為何。祁嫣覺得鄭威今日似乎有些落寞。
「我今日做了一些吃食。三哥既然來了。就在這用飯吧,權當咱們一起過節了!!」
祁嫣嫣然淺笑道,如今她對鄭威已不覺得別扭。這聲三哥叫的也是越發順口親近。
鄭威一愣,很快眉宇間多了一份霽色,點了點頭。
眾人出了听荷軒,穆言默默的跟在後面。
前面飯菜已經擺好,鸞哥看到鄭威,起身恭恭敬敬的見禮,眾人又一起落座。
按理說鄭威和薛氏,祁嫣一起用飯多少有些于理不合,更何況還多了一個穆言。
但鄭威,穆言兩人畢竟常年在軍中,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
薛氏也非大家出身,姚嬤嬤也是個開通之人。
祁嫣就更不在意這些了。
所以這一桌子人倒都沒有不自在。
祁嫣夾了一塊兒月餅放在鄭威的吃碟里,淺笑嫣然道。
「這是我親手做的,三哥嘗嘗。」
鄭威夾起來嘗了一口,不禁雙眼一亮,含笑對著祁嫣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祁嫣做吃食也如此精到!
祁嫣見他喜歡,自然也是高興,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正在此時,門口突然一暗,眾人抬頭。
鄭擎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啟稟少夫人,世子爺來了!!」
站在門外的小七戰戰兢兢的道。
眾人緩緩起身,穆言上前一步先見禮,姚嬤嬤,薛氏,鄭威一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剛才不覺得有什麼,可此刻卻覺得剛才那一幕似乎于理不合。
祁嫣反倒十分坦然,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十分避諱,但自從幾次接觸,他覺得鄭擎此人心中應該不會有那種齷齪心思。
「世子此時來此可是有事?!」
祁嫣淡淡的問道,語氣平靜舒緩,如同平日尋常待客。
鄭擎淡淡的掃了一眼鄭威,然後看著祁嫣面無表情的道。
「我找你有事!」
鄭擎只是一句話,便不再多言,顯然是不想在眾人面前說,祁嫣也不想在此說話。
「世子請隨我來。」祁嫣在前面帶路。
祖宅本就不大,祁嫣只得把鄭擎領進自己的房間。
本來還想讓鄭擎坐下,可祁嫣左右一看,自己的房間除了湘妃榻,就是繡墩,還真沒有適合鄭擎坐的地方。
祁嫣無奈,只得站在那道。
「有什麼事世子請說!!」
祁嫣認為上次之後兩人已經算是達成共識,祁嫣對鄭家無怨,也不想與鄭家為敵,只求相安無事,所以如今祁嫣面對鄭擎倒多了一分自在。
「我奉旨接你進宮參加拜月朝會!!」
鄭擎淡淡的道。
祁嫣一愣,皇帝怎會讓自己參加如此隆重的朝會。
「可是因為上次時疫之事?!」祁嫣問道。
鄭擎默了一刻,點了點頭。
「只是參加朝會,我幾日可以回來?!」
祁嫣又問,原因無他,祁嫣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她覺得鄭青梅的病總是拖著終究不是辦法。
這個時候離開祖宅她總是有些不放心!!
「你不會再回來了,朝會過後,你直接回侯府!!」
說此話時,鄭擎依舊神色淡漠,不辯喜怒。
「為什麼?!」祁嫣再次一愣。聲音也不禁變了。
「這是聖上的旨意。」
鄭擎依舊平平的道。
祁嫣無奈撫額,這當今皇帝是何意,不會是以這種方式嘉獎她平定時疫之功吧?!
要知道爾之熊掌,我之毒藥,這可是她最不想要的!
「我可以找個托詞不回去嗎?!」
祁嫣思索了一會兒對著鄭擎道。
「世子也不想我回去的吧?!」
祁嫣不等鄭擎回答接著道。
「府里恐怕也沒有人想我回去,咱們如此相安無事不是很好?!」
祁嫣覺得鄭擎也許有辦法改變皇上的主意,鄭擎不可以,雲郡主也應該有辦法說服太後。
祁嫣看著鄭擎,希望他早有應對之策,自己一定全力配合。
「你如果想抗旨不遵。我不會阻攔。但是!!」
「鄭家不會同流合污!!」
祁嫣說完,鄭擎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冷冷的道。
鄭擎此時的冷與方才的冷漠不同,多了一分殺氣。
祁嫣一愣,隨即也是一怒。這回去又不是自己的主意。他跟自己發什麼脾氣!!
