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歡兩眼閃亮,燦笑道;「二哥,是為我扮作男子做了你的三弟而生氣?氣我不坦白自己是那個你贈紫玉佛珠小姑娘?」
荀歡笑著將手一揚,露出白如玉的手腕,手腕上一串紫色的佛珠,在陽光下晶晶發亮。「二哥的這個紫玉佛珠闢邪保平安,三弟我可是一直戴著的。」
景玉章只感覺心頭竟然酸了酸,伸手撫模荀歡那張臉,多年的思念全部止住在這一刻,今後她的三妹將會越來越漂亮,越走越遠,而自己將化作一把塵土。他突然伸出雙手,將荀歡緊緊地摟在懷里。
「沒想到,在我死之前,還能見到你……二哥就算死,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荀歡鼻子一酸,她這一身遇到的坎坷不少,但真正關心她的人也不少。想到當年結拜的三人,不知道公孫宇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活著,月兌口問道︰「大哥他還好嗎?」。
「在你消失的那一年,大哥他就去世了……那一年整個大翰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很多人都死了。」
兩人絮絮叨叨講了很多話,差不多把幾輩子的話都講完了。李姬蓮不想被景玉章討厭,忍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吼道︰「你們把我當空氣嗎?杜尋歡,我才是玉章的妻子,你別想同我搶玉章!」
荀歡眯眼笑了笑,不作解釋,結義之情豈能是隨意玷污的,清者自清。
她這樣不在意的態度激怒了李姬蓮︰「妖女,我一定會讓你魂飛魄散!」
「踫」地一聲,李姬蓮被金烏甩出去老遠,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掉在祭壇上。金烏化作一只小金鳥,抖抖翅膀,撲哧記下飛到荀歡肩頭,馱著這個討厭的女人它老早就不願意了。
紀雲和衛風齊南三人將重建事宜安排好後,朝荀歡這里走過來。齊南道︰「梅非師叔,你的修為我們一直看不出來,我們三打賭,紀雲說你是元嬰,衛風猜你是金丹初期,我猜你是金丹後期。你究竟是個什麼修為?」
荀歡結舌,這也能打賭,皮笑肉不笑道︰「真想知道?猜錯的人每人奉上一百顆妖丹!」
荀歡抱著手臂,支著下巴笑道︰「我還是築基中期,統統上交妖丹吧。呵呵……紀雲,你現在已經結丹了,以後應該我叫你師叔了。」
三人的臉上變成豬肝色,大驚失色道︰「築基中期!」
萬萬沒想到,梅非竟然才築基中期,竟然一個人干掉了元嬰期的清風。就連在遠處祭壇上的李姬蓮也驚訝了。
荀歡清點了一下,將普通的靈藥交給凡人,然後對景玉章道︰「二哥,我出來時日太多,該回宗門了。」
景玉章點點頭,他不希望荀歡送他最後一程,不想荀歡看到他死的模樣。荀歡是個心思通透的人,知道景玉章有他自己的驕傲,也知道景玉章的想法。他希望自己在荀歡心目中永遠是那個灑月兌倨傲的二哥,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保重!」
「保重!」
遠處的李姬蓮突然道︰「杜荀歡,別讓我逮著你,我一定會把你剝皮抽筋!」
李姬蓮被困靈繩鎖住,動彈不得。
「哼,那讓我先把你剝皮抽筋!」紀雲眼神凌厲,這個女人害死了上千條性命,還死不悔改!留著只能是禍害。青峰劍一出,化為一道道青光。
荀歡大驚,忙叫道︰「住手,不能殺她!」
紀雲此時收手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劍鋒一偏避過要害。紀雲疑惑,師叔為何不殺這名邪修,為什麼不能殺?那邪修女子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一點都不害怕。這可是他十成的功力,毫無保留,就算自己避開要害,她不死也會重傷!
為何她會笑?為何她一點也沒有恐懼?
青芒盡數沒入李姬蓮的體內,然而青芒過後,那李姬蓮竟然毫發無損!
怎麼可能!
李姬蓮邪魅地笑了起來,「果然是好師佷,你殺了你師叔了!」
荀歡經過一場生死大戰,又沒休息地解救凡人,只服下一粒療傷藥後就一直都沒有療傷恢復內力,臉色蒼白,精神頭不足。也是這個原因,紀雲才催促早些回去。
師叔?紀雲轉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荀歡。
紀雲渾身一震,怎麼可能!
劍光明明是朝李姬蓮砍去的,為何受傷的是師叔!
「紀雲,她殺不得!」荀歡只來得急將李姬蓮身上的困靈繩手回來,然後就暈死過去。令金烏翻白眼的是,每次荀歡快要暈過去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的困靈繩別丟了!
