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太醫之死
俞太醫臉色一沉,暗道不好,怕是這毒/yao早就已經侵入心脈,取過了一旁的銀針,止住了月復中的劇痛,撐著身子爬到了書桌旁,隨手一拍,打開了一道暗門。
暗門里布置簡單,只有一張古樸的書桌,靠牆的位置上豎著一個書架,俞太醫擅抖著雙手從書架上取下了一個掛著銅鎖的匣子,取出了里面的數封書信,擺在一旁,又拿過了一旁的筆墨,隨手寫下了一封密信。
俞太醫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走出了書房的門,看著空無一人的小院,往院後的小房子走去。
「嘎吱」的門響聲,驚醒了正睡在床上的老人,老人很是戒備的起了身,聲音嘶啞的沉聲喝道︰「什麼人?」
「呃,是我!」俞太醫扶著門框,歪下了身子,虛弱的說道。
老人忙吹著了手里的火折子,點燃了一盞油燈,這才看清楚了來人,忙快步走到了俞太醫身邊,扶著俞太醫走進了房里。
「三哥哥,您這是怎麼了?」老人扶著俞太醫坐在了粗布的被子上,這才慌忙問道。
俞太醫虛弱的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銀針,呼吸越來越急促了起來,輕聲說道︰「四弟,我怕是不行了。
這些年委屈你藏身在小院里,當一個掃地的粗使僕人委屈你了。
可是當年馮貴妃對咱們一家有救命之恩,我更是發下宏願。要護著五皇子平安到老。只是這歷代爭奪皇位之戰,哪有能不染血的呢!
而要是留下別人替我傳信,我真的不放心阿!四弟,你不會怨我吧!」
被俞太醫稱呼四弟的老人眼圈一紅,聲音也恢復了洪亮,沉聲說道︰「三哥哥,當年要不是我莽撞惹了貴人,哪會為咱們一家惹來殺身之禍,這些年我藏在這府里,雖然干著粗活。可是也覺得心情平和了許多!
三哥哥。馮貴妃救下了咱們一家,這恩,我怎麼能不報呢!」
俞太醫欣慰的點了點頭,虛弱的說道︰「四弟。這次的事情可能是我做的太過冒失。讓人察覺到了。
如今我身負劇毒。命在旦夕,即便是神醫在世,也保不住我這條性命了。這些信是我這些年與當年馮貴妃身邊的貼身婢女聯絡的書信,你一定要收藏好!
這封信則是我剛剛寫好的,你記得放到老地方去,千萬千萬不能被別人發現!」
說完,俞太醫就將那封掛著些許血痕的書信,交到了老人的手里,眼中滿滿的都是期許。
老人忙點了點頭,將數封書信藏在了破舊的被褥中,轉身將那封俞太醫再三囑托的信放在了衣襟里,沉聲說道︰「三哥哥,您這是到底被誰害了阿?」
「你先扶我回到書房,我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書房里,不然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若是連你也被人發現,那五皇子的性命就要保不住了!」俞太醫搖了搖頭,死死的咬了下舌尖,劇痛刺激的俞太醫清醒了幾分,沉聲說道。
老人不敢怠慢,忙扶著俞太醫走出了門,夜色的掩蓋下,重新回到了書房。
俞太醫這才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復述給了老人,俞太醫的呼吸也越來越弱,拉著老人不放心的不肯閉眼。老人跪在俞太醫的床邊,連連保證,俞太醫這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老人眼圈發紅,一雙手死死的攥成了拳頭,卻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過了許久,才轉身離開了書房。
次日一早,小廝照常進來伺候俞太醫起身,便看見俞太醫七孔流血躺在床上,失聲的慘叫起來。
小廝慌慌張張的跑出了門,管家冷聲呵斥著,小廝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只來得及指了指那還沒有關門的書房,便暈了過去。
管家的心頭涌起了一絲不安,拉過了身邊的小廝,往書房里走去。比起剛才的小廝,管家的反應就更加穩妥了一些,壓著心里的惶恐,安排了身邊的小廝去內院里通知。
過了兩柱香不到,俞太醫的夫人韓氏和妾室楊氏便匆匆忙忙的來到了外院,看著俞太醫的尸首,放聲痛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管家才上前扶起了韓氏,沉聲說道︰「夫人,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您還得操持府里的大事呢!」