祁嫣很少發怒。美眸波光流轉,瀲灩生輝。
「我就不回去,世子想怎麼回復聖上我也都沒有意見!!世子請回吧!!」
祁嫣轉瞬收斂情緒涼涼的道。元平候府不怕抗旨,她祁嫣自然也不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破瓦還怕他京瓷不成。
「你以為此事你能做得了主?!」
鄭擎聲音更冷。
「世子難道還想動強不成?!」
祁嫣也不遑多讓。
「你可以試試!!」
鄭擎冷冷的道。
祁嫣不禁氣結,她知道鄭擎這種人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祁嫣看著鄭擎,耍賴不成,自己還是得想辦法說服他。
未等開口外面突然亂了起來。
祁嫣一愣,走到門口往外看。
綠萼急急忙忙的跑進來。
「少夫人,大姑娘不好了!!」
綠萼眼眶紅紅,急急忙忙的道。
祁嫣一驚,也顧不得在和鄭擎較勁。
「快走,咱們過去看看!!」
祁嫣也不理鄭擎,快步向听荷軒走去。
听荷軒東湘內已亂做一團,于嬤嬤,藍衣跪在地上哭,穆言抱著鄭青梅哭,鄭威,薛氏抖手頓足,一時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祁嫣走進來直接奔鄭青梅,看到鄭青梅祁嫣不禁一愣。
難怪鄭青梅這些日子不肯見人,兩月不見不僅身材臃腫,臉色也是十分難看,紫中帶青,皮膚表面更是布滿了暗瘡。
此時胸前滿是血污,口鼻還有鮮污血不斷泊泊流出。
穆言卻似乎沒有絲毫嫌棄,緊緊的抱著鄭青梅,哭的甚是傷心。
鄭青梅雖然呼吸微弱,但胸口尚有起伏,祁嫣直接伸手探脈。
甫一搭上,祁嫣的眉頭便皺在一起。
她曾偷偷的給鄭青梅診過脈,當時鄭青梅體內氣血淤阻,可今日卻是氣血亂竄,逆流之相!
祁嫣從未見過此癥,從脈相看,鄭青梅五髒六腑似乎並無異樣,也不似中毒,何以體內氣血亂竄,從口鼻而出。
「嫣然!如何?!!」
鄭威忍不住問道。
「妹妹……?!!」
薛氏也問,姚嬤嬤也看著她,鄭擎站在門口沒有說話。
「你們說的隱疾可是你與青梅新婚之夜行房有礙?!」
祁嫣突然看著穆言問道。
「少夫人!!老夫人活著時是留下過話的!!誰也不準再提及大姑娘的事!!」
未等穆言回答,于嬤嬤已經厲聲打斷祁嫣道。
話雖然被打斷,祁嫣也已經從穆言的表情中看出自己猜對了。
處#女#膜閉鎖,或者陰#道#橫隔,也就是人們長常說的石女!
難怪侯府里如此忌諱,如此諱莫如深。
在世人眼中,石女不僅算不上真正的女人,更是晦氣,不吉利的象征!
「嫣然,這究竟是何癥?!可能治?!」
鄭擎雖有些不明所以,但見祁嫣已診出是何病癥。忍不住問道。
「三爺!!」
未等祁嫣回答,于嬤嬤已經大聲道。
「老夫人,大老爺都是有過話的,大姑娘此癥不問醫!!」
「嬤嬤!!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這麼一個嫡親的妹子,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嗎?!!」
三爺鄭威紅著眼眶道。
「這是大姑娘的命,大姑娘好強,老奴求您給她留著臉面,讓她安安靜靜的去吧!!」
于嬤嬤哀哀哭求道。
「糊涂!!」
祁嫣怒聲斥道。
「大姑娘只不過得了一種很多人都會得的病,未曾傷天害理。未曾傷風敗俗丟了誰的臉面。能治為什麼不治,能活為什麼不活?!」
「妹妹,青梅的癥候真能治好?!」
薛氏忍不住問道。
「能!!只是得馬上,在耽擱下去只怕這人就要不行了!!」
祁嫣無奈的道。治這種病只有一個方法。手術。
祁嫣現在在心中祈禱鄭青梅得的是前者。如果是後者,在這什麼都沒有的年代,操作起來會麻煩很多!!
