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皇後回來了!
美麗的雍雅皇後回來了!
皇宮里里外外,每個人都在競相走告,人們的心里有著訝異與興奮,當然也是駭然,因為,隨著皇上秋獵歸來的女子長得實在太像當年的容皇後,簡直就像是復活重生了一般。
對于這個消息,月貴妃所受到的驚嚇比任何人都還要大,她幾次派了奴才去探听窺視,所得到的答案與傳說中的一樣,那女子簡直就是當年的容皇後,美得猶若盛開的牡丹,而皇上待她態度,也絲毫不差于當年的皇後娘娘。但是對于她的真實身份,皇帝下令,所有的人皆三緘其口。
此刻,容雍雅坐在東暖閣的小書房理,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在秋日的陽光拂映之下,顯得嬌美可人。
她笑視著站在面前的容東允,似乎對他吃驚的表情感到有些好笑,「是我,真的是小三兒,活生生的就在你的面前,二哥,你的嘴巴再不閉起來,小心等會被蚊子跑進去。」
容東允好半晌說不出話來,臉上露出了一抹激動,明明是笑著,卻又像是快要哭出來,「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見誰嗎?」
「難道不是我嗎?」她偏著嬌顏,故意裝出無辜的表情。
「不,是龍飛和二虎,他們一定會很高興,這幾年來,他們一直都很想你,二哥真想早點告訴他們你還活著。」
原本,當他接到皇上的召見,心里並沒有想到許多,這些年來,他與喬庸一起在皇上身邊當差,一個允文,一個允武,一直都配合得恰到好處。
當年,他原本想隨著祖父一起辭官退隱,但是在最後一刻被皇上給留住了,在祖父的首肯贊同之下,他繼續留在朝廷里,當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因為他在容家一直就不是太出色,所以,在朝中鮮少人知道他也是容家人。
听他提及龍虎二人,容雍雅揚起一抹含著懷念的微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秋末午後的陽光,亮得叫人差點就睜不開眼楮。
「告訴二哥,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如果你還活著,那當年的兩具尸體究竟是……?」
「火不是我放的,自始至終,我就沒想到過用那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事情就是湊巧發生了,有人要殺我,而當年也必須有人要犧牲,所以,我在當下就做了決定,就由我祭出鮮血,來平息那場風波吧!」她說完,笑轉過身,看著二哥疑惑的面容,越過他的肩畔,看見了靜立在門外的舒治,美麗的眸光與他的視線對個正著。
「我和朱驪捉住了縱火的兩個人,讓其中一人戴上麒麟的玉佩,而另一個則裝作是朱驪,讓她們昏迷過去,活活被火給燒死。」她說的很平靜,依舊定定的看著舒治。
「因為死的是別的宮苑的奴才,所以就算你們清點過坤寧宮全員隨侍,都不會發現有缺少,而缺了人的宮苑一定不會主動自首,但兩個活生生的人不能憑白消失,否則會令人起疑,如果你們想知道當年究竟是誰想殺我,只要調查哪個宮在那段時間前後發落了兩個奴才回家鄉,就能夠知道了。」
「想當然耳,發落會家鄉只是做做樣子,她們一定隨後又會回宮,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懷疑了,是不?」容東允接腔道。
「是,就是這樣沒錯。」她笑著頷首,立刻就看見舒治朝一旁的田公公使了個眼色,田公公就立刻轉身退走,下去辦差了。
「時候不早了。」舒治低沉的嗓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像是在提醒他們這場靶人的會面該結束了。
「是,微臣該告退了。」容東允轉過身,對著君王拱手道。
「嗯。」舒治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就在容東允走到門邊,就要離去之時,容雍雅揚聲喚住了他,「二哥,告訴我,這幾年爺爺還好嗎?」
「他……」容東允頓了一頓,回首笑道「雖是個老人家了,可是身子骨還硬朗著。」
他微笑著,沒讓自己露出心虛的表情,他並不是故意要說謊,而是在這當下,他也只能這麼說了。
「那就好。」她點點頭,綻開了寬心的笑臉。「請二哥回去轉告爺爺,就說小三兒等事情辦完了,就一定會回去見他老人家的。」
「嗯。」容東允點點頭,轉身離去。
在他的身後,只剩下他們二人抿唇一語不發地相對著,從龍泉宮回來之後,彷佛激情全身褪去,他們之間就只剩下尷尬的沉默。
