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取出一物,讓安紫茹驚駭不已,她絕沒有想到,師傅會送她這個。
一根長管黝黑發光,安紫茹太熟悉了,這是她曾經告訴師傅的東西,居然做出來了。
火槍,這個時代絕沒有的東西。當年在山上,她意識模糊的畫出了這件大殺器。當時師傅問她是什麼,她告訴師傅這東西的作用。當時師傅沉默不語。想不到幾年過去,竟然造出來了。
安紫茹模著,說實話,她不敢相信,以現在的生產力,真的很難。
「師傅一共做出來兩支,這一只送給你了,讓你防身。」大師兄微笑著說道。
安紫茹跪地磕頭,「師傅在上,徒兒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祝福師傅長命百歲。」
收起之後,安紫茹請大師兄用飯。
後來眾人來告辭,安紫茹一一送出。安家人有心留下,卻又W@隔著一層關系,最後還是都走了。
李坤招呼人收拾殘局,安紫茹帶著大師兄到了新院子歇息。
大師兄和三傻的到來,讓安紫茹輕松多了,至少有人搗鬼,也不會危害到女乃娘等人的安全。她在安家樹敵過多,難免有人狗急跳牆。上次大柱偷襲,還好是針對她,要是針對女乃娘等人,後果不堪設想。
況且還有一個國師,一直虎視眈眈。國師到現在都沒有發難,安紫茹不知道她在醞釀什麼,但覺得一定是在織一張大網,將她牢牢的裝進去。
如今安家相對的平靜。應該不會再針對她,終于可以騰出手來對付國師了。
等這邊的生意全部上了正軌,她就要全心的對付這個追了自己三輩子的閨蜜。
下午時候,安紫茹與大師兄將近來的情況仔細的說了一遍,只是說到國師恩仇時候,略去了前世的因果。
「國師?」大師兄驚訝,然後說道,「師傅也曾說,若是天下有難,恐怕就應在這個女人身上。看來真是如此。」
安紫茹知道。師傅善于卜算,若是這樣說,那個女人就很可怕了。可她只是一個小女人,現在還沒有實力去對付這樣的龐然大物。
「師妹。你且隱忍。待我到京城好好打听一番。」大師兄說道。
安紫茹點頭。有大師兄出馬,她更加放心。
晚間,安紫茹和小婉回安家老宅。
「紫茹回來了。」大夫人竟然在等她。
「大娘。如此晚了,怎麼還沒睡覺。」安紫茹問道。
大夫人尷尬的笑笑,「我就是等你,若是有空,大娘想和你說說話。」
安紫茹思索了一番,點頭答應。大夫人讓丫環婆子們退下,自己獨身跟著安紫茹去了小院。
火燭搖曳,在地上印出兩道身影。
大夫人嘆口氣,默默的看著安紫茹。這個女子,剛來的時候,還是一副青澀面孔,不想大半年過去,越發的沉穩了。當初是自己錯了,都以為一個小女子好拿捏,可如今呢,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若是重來,她決計不想和安紫茹作對。但偏偏她們兩個不能和睦相處。十五年前的事,讓矛盾不可調和。十五年前啊,那個早上,真的讓人心顫。
安紫茹雙手抱著茶杯慢慢旋轉。沉默的有些壓抑,有些孤寂。
「紫茹啊。」大夫人似乎有些疲憊,語氣蒼涼,「其實我們是可以和睦相處的。」
安紫茹抬起頭,看到大夫人眼神落寞,或許是大老爺的死對她打擊太大,如今安家上上下下都要她操勞,還要防備二老爺、安環兒等人,甚至還有自己,身心疲憊。
她這是找自己求和的,想要穩定安家。
安紫茹猜測道。
「也許吧。」安紫茹低聲說道。
大夫人見安紫茹並沒有肯定語氣,盯著對方的眼楮認真的說道,「其實十五年前的事,我很慚愧,沒有制止,你有怨氣,是應該的,可我真的沒有做,你相信我。」
安紫茹抬起頭,眼神清澈起來,「大娘,你做沒做,自己心里最清楚,若是你想要洗月兌你的罪名,就該告訴我全部的事實。紫茹雖然恨我欲養而親不待,但也不會沒有原則,不會亂遷怒于人。」
大夫人欣慰的一笑,搖搖頭,「並非我不想說,只是有些事情太復雜,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
安紫茹神色凝重起來,從大夫人的話里她听出一絲無奈。若是老夫人做的,大夫人不是不能控制,至少是能勸阻的。但她剛才說,她沒有制止,那麼就是有另外一種可能,有人強迫,而安家又沒有能力反抗。
但這又能說明什麼?母親的死還是死于安家,安家沒有維護自己的兒媳,難道還要指望老天爺來救麼?