「三爺。此時家翁不在,你是青梅的嫡兄,此事只能你做主!!」
薛氏對著三爺鄭威道,薛氏相信祁嫣,可是她是個外拉的,此時實在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嬤嬤!!」鄭威看著于嬤嬤,老夫人當年把于嬤嬤留給了鄭青梅,她自然也就是代表著老夫人。
「老于家的,老夫人把咱們留下,可不是讓你咱們看著大姑娘等死的!!」
「既然有救,咱們總得試一試不是?!」
姚嬤嬤一咬牙也開口勸于嬤嬤。
「成不成的咱們總得盡心,他日泉下見了老夫人也有臉!!」
姚嬤嬤說著說著也落下淚來!
于嬤嬤听著眾人勸,流著淚看著鄭青梅。
大房的大夫人生下鄭青梅就去了,鄭青梅是于嬤嬤從小看大的,她又怎麼忍心看著鄭青梅去死?!!
「少夫人!!要怎麼做,您盡管吩咐!!」
于嬤嬤止了哭,抬頭對著祁嫣道。
「于嬤嬤,姚嬤嬤,藍衣留下,綠萼去取我的藥箱!!」
「薛姐姐,我要蠟燭,銅鏡,素娟一匹!你去幫我準備,要快!其他人都出去!!」
祁嫣對著眾人道。
「是!少夫人!!」
「好!!妹妹,咱們這就去準備!」
薛氏,綠萼同時應到,兩人匆匆出去準備。
鄭威拉著穆言也退了出去,鄭擎看了祁嫣一眼,也退了出去。
「藍衣。把屏風圍過來,然後你去準備些熱水!!」
祁嫣又對著藍衣道。
自己則走來到鄭青梅面前,再次仔細的診脈。
從脈相上看,鄭青梅的情形還算好,畢竟年歲小些,來經的時日短,今日若不是受了些刺激,也不會如此。
按常理處#女#膜閉鎖並不會使經血從口鼻而出,但鄭青梅長期郁郁寡歡,肝郁氣滯,這兩日正逢她體內行經,體內本就躁郁,心煩氣躁。
再加之三爺和穆言前來,受了些刺激,導致肝郁化火,經期沖脈氣盛血動,血隨氣火上逆,迫血上行從口鼻而出。
所以不僅要做手術,還要瀉熱涼血,順經化瘀。
「妹妹,我們回來了,這些東西有何用處?!」
薛氏急急忙忙的聲音,話落人已抱著東西走進室內,綠萼抱著藥箱跟在身後。
「綠萼東西放下,再去藥室煎一份三黃四物湯,一份順經湯!」
倒經屬婦科,祁嫣著意教過幾個丫頭,所以綠萼知道這兩個方子。
綠萼應了一聲,放下藥箱又 的跑了出去。
「姐姐把素娟蒙在屏風上,銅鏡放在兩旁,蠟燭點燃放在銅鏡前面。」
此時已近戌時,外面雖月色皎潔,室內也有燭火,卻也不甚明亮,如此一來屏風內就會明亮許多,雖然無法和前世比,但好在這不是什麼大手術,術後也不需要縫合!
祁嫣一行打開藥箱一行又對著于嬤嬤和姚嬤嬤道。
「把青梅的下裳褪去,你們協助我把她的腿掰開!!」
祁嫣穿好自制的手術袍。帶好口罩,拿起和自己一起穿越而來的手術刀,一瞬間思緒萬千!