李姬蓮瘋狂地大笑︰「哈哈哈……杜尋歡,只有你死了我才會死。無論如何,你都比我先死一步!哈哈哈……」
紀雲有些顫抖,自己竟然又次傷害師叔!紀雲仇恨地看了一眼李姬蓮,然後魂不守色的抱起荀歡同衛風齊南一同消失在祭壇之上。
景玉章呆呆地看著他三人消失,眼神無比地空洞,她死了嗎?
不,不會!
「梅非師叔千萬不要死!紀雲帶你回千雲門,秦師叔祖一定能救活你的!」
紀雲不分日夜地飛行,一刻也沒有休息,神行符一張接一張地使用,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終于傳送到了天浮大陸。
一路上衛風和齊南兩人眉頭緊鎖,特別是衛風心情更加沉重。荀歡冒死替他救回了衛潤,雖然衛潤活了不到半月就去世了,他總算陪著妹妹走過最後一段。而荀歡卻一直杳無音訊,他一直內疚了百年。眼看荀歡重傷,心中焦急,他卻束手無策。
一出傳送陣,紀雲就發了一道傳音符,傳音符自然是比他要快,秦禾正在長老室正夸大其詞地夸贊自己徒兒,當年是如何如何地以築基初期修為毀了凌微峰的峰頭,這個故事他已經說了百年,眾長老已經听得耳朵長繭。
說著說著,秦禾眉頭一皺,長嘆一聲。「果然是女兒養不家啊,」這丫頭走了百年音訊全無,要不是本命牌沒碎,還以為她死了呢。
突然一道傳音符飛來,莫不是這丫頭終于想起他這個師尊了?秦禾心里一喜。令他失望的是,傳音符發出的是個男聲。听完傳音符的內容後,秦禾臉色一變陰沉得可怕!
「秦禾師弟,發生了何事。」首座長老抖了抖胡子問道。
「紀雲和梅非回來了,還帶回來兩名弟子。」
「這可是好事啊,梅非有一百年沒消息了吧。怎麼你臉色如此難看。」白虛子一直沒見過梅非,對秦禾的這個小徒弟十分好奇。
「梅非出了點小事,各位師兄師妹秦禾先走一步。」
白虛子道︰「師兄,紀雲是我徒孫,我同你一起去吧。」
秦禾同白虛子剛出宵雲山就撞見飛遁而來的紀雲等人。秦禾檢查了荀歡的傷勢之後,面色不善地接過昏迷不醒的荀歡後就帶荀歡回了觀雲峰,不讓任何人進入觀雲峰大殿。
白虛子原本是好奇想見見梅非順便接回自己徒孫,沒想到出來這樣的事情,荀歡受傷很重,其中還有一股氣竟然是紀雲的劍氣,一臉嚴肅地看向紀雲,「那劍傷可是你傷的?」
「回師祖,是紀雲傷的,紀雲願受罰!」
看著徒孫一臉的擔憂,想必有原因。白虛子也不忍嚴懲自己徒孫。只道︰「此時,還是等梅非蘇醒後再行定奪吧。」
觀雲峰殿門緊閉,紀雲只得焦急地守在大殿門口。衛風和齊南兩人靈根資質還算不錯,被內門幾個金丹真人選做弟子。行了拜師禮後,兩人也到觀雲峰來守著。
白崢出關後就听到梅非受重傷的消息,聞訊來到觀雲峰。見自家徒弟跪在殿門口。
「怎麼回事?是誰把她傷得這麼重?」白崢問道。
紀雲將頭埋得低低的,顫著聲音道︰「師父,是我傷了梅非師叔。」
這時,大殿傳來秦禾的聲音,「進來。」
白崢領著紀雲進了大殿,見秦禾一本正經地坐在大殿之上。
秦禾難得有正經,他能一本正經,就說明此時秦禾師叔祖十分生氣。紀雲跪在大殿上,沒有為自己辯解,只希望能治好師叔,叫他做什麼他都願意。紀雲道︰「請師叔祖責罰!」
秦禾哼了一聲,「梅非的傷不止有你的劍氣,你那點劍氣可造成不了這麼重的傷。還有其他的傷才是致命原因,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秦師叔祖有時間問他事情的經過,就說明此事荀歡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紀雲落下心中的大石頭,講這一百多年的經歷,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講到荀歡以築基實力滅殺了一名元嬰邪修,秦禾得意洋洋,好像在說自己的豐功偉績一般。忍不住地點頭評論,干得好,有膽識,不愧是我徒兒!
白崢也听著,神色不斷變化。以那名元嬰修士的實力,就是自己也不敢與之敵對,不論梅非是以何種手段將之滅殺,在實力懸殊巨大的情況下,她滅殺了一名元嬰修士是不爭是事實。這份膽識和氣魄,不得不讓他佩服。白崢是少有的天才,斗法經驗無數,雖然也滅殺過元嬰修士,但也是以金丹中期的修為,像荀歡這樣築基期修為,簡直是前所未有,听所未聞。
最後說到紀雲本來是想滅殺那邪修女子,而受傷的人卻是荀歡的時候,秦禾突然從寶座上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