「是道士麼?」安紫茹抬起頭問道。
大夫人臉色微微一變,苦笑道,「看來你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道士,那個道士真的是道士嗎?」。
安紫茹靜靜的看著大夫人,她好像在回憶,好像在愧疚。
「大娘,我知道道士說了一些話,但你們也不能听聞別人的話就致我母親于死地。你們不顧一個剛生了孩子的母親生死,也不顧那個剛出世孩子的生命,你們也是做父母的,為這般此狠心?」安紫茹說著說著,一行清淚流下。
大夫人愧疚的看著安紫茹,去握她的手。安紫茹縮了回來。
「是我們當初太害怕了,也是我們當初信了,若是不信,又怎會發生?不管怎樣,你娘的死,與我們還是又月兌不開的干系,我說什麼都沒用,你若是生氣,就生氣吧。」大夫人說的蒼老,說的悲壯。
安紫茹抹掉眼淚。逼視大夫人,「大娘,你說這麼多,難道當年就不曾想過奪我母親的嫁妝,就不曾想要奪了安家的內權?難道你不是希望我娘死的早一些?」
大夫人臉色蒼白起來,然後低下頭,「當年的事,當年年輕,總有些覬覦的事物。」
算是承認了麼?安紫茹冷笑。
「但是,紫茹……我們不是罪魁禍首啊。」大夫人猛然抬起頭。
安紫茹嘴角挑起。不屑的說道。「不是?到底誰殺的我娘,到底誰是幫凶,難道你站在那里沒有動手,就不是你的錯了?你在漠視一條生命。你眼睜睜的看到她死去而無動于衷。你們如此冷漠。還如此的辯解,難道心里沒有愧疚嗎?這些年你們就不曾有過噩夢嗎?若是有,你還有良心。若是沒有,你們已經喪失了人性,還在這里談誰是凶手做什麼?」
大夫人臉色煞白,怔怔的看著安紫茹,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正如安紫茹所說,這些年,她心安理得的享受弟妹賺來的財富,沒有一絲愧疚,也從未做過噩夢。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也許吧,紫茹,我今日想來和你和解的。」大夫人臉色難看的說道。
安紫茹冷笑,「和解,我連我娘過世的真相都不知道,您竟然還和我說和解。即使與你們無關,那個道士呢?難道你也說不得?」
「真的說不得,說了我們安家就完了,真的完了。」大夫人喃喃自語。
「送客!」安紫茹喝道。
小婉趕緊進來,看到二人神色,趕緊請大夫人離開。大夫人離去時,嘆息的看了一眼安紫茹。
安紫茹默默的坐在桌子旁,思索著大夫人的話。她是來求和的,她怕道士報復。安紫茹自然知道道士身後是誰。可為什麼那人當時不殺了自己?一團迷霧漸漸的散開,國師就是要看著自己長大,不想過早的殺了自己,否則就失去了興趣。她讓自己先失去雙親的痛苦,然後一步一步的讓自己陷到她編制的網里面。
大夫人怕的是國師。
安紫茹的目光凌厲起來,以為這輩子她就真的可以被肆意的揉捏了嗎?