無聲的悠悠的一嘆。
這邊于嬤嬤猶豫了下,看著姚嬤嬤。
「老于家的!咱們都活到這個歲數了,怎的還不明白,什麼都沒有活著重要!!」
姚嬤嬤看著她重重的道。
于嬤嬤一咬牙一跺腳,動手褪去鄭青梅的下裳。
兩人一左一右掰開鄭青梅的雙腿。
「少夫人,真的能行嗎?!」
于嬤嬤還是有些不放心,對著祁嫣道。
祁嫣淡然自若的站在鄭青梅身前,一行仔細檢查。一行淡淡的道。
「其實醫書上早有記載。石女,分真石假石,內石和外石!!」
「真石,是指女子只有女人的外貌模樣。卻沒有可以延續子嗣。孕育子嗣的胞宮。所以這樣的女不會行經,自然也不會孕育孩兒,這種是先天的缺失。也是沒有辦法治愈的!」
「但是真石的女子少之又少,而且除了這些外,不會有任何不適,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反之是假石,假石女和普通女子內外都無甚差別,不僅有女子的外貌,同樣也有孕育子嗣的胞宮和母體,是可以生育孩兒的。」
「只是產道因外在原因,或者是先天閉塞粘連,有的則更簡單,只不過是玉門前的這層薄膜長死了,使得經血沒有辦法流出而已!!」
「這種病癥並不少見,所以此癥和晦氣,不吉利毫無關系!!」
祁嫣一行解釋,一行小心的呈環形割開鄭青梅那層很是有些韌性的膜衣!
甫一割開,祁嫣就看到凝聚的污血。
心里不覺一松,鄭青梅的癥候比她預想中還要輕上一些。
祁嫣小心的把能看見的血塊兒分解剝離,然後輕輕按摩擠壓鄭青梅的小月復。
大股的污血泊泊而出,同時鄭青梅輕吟出聲,似乎常常的舒了一口氣。
「好了!!」祁嫣眉色一松淡淡的道。
屋內其他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祁嫣。
「就這樣就好了?!如此就好了?!」
于嬤嬤難以置信的問了一遍又一遍!
「此癥就是如此簡單,嬤嬤以為還要如何?!」
祁嫣淡淡的反問。
「老夫人吶!!老奴險些害死了大姑娘啊!!」
于嬤嬤緩緩的滑落跪在地上哭著道。
原來前些日子藍衣就曾提及過,請祁嫣為鄭青梅診治,只是被于嬤嬤一口回絕。
還把藍衣一頓訓斥,藍衣性子偏軟,于嬤嬤既不贊同,說過了一次便未在提過。
此時于嬤嬤想起來是又悔又怕,如果大姑娘今日真有個什麼,著實是讓自己耽擱了,自己死的時候有什麼臉面去見老夫人吶!
「好了好了!!你這老貨,大姑娘好了,你反而鬼哭狼嚎的,也不怕外面三爺听了起急!!」
姚嬤嬤也是笑中帶淚,假意訓斥于嬤嬤。
「我出去跟三爺他們說一聲!!」薛氏也紅著眼眶,說了一聲出去了!
「少夫人,您剛才說的老奴雖然沒听的太懂,可是有一事老奴听明白了,你是說大姑娘此癥醫好了,以後是可以孕育子嗣的?!!」
姚嬤嬤一行協助祁嫣給鄭青梅身下墊上白色的素娟,一行問道。
「當然!!」祁嫣點頭。
「菩薩保佑,大姑娘可以和常人一樣嫁人生子,一世平平安安到老,老夫人在九泉之下也可含笑了!!」
姚嬤嬤雙手合十,絮絮叨叨的念叨。
于嬤嬤一直愣愣的看著鄭青梅,見鄭青梅面色好轉,神色舒緩,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大姑娘性子要強,此次命雖保住了,可終究……!是個缺憾!!」
于嬤嬤撫模著鄭青梅的頭心疼的道。
「若是有情郎只會憐惜青梅受此磨難,若是在意這點缺失,恐怕也非青梅的良人,既非良人,又何憾之有?!」
祁嫣淡淡的道,她自然知道于嬤嬤所說的是何意!
時人看中女子貞潔,鄭青梅雖情有可原。但在世人眼中終究是個缺處!!