韓氏這才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吩咐著管家去采購孝服和白布,又安排人手去莊子上取來早已經備好的棺槨。
不到午時,俞府外就搭起了靈棚,正院更是布置了靈堂,韓氏、楊氏披麻戴孝的跪在了堂前,香案上布置上了三牲,點燃了清香、白燭。
與此同時,在俞太醫死前見的男人也已經換上了一身孝服,眼含熱淚的垂首站在門口。
這個男人其實並不是一個下人,而是俞太醫的親生弟弟俞石堅,只是自打俞太醫一家被馮貴妃救下以後,這個人就假死偽裝成了一名負責打掃書房小院的粗使僕人。
如今俞太醫一死,俞石堅雖然心中悲憤,但是卻不能明目張膽的痛哭,只能隨著那些下人打點著府里的事情。
一直到了第二天,俞府上下才算是有了個空檔,俞石堅也隨著一些下人一起出了俞府。
俞石堅一直在街上轉了數圈,感覺到無人跟蹤,這才偷偷往一戶人家的門里,塞了一封書信。
當天夜里,一個中年女子便偷偷的翻牆進了俞府。
俞石堅的小屋里,點著一盞油燈,豆大的火苗,照亮了桌邊的位置,俞石堅面色沉重的看著眼前的中年女子,沉聲說道︰「我哥哥死了,你們的五皇子以後還是自己照看吧!」
「俞太醫到底怎麼死的?」中年女子沒有嗔怒,反而輕聲問起了俞太醫的死因。
俞石堅眉心一蹙,冷聲說道︰「我哥他被人下了慢性劇毒,當發現的時候已經藥石無靈,也虧得我哥他醫術不錯,才勉強拖住了發病的時辰,撐著最後一口氣來了我這,將那封信交給了我!」
「俞太醫他和你說了什麼麼?」中年女子微微頷首,沉聲說道。
俞石堅有些不滿的挑了挑眉,冷聲說道︰「哥哥臨死前的那天曾經去過五皇子府上,見五皇子太過放縱,將馮貴妃的事情告訴了五皇子。
我哥哥根據脈象察覺到中毒的時辰,大概就是離開五皇子府邸的時候,看樣子是有人覺得我哥哥太多嘴了!」
「那你哥哥都對五皇子說了什麼?」中年女子此時也顧不上體諒俞石堅的心情了,忙抓住了俞石堅的手,問道。
俞石堅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哥哥並沒有說太多事情,只是著重的說了當年馮貴妃為了能生育五皇子,所受的委屈和痛苦。
至于馮貴妃的死因和當初滑跤的事情,也只是說成了猜測!」
中年女子這才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點了點頭,從懷里取出了一沓銀票,沉聲說道︰「俞太醫高義,這些年為了保護五皇子,付出了太多,如今又遭小人下了殺手,我們也是無以為報,只能送上這些俗物了!」
俞石堅有些不滿的挑了挑眉,推開了眼前的銀票,沉聲說道︰「當年馮貴妃救了我們俞家一門,如今我哥哥為了報答馮貴妃的恩情,也搭上了一條性命。
我這條賤命不重要,但是我哥哥的獨子,如今卻在泰山書院求學,還請你們能不要將其牽扯進來。」
「俞大哥,我冒昧的叫你一聲大哥,當年馮貴妃救下俞家並不是想要你們報答,只是沒想到俞太醫會如此重情重義,如今俞太醫被小人所害,我們定會為其討回個公道,也會保護好俞太醫的公子!」中年女人也站起了身子,恭敬的拱手一禮,長鞠一躬,沉聲說道。
「行了,如今俞府惹人注目,不宜久留,你也早點回去吧!」俞石堅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忙扶起了中年女子,輕生說道。
女子這才點了點頭,閃身離開了俞府,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俞太醫的死訊,傳遍了整個京都城,也傳到了正在養病的五皇子耳朵里。
五皇子不由的陷入了深思,回想著當日俞太醫所說的事情,沉聲叫道︰「竹安……」
竹安應聲出現,恭敬的單膝跪地。
「扶我起身,伺候我更衣,我要進宮!」五皇子掙扎的坐起了身子,輕聲吩咐著。
竹安忙抬起了頭,小心的扶住了五皇子,有些擔心的問道︰「五爺,您如今身子不好,如此貿貿然的進宮,怕是不利于您的傷口痊愈阿!」
「我一定要知道一件事情,你只管去準備就是了!」五皇子只覺得自己片刻都不能忍耐下去,前幾日俞太醫的話因猶在耳,如今俞太醫卻突然離世,若是說俞太醫的死因和自己沒有一點關系,五皇子不相信,所以五皇子想要進宮求個究竟。
竹安見五皇子堅持,只能招進了小廝,伺候著五皇子更衣、洗漱,自己則轉身去安排暗衛隨行護衛去了。
不到半個時辰,一輛掛著五皇子府徽章的馬車就停在了五皇子的府門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