晚上,安紫茹睡不著,起身站在窗前,看著月光灑落在手掌上,印出淡淡的霧氣。
天空的那輪皎月不知道是不是在前世的天空也這麼掛著,這麼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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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紫茹沒有像往常那般起床。小婉感覺不對,推開門進去,發現小姐還躺在床上,呼喚了兩聲,不見回應。小婉急了,上前查看,發現安紫茹額頭燙的要命。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小姐,不要嚇我啊。」小婉頓時急哭了。
安家下人听聞小院子里有哭聲,管家急忙來詢問,才知道紫茹小姐病了,病的很重。
這是個意外,當老夫人等人听到之後,心里舒了一口氣。原來她也會生病啊。
「我覺得,這就是報應。」四姐兒冷笑著說道。
「四姐,你怎麼能這樣說?」八哥兒不服氣的說道。
四姐兒冷笑,「若不是報應,這是什麼,她害的三姐現在生死不知,紅姐兒又送進牢里,爹爹冤死,難道等著我們安家人死絕了,才樂意嗎?」。
八哥兒臉色一黑,「又不是她的錯。」
四姐兒瞪著八哥兒,腰身一挺,「老八,你什麼意思,你難道被她收買了?她給了你什麼好處,竟然這樣幫著她?」
八哥兒臉色一紅,連連擺手,「我沒有,是三姐先陷害她的。」
「閉嘴,你現在就胳膊肘子往外拐了,也是,你們二房沒有損傷,看著我們大房出了事,是不是很高興啊?」四姐兒嘲笑道。
八哥兒鐵青著臉,說不出話來。
「別胡說八道,什麼時候了都。」大哥兒走進來,唬著臉說道。
四姐兒怒氣未消,「她的死活管我們什麼事,娘和祖母干嘛去看她。」
大哥兒無語,她對安紫茹真的說不上什麼感覺,他很想像妹妹那樣去照顧,可又有時候恨得不知所措。這個妹妹,哎,難道真是上天派來刁難安家的嗎?
小院子里,薛神醫被請了來,老夫人閉著眼楮坐在凳子上數著佛珠。大夫人看似著急,但全然沒有一絲主動靠近的意思。小婉看在眼里,氣得只跺腳。
薛神醫檢查之後,說道,「我也無能,看不出來什麼病,看起來是風寒,可體內卻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堵在心口。小婉丫頭,她昨夜難道沒發生什麼嗎?」。
「薛神醫,小姐昨晚什麼都沒做啊,睡得好好的。薛神醫,您一定要幫小姐啊,小姐千萬不能有事啊。」小婉哭了,拉著薛神醫的手喊著。
「可是老朽,哎,老朽當了這麼多神醫,今日看來,也是浪得虛名啊。」薛神醫自責的說道。他也希望治愈這丫頭,這丫頭可是與帝國幾個世家綁在一起呢,若是有差池,恐怕要出大事了。
「對了,我去叫大公子,他一定有辦法。」小婉焦急的說道。
小婉匆忙跑出去找大師兄,在路上踫到韓府的允兒小姐。允兒听說安紫茹生病,趕緊回家說了,韓夫人與郡主听說後親自到安家探望。楊沖也得到了消息,趕往安家。
小婉還沒到安家,安家就已經人滿為患了。
小婉找到了大師兄說明情況,女乃娘等人心慌起來,一群人匆忙趕到安家。
老夫人坐不住了,方才還鎮定有色,可現在來到都是達官貴人,頓時倒吸一口氣。她听聞酒樓開張時候有這些權貴捧場,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到家里來探望,讓她受寵若驚。
這個孫女本事居然大到如此地步了。她自我介紹一番,眾人客氣一下,就詢問安紫茹的病情。
大師兄擠了進去,听聞薛神醫的話後,眉頭緊皺,因為他不曾听師傅說起過紫茹有這樣的病癥。
「薛神醫,難道就真沒有辦法了?」大師兄問道。
薛神醫搖頭,「真的沒有,我沒見過這樣的癥狀啊。」
大師兄點頭,然後讓眾人出去,留下小婉和橘子,說道,「等下你們二人將小姐衣服撥了,看看身體上是不是有什麼特征。」
小婉和橘子眼神犀利的看著他,放佛他是一個登徒子。
大師兄知道二人會錯意,趕緊說道,「別管為什麼,發現了什麼也別給旁人說,私下告訴我,否則你家小姐有性命之憂。」
見大師兄說的鄭重,二人不敢有懷疑。待大師兄出去,二人月兌了安紫茹的衣裳,發現她的腰後果真有許多紅色斑點,在後頸處還有一個黑色斑點。
「小姐身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癥狀?」小婉和橘子覺得不對勁,趕緊給安紫茹收拾好就退了出來。
「看清楚了?」大師兄問道。
二人認真點頭。
「好了,莫要告訴任何人,你們二人一定要守在屋子門口,任何人都不準進去。」大師兄說完,找了個理由離開安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