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那女子的傷害全部都轉移到了梅非身上?」
白崢也皺起了眉,事態嚴重地問道︰「紀雲,你說的可是事實?」
此事太過蹊蹺,紀雲不敢馬虎,道︰「師父,紀雲敢用心魔起誓,紀雲所說的句句屬實。」
「等等,你說的,那女子同梅非長得一模一樣?」秦禾走到紀雲面前認真地問道。
紀雲點點頭,「是的,起初我還誤認為是師叔。」
秦禾臉色一變,「竟然是雙生花!那女子是梅非的花主!」
听到秦禾說出雙生花,白崢也是臉色大變。
雙生花這個詞,紀雲還是第一次听說,「師叔祖,這雙生花是什麼?」
秦禾背著手在大殿里走來走去,嘴里喃喃道︰「竟然是雙生花,苦命的徒兒啊……」
「雙生花是這世間最完美的替僧法。將一根人的傷害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讓另一人替他背負一切的厄運。」白崢解釋道。
紀雲臉色泛白,「這麼說,要是那名女子死了,那替她死的就是梅非師叔?那豈不是動不得她了,任由她害人性命。師叔祖,那雙生花能解嗎?」。
「除非梅非放棄肉身奪舍,否則別無它法!」秦禾一臉悲憤道。
紀雲低下頭,他終于明白梅非師叔非殺清風不可的理由了。「是那清風邪修給梅非師叔中下的雙生花,我听說梅非師叔在很小的時候就成為那女子的花奴。梅非師叔已經替自己報仇了。」
「哼,你傷我徒兒一劍還沒算呢」秦禾想了想道,「你給我掃大殿掃一年,還有你……」
秦禾心情不爽,看著白崢也不順眼,想了想道︰「你管教無方,梅非這一年需要調養泡的藥浴就交給你負責了。」
秦禾眉毛聳聳,他心里打的算盤沒人知道。眼看梅非已經一百二十多歲,老大不小了,如果想找個雙休伴侶什麼的,白崢是小輩弟子中的不錯人選,得多安排安排二人相處的時間才是。
白崢可沒想這麼多,傷荀歡紀雲也有份,確實是自己管教無方,受罰也應當。紀雲這一趟出去是久了點,卻也是收獲頗多的,至少沒有哪個同紀雲一輩的弟子是成功結丹的。
話說回來,紀雲是金屬性單靈根,百年內結丹,除了凌微峰的淨玉,紀雲也算是比較快的了,這種情況白崢比較滿意,果然如他所想,梅非是個很奇特的女子,讓紀雲跟著她出去游歷,必定比紀雲一個人出去收獲要大些。
荀歡是身體受損太嚴重,若不是此番受傷,秦禾還不知道荀歡本身長年累積的舊疾,已經將身體毀壞得七七八八。
這讓秦禾震驚不小,原本一副破爛的身體,在加上如此之重的損害,她竟然還能掉著一口氣一直活到現在。
秦禾已經用護心丹護住她的心脈,但是荀歡的身體經受不住藥性烈的上等療傷藥,只能采用溫和的療傷法,慢慢溫養,所以用靈藥泡藥浴是最好的方法。
每日的藥浴需要一百零八種靈藥,靈藥也很講究,必須相互相克,平衡藥理,無論哪一味藥效強了一點,荀歡的身體都承受不住。吞日草凝結的吞日珠,能夠平衡藥效,是荀歡藥浴中不可缺少的靈耶。
日出之前,朝霞峰就有十幾個弟子早早地守在靈藥峰頭上,這其中就有衛風和齊南。衛風一絲不苟地坐在吞日草旁修煉,齊南同衛風保持同樣的姿勢,卻是在眯著眼楮打瞌睡。不知道誰「啊」了一聲,齊南驚地立馬跳了起來,「日出了嗎?」。
齊南看天還未亮,半醒半睡被驚醒,實在是不好受。齊南一臉郁悶地看向發聲的人。剛才發出聲音的是朝霞峰的女弟子,也是同齊南一樣在打瞌睡,突然被手上冰涼的感覺驚醒,才發現自己手背上坐著一只全身長滿疙瘩的巨型蛤蟆,嚇得她「啊」地叫了一聲。
「初音師姐,發生了什麼事了?」另一個女子問道。
女弟子驚魂未定地說道︰「有……有蛤蟆,好大一只,嚇死我了。」
「怎麼會有蛤蟆?朝霞峰靈獸雖然多,卻是沒听說過誰養蛤蟆的啊。」女弟子疑惑道。
齊南見一個女子盯著他,這里只有衛風和齊南兩人不是朝霞峰的人︰「趕緊把你們的靈獸收好。」
齊南連忙擺手,「這不是我和風哥的靈獸,我們可沒有養靈獸。」
「那是誰的?趕緊收回去!」
突然有人不確定地道︰「听說……千竹峰的那位,無聊的時候養了只蛤蟆,前幾日走丟了,發布任務尋蛤蟆呢,會不會……是……這只?」
「千竹峰的那位……是誰啊?」齊南不解地問道。
「還能有誰?千竹峰只有一人,莫龍蘇師叔祖。莫師叔祖向來很神秘,做事情老是不安常理來,只要見過他一次,就沒人想見他第二次,攤上他的事情雖然會倒大霉,但是師叔祖出手大方,給的好處也是多多的。」其中一個弟子解釋道。