「少夫人說的對,退一步說,別說大姑娘這樣的,在我朝喪夫和離再嫁者也不是沒有,咱們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求找個妥妥帖帖的殷實人家,把大姑娘嫁過去,憑鄭家的家勢,量那一般人家也不敢慢待咱們大姑娘,將來大姑娘再有個一兒半女傍身。能平平安安一輩子到老就好!!」
姚嬤嬤要比于嬤嬤想的開些。想的也實在。
「少夫人,藥煎好了!!」
綠萼的聲音,話落,人已經拎著兩個鶴嘴壺進得屋內。
開門的瞬間。祁嫣看見門口有人擔心的向里張望。正是穆言。
祁嫣和綠萼一起給鄭青梅喂藥。
祁嫣一行喂藥一行道。
「再找個妥帖的人家自然是不難。但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我見這穆家公子對青梅倒甚是情深!!兩人自小的情分,若是能破鏡重圓。想來將來也是不會錯的!!」
「少夫人,你有所不知,誰都有可能,只這穆家是絕無可能了!!」
于嬤嬤嘆了口氣道。
「為何?!」祁嫣微愣問道。
「當年大姑娘新婚之夜行房不得,穆家派了一個驗身嬤嬤,查出大姑娘身有此疾,當時那穆夫人就變了嘴臉!!」
「當年老夫人的意思是,求穆家給大姑娘和鄭家留著臉面,老夫人只求穆家收容大姑娘,有個虛名的正妻之位,之後任憑他穆家給兒子娶三妻納四妾鄭家絕不阻攔,可穆家卻是不肯,話里有話的說是石女克夫!!」
「當日大爺去接大姑娘的時候,大姑娘並不願回來,那麼要強的一個人跪求穆家收容,可終究……!!」
「當時穆家公子就站在旁邊,卻沒有為大姑娘說一句話!!」
「這些年老奴陪在大姑娘身邊兒,對大姑娘的心思最是清楚不過,她對鄭家無怨,對穆家無怨!!」
「可有兩個人她是有怨的,一個是大老爺,另一個就是這穆家公子!!」
「一個是生身父親,她一出事卻要把她往死路上逼,一個自幼青梅竹馬,她大難臨頭,卻一句話都不肯為她說!!」
「心狠也罷,薄情也好,大姑娘嘴上不說,老奴卻最清楚,此二人大姑娘是一輩子都不會釋懷了!!」
于嬤嬤說完長長的出了口氣,壓在心頭這些話今日終于說出來了!
「是啊!!情深又如何,傷了終究是傷了!!」
室內默了一刻,祁嫣幽幽地道。
「這里沒什麼事了,我回去歇著了,其他的嬤嬤看著安排吧,明日一早再來看她!」
祁嫣說完徑自向屋外走去,一開門鄭擎,鄭威,穆言都站在門口。
穆言眼楮通紅,顯然剛才于嬤嬤的話他都听到了。
祁嫣抬頭看了看皎白的月光,莫名的有些傷感,低頭不在看他們,徑自向外走去,綠萼連忙跟在後面。
仲秋之夜,外面已有絲絲寒意。
回到後院內室,俏雲俏月早已準備好了熱水。
幾個丫頭陪在祁嫣身邊日長,已經了解祁嫣的習慣,祁嫣有輕微的潔癖,睡前必要沐浴。
祁嫣泡在熱水里好一會兒才慢慢起身,心情也好了一些,自己擦干穿上素娟的寢衣。
俏雲俏月早被她打發下去休息了,綠萼在外面燻香鋪床,如今這幾個丫頭已經都習慣了,祁嫣沐浴從不準她們在近前服侍。
出了淨室,內室之內靜悄悄的,祁嫣納悶,往日綠萼那丫頭听見她的動靜早嘰嘰喳喳說開了!
幾步走進內室,祁嫣神色也是一愣,鄭擎這個時候怎會在她的室內,此刻正面無表情的坐在窗邊的湘妃榻上。
而綠萼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祁嫣暗自失笑,綠萼這丫頭似乎特別怕鄭擎。
「你先下去吧。」
祁嫣對著綠萼道,綠萼看著祁嫣不動,明明心里怕的不行,可還是不放心把祁嫣一個人留在屋里!
