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一大早,窗戶外頭便傳來鳥兒啄木的聲音,明明是極為平常的聲音,花容月卻覺得異樣的煩躁。
等到外頭的聲音完全平息了,她這才走,果然窗欄上多了一張紙條。
花容月根本沒有打開,直接將這個紙條丟進茶杯里面,看著它在茶水里飄蕩了幾下,便慢慢沉了下去,上頭寫的墨也慢慢暈開來,直至什麼都看不出來。
某個小院落里。
阿查阿古︰「她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下屬︰「是!」
阿查阿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怪異,甚至于表情都扭曲了那麼一瞬間,眼中更是閃過一絲狠戾。
「你去……」他沖著那個下屬說了幾句,便讓他下去了。
自那日陶古蘇率兵將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阿查阿古最近就一直在倒霉中.+du.
原本安置的一個暗點提前被人發現,他們去的時候又被追殺了一次,已經不多的人又損失了將近三分之一。
這讓他的處境變得更加的窘迫,如今跟在阿查阿古身邊也不過只有六十個將士。
其實這個時候他應該直接回伯努,尋求援兵,但是他卻舍不得將花容月留在這。
伯努男子別的不說,但是在男女感情這事兒上都是極為專一的,阿查阿古自然也不例外。
他既然瞧上了花容月,而且又和她有了婚約。自然是在心里就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妻子。
這次去伯努,他前途未知,而且下次來天朝也不知是何時。
他們是未婚夫妻。自然要同甘共苦。
可惜他派人往白府送了幾日的信,卻沒有一點的回應。
阿查阿古開始還為花容月找理由,該是他們寫的字太丑了,她看不明白。
後來他還專門找街頭寫信的人寫了一張,她也沒有任何的回應,這就有些說不了。
到了現在,阿查阿古就算再遲鈍。也該知道了花容月的態度。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花容月的心中是有旁人的,只是他心中喜歡她。又想著以後一起回了伯努,那人就是再好,她也見不著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若是他自己回去了。留下了她。指不定到時候回來,頭上就綠雲密布了。
而且為了等她,他已經損失了那麼多,必然不能就這麼空手回去。
第二日,窗台上又傳來「篤篤」的聲音,花容月自然還是不理會。
只是這次等沒了聲音,她再去看,卻發現紙條旁邊又多了一塊玉佩。
她心中一驚。
這塊玉佩她自然眼熟的很。是花天醫送給花子玉的生辰之物,可如今它怎麼會出現在這?
花容月心中不安。終于打開了那個紙條,上面的字跡丑的要命,但是她卻辨別出了最主要的一條信息。
明日酉時,半坡亭,不去的話,花子玉性命難保。
她一直都知道送信的人是誰,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一直不看,她是恨不得阿查阿古死了才好。
但是花容月沒有料到,他在她這邊得不到回信,竟然就去對小師叔下手了。
花容月的臉因為憤怒而漲的通紅,芳雲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就怕這位主兒又發難。
上次芳草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呢!
「我要出門一趟。」花容月冷聲說到。
芳雲見她沒有沖自己發火,暗暗松了一口氣,但是在听到她說要出去的時候,就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白青黛交代的事情。
她連忙說︰「花,之前七說了,那伯努的逆賊還沒有捉到,大家最好都不要外出。」
「她這麼說?」花容月微挑眉頭,問道。
「是,而且老也說了,讓家中的女眷最近不要出門,免得出什麼意外。」芳雲怕白青黛的重量還不夠,又連忙搬出白老。
花容月自然是知道她們說的沒錯,只是……
「那你派人去請一下花吧,就說我有要事找他商量。」花容月心中擔心花子玉,但是也不敢貿貿然地出門,若是這只是一個陷阱,她這麼出門不就是中了他們的道了。
芳雲一愣,眼中快速閃過一絲異色,然後才點頭道︰「奴婢這就去。」
她道是怎麼著了,原來是她自己想見花了。
芳雲的心中有些鄙夷,這整個京城,也找不出如她一般,明知道對方厭惡自己,還這麼往上面湊的。
當初她不在白家的時候,那花和阮差不多隔日就會來一趟,和七說,討論討論醫術,還時不時留下用膳,和府中別的幾個,相處也極為融洽。
她們做丫鬟的雖然不敢有什麼覬覦之心,但是每日瞧著一群俊男美女湊一塊兒,笑眯眯地說著話,心情也要愉悅的多啊!
