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雲門沒有規定弟子必須呆在門派中,荀歡已經築基,她準備回幽蘭舊址看看。
走的時候,秦禾吩咐,千雲門新招收弟子的時間快到了,路上要是遇到品性好的有靈根的孩子就帶回山。
次日,荀歡發現觀雲峰又多了一個人。同樣一身白袍的少年,不同的是他的衣袖上秀有一把小劍的圖案。荀歡自己的衣袖上是一朵流雲。按照衣袖上的圖案荀歡能分清楚這人同白崢師兄是同一個峰頭的。
「我是舀劍鋒白崢的弟子,紀雲。見過梅非師叔!」
紀雲的這一聲師叔嚇了荀歡一大跳。低頭理順了一大堆關系後,發現自己的輩分真高。
荀歡是什麼人,風雨不動。即使是被喚作師叔,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有何事?」
「紀雲已經築基想出門歷練一番,師尊說梅非師叔也要出門歷練,師尊叫我跟隨師叔長長見識。」
荀歡的嘴抽了抽,同是築基期,能長什麼見識。
紀雲已經在心底打了很多個問號了。自己十七歲就築基,在門派中算是築基比較早的了。而梅非二十三才築基,也不知道自家師尊是怎麼想的,叫他跟隨她去歷練長見識,說不定遇到危險的時候她還會給自己扯後腿。
紀雲心中不平,荀歡在心中卻嘀咕多了個礙事的。
「那好吧,你收拾一下,準備走了。」
荀歡催動玄陰靴飛了起來。紀雲看見荀歡沒有祭出飛行法寶就飛了起來,張大了嘴吧,驚訝道︰「師叔能凌空飛行?」
不需要靠飛行法寶飛行,只有元嬰期的修士才能做到。
荀歡笑道︰「我的這雙鞋是一件飛行法寶。」
難怪了,原來是鞋子。看著荀歡這麼瀟灑地飛行,紀雲突然也好想要一雙鞋!他在這里磨蹭,荀歡已經飛出老遠。紀雲趕忙祭出自己的葫蘆飛行法寶追上。
荀歡放慢了速度,等了許久才見紀雲追來。紀雲盤腿坐在葫蘆上,一臉羨慕地盯著荀歡的玄陰靴,荀歡笑眯眯地跳上紀雲的葫蘆上坐好。
「師叔,你不飛了嗎?」。
荀歡沒有回答他的話,「出門在外,叫我梅非就好了。」
荀歡心里十分苦悶,明明築基了,還是靈力不夠用,才飛了一小會兒,吸收的靈力就更不上了。剛剛那麼帥氣地凌空飛行,還好她及時跳到紀雲的葫蘆上,不然從天上掉下去,臉就丟大了。
荀歡一副坐在自家法寶上的模樣,在葫蘆上掏出獸肉用火熟練地烤了烤,又模上蜜汁醬料,動作如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烤肉的行家。財寶和溪語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兩只靈獸並排站在荀歡身旁,雙目盯著烤肉,嘴里直流口水。
荀歡看了看前面坐得筆直的紀雲,笑著問道︰「紀雲,吃不吃烤肉?」
紀雲早已經被烤肉香氣吸引,但是嘴里還是說道︰「修仙之人不貪口月復之欲。」
荀歡吃了一口烤肉,語重心長道︰「為了修仙而排出,就算成仙,無欲無求還有什麼意思。修仙大道三千,又不只是只有克服才能修仙。所謂道法自然,就是隨性自然,逍遙于天地間,這才是神仙應有的生活!」
紀雲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她的一番話徹底顛覆了紀雲十七年的思想。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人的總是無窮無盡,克制尚且困難重重,何況是隨性自然,稍有不慎,就會墜入魔障。隨性自然,逍遙于天地間!不正是追求仙道的最終目標麼!
紀雲心思重重,一塊香噴噴地烤肉出現在他面前。他正在猶豫,卻見那只黑豬盯著烤肉不放,大有搶肉的意思。紀雲再也顧不得猶豫了,拿過烤肉,就大大的咬了一口。
「我這里還有靈酒哦。」荀歡又模出兩個綠色的小葫蘆,拋了一個給紀雲。
荀歡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發現兩只靈獸瞪著圓眼楮盯著她。
溪語坐在財寶的背上,拍著肚子,「溪語想喝!」
「哼哼唧唧……」
溪語替財寶說道︰「財寶也想喝!」
紀雲突然問道︰「我們要去哪里?」
「師父叫我帶尋幾個弟子回去,那麼我們就去元中大陸吧。順便去荒山野嶺尋尋寶……」
至于為什麼去元中尋弟子,當然是因為幽蘭舊址在那里。荀歡沒有多說,抱著酒葫蘆看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只小獸吃飽喝足,躺在大葫蘆上曬肚皮。荀歡突然覺得,有玄陰靴這樣飛起來很瀟灑的飛行法寶,但是有時候也有必要弄個大點的使用些,比如說趕路的時候烤烤肉,煮煮肉湯什麼的,還可以躺著睡。
但荀歡想想就放棄了,以她的靈力,想要長時間飛行是不行的。她往靈獸手鐲里看了看,金烏被一團金色的球包裹著,依舊在沉睡。
荀歡心里嘆道︰小金啊,你什麼時候出來,我十分地想念你啊!
