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獸能去哪呢?顧晚晴當即跑到附近的集市上租了輛車,直奔葉家而去。
鎮北王府與葉家相隔甚遠,縱然是乘車也走了小半個時辰,到了家里顧晚晴丟下一塊碎銀等不及找零便下了車去,到了門口看著緊鎖的大門才一拍額頭,家里根本沒有人,就算阿獸回來也進不來屋子啊于是她又跳上馬車,奔成衣鋪。
可到了成衣鋪又撲了個空,葉顧氏見顧晚晴自己回來還挺奇怪,說早上顧晚晴走後阿獸非要跟著出門,她不放心關了鋪子跟著阿獸走了兩條街,見他當真懂得跟在顧晚晴的身後這才放心地回來,「難不成他跟丟了?」
「不是。」顧晚晴著急地把事情說了一遍,雖然其中多有不明之處,但現在也不是糾結那個的時候,阿獸的去向才是最重要的,天知道他在沖動之下會不會再做出點別的事?要是不小心惹了事被人抓住,他也不會說話,急了還咬人,人家打他都是輕的
顧晚晴稍稍安撫了葉顧氏後馬上又出門去找,忽然想到,會不會顧明珠已經找到了他,把他帶到顧家去了?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她壓下去,不太可能,顧明珠雖然私下與阿獸關系不錯,但斷不會公然把他帶回顧家去,于名聲有損。而且,顧晚晴也相信阿獸肯定是在王府中受了什麼刺激或者驚嚇才會跑的,不然絕不會置與自己的約定而不理,而他一旦冷靜下來,首先也一定會想到自己要去王府的花園找他,就算不回家,也可能再回鎮北王府去。
越想,顧晚晴越覺得有道理,當下便又雇車回王府去,只是這次王府的大門不太好進了,沒有人接應,她被門房攔在門外,而阿獸也並沒有回來。好說歹說,顧晚晴才在銀子的幫助下讓門房幫個忙,如果阿獸回來,請他把阿獸送回葉家,或者給她送個信。
本來顧晚晴從王府出來的時候就已過正午,再來來回回的這麼一折騰,天色就有些晚了,如此一來她更擔心,再次離開王府後便到街上漫無目地的瞎找,踫上有人群圍觀的地方她總要擠進去看看,就怕是阿獸被人圍毆或者踫上什麼意外,可直找到幕色降臨,還是一無所獲。
顧晚晴想著所有阿獸可能去的地方,突然想到了天波樓,之前阿獸不是兩次去天波樓里「偷」東西嗎?說不定這次又是他的蛇朋友有難,被獵人賣到了天波樓去,需要他幫忙呢?
這個念頭一起,顧晚晴也不管它合不合理了,掉頭就朝天波樓而去,結果,又是敗興而歸。
顧晚晴不斷說服自己不要這麼擔心,阿獸有生存能力,就算暫時不回家也不會出問題,可,越勸服自己,她的心里就越擔心。因為阿獸從沒這樣過,如果他沒出事情,一定早就回家找她了,他怎麼會讓她擔心呢還有顧明珠,她要是找到阿獸定然也會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可大半天過去了,兩個人都一點音訊都沒有。
難道真出了事?出了意外?還是讓人抓了?不管怎麼樣也要讓她知道啊她現在兩眼一抹黑,想找都無從下手,無力得讓人難過極了。
顧晚晴腦中思緒紛雜,人也跟著恍惚起來,站在天波樓前半天沒動地方,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影站至她身前兩三步遠的地方,問她,「你怎麼了?」
顧晚晴對準了焦距,便見到聶清遠那張俊秀如玉而又肅穆沉著的面孔,不知怎地,忽覺心中一安。
「我……我在找人……」顧晚晴說完這幾個字,忽然面現懊惱,「我真笨,應該去千雲山的」
「你要出城?」聶清遠微一皺眉,「現在?」
顧晚晴抬頭看看天色,已經黑透了,城門早關了。
「很急嗎?」。聶清遠的神情沒有絲毫敷衍之色,似乎只要有需要,就算關了城門,他也一樣有辦法出得去似的。
真是高干子弟啊顧晚晴心里感嘆了一句,卻是搖了搖頭。
就算阿獸回了千雲山,今晚趕過去也是沒有絲毫意義,天這麼黑,不可能進山找他的。
「我還是先回……」顧晚晴本是想回鋪子里去找葉顧氏,一下子又記起之前出來時葉顧氏特別囑咐找到了就回家里等著,如果阿獸去了鋪子里,她也會馬上帶阿獸回家會合,免得大家一直奔波。記起來這事,顧晚晴就改了口風,「……回家。」說完又有點犯愁,葉家離這里少說也有大半個時辰的路程,現在這個時辰,也找不到馬車了,只能走回去。
「我送你吧。」聶清遠說這話前稍稍猶豫了下,不過很快他就做了決定,回手指了指停在前方不遠處的馬車。
他的馬車停在路中,看樣子好像是經過這里,發現了她才停下來的。顧晚晴想了想沒有拒絕,一來這是人家的好意,二來現在天色已晚,她自己走那麼遠的夜路,害不害怕不說,也不安全。
于是顧晚晴便跟著聶清遠到了馬車旁邊,顧晚晴先上了車,挑起車簾時卻是一愣,借著天波樓映過的燈火,她看到還算寬敞的車廂內另坐著一人,栽歪著身子靠在座位上,見了她長眉一挑,「還珠妹妹,好巧啊。」
顧晚晴沒想到傅時秋也在車上,雖然傅時秋與太子交好,聶清遠又是太子手下的少詹事,他們的關系理應不差,但之前那麼久,顧晚晴都沒見過他們有什麼交集,偶有交談也都是不溫不火的,不像有交情的樣子。
顧晚晴真不想和他共乘,怕他又出什麼壞水,但她人都上來了,聶清遠還在後頭等著上車,她只能避著傅時秋靠著車廂一側坐下,並不理他。
傅時秋哼笑,「我最近有件喜事,你想不想听听?」
顧晚晴扭過頭去假裝沒听見,又縮了縮腿,給跟著上來的聶清遠讓位置。
「真不听?你別後悔啊。」傅時秋伸手用扇子柄踫了踫她的肩膀。
顧晚晴整個人又向外縮了縮,始終把他當空氣。
也不知道傅時秋是厭了耍把戲還是覺得這樣無趣,在顧晚晴躲了他幾次後,他就不再吭聲,隨著馬車駛離天波樓一帶,外頭的光線愈少,最終,車內漆黑一片,再看不見什麼了。
在這樣漆黑的環境中與兩個男人獨處,臉皮厚如顧晚晴也覺得有些許不自在,因為車廂的局限性,她甚至可以听到聶清遠的呼吸聲,不自覺地便控制起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的氣息聲過大。不過,聶清遠好像一點不適之意都沒有,呼吸平和穩健,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顧晚晴也留意到,正常呼吸的好像只有聶清遠,傅時秋的呼吸聲幾乎是听不到,如果他不是鼻子長在肚子上或者可以用皮膚呼吸,那麼他應該也是和自己一樣,在摒著呼吸听聲音。
真討厭鬼鬼祟祟的
顧晚晴沒意識到她這麼一罵把她自己也罵進去了,反正一想到傅時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良久過後,馬車漸漸停下,停穩之後,因為聶清遠坐得比較靠近出口,便率先起身下了馬車,顧晚晴躬著身子剛想跟上,忽覺手腕一緊,已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握住。