哪像現在,自打這個花大到了白家,先不說幾位都不上門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每天都過的戰戰兢兢的,就怕哪天惹了她不高興,遭了罪。
芳雲退出屋子,便急急忙忙地往白青黛那邊趕去。
之前七就吩咐了,若是花想要出門,都要和她說。
她現在雖然沒有真的出門,但是這個事兒還是要去稟報一聲的,若是能在七面前能混個眼熟也是極好的。
白青黛听到花容月要出門,眼中多了一絲深思,問道︰「她近日可有什麼異常的行為?」
花容月並不是蠢蛋,所以在知道阿查阿古他們還沒有完全被捕獲以前,是絕對不會出去的。
白家對她很是隨意,但是她之前也一直沒有說過要出府,那麼今日……
「花並不喜歡讓我們近身伺候,平日都讓我們候在外頭,只是最近幾日,奴婢發現她的茶水中,老是會多一些奇怪的沉澱物,仔細一瞧,倒像是紙。」
芳雲回想著說道,只是花容月性子古怪,說不定是她閑來無聊,隨便丟紙條玩兒呢!
白青黛聞言點點頭︰「好,若是花還想出門的話,你記得再來找我。」說完便叫珍味將人送了出去。
珍味等到了外頭,便暗暗塞給芳雲一枚小金珠,道︰「這是七賞給你的。」
芳雲知道這三房的七一向大方的很,但是也沒有想到這隨隨便便拿出來的就是金子。
雖然看著小小的一顆,但是也值不少的錢呢,而且看這個顏色,必然是用的十足金。
芳雲臉有些泛紅,低著聲音道︰「謝謝珍味。」
珍味笑的一臉溫柔︰「你回去以後再仔細瞧瞧,有沒有哪里不對勁兒的。」
芳雲點點頭,行了個禮便跑了。
花子玉那邊,門人一听是花容月的人來找,直接說,花子玉今日還沒有回來。
事實上,他也的確沒有回來。
因為是天醫的關門弟子,國醫院有不少的人對他以及阮新倫,黃少雲都很感興趣,每次沐休,都被人拉去交流感情了。
花子玉原本對這些並不大在意,但有時候也不是這麼好推辭的。
他一般十次邀請你們,總得去個一兩次,免得被人所詬病。
而今日,他正好去聚會了。
花容月心神不寧地在屋子里等了良久,卻沒有等到人,心里已經忍不住開始那信紙上所寫的了。
花子玉不喜外出,也不擅交際,今日是他沐休之日,他理應在家的。
「,您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嗎,不如奴婢去給花留個口信?」芳雲見花容月神色慌亂,心里也忍不住嘀咕,難不成剛剛真的是她想岔了?
「不用了。」花容月直接拒絕︰「你先出去吧,我要先休息了。」
芳雲見她態度堅決,也不想熱臉貼她的冷**,便應了一聲,和別的丫鬟一塊兒出去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花容月才開始翻箱倒櫃。
她明天出去的話,必然要帶上一些什麼,讓自己多點安全感。
整整一個晚上,花容月幾乎都沒有閉眼。
這一次,她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黑夜中,她默默起身,點了蠟燭,拿出紙筆,想要寫些什麼。
只是除了花子玉,旁人的話,花容月一時間竟不知道寫些什麼。
坐到快要天亮,她才拿起筆,慢慢寫了起來。
到了清晨,丫鬟們都進來伺候她洗漱,她才拿出已經封好的信交給芳雲︰「這個信,你過幾日替我交給你們七。」
花容月想了半響,才意識到自己在京城竟沒有什麼可以信任的人。
芳雲一愣,隨即才收起了那封信。
「等下我要出門。」花容月道,雖然一夜無眠,但是她現在的精神好的出奇。
「可是……」芳雲欲言又止,那些話她昨兒才說過。
「我自己會的,我就出去隨便走走散散心,到晚膳時辰我便會回來。」花容月頗為不耐煩地說到。
芳雲自知沒有什麼立場來勸說,等她出了門,便連忙去稟告了白青黛,附上的是她之後在角落里找到的那張紙。
只是上面沾了水跡,字跡都糊了,又被花容月撕碎了,白青黛仔細瞧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半坡亭」三個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