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皺著眉頭,清冷的字音自舌尖婉轉的躍出:「本尊?」
蘇懷鏡點頭,張嘴說道:「嗯,我先不告訴姐姐那人是誰,免得沒搞清事情真相之前妄下定論,冤枉了好人。」
駱宜君面色凝重,認真嚴肅的開口道:「尊這個自稱不是現代的稱呼,這在古修真界常用。」
聞此,蘇懷鏡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輕扣桌面,然後開口道:「我把那人的詳細情況說與你們听。」
駱宜君湊過頭來,對著蘇懷鏡說:「阿蘇,那人和你是什麼關系?」
蘇湘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駱宜君竟是吃醋了。
蘇懷鏡被蘇湘曖=昧的眼神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推開駱宜君湊上來的頭:「不要問東問西的,先讓我說完。」
一把推開駱宜君又湊上來的頭,蘇懷鏡不疾不徐的開口道:「我之前不小心傷了那人,導致他受了很重的傷,為了救他,我尋了一顆強效的丹丸,那丹丸可以讓他受傷的部位如月兌胎換骨一般,重獲新生。
喂他吃下之後,我沒有陪在他身邊,只是在隔壁听他的動靜,起先聲音很大,然後就沒了動靜,我讓我的寵物去看,回來後寵物告訴我他沒什麼事,平安度過,長肉的過程很痛苦,稍不注意就會心神失守,
寵物也是去看了好幾遍,我才放下心來。又過了一段時間,那人養好了精神。卻是對我不理不睬,有時候我看他,他的眼神令我感到很陌生。就好像我是一個他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我剛來玄清門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甚至連吃的都沒有,還是他冒著被責罰的風險,下山給我買了肯德基,又給我闢谷丹,給我準備好一切生活用品,還貼心的為我裝扮房間。我實在是搞不懂。好端端的一個人,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有時候覺得那人還是認識我的。然後突然間就變得陌生了,打個比方,上一秒,他的眼神還是認識我的。下一秒。他的眼神就變了,變得令我感到陌生……」
蘇湘打斷道:「你是不是覺得殼子還是同一個,內里卻不是同一個了?」
蘇懷鏡狂點頭,心想道:不愧是姐姐,這麼了解我的想法。
駱宜君面露驚訝,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聲音,只听他大吼道:「奪舍?!」
蘇懷鏡拍了一下駱宜君的腦袋,動作夸張的捂住駱宜君的嘴。手舞足蹈的示意駱宜君小聲點。
蘇湘面色難看,但還是肯定的說道:「對。奪舍,那人肯定被外來者佔據了身軀,卻又因靈魂力量強大,沒有被外來者消滅,現在那人的靈魂應該龜縮在身體一角,沉睡不醒。」
一想到真正的大師兄被圍困在身體一角,蘇懷鏡的心里就撲通撲通的難受,直恨不得去替他受這個罪。
駱宜君歪著頭,無意似的問了一句:「要是外來者永遠不走,或是那人的靈魂永遠在身體里沉睡,那該怎麼辦?」
蘇湘回道:「那人的靈魂要麼被外來者吞噬穩固神識,要麼永遠在身體某一個角落,那人便再也不會醒來。」
蘇懷鏡急切的問道:「那有什麼辦法可以救那人?」
蘇湘站起身,走到門邊:「帶我去看。」
蘇懷鏡面目難色,把那人叫來倒是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萬一外來戶一怒之下吃了大師兄的靈魂:「姐姐,我就這麼貿貿然的帶你去看,萬一那個外來戶一張嘴,把那人的靈魂吞噬了怎麼辦?」
蘇湘一愣,這個問題她還真是沒想到,于是幾人又回到圓桌旁依次坐下。
駱宜君坐姿端正,面色嚴肅,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們先不要討論怎麼救那個人。我們先討論外來戶,再仔細仔細推敲推敲「尊」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蘇湘閉目養神,神識注意著這邊的動靜,悄悄地給屋子下了一個隔音結界,以防止駱宜君再次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
蘇懷鏡仔細想了下,然後說道:「「尊」那,其實外來戶說「本尊」最多,還提到侍妾,道侶什麼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駱宜君點點頭,接著說道:「外來戶是不是想讓你做他的侍妾?逼迫不成又說許你做他的道侶?」
蘇懷鏡橫了駱宜君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駱宜君憤怒的一錘桌子,口中說道:「這混蛋!佔了人家的身體還敢跟身體原主搶人?」
蘇懷鏡被噎了一嗓子,輕聲咳嗽幾聲,示意駱宜君夠了。