一听是千竹峰那位,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兩個女孩子語氣變了變︰「你知道那蛤蟆長什麼模樣?」
「白色的……听說是什麼吞天蛙。」
那個叫初音的女孩子頓了頓,「咱們走運了……它……就是,趕緊抓吧!」說完她立即跳了起來,對著那只蛤蟆就是一撲。
「哎呀,跳了……它跑了……趕緊抓!」
「呱……呱……」
「這里,抓住了……哎呦……又跑了……師弟……快點那邊,別讓它跑了!」
「呱……呱……」
「啊哈哈哈……我抓住啦!」
「呱……呱……」
「笨蛋,怎麼讓它跑了!趕緊追!」
眼看太陽快出來了,見這些人為了只蛤蟆東跑西竄,離吞日草越來越遠,這些人真不知道是來收集吞日珠的還是來捉蛤蟆的,不禁生氣道︰「太陽快出來了,你們還收集不收集吞日珠啊?」
「還收集吞日珠做什麼,一瓶才五塊下品靈石,要是抓住這只吞天蛙,可是一百塊下品靈石呢。」
全是些見利忘義的人,齊南心中怒道。師叔還等著吞日珠療傷,被這只蛙這麼攪合,都沒人收集吞日珠,兩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我們手腳快些,想必也能收集到些。明日請紀雲師叔幫忙,這些朝霞峰的弟子靠不住!」衛風開始動手在吞日草的葉片下擺放玉瓶。
「嗯,這里的朝霞風景真美,真希望梅非師叔早些醒來,她看見這樣的景色一定會很高興的!」齊南笑道。
衛風嘆息一聲,「快半年了……」
雲海的天際,隱隱印襯出了淡淡的猩紅色,殷紅的朝霞浸染了東方的天空,茫茫大地依舊沉浸在沉沉的夜色之中。紅雲縱橫,橫跨天際,在黑色山峰的遮擋空隙中,盡情綻放著恣意的激越,令人心潮澎湃。
衛風和齊南守著吞日草緊緊凝望朝霞,凝視著樓宇縫隙的這一小片天空,萬籟俱寂的黎明,輕輕吹過的清風,世間萬物,此時此刻,似乎唯我而已。
清露墜素輝,明月一何朗
就是這個時刻!
吞日草淡淡地發著熒光,開始一點點吸納朝霞,像是要把日光一點點吞噬殆盡。
不過片刻,吞日草渲染著一抹光輝,那葉片上的光輝凝結成露珠,被朝陽映得五光十色,如晶瑩的水晶,似血紅的瑪瑙,像金燦燦的珠子。
這就是吞日珠,映出朝陽的華彩,它比珍珠更珍貴,比寶石更晶瑩,比群星更璀璨。吞日珠一滴一滴地順著葉脈滴落進玉瓶。
這一片無邊的吞日草,光彩照人,綠葉上,閃動著無數顆晶瑩的珍珠,一顆、兩顆、千顆……像夜空璀璨的繁星,像碧波上撒滿了寶石,又像千百雙閃光的眼楮。
百余玉瓶裝滿了吞日珠。
晨霧慢慢褪去,火紅的太陽撩開它的面紗。
衛風和齊南欣喜地收好玉瓶,御起飛劍直上觀雲峰。
其實,收集吞日珠是一份報酬很好的差事,每瓶五塊下品靈石,又輕松又好掙靈石。但是出現吞天蛙後,有了一百塊靈石高報酬,五塊靈石就不放在眼里了。
竟然會發放報酬這麼高的任務,自然也是難完成的,朝霞峰的那十余名弟子忙活了一早上還是讓那蛤蟆跑了。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撈著。
令他們想不到的是,第二日的任務沒了。听說是舀劍峰的紀雲師叔親自帶人收集吞日珠,好處全讓舀劍峰的弟子佔去了,這讓朝霞峰的幾個弟子後悔不已。
紀雲很忙,自從結丹後就開始接觸門派重要事務,擔任執事堂主事,每日還要去觀雲峰掃大殿。听說朝霞峰的弟子不好好收集吞日珠,差點耽誤了梅非療傷,他又急急忙忙帶人去收集吞日珠,這日又听說莫師叔的吞雲蛙跑到舀劍峰來了,又得帶人滿山捉蛤蟆。
好在執事堂主事五年一換,不然整日忙得焦頭亂額,哪里還有什麼時間修煉啊。
東流逝水,葉落紛紛。荏苒的時光就這消逝,用靈藥溫養了一年,荀歡終于蘇醒了。時光仿佛回到遇見小金的那一年,荀歡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藍衣的男子。
當荀歡醒來是就發現自己泡在藥桶里,藥櫃密密麻麻地放著各種草藥,荀歡第一便看見了背靠藥櫃而立的莫龍蘇。
荀歡的眼皮跳了跳,好大一尊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