「下去吧!!」
梅菲瑟瑟2016-1-3120:09:44
祁嫣神色自若的又說了一遍,心里暗笑。就這丫頭色厲內荏的小樣,恐怕自己沒怎麼樣呢,她先嚇暈過去了。
綠萼猶猶豫豫的退了出去。
祁嫣緩步走到鄭擎面前,祁嫣一直在心里仔細揣測迫使鄭擎此來的真正原因。
鄭擎再狂妄也應該不會假傳聖旨,再者他實在沒有這麼做的緣由。
所以聖上旨意是真。
可皇帝此舉又是何意,縱使自己防疫有功,有功賞便是,參加朝會尚且情有可原,可是回侯府,自己不容于鄭家上京城盡人皆知。皇帝斷應該不會為了自己一個孤女。為難一個權臣,這實在是有悖常理,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此事祁嫣左想右想依然是百思不解。
「皇上的這份旨意究竟還有何意圖?!」
既然想不明白,祁嫣選擇直接問鄭擎。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鄭擎看著祁嫣一眼。默了一刻。淡淡的道。
祁嫣無語。
「不說算了。天色已晚,我該休息了,世子請吧!!」
祁嫣心里不悅。直接下了逐客令。
鄭擎卻依然看著祁嫣動也未動。
「世子今夜不會是想宿在我這里吧?!」
祁嫣勾起了一抹笑,嘲諷之意十足,冷且媚!
「有何不可?!」
鄭擎依然淡漠,祁嫣卻莫名的覺得多了一份寒氣。
想是外面的天氣涼了。
祁嫣不認為鄭擎在說假話,也不認為有什麼其他的意思,或者對她有什麼意圖。
祁嫣覺得鄭擎此人說話簡單的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這是他鄭家的地方,他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既如此世子請便!!」
祁嫣直接進了碧紗櫥,至于鄭擎睡在哪,他自便就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祁嫣既然不想與鄭擎交惡,如此相敬如賓自是最好。
祁嫣今日著實是有些累了,況且此時已近子時。
進了碧紗櫥躺在臥榻之上抱著錦被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雲外百花洲,
人在天京第幾樓?
紅葉漫階猶未掃,
休休,
付與東籬共此愁。
靜處與閑鷗,
合影合光北海頭。
清露時滴清響過,
悠悠,
秋水聲同斷雁流——
南鄉子。中秋早晨
祁嫣起來的很早,祁嫣平日里早上是很能睡的,可如果心里有事就會睡不著。
早上起來的時候鄭擎並不在屋內,床上也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祁嫣勾唇,這鄭擎不僅不待見她這個人,恐怕連她睡過的床都是不屑踫的,如此卻又為何執意接她回京?!
院子里靜悄悄的,想是昨日因為鄭青梅之事,都折騰的太晚了,現在都還睡著。
祁嫣披了一件厚實一點的披風,悄悄地拐過月亮門打開側門,向後面走去。
後面小橋流水依舊,只是荷花已殘,柳葉已黃,遠處郁郁蔥蔥的山巒也已經變成了五顏六色的五花山!
仲秋早晨的氣息清涼而甘烈。
讓祁嫣精神一震,又莫名的有些不舍與傷感,從春到秋自己已經來到這里幾個月了。
祁嫣攏緊披風坐在橋欄上,靜靜的看著水面。
「嫣然,這個時節不比夏日,風清水冷,還是少出來的好!!」
不知何時三爺鄭威站在橋頭。
「三哥,我還能再回來嗎?!」
祁嫣看著水面問鄭威,祁嫣知道鄭威一定知道緣由!
鄭威神色微變,默了一刻,剛要開口,突然看著橋的對面。
祁嫣緩緩側首,鄭擎背對晨光站在橋的另一頭,曉霧漸歇,晨光熹微斑斕。
姚嬤嬤和綠萼尋來,斑斕的晨曦霧氣中,素衣女子坐于橋上,靜靜的看著一側的清奇男子,一切如夢似幻。
姚嬤嬤看著三爺的背影,無聲的一嘆,老話說這世上陰差陽錯,萬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真真是說的太對不過了。
祁嫣轉過頭不再看鄭擎,緩緩起身。越過鄭威。
「青梅可醒了?!」
祁嫣問姚嬤嬤,鄭青梅是血氣上涌昏厥,又血瘀氣滯,祁嫣用的藥里有涼血凝神之效,只是過了一夜也該醒了。
「醒了!!老奴和老于家的把昨夜之事也都和她說了,只是……!大姑娘醒來之後一直未說話!!」
姚嬤嬤嘆著氣道。
「我去看看她!!」