「不要再糾結這些了,我們還是先討論正事吧。」
人總是出了丑才知道自己的過失,駱宜君也不例外,看看蘇湘仍然處于閉目養神中,駱宜君點點頭。
蘇懷鏡才接著說道:「從吃藥的那天開始,那人就有些不對勁兒了,而且吧,還經常躲著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小房子,他竟足足躲了我一個多月。那一個月多,我們一次都沒踫到過。」
蘇湘眼楮仍是緊閉,口中卻說道:「一個多月不見?也許那時正是那人的關鍵時刻,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才被奪舍。」
听聞蘇湘的話,蘇懷鏡覺得有些內疚。
駱宜君輕笑道:「這世間萬物一飲一啄一起一滅皆為緣法,是天注定,我們怎可逆天?」
蘇湘附和道:「逆天之事確實不可為,也許那人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神魂未滅,龜縮在本體內,也可能是為了蓄積力量,時機一到就對外來者發出致命的一擊!」
蘇懷鏡面上勉強一笑,她也听出了這兩人的安慰意思,只是怎麼可能會釋懷。說得好听,蓄積力量,待勢而發,成功了寧之侑便還是那個大師兄,萬一不成功……蘇懷鏡連想都不敢想。
「姐姐,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溝通到那人的靈魂,我想助那人一臂之力。」
蘇湘睜開眼楮,以往冰冷的雙目閃出一道懾人的精光,正要開口,駱宜君搶先說道:「神識傳音不就行了?一個軀殼,兩個靈魂,自然是可以傳給兩人,你只要尋到那人被外來者擠到什麼地方,就可以對那人神識傳音,可能的話,你還可以助那人奪回身體的主動權。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一石二鳥?」
蘇懷鏡皺皺眉頭,悶聲道:「如果不成功,被外來者發現,那人會不會神魂俱滅?」
興致勃勃的駱宜君如同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屋內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
蘇湘站起身,繞著圓桌行走,蘇懷鏡右手輕扣桌面,駱宜君抱臂思考。
突然感覺到自己布下的結界被人觸動,蘇湘迅速的起步出門。
「來者何人?有何事尋我?」
一個青衣小童恭敬的拱手應道:「回蘇門主,我家掌門請您大殿一敘。」
「黎掌門可還有別的什麼話讓你告訴我?」
「沒了,蘇門主。」
「如此,你先回去復命,我隨後就到。」
「是,弟子先行退下。」
青衣小童一走,蘇湘轉身進門,對眼巴巴的兩人說:「你們兩個呆在這里不要出去,免得被人發現,耽誤了我們的計劃。」
蘇懷鏡乖乖應道:「嗯,姐姐你去吧,不要為我們擔心。」
蘇湘抿嘴一笑,轉身出了門。
一到大殿,蘇湘就發現黎潢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不由得開口問道:「黎掌門為何如此臉色?」
黎潢冷聲一哼,開口回道:「今天發現的那具尸體,變成了僵尸,有一些新上山的弟子不防,被那僵尸抓傷。」
蘇湘驚訝至極,食尸蟲還在尸體內部,又怎會尸變?這可真是一大奇聞。
見蘇湘不信,黎潢又說:「如此大的事情,我還與你開玩笑不成?我玄清門無人會驅尸毒,還請蘇門主慷慨援手。」
蘇湘沉思一陣,然後說道:「滅僵尸容易,難的是驅尸毒,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黎潢大袖一揮,坐上掌門椅,沉聲說道:「蕭非知!」
下首蕭非知出列,應道:「弟子在!」
看了看沉默立在一旁的寧之侑,黎潢又道:「你為蘇門主準備好一切她需要的東西,協助蘇門主為新弟子們驅除尸毒。」
蕭非知拱手應道:「弟子領命,定不負掌門所托,全心全力協助蘇門主。」
蘇湘面上冷然,轉身出了大殿,蕭非知跟隨其後。
「阿侑,你隨我去看看那尸變的弟子。」
「是!」
寧之侑垂著頭,黎潢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這邊他們忙的人仰馬翻,那邊蘇懷鏡和駱宜君閑的頭上長草,無聊至極。
蘇懷鏡鼓嘴一吹,百無聊賴的開口道:「駱宜君,我們在這里呆著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出去看看吧,只要小心一點,不會被他們發現的吧。」
駱宜君也是閑得無聊,坐在屋子里和蘇懷鏡大眼瞪小眼,當下附和道:「對,我們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被發現,我們還可以暗中打探消息,幫助你師傅找到那個邪修。」
蘇懷鏡眼珠子一轉,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不出去,更待何時?」
駱宜君歡欣道:「走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