三年了!在三年前不曾教他們知心的愛情,如今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你心里其實很清楚是誰想殺你,是不?」他沉聲開口,打破了沉默。
「是。」她點點頭,越過他的身畔就要走出去,但立刻被他擒住手腕,兩人僵持不下。
「三年前。」他渾厚的嗓音清沉地訴說著,「你曾經問朕,如果有人擋住了朕要走的路,就算那個人是你,也一樣要死,是不?」
「是。」她掙著手,感覺他的掌心就像烙鐵般熱燙。
「朕當年回答你,是,就算那個人是你,也不能饒。」他看著她,眸里藏著熾熱的光芒,「那是朕當年的答案,你想不想听現在朕心里的答案呢?」
「你不要耍嘴皮子,我不會買賬的。」
對于她的冷淡,他泛起一抹苦笑,苦的就像是在嘴里含了三斤的黃連,連心里都泛著苦澀。
「把你的手放開。」她冷冷的說,像是最後一次警告。
而他最終只能放開手,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那縴細的背影還比當年削瘦,單薄得教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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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雍雅心里知道自己的出現,對于敵人而言就像是一件極大的驚嚇。
在沙場上帶兵多年,知道「打草驚蛇」也是一招兵法,能收出其不意之效,果然一如她的預料,敵人開始行動了。
在舒治的恩準之下,她找回了從前追隨的親信手下,讓他們在她的身邊辦事,當他們看見她還活著時,有人甚至于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百年前,鐵血黑騎原本就是帝側的影士,有人說他們是皇帝的鷹犬,而這個形容其實一點也沒錯。
雖然只是其中一小群部眾,但是在他們的血液里,依舊流淌著最古老的血統,他們有最齊全的人脈與官道,可以查到他們所有想要的消息。
當年,容雍雅曾經下令要找奸細,但是,敵人快了她一步,取了那個人的性命,讓他們再也找不到更往上的源頭。
但就在鐵血黑騎精銳盡出,誓將罪魁禍首伏首就罪之後,有人終于沉不住氣了,一夜之間,有四位大臣中毒身亡,死狀都極為相似,經過仵作驗尸之後,確定他們死于同一種叫做「赤殼花」的毒藥。
草原上,秋天的寒風吹得人肌膚發疼,容雍雅與舒治一前一後騎著馬,在已經轉黃的草原上漫步著,遠方的山陵隨著深秋的涼意而轉了顏色,就像是錦緞般璀璨迷人。
他們之間總是讓著一個馬身的距離,總是才稍微接近,就又拉了開來,彷佛他們之間的關系,維持著一個曖昧的平衡。
舒治不敢輕易的破壞這個平衡,因為他害怕她會消失,怕自己惹她不高興,她就會從他面前消失。
「一夕之間死了四個大臣,難道皇上一點都不擔心嗎?」她回眸問道。
「就當做是清理門戶,有時候看似損失,卻不失是一件好事。」他斂眸微笑,猶是一片氣定神閑。
在他們身後跟隨的護衛與宮人約莫在半丈之外,在舒治與容雍雅他們身旁的氛圍極平靜,但就在誰也料想不到之時,幾名黑衣人從土中竄出,包圍住他們二人,幾把彎刀在黑衣人的手上亮著寒光,凌厲地朝他們殺來。
容雍雅飛身躍起,彎刀從她手邊不到半寸的距離閃過,而這時又有另一把彎刀毫不留情地朝她砍來。
「雅兒!」舒治出手救她,揚聲喚道︰「來人!」
他也是飛躍而上,奪下其中一人手里的彎刀,藉以抵擋另一人的攻勢,但是他們的目標似乎不是他,攻擊的火力幾乎全朝她而去,他一刀砍過其中一人的胸口,長臂一伸,攬住了她的縴腰,帶她月兌離危險。
後方的隨員趕忙飛掠而至,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把寒利的彎刀割破舒治的左袖,幾乎是立刻就見到了鮮血染紅了衫袖。
「皇上!」容雍雅驚叫了聲,知道兩個人在隨員的保護之下到了安全地方,她飛快地掙開他的臂膀,撕開了他的衣袖查看傷勢,在他的上臂有一個好大的血口子正迅速地染紅,她忍不住氣嚷道︰「你到底在想什麼?笨皇上,蠢皇上,你到底在想什麼?!我不需要你救!你這個笨蛋!」
他笑而不語,任由她責罵,大掌按下她的腦袋,細吻宛如雨點般不斷地落在她嬌美的臉蛋上,最後封吻住她的唇,將她擁進懷里,語氣沉重的在她的耳邊低語︰「不要說這種話,你知道嗎?當年沒能保護你,一直都是朕心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