荀歡飼養靈獸是很盡心盡責的,作為她的靈獸福利十分優厚,每天都有靈獸丹吃。
閑來無事,荀歡給財寶做了一個金色鈴鐺掛在脖子上。明晃晃地耀眼,財寶喜歡地不得了,天天留著豬**,在葫蘆上散步,遙地鈴鐺叮當作響。
有傳送陣就是方便,飛行需要半年的路程,幾天就能到達。不過傳送的費用確實是貴了點,一次要六個下品靈石。多傳送兩次,幾十塊靈石就沒了。要知道千雲門的弟子,每月發放的靈石也才三塊,築基期多些也不過才每月五塊下品靈石。門內弟子為了掙靈石就需要做各種任務,或者獵殺妖獸換靈石。
紀雲數了數自己的靈石,此行出門,師尊還特意給了他五百塊下品靈石。他當時還想,這麼多靈石花不完,現在算起來根本不夠用啊。一路上都是梅非師叔在花錢,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師尊叫自己跟著她了。
放眼望去,只見遠處有一座迷蒙的巨峰突起,周圍還有幾十座小石峰。飛到一座石峰的山腰,荀歡坐在葫蘆上指使紀雲道︰「去開個洞,咱們弄個洞府住幾日。」
紀雲從葫蘆上跳起來,青峰劍一出,一柄巨大的劍影,氣勢浩蕩地揮出。轟隆一聲,石壁出現了一個深達數米的大洞。
這小子還真有點實力,光是看他揮出的一劍,帶有澎湃的氣勢,足以看出他內息深厚,靈力精純。
荀歡打發他道︰「你先去挖幾個洞出來,記得給靈獸也挖個洞,我去附近轉轉,查探查探。」
荀歡蹬起玄陰靴,化作一條白光消失了。荀歡吸著上品靈石一路向東飛行,一個時辰後她終于找到了那片四面環山的山谷。
整個山谷,都是蒼翠欲滴的濃綠,沒來得散盡的霧氣像銀色的絲綢,一縷縷地漂浮在山谷之中,陽光把每片葉子上的雨滴,都變成了五彩的珍珠。
挑著幾縷乳白色的霧,霧靄里,隱約可見一片紅色的土。在那片紅土的中央,立著一塊經過風霜雨打而萬年不倒的石碑。荀歡撫模著這塊無字的石碑,濃烈的哀傷自心底溢出。她逼出一滴精血沒入石碑只中,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吸入石碑之中,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再一次睜眼時,一片白茫茫的雪色。閃著寶石光芒的幽蘭湖就在她腳邊,一排排熟悉的建築落入眼中。荀歡靜靜地站在雪地上,感受熟悉的花香。
往日的繁華早已不在,冰天雪地中,唯有她一人!
這里就是幽蘭,荀歡的家!
昔日的一幕幕出現在荀歡的腦中。這二十三年,她無論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傷害,來從未流過一滴淚。當她從回憶中清醒時,發現自己面上的淚已經結了冰。
荀歡走進六合塔,閃身進入了定坤境。
再次進入定坤境,荀歡發現這里的景物又同她第一次來是有所不同。
「你終于來了!」
荀歡抬頭看去,雲團之中,雲狐的九條尾巴張揚地散開,隨風飄動。
「嗯,我回來了。」時隔二十年,終于來了。
雲狐從雲端站起身,悠悠地走了過來。「你得給老子找個配得上老子這麼美貌的肉身。」它身形一晃,沒入荀歡的眉心,在她識海內講道︰「趕快收走七方天地出去吧。」
等了幾萬年,終于可以重見天日,它有些迫不及待了。
荀歡飛出六合塔,抬手打出手印,六合塔驟然縮小變回原形,原來它是一顆七色光球。荀歡的神識一動,將整個幽蘭收入七方天地中,周圍的景物迅速消失。
幾息之後,荀歡又站在了原來的山谷,山谷的白霧也在迅速地消失。山谷的景物沒變,唯一少了的是那片紅土上的石碑。
「萬年不見,沒想到這地界的靈氣竟然變得這麼稀薄了。」雲狐在荀歡的識海里講道。
荀歡邊飛行邊講道︰「這里的靈氣還算是充裕的了,有些地方連靈氣都沒有!」
「沒想到環境這麼差,荀復蘇之後一定會心寒。」
荀歡問出她一直很苦惱的問題︰「前輩,我的體質和先祖恆桑的體質是一樣的吧,你能否知道我為什麼不能積攢靈力,我已經築基了,卻沒有靈海。」
雲弧高傲地道︰「這同你的混沌體質有關,所以才會有《太虛天演錄》功法,這《太虛天演錄》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修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