祁嫣徑自越過姚嬤嬤和綠萼,向听荷軒走去。
听荷軒內在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祁嫣看向跟在身後的鄭威。
鄭威神色悵然。
「我怕青梅醒來再受刺激,昨日連夜把穆言送回軍營了,只是今晨回來。青梅還是不肯見我!」
此時薛氏從里面走了出來。
「大姑娘怎麼樣了?!」姚嬤嬤問道。
薛氏搖了搖頭道。
「身子倒是沒什麼了。精神也還好,只是一直躲在帳子里,不說話也不肯見人!于嬤嬤說了,咱們還是先讓她自己靜靜吧!」
眾人一陣沉默。祁嫣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門口道。
「妹妹。我來看你了!!」
屋里沒有聲音,似乎只有于嬤嬤的嘆息聲。
「我雖醫好了你的病,卻無法醫你的心。你自己若不能自醫,縱是神仙也無法!!」
祁嫣知道鄭青梅在听,就像她所說的一樣,若鄭青梅自己不能走出來,縱是大羅金仙也無法。
屋內依舊沒有聲音。
「我今日就要回京城了,我把綠萼就給你,再給你開一些內調的方子和藥膳,你自己好好把身子養好!!」
祁嫣說完緩緩的退了幾步,轉身向後院走去。
「妹妹!你方才說什麼,你今日要回京城?!」
薛氏昨日一直忙著鄭青梅,雖知鄭擎此來必有要事,卻怎麼也想不到是來接祁嫣的。
祁嫣當日離府所說的話,她們都是知道的,可是以鄭擎的性子,當日之言,無疑是痴人說夢。
可誰又能想到,真有這一日。
薛氏看著姚嬤嬤,姚嬤嬤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甚清楚此事。
姚嬤嬤也是昨日從听荷軒出來,世子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將少夫人的東西收拾妥當,明日回府。
到現在姚嬤嬤還模不著頭腦,心里更是喜憂參半。
在她心里,自是一直希望世子和少夫人能破鏡重圓,她實在不忍心看著祁嫣孤獨終老。
可是今日之事來的毫無征兆,世子的性子,也不像是真心接少夫人回府,此一行也不知是福是禍。
「該啟程了!!」
回到後院姚嬤嬤正想著,鄭擎也不看眾人,冷冷的道。
祁嫣也不看他,徑自進了屋內。
「妹妹!!我幫你收拾!!」薛氏跟在祁嫣後面也走了進去。
姚嬤嬤和綠萼也跟在後面。
屋內,俏雲俏月早已準備好了梳洗之物。
麻利的為祁嫣梳洗換裝。
「不用繁瑣,一切如常即可。」
祁嫣淡淡的交代俏雲。
「少夫人,您真的還要把綠萼留在這里??」
綠萼泫然欲泣,可憐巴巴的看著祁嫣。
「少夫人……!!」
姚嬤嬤也開口叫了一聲,似有許多話要說,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嬤嬤,只收拾些隨身用的東西即可,此次回京不止綠萼不用回去,您也暫時不需同行,我只帶俏雲俏月即可!!」
「薛姐姐,藥廠這面暫時就交由你了!!」
祁嫣自己一行涂抹香膏一行淡淡的交代!
「妹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薛氏問道。
「此事是聖上的旨意,至于還有其他,我暫時也還不甚清楚,所以嬤嬤暫時無需和我來回奔波,綠萼的性子,也還是暫時留在這里的好!!」
祁嫣嘆了口氣道。
「原來是聖上的旨意!!」薛氏和姚嬤嬤恍然,這就難怪了!
薛氏沉吟了下,看著祁嫣道。
「妹妹,姐姐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可是不說……!」
「姐姐只想勸你一句,此次是聖上的旨意也好,還是別的也罷,世子的性子咱們都清楚,他若不願意,就是聖上的旨意,他也未必肯听!」
「你當日出府之時都那樣說了,他今日既然肯來接你,依姐姐看,未必完全是聖上的意思!!」
「姐姐知道你的性子強,心里記著以前的事,可是不管怎麼說,世子今日此舉也算是給了你臉面,此次他若是真心接你回去,你的性子也不妨軟和些!!」
「你年歲尚小,以後時日太長,一個人的日子太苦了!!」
薛氏說著說著紅了眼眶,垂首拭淚。
「姐姐!!」祁嫣抓住薛氏的手。
「你說的我都記下了,你們放心吧!!」
祁嫣看著薛氏和姚嬤嬤道。
祁嫣此舉自是安慰姚嬤